第十九章 为爱牺牲
鸡叫三遍,东方的启明星亮了。
一辆摩托车悄悄停在贾美琪房间门口,一个熟悉的影子就在掏钥匙开门。陈忠看清楚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妻子贾美凤!她来这儿做什么?
藏身在芭蕉树背后,陈忠看到屋里的灯亮了,接着就是贾美琪的责怪声。
屋里,啪的一声脆响,贾美凤扇了妹妹一个耳光。
陈忠心里一抽,好像感觉到自己脸上也是火辣辣的痛。
“不要脸的美琪。快点起来!”贾美凤风急火燎地说。
“姐,你干嘛打我?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贾美琪的声音也提高了八度。
“我打你是应该的。谁叫你不听话!”
“姐,我刚刚跟姐夫……”
陈忠听得头皮发憷,大脑一片空白,这事玩大了。
一般来说,听到老公跟自己的妹妹发生了绯闻,做妻子的是无论如何也要站出来发飙的,但是贾美凤倒是一改常态,她找来一瓢凉水,泼醒了贾美琪,叫她如何如何做。这话,好像是巫婆的咒语,令得贾美琪十分紧张,立刻清醒过来,着好衣衫,跟着贾美凤二人就离开了村子。
一望就明白,贾美凤这次回来一定有所动作。陈忠随即发足奔去,用刘翔跨栏的速度冲刺而去。农村小道弯弯曲曲,贾美凤的驾驶技术不佳,陈忠看清楚了,她正是朝蓝桥乡方向驶去。
天亮了,一个早起的邮递员踩着一辆军绿色的自行车,哼着小调儿从蓝桥乡方向骑来,他的眼睛红红的。陈忠认识他,招手跟他打招呼,两人聊了一会儿,原来是这个邮递员昨晚打牌赢了点钱,今天心情特别好。在他身上,陈忠不但知道了贾美凤姐妹去的目的地,而且也在他车上看到了一封邮寄过来的信。
那又是一封奇怪的信,虽然收信人是贾美琪,但是寄信人却是空白,那工整的字迹对陈忠来说,早已铭记于心。他仔细看了看邮戳,乃是龙山市境内的邮局发出。很明显,这些人,就在龙山市境内活动。
当陈忠赶到蓝桥乡的时候,又是一个赶集日,街头熙熙攘攘的老百姓,其中有不少是自己村子里的父老乡亲,他们的生活好过了许多,有牵驴骑车的,看他们有说有笑的陈忠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惬意。他只有在心情较好的时候,才能有所突破,于是他又回到了工商所,找到曹所长要辞职,曹所长认为他是有功劳的,尽管请了长假,说要好好考虑,不要一时冲动。如果,陈忠要回来上班,随时都行。
陈忠心里,比谁都清楚,还不是贾美凤跟曹所长有过灰色交易的原因,想到这里,陈忠就更加想把那些不法之徒绳之以法。想着想着,不知不觉来到了赖国雄的家门口,他家的房子背后是一片脐橙山。就在一个矮房子脚下,看到了一辆熟悉的摩托车影子,虽然只看到一只密码箱,但是那个本田标志可是熟悉的。他绕过了池塘,发现了这辆摩托车就是贾美琪的,毫无疑问贾美琪就在附近。
赖国雄家门紧闭,两条灰狗伏在地上转动着眼珠子,警惕地望着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
对付不了两条狗,陈忠这时想起了诡计多端的黄明,在池塘边上徘徊了几回,陈忠终于没有想到好办法,他干脆坐在矮山丘上的杨梅树下乘凉,树上有现成的杨梅,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他嚼着酸酸甜甜的杨梅,思忖着下一步计划。他想,如果一切问题都交给法律去解决,那么这样一个社会也是值得让人深思的。要做,就做人们都没有想到,而不违背良心道义的。
不远处的屋里,只有两个人,贾美琪的胆子大得惊人,她竟然敢一个人闯入赖国雄的房间。因为她在凌晨时候,听到了姐姐说赖国雄开始对陈忠采取行动了,她就是那样一个人,肯为喜欢的男人付出一切的女人。
