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
国庆刚刚过去,对于曾皓来说是噩梦刚刚开始。最先是他在路过万家对面大广场的义乌小商品城的时候,被一群卓依婷歌迷粉丝吸引而观看热闹,就这个时候被一帮专业扒手盯上了。那是一帮经过培训和团伙作案的惯盗,他们三五个一伙围着某些不太留神的人拼命挤呀推呀。曾皓就是这个时候被他们盗走一部手机的,然而他却没有很大的反应,只是想办法报警处理。
路上他问了三个人,包括一个保安,始终没有人帮他报警。他赶到当地派出所,例行程序做过笔录便没有下文。对于这些不单单是新闻上这样说,亲身经历也是司空见惯罢了。于是他不再幸存幻想,凡事只能靠自己。
手机被盗,用什么手机都不习惯了,说不出的恐慌,好像是世界末日来了一样惊惶。除了苹果什么都不是机,人呀,难能念旧,光是一部手机,况且是人呢?念旧也是一种难得的人。就是那个过时的明星,一张笑得灿烂的脸,此刻也是说不出的诡异丑陋,宛如巫婆般恶心极了。
当夜他失眠了,联系的客户怎么办?而移动手机卡归属地还在深圳,此刻已经是下午五点,赶到深圳是不可能的事。
没有网络,没有手机的时间过得真是漫长,每一秒仿佛就是一万年般煎熬。他摸着口袋空空,以前是一部苹果土豪金手机在里面,自然有些分量,尤其是那上网的速度和运行窗口界面,都是无可比拟的。
他想被掏空了的木偶,倚靠在窗口,望着那个手机被盗的地方发愣。心里懊悔地做了无数种不现实的假设:如果我今天下午遇到绿灯直接过去图书馆看书,又或者去对面的奶茶店喝烧仙草奶茶。或者干脆就昨晚熬夜通宵,今天睡午觉到下午。又或者今天干脆直接去深圳大梅沙游泳,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么?
想的太多,不免的口干舌燥得,貌似上了火内热。曾皓长长叹了口气,似乎呼出的气也是带点颤抖的,这回真是玩大了。似乎这次被盗的,不是他的手机,好像是隔了他的心头肉般。坐立不安呐,他连联系杨洒的勇气也消失了,好像只有拥有苹果手机的人才配得上杨洒。
就这样不住的望那个被盗手机的方向张望,时而又看看来来往往匆匆忙忙的执勤警察,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奇迹出现吧,尽快将拿万恶的扒手逮住吧!
良久,现实就是那样僵硬,来不得半点商量的余地。天上并没有流星雨,也没有所谓的奇迹出现。
天渐渐黑了,曾皓完全没有饿的意思,也没有疲乏的意思,是什么让他如此的着迷,或许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不过了。手机里,有他的灵魂所在。他对手机寄托了无限的深情,拿着手机自然会联系到杨洒,如今手机丢失,按照迷信的角度来说,这般不吉利,谈女朋友还有戏么?
国产手机泛滥成灾,高端手机新品频出,曾皓回到房间闭上眼搜索那可恶的贼人的模样,想了半天没有结果。看来想去派出所做笔录是大海捞针,以前他去过派出所做笔录,是登记手机被抢的事,派出所也是派个协警登记一下,接着就等消息而没有下文了。
时值晚六点,太阳下山时分,仍然没有饿的意思,这一天真是悲催,非但没有好心情,连食欲也没有了。旋即,揣上钱包,到苹果专卖店转悠,看看有没有特价促销。适逢周末,苹果6即将上市,商家大肆宣传苹果6的优势。专卖店的营业员非常热情地推荐,苹果土豪金也是畅销产品,非但价格不降,连礼品也没有得送,她一边打开样板机,用无比稔熟的手法滑动界面。绘声绘色地介绍着各样功能,说得曾皓眼珠子盯着熟悉的窗口,对比着国产手机的速度,心痒痒的果断又买了一部,反正是信用卡,不痒不痛的看不见钞票,下个月还款时候就皱眉头了。
新手机回家,第一个动作是先下载软件,迫不及待的上网,看看是不是有人给自己发信息。生活总是这样,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而成正比。在这样的忙碌多事的周末,竟然没有一人发信息?