这时,她们已经严肃谈了三次了,赖国雄明确地告诉她,如果想脱离组织,就要给他一个交代。其实,贾美琪明白,所谓的交代就是要跟他上床。记得有一次,一个守仓库的人偷偷跑了出去后,被惠民批发部的人抓住了,打断了脚骨后还被送进了精神医院。对于女人来说,第一次是生命还重要的,贾美琪明白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是自己暗恋的人陈忠。
赖国雄坐在桌边,翘起了二郎腿,拿起一支钢笔逗逗桌上的那只乌龟,小乌龟一把就咬住了钢笔头,赖国雄随即端起坐上的热水就泼了过去,小乌龟立即把头缩进壳里松了口。赖国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蓝旗想好了吗?这可是你自愿的。”(蓝旗,其实就是贾美琪的称号)
望着他一脸的猥琐相貌,贾美琪就恨不得冲过去扇他几个耳光,然后将他推进土里活埋掉。然而,世界对人是公平的,并不会因为赖国雄作恶多端就会给他个天打雷劈的报应,同样也不会因为好心人而让他长命百岁的。这是为什么,现实罢了。贾美琪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久了,自己就懂得了,必须自己去适应社会,而不是让社会适应自己。所以她选择接受挑战,可也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她想到了个办法,尽量把自己的第一次留给姐夫——
“和尚老板,进来吧,只要你够胆!”贾美琪大大方方地走进了那个虚掩着门的房间。(在这个组织里,他们的内部称呼都是用代号来念,和尚就是赖国雄,而蓝旗就是贾美琪)
这是一间专门用来对付组织里的女人的,若是那个女人有求与赖老板,必须过的一关是上床。
听到这话,令得江湖经验老辣的赖国雄心里有点犯疑,这个小妮子咋就如此的放荡?莫非不是老野猪了?(按照他们口里说的老野猪就是经常跟男人睡觉的女人)
他抬起比蛤蟆还要蛤蟆的眼睛,按下了桌长的遥控器,窗帘就缓缓滑下,然后摸了摸鼓鼓的裤裆站了起来走进房间。
贾美琪已经准备好了,她特意躲进洗手间里,耐心地伪装了一番,接着问:“和尚老板,准备好了吗?”
伸了个懒腰,赖国雄有些不耐烦了,催促道:“小娘们躲在里面摸什么摸?老妇女一样!”
听到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知道赖国雄有了动作,贾美琪在里面还有有些紧张的:“万一他不相信我就死翘翘了,为了姐夫,唯一的办法就是这个了。”本来,她无须做这些无谓的牺牲,但是她不想正面与组织交锋,也不想让姐姐知道这事。
忽然听到被窝里发出嗯嗯嗯的闷死,敢情是赖国雄在自己涂西班牙油来增加威力吧。贾美琪听到那么龌龊的声响冷不防打了个颤抖,接着她就推开门走出来,她裹着浴巾,扎着长发,边走边说:“和尚老板,今天太不巧了,我只能陪你聊聊天,不能有什么动作的。”
“上来,我要验货!”赖国雄一改常态,进了他的房间,可不是那个十头牛也拉不下太师椅的老板了。他从薄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指勾了勾,在做过来的姿势。
贾美琪一看心里特不爽,好像自己就是小姐一样,不免的骂道:“老色鬼,死一边去吧!”
突然,赖国雄串了出来,拦腰捉住贾美琪颀长白皙的身子往床上一扔,来个虎扑下去。贾美琪有些慌乱,她看到赖国雄浑身都是松弛的肥肉,大腹便便犹如七八个月的孕妇,浓密粗黑的胸毛好像是一只恐怖的野猪,不免的心里异常排斥这个大猪头。她慌乱汇总扯过被单盖着身体,嘴里说不要,不要。
“少个老子装清纯!”赖国雄露出一口的金牙,在屋里却像是魔鬼的獠牙,狰狞诡秘。他左胸刺绣着一只大老虎,满嘴锋利的牙齿,沾满了少女的血泪,贾美琪心底感到一阵寒风袭来。这个就是所谓的天煞的畜生?
“我今天不舒服……”贾美琪努力侧过身子,避开了赖国雄粗大的手掌来偷腥。
“等下我给你搞一搞就舒服了。”
“你等等——”贾美琪迅速用膝盖顶了过去,咯哒一声,赖国雄的下巴被踢了一下,关键时刻出意外差点令他阳痿。
当赖国雄又要发火时,贾美琪已经从衣服里把一片卫生巾掏了出来。大声地说:“看到了吗?”
“管你,谁叫你惹毛了老子?”赖国雄蛮不讲理地说,他的怒火加欲火正“噌噌”往上蹿。
“你不怕死?”贾美琪捏紧鼻子,将那片红色沾血的卫生巾送了过去。“你闻闻什么味道!”
赖国雄忽然闻到了一股臭鸡蛋的味道,凭着他的经验,那是妇科病。顿时就像一只中了弹的狗熊倒地滚了几下,那玩意软了下来,悻悻地说:“妈个屁,要给老子封个红包。晦气!”
瞧见赖国雄有些迷信,贾美琪心里嘲笑了一番,什么黑道生意人,都是迷信的把戏。她捂着浴巾跑进洗手间,把水龙头拧开,哗啦啦作响。然后把手指上的伤口草草包扎一下,将那只发臭的鹌鹑蛋壳冲进马桶里去了。
原来,刚刚贾美琪进来的时候,发现垃圾桶里有个吃剩的鹌鹑蛋,她便想到把自己伪装一番,然后弄破了手指,挤了些血液在卫生巾上,就这样躲过了赖国雄的侵袭。
床上的赖国雄听到哗啦啦的水响,又恼又恨,正在抽烟想鬼主意来处理贾美琪。可就在这个时候,桌上电话铃响了。郁闷着的赖国雄抓起电话先批评了对方一顿,说打电话也不看时候,老子正在忙着呢。
等他听到了对方说惠民批发部出事了后才大惊失色地说,马上到,马上到,美凤你先藏起来先。
原来,这些年,田家在龙山市的地位迅速得到恢复,黄明果真是人才,在新品研发替换环节,在防伪环节,在促销推广方面做出了许多肯定的贡献。田建明老板对老战友陈明亮的怀念却是与日俱增,总认为这样的情谊去的太快,没有给他儿子一个好的交代,有愧于那段戎马生涯,就这样他还暗地里将那些钱给了陈忠老妈,并多次举报惠民批发部,弄得新上任的打假队长来调查惠民批发部。这时,惠民批发部刚刚调转物流,就被遇上了打假队执法,以前还好,都是赖国雄在坐阵指挥,现在他一离开就出现了事情。贾美凤在电话里催得很急,弄得赖国雄顿时就像腌制过的茄子般,蔫了。
神色慌张的等贾美琪从屋里走出来时,一颗心就嘣到了嗓子眼,因为陈忠已经站在路口,宛如宝塔一般的陈忠,刹那间就变得无比高大起来。然而,聪明的贾美琪迅速走到后门,从果树方向奔了出来,装作刚刚下车的样子,突然在后面拍了拍陈忠的肩膀问:“嘿,姐夫。”
“办完事情了?”不想揭穿对方的陈忠挽着双手,冷冷地问。“算你狠!”
“就知道你会来这里等我了,可不,我刚刚还见过赖老板呢。”贾美琪转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绘声绘色地说着。这些,都是她姐教的,说话跟做人,都有讲究的。
“仅仅是见过他?”陈忠故意反问了一句。瞧这丫头死鸭子硬嘴巴。
“我还用办法让他答应帮我们一些呢。要知道方田村若是要改变现状,不是靠说说就能解决问题的。”
“让他们帮忙,岂不是自寻死路,我迟早要将她们一网打尽,移交检察院!”