抬头夜色初上,繁华的大街上人声鼎沸,打眼望去,几乎每一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意。曾皓握着崭新的手机,却愁容满面,原来他丢失的不是手机,而是手机里的资料!
城市的夜空永远浑浊不堪令人厌倦,若一个人无法得到想要的东西,会将心逐放于荒郊野外更能获得宁静安逸舒畅,这是多少心思细腻的前辈总结出来的经验。折腾了许久,曾皓终于无法安静下来,于是他开始在网上发泄,究竟是怎么了?
偏巧这个时候,老班长陆德森发来消息,说曾皓同学,在哪里发财?
曾皓心里真是纳闷:“老班长半年不联系,突然来找我,什么情况?”是以,他客套地回应他,近来老同学过得不容易,倒霉透了,手机被盗,事业受挫。
“嘿嘿,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苹果6马上上市,看你表现了!”陆德森这会儿正一手敲键盘,一手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咧嘴笑道,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隔了两座城市的曾皓,已经在语气中嗅到了他的表情,心里黯然伤神:“哥们,这都什么时候啦,还有心取笑我,想死的心都有啦。”
“说你的地址吧,送你一个礼物。”陆德森爽朗地回答道。陆德森不是第一天认识曾皓,当初在学校里,对于曾皓都很熟悉了,天天一个饭堂吃饭,一起跑步,每次都是曾皓掉队,比赛时也是从未获过表彰。如今过了十三年,他明白,一个人如果会对陌生人道出自己的苦衷,未免过于肤浅了吧?
“老班长你真会说笑,这是赠送还是交易?”曾皓闻言感觉被设施了一样,尊严受打击,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连忙说,不是这意思,我丢失了客户同学录最重要。
“好说,你不是用微信备份了同学录吗?”
曾皓挠头郁闷透了:“我啥时候玩过微信同学录备份,那都是微信迷才懂得的功能,我只对网络空间了解一些。微信简直是陌生人,好不?”
陆德森发来许多冒冷汗的表情,表示十分诧异。
不愧是商界精英,连说话都带着交易的味道,不累吗?老同学。曾皓还想再问,结果杨洒发来信息:皓子,咱们分了吧!
“啥?”曾皓顿觉眼冒金星般天旋地转,连忙揉揉眼睛看看是不是自己患了老花眼。早前他曾经看到别人说这年头分手是家常便饭的事,发生在别人身上不以为然,而真落自己身上却不是这般想。他还的确认下,用极速的时间拨了杨洒电话要求证。
杨洒很认真又平静地说:“皓子,信息你也看了,我们彼此不合适,还是做回朋友吧。”
“为什么?为什么……”曾皓忙着追问结果,有点爱令智昏的现象。“我做错了什么,我可以改!”
“爱情没有对错,只是合适与不合适。”杨洒想安慰他。“天涯何处无芳草,眼光放长远点……”
后面太多的话,曾皓没有听下去,啪的一声手机跌落地上,电话才断线。若是平时手机坠地一定会心疼不已,这刻他却无动于衷,没有了爱情,仿佛世界都不重要了。他冲进洗手间,猛地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浇头,想把一切忘记。但是,现实告诉他,那简直是不可能的。夜里,他失眠,又想笑又想打电话给同学同事,甚至网友,但是一次次拿起手机,却无力按下号码,因为他心里思来想去,最想打通的还是杨洒的号码。“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平时对杨洒不怎么重要,现在一分手就那样的难受,好像是世界末日提前到达一般?”
对比下午手机被盗,那种失落,简直小巫见大巫。
一个星期就这样浑浑噩噩过去了,多么的漫长,犹如跨越了一个世纪。那段世纪,他沮丧,忏悔,埋怨,幻想过如何重归于好。天天都是深夜不入眠,凌晨突然在恶梦中惊醒,甚至一醒来就抓住手机看看是不是杨洒来过空间,是否有痕迹……
或许有句话说的好,等你告诉自己不要想她的时候,你已经爱上她了。曾皓好像是仙人掌般长满了刺,无论是工作中还是生活中,一切不顺眼,路上的红绿灯也碍眼,下属的工作更是豆腐里面挑骨头引发了两个部门主管请长假……
这些日子里,他曾经无数次百度上搜寻治疗失恋的办法,热心网友上传最多的答案是转移视线和让时间做判决。记得上一次分手,还是曾皓先提出的,因为两人没有共同话题,最受不了的是对方会月光族,七成的工资都花在化妆品上。都说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在他身上不见效。他想从工作上找个突破口,人嘛总要有自己的风格特色,不能千遍一律地生活下去,创新是一个零售业白领最渴望的词语,唯有不断创新,人生才能进步。但是爱情方面,不是创新有效果的,往往在爱情世界里,钓鱼是最好的例子,耐心的人收获最多,创新反而坏了大事。曾皓也想创新,登陆真爱网站寻找有没有人关注过自己,在群里问问毫无关系的网友寻求答案,无奈答案五花八门,让自己心情更加乱糟糟的。来到洗手间对着镜子一看,里面那人青灰色的脸,双目黯淡无光,下巴青青的胡子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这个人谁?大叔还是囚犯?
用冰凉的水洗把脸,心里也是拔凉拔凉的。低着头,曾皓从办公室里地走了出来,脸上写满了疲惫,颓废,憔悴。无意瞥见墙上的一块标语“创新”,他想到新的突破口,发信息给张雨嘉就邀请她来惠州一趟,电话里求助张雨嘉不诚心,还是当面说吧,冒险一回。
张雨嘉已经有家室便委婉拒绝了:帮你还是可以的,成不成不敢打包票的,毕竟婚姻这东西靠的是缘分,不要过于强求嘛,让她冷静冷静吧。
“谁让我冷静?”曾皓怒吼了一句,引得员工通道外的值班防损投来疑惑的眼光,以为是某个供货商得罪了他。这一失态,被人事部文员阿娟看到了,她跟曾皓虽然是上下级之分,但是私下却很熟悉,彼此还是微信好友。阿娟就问他怎么回事?
曾皓约阿娟出去吃饭,晚饭时还喝了啤酒,曾皓没有酒瘾,阿娟说无酒不欢,要一瓶吧,俺心里堵得慌。于是,两人都边吃边聊,从万家超市的起源到两人的认识,到惠州这边的发展都聊完了,然后两人都笑着说神经病,大半夜的聊什么公司的事,说私事吧。
转眼,半打啤酒见了底。脸红红的阿娟刚刚离过婚,想劝曾皓要坚持,追女朋友无诀窍,贵在坚持。
有了好奇心,曾皓不学这办法,反而问阿娟为什么离婚?
“因为结婚前时候,流产了。所以就分了。”阿娟说得很平静,如此大事,仿佛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经过这事,也就看清楚了对方的为人了。”
“那怎么行?”曾皓激动了,双眼几乎要喷出火焰来了。一股热血沸腾的样子,以前不曾做过英雄,现在酒后逞下狗熊也不错,接着捋袖振臂,打抱不平的样子道:“不行,得找他算账去?”
“过去了,不要再提了。”阿娟不愿想起过去,咬着嘴唇,鼻子里哼哼出气。瞧店长那副冲动的样子,完全没有白天开会时候的风范。“注意保持风度吧,店长大人。”
若对一个事不关己的事都如此在意,曾皓清楚自己是不是该管管闲事来,因为自己的确太难受了,他脖子如火燎,浑身多股力量互相排斥,整个人简直随时要爆炸。
此刻,夜星闪烁着迷人的眼睛,正俯视着人间的一切美好,多么温馨浪漫的夜晚,身边的美女也醉了,大部分人而已是天赐良机,但是曾皓想到的是不想占便宜,也畏惧手机新闻内的太多花边八卦而导致曝光接受法律制裁,他血液沸腾,心底暗处却微微颤抖,连遥望苍穹的视线都是迷糊的,漫天迷人星光,凛冽若钻,对他而言却是那样的凌乱。
见曾皓无动于衷,阿娟低着头,两行热泪,潸然而下。接着,她又吐了,吐得她胃里沸腾倒海,好不舒服,吐得她嘴里又酸又涩。
她蹲在槐花树下,呜呜哭泣,仿佛要将浑身的泪水都哭完似得那样拼命……
看到阿娟在哭,曾皓束手无策,哄女孩不是自己的强项,即使自己长得孔武有力对一个哭哭啼啼的女孩子无从下手是再正常不过的。仿佛自己才是罪魁祸首,对号入座的坏毛病在此刻特别明显。顷刻间,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倍增,曾皓心里五味杂陈,纳闷着嘀咕道:该哭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呀?