陈忠这话,让贾美琪赶紧闭嘴不谈,可知道,这个组织可不仅仅是赖国雄一个人在里面,还有很多自己的亲戚呢。贾美琪虽然不是学法律的,但是她也听姐姐讲过,造假,贩假按刑法论处,少则罚款15万并没收财产,重则有期徒刑2年以上。她斜眼端倪着陈忠,狡黠地笑了笑:“姐夫,如果我们将方田村的事摆平了,什么都好说。”她故意抖开自己的挎包,里面赫然的一包已开封的护舒宝卫生巾。
“对喽,现在我就是忧心这个问题。”陈忠也看到了那包卫生巾,按照常理这样的情况下,赖国雄是无法得手的。他心里也就放心不再过问了,驾上摩托车带着贾美琪又回到了方田村。
方田村,卷烟厂风波未平息,原因是陈忠把乡民的饭碗端了,让大家十分恼火。若不是带着贾美琪老师,他进方田村准会有人放狗咬他。
路旁的山上,一家农夫在山上打猪草,女人在骂老公很猪头,说咱家辛辛苦苦养大的猪卖给了猪贩子,转手的利润比他家养一年还高,为何不去学做猪贩。男人说他不敢杀猪,看到猪血就会脚软,就是改呆在方田村中田的命。
这番对话引起了陈忠的注意,可不,方田村里不是很多空空的卷烟厂房吗?那些厂房都是老百姓帮忙盖的,而土地也是空地荒山。时下正值烟叶收成季节,但是方田村却没有种植烟叶,自己村庄不是种植了许多烟草吗?他灵机一动,击掌叫好,跟贾美琪商量一下,说可以试试这个办法。
他来到方田村,贾美琪找到了王鹤,说出了自己的主意。王鹤是什么人,要说是占便宜的事,他答应比谁都快,可是要动用他的名声和钱,比割他的肉还疼。幸好,陈忠又想到了同学萝莉,萝莉已经不在人世,可是那个按摩院的生日还是如日中天,原因是她培养出了一大帮的姐妹,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一个比一个会叫场。
据说,萝莉这么做的目的,仅仅就是为了报复前夫黄明。陈忠了解到这个情况后花钱请来个红牌小姐,经过一番的打扮,给王鹤服务了一晚的吹拉弹唱等68式,让他尝到了什么是快活人生。
次日,两腿发软的王鹤,眯着眼睛,犹如从天堂里凯旋归来一样满足,答应陈忠表示同意了。也不知道小姐靠得是什么绝活把王鹤这样的怪人都给搞定了。后来才知道那个小姐曾经有个赌注。当时那个小姐家里有很多鸡蛋,她整天在琢磨什么办法把鸡蛋卖到更高的价钱,尝试了许多办法,也没有实现。有一天,他遇到了花花公子哥儿黄明,她们聊到一块去,她曾扬言说黄明没有办法征服她,黄明心怀鬼胎地料到对方是白虎,所以黄明也制造了个一条龙的办法,将那小姐治理的服服帖帖而免费做了黄明的情人半年。那时候黄明曾经教他一个绝活,专门对付奇怪的男人的法子……
陈忠终于说通了王鹤,再请来黄柏祥老医生,共同组织了许多村民商量,决定用王鹤的名义收购生烟叶,接着运到方田村进行一次加工,村民就靠赚点差价来度过这个秋季。就这样方田的老百姓第一次看到了种植烟叶和加工烟叶的不同之处。就这样,陈忠在老百姓心中的形象有所转变。可是,烟叶加工不是长久之计,季节已过,老百姓家里的生活又要叫苦。也有人提意见说种植水果蔬菜烟草等等。但是村民泼凉水的比支持的人要多,所以这事就一直耽搁着,陈忠望着秋风一天比一天荒凉,心里又蒙上了一层雾。
贾美琪在农村生活了一段时间,皮肤越发干燥,她虽然不是什么文人骚客,但是出于女性的她还是对大自然寄托了无限的深情。一片黄叶飘落,她也会很有感触,自己不正是一片无根的叶子么?