“阿娟,都说别喝酒,逞能么?”曾皓非但不劝她,反而埋怨她。因为他似乎看到了当年她离婚的原因所在了。
“想喝就喝,有错吗?”阿娟有些失态,她站起来时候,头发乱得一塌糊涂,远看像个疯婆子。
“天色不早了,回去吧。”曾皓跟她保持距离,退后一步。“琼浆玉液也喝够了,西北方也喝够了,你家里的席梦思也在吱嘎吱嘎唱歌啦,该洗洗睡了。”
二十八的男人了,该有点成熟了,不能像社会上的小混混般整天打女孩的主意了。或许他自己也发觉了自己过了那种幻想连篇,见到美女就会怦然心动的年纪了。
“一个人睡,有什么意思。我就不回!”阿娟有点火了,她居然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意思,曾皓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样的女人耍赖。他走了回来恳求道:“回去吧,太晚了。阿娟。”
“不回就不回,你还想吃人吗?”阿娟铁定不走了,好像这条路是她家开的,在路上横着走,摇摇晃晃的要跟谁同归于尽的感觉。
曾皓实在搞不懂女人为什么喝了酒会这个模样,真有点后悔跟她喝酒了,何必喝酒呢,吃吃东西就行了。阿娟还想闹,见对面路上有三三两两的路人走来,路灯将几个人的影子拉的老长老长,曾皓想起了小说故事里的坏人角色,就吓唬阿娟:“再不回去,跟那些男人走吧。”
“走就走,谁怕谁?”阿娟有些恼怒,挥手嗨了一声。
花容失色的阿娟,让曾皓很郁闷,那几个人越走越近,曾皓伸手就阿娟捉住,往宿舍方向快步走去。
楼底下几乎没有什么行人,二楼住的是员工,曾皓住对面的小区内。阿娟气吁吁说:“老大你想拉我去哪里呢,我怎么找不到回家的路呢……”
曾皓总觉得代沟太大,尽管面对这个醉酒的女人,却没有更进一步的意思,理智告诉他甚是有点恶心那些借酒占便宜的行为。
阿娟似曾相识地望了下楼上,她定睛看了看曾皓,尖声说道:“你带我来哪里了?”
“我的乖乖,不是带你来哪儿,是送你回家。”曾皓看这个怪物一样的醉女人,掏出手机拨通收银主管叶茜,叫她下来将醉猫领回去。
当方嫚瑶正在房间里,哄劝着不肯睡觉的女儿时候,朱事也在网上呼叫方嫚瑶,今天他跟老婆两人闹了矛盾,说朱事成天不务正业的没有什么好事,要赶他去广东打工。朱事说今年不宜出门,那是黄历说的。
朱事想看看自己的女儿彤彤,说了一堆好话:念在老同学的份上,彤彤虽然不晓得我,但是我总得认识她吧,就算我对不起你,过了那么久求你高抬贵手也该消消气啦。
“滚!”方嫚瑶用语音斥骂道,彤彤嘟着嘴说妈妈说谁滚了?
方嫚瑶闻声就进屋端来一杯果汁,慢慢悠悠地摇晃着玻璃杯:“彤彤喝果汁吧,喝完果汁就睡觉吧,妈妈也困了。”
“不睡,彤彤想皓子叔叔了。”彤彤娇滴滴地扭动着身子撒娇。
无奈,方嫚瑶又拨通曾皓的电话说你施了什么魔法,让俺女儿要想你?