她很想追求幸福,可是家境令得她一筹莫展。爱上了不该爱的人,那感觉不是一般的好。每到月圆的夜晚,她都会一个人坐在门口,遥望一枚雪白如镜子的月亮,对未来的生活幻想了一遍又一遍。想的久了,脸上不知不觉就有了冷冷的泪痕,有时她还会责怪姐夫为什么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呢?自己哪里比不上姐姐呢?
爱情这东西就是这样,往往你爱的人不喜欢你,你喜欢的人你不爱。
屋后传来沙沙的声音,贾美琪一点也不知道,她学会了写诗——
秋天的遐想
漫无边际飘飞于蓝天
想你等你的夜晚
星星点缀了你的眼睛
忧伤伴随凉风潜入夜色里
我的千言万语就如冬眠的爬虫
躲在池塘岸边的泥土里酝酿着属于自己的歌
一枚似曾熟悉的月亮
冲破羞怯又纠结的云彩
一片枯干的梧桐叶
似乎比我的梦更轻
心外是天
山外是山
等候你如等候日出
只在这个时候变得很重要
……
一条黑影,就如鬼魅般潜伏过来。目标就是那个身材白色薄衣服的贾美琪,最要命的就是那一对如狼一样的眼珠子,早就显露出贪婪的绿光。
这里是农村,当然不会有很多人记得那些所谓的法律。那个黑影躲到墙角,装作鬼叫喔喔嗷喔嗷——
那声音越发凄厉和卖力,但是贾美琪却无动于衷,好像什么也没有听见。
月亮躲过云层,那条黑影终于窜了出来,直扑向椅子上发呆的贾美琪。那动作快得惊人,贾美琪冷不防被这个举动吓得大叫了一声,打翻了桌上的果盘和纸笔。
凭着感觉,她叫了一声:“王鹤子,你想找死?”
行踪败露,王鹤子慌了神,使出满是的牛力要熊抱贾美琪。可是贾美琪只是端起了桌上的一杯热水,泼了过去。
听得王鹤子哎呦一声,捂着蒙着的脸蹲了下去,觅路逃遁,那摸样好像是一只受伤的狐狸。
就在这这时,一道火光射了过来,远远有摩托车渐近,贾美琪突然将地上的人抓了起来,并往屋里拖。
这样一个大胆的举动,令得有色心没有色胆的王鹤手忙脚乱,不知道是该继续还是挣脱她的小手跑掉,他只知道那一刻浑身的欲望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一辆摩托车瞬间就到了小学门口,陈忠从车上跳了下来,见地上狼藉一片,立即大喝一声:“停手!”
贾美琪听到了姐夫的声音,那正是她想等待的人。其实,她刚刚就听到了陈忠的摩托车声音,俗话说,只要是喜欢一个人,就会懂得聆听他的一切,包括走路声响。她是故意拉着王鹤进屋,目的就是引起陈忠的醋意。
陈忠见二人都进屋去了,门又没有关,表示不像是发生什么骚扰事件,最多也就是演戏嘛。他可不是第一次见识贾美琪的伎俩,他不慌不忙地停好自行车,裹紧双手放在嘴边大声喊道:“各位叔伯兄弟们,来看热闹了,学校里操场上!”
方田村不大,秋天的时候更加安静,打个屁就能惊动村里的狗叫。陈忠刚刚这声怒喝,可是中气十足,立即引发村里的狗吠。接着,有些待在家里不想看新闻联播的村民就提着手电筒来学校凑热闹,其实他们对陈忠的声音都听得出来。他们正愁陈忠不来,这个冬天他们就要上山劈柴去卖了。
有了这些举动,贾美琪想演戏也不成功了,对陈忠是又爱有恨,对自己是又气又恼,好像一个怨妇般相当纠结。
当王鹤灰溜溜地逃走时,贾美琪也收拾好了表情,慌慌张张走了出来,嘴里还说着什么事。
陈忠拾起那张纸,颇有感地念着那首诗。一边走一边拍手说写的好!
“姐夫,你来得正好!”贾美琪声音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心虚还是紧张。
“好像撞破了你的好事吧?美琪。”陈忠故意说话带刺,他认为贾美琪需要这样调教,他想要小姨子按照他的意思来走。可是现实证明,那是不可能的。
“姐夫,可不像你说的那样。我刚刚是被人抓进去的。”贾美琪脸上如火燎,她感觉自己像是一只遇到仙人掌的气球,想骄傲却力不从心。“你看那个影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
“呵呵,美琪,按照常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若是无懈可击,别人怎么会选择今天来呢?”陈忠反问,他将那张纸端端正正摆在桌上,贾美琪眼里闪出了泪光,陈忠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或许真的错怪了小姨子。其实他也是男人,他也懂得这个小姨子的确比贾美凤要多出许多优点,若不是这些风俗和心里的坎过不去,他早就有了动作。谁叫自己是农村里老百姓呢?入乡随俗是永远都改变不了的事实,所以他说到后面,竟然有些难过了。
村民来了许多,全部都是穿着拖鞋汗衫来的,他们将陈忠围了个里三圈外三圈的,陈忠故意不开腔,就是要贾美琪说出刚才的误会。可是贾美琪也很明白的,端出了一盘子脐橙,让大家试试这脐橙的味道如何。
村民历来不种脐橙,他们也很难得去买这种罕见的果品,市价太贵。所以他们把脐橙当是橘子来剥皮。贾美琪笑得前仰后合地说:“这种嫁接的水果,非常有市场,如果大家想发财致富,可以考虑种植。”
新摘的脐橙,村民费了好大力气,尝了一口脐橙的味道,觉得很鲜美很甜,纷纷摇起大拇指说,这橙子好吃,就是丑了点。
贾美琪呵呵一乐:“你们吃的这个脐橙,其实是不熟的,糖分不够,如果过了寒露季节后,正是甜如蜜。脐橙虽然是样子丑了些,其实果体含义许多维生素C和蔗糖,营养价值相当丰富,如果我们方田村种植的话,绝对是好主意。”
大家听了面面相觑,一时没有了主张,把目光转向了陈忠。
陈忠本来就是想教大家种烟草的,但是听贾美琪说的头头是道,便点点头说,这个法子可以试试。
贾美琪的主意得到了肯定,便编了个借口说,要种植脐橙,需要找个技术较好的人才来教大家,但是这个人会不会来青山县的方田村子就难说了。
陈忠心里明白,贾美琪是话中有话,为了让村民都有信心。本来陈忠都不是今晚叫大家来说种植果树的事,他只是要村民看看贾美琪在这里究竟是做什么的。可是贾美琪非常圆滑地处理好了这事,让陈忠心里的印象分剧增。他听了贾美琪的话,连连说有道理有道理,他就是想看看贾美琪还有什么把戏,是不是可以把她家里的事情都摆出来,然后去自首给社会一个交代。这个时候,他还能想到不用举报揭发而让罪犯自己去自首,也算是另一种成功。
可不,贾美凤好久不来找自己也,表示她也正在采取什么动作。陈忠故意不闻不问,从小姨子贾美琪着手,且说这个时候,贾美琪已经脱离了组织,留在方田村教书已经是自己愿意来的,并不存在什么利益所在。因为,在这里任教期间,她看到了太多的人家疾苦,尽管自己的能力有限,但是自己家里的罪孽深重,能在这个地方帮助一些贫困留守儿童,也算是给自己良心一个交代,何况哪一天落入法网,还是个未知数。这些日子,她一看到许多小孩子脸上的希冀的表情就很欣慰,每次回想起过去的经历,造假的下场她也是懂得,给社会上造成的危害无法估量,她心里说不出的愧疚。想了许久,她想找陈忠这样的男人,替她脱离这种噩梦的世界,可是陈忠偏偏不按照她的意思来——
大伙听到种植脐橙有望,七嘴八舌地问:“贾老师,你说的要找的人是谁?我们这就去找!”
“这个人你们找不到,只有靠陈忠大哥出手。”贾美琪望着陈忠,眼里充满了真诚的善意,那一双葡萄般的眸子,竟然鲜活得好像的春风拂过的湖水,清澈澄明的有的让人心醉。
“哦?”陈忠吃了一惊,然后咧嘴笑了。“只要能为老百姓着想,别说是我出手,就是出手出脚我也会去的。”
贾美琪凑过嘴巴,悄悄地说:“田艳的老爸就最精通脐橙种植的。”
“不会吧?他可是大老板哦。”陈忠眨巴眼睛,表示怀疑。
“据我所知,田艳家在青山县修了一栋别墅,那段时间,她家里的人常常告诉别人说是来做脐橙生意的,说她们家建房子就是为了投资种植脐橙,连树苗和技术人员都聘请好了,但是真正修好了房子后却没有下文。”贾美琪说得很肯定,好像这些事就是发生在她眼前。
“你的消息是不是可靠?”陈忠又问。
“如果我的消息是假的,你可以随时找我算账。”
陈忠明白了一些,原来田家也不是很简单的背景。尽管田艳家对自己家帮助不小,但是她们家来青山县修了一栋别墅又不来住的事情,引起了他的好奇心,今天让不是贾美琪说起来,他还真是忽略了这个细节呢。他先把村民劝说回家,然后跟贾美琪商量了许久,才知道假货的根源不简单。不单单是老百姓无法分辨真伪的环节,还有一个是正牌商家的操作和市场的饱和也有关系。
等大家走后,贾美琪把红酒搬出来,两人畅快地喝了两杯。所谓是有月下对饮,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
贾美琪喝得脸颊红红的,说陈忠没有男子汉风度,不解风情。陈忠说她醉了,应该早点去睡觉,两人又喝了许多红酒,后来只听见贾美琪在抽泣着,陈忠也昏昏睡去,他真的感觉到自己不解风情的一面,人生为的什么?女人与美酒,自己拥有什么?
书上说,一个男人若是有所顾虑,一定是长大成熟了。陈忠摸摸滚烫的下巴,浑身火烧一样难受,放佛一不小心就会把短短的胡子点燃。他朦朦胧胧中感觉到一个特别奇怪的声音忽大忽小地问:你老了吗?你老了吗?
冷不防一震,陈忠抬头一看。那声音突然消失了,睁开眼一看,一轮红日喷薄而出,阳光柔软又温暖。原来昨晚真的喝醉了,他感觉口干舌燥,拍拍脑袋起来找水喝,发现贾美琪也在地上躺倒,嘴里还在喃喃自语:陈忠你老了吗?你老了吗……
看到贾美琪醉后还念着自己的名字,想必这个女人心里不算太坏,自己的尊严和重要性在这里可以找到。这样的女人不多,比同床异梦的妻子要难得,可是自己毕竟是有妇之夫。自己是军人,不允许背叛!不论是背叛国家和爱情,陈忠浑身又热血澎湃起来!
八月的天气,夜晚的来得很快,中秋节来临时,方田村来说是个隆重的节日。陈忠本来要回家团聚,可是贾美凤在家里闹矛盾,说陈忠越来越不像话,工作不务正业,没有工资还说一大堆道理,她到老妈处告状也没有用。老妈整天觅在牌桌上好像是一只饥饿的苍蝇,对陈忠夫妻的这些事,好像也见怪不怪,反正陈忠的儿子都一直没有到农村生活过的。在左邻右舍的说法,陈忠也是不孝子,幸好他老妈的手气不错,按照那些店里的牌友说,手气那么旺,必定家里会出事。
果然被那些整天八卦的阿姨说中了,就在这年冬天,陈忠千方百计为方田村致富的事情又遇到了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