我的大美女呀,现在我都躺床上了,还来电话?曾皓没有洗澡和衣而睡,听到这电话眉头皱起来足有三斤重,眼睛被手机光刺得不敢张开。喝酒后有点头疼,心情不是很好,埋怨的话多了……
“少给老娘婆婆妈妈,是什么事让你喝酒了?”方嫚瑶倒是在电话里兴师问罪,其实她们相隔一个单元,在电话里聊了许久。逼问曾皓为啥半夜喝酒,跟谁喝酒,哪里喝酒,喝的什么酒统统问了个遍。
曾皓将手机打开免提,任由对方噼里啪啦放鞭炮般东问西问。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挂断后,朱事的电话又来,他想起好久没有跟曾皓联系,今晚心情不悦,找曾皓聊聊。但是曾皓太困了没有接听他的电话。便一连发了十五天同样的短信:重色轻友的同学,在哪里的女人床上?
窗外练习太极拳的音乐,一遍遍催着曾皓,他最不喜欢那调调儿,所谓是慢节奏的鸭子生活。早上醒来,日上三竿,习惯摸摸大腿,不自觉地发现欲望很强烈,睁开睡眼朦胧,闹钟响了好几遍了。
昨晚没有接电话,朱事一醒来就劈头盖脸地问皓子昨晚去招嫖了吧?曾皓摸摸酸痛的脖子,拍拍沉沉的脑袋说朱事你真是不会讲话,本人正人君子正看侧看也不像是你说的那种人。
在蓝桥镇,隆冬到来,百姓基本上放下农活,柑橘与脐橙都已经收获,部分患病的果树已经砍伐得到控制疾病。更多的时间是盖房子,帮工等活计,等到周二、四、六时候则聚合在一块研究下彩票。在这里,修楼房也成了一种时髦,今天这家搬进新居,明天那户又开始拆去旧屋建新房,自从柑橘丰收以后,村村通了水泥路,乡民生活普遍提高,但是娱乐生活却没有改善,天天除了晚上的新闻联播后就没有看电视剧的习惯,要不就是早早洗澡睡觉,或者聚集在小店里搓搓麻将打扑克。这样的蔚然成风的生活成就了一大部分好逸恶劳的人物,朱事就是这样的人,他虽然赚钱路子很广,但是常常在村里小店驻点生活,让他老婆很不满意,在那天闹别扭后驱出家门后心事重重。
他想找熟人来诉说烦恼,无奈个个已经成家立业,大半夜的谁跟你聊这些废话,又不是三岁小孩。他曾经找过陆德森,被陆德森骂个狗血淋头说朱事你按什么心,年纪一大把胡子一大把的还闹什么离家出走,你当自己是初中生时代。曾皓成了他的首选人选,如果曾皓来惠州坐坐的话,朱事肯定会当晚驾车出发的。蓝桥到惠州不算远,三百多公里走高速很快就到。
有一次朱事闪婚后跟丈母娘家闹得不愉快,他就驾车去深圳招曾皓玩,在鹏城吃喝玩乐一个礼拜后才回去。那一次他真的将卡里的钱花了个精光,回到家的时候口袋里还剩五毛钱,曾皓知道这事还替他捏了一把汗,朱事不该叫朱事,应该叫朱大胆才对。
方嫚瑶的微博写了,同学分手了,不知道该庆贺还是安慰,老同学,去三亚旅游,走起。
朱事调戏方嫚瑶说你的鼻子很灵,比狗还灵敏,曾皓的事你还挺关注的嘛。方嫚瑶不甘示弱针锋相对地回击他,你还真是猪改不了吃糠,吃饱了就去睡觉养你的肉,别厚脸皮来打搅本小姐的清净,网上拉黑了你又来捣乱,当心报警。
“网上聊天无证据,你报什么警?”朱事本来不太想跟方嫚瑶说曾皓的事,他只是要调戏下方嫚瑶,竟然不让自己认女儿彤彤,真是郁闷到家了。
“你真是猪,我报的是网警!”方嫚瑶关闭电脑后,去找曾皓去了,她要去看个究竟,曾皓是什么个情况,分手对于曾皓是件痛苦的事,但是对于方嫚瑶来说却是件好事。
当方嫚瑶来到曾皓家时候,她看到了阿娟,女人是敏感的,尤其是女人看女人的时候,总是看到了不寻常的地方。之前她是没有钥匙的,因为以前彤彤去过曾皓家,而曾皓也曾经给方嫚瑶家的保姆一条钥匙。这次的到来,方嫚瑶是擅自做主来的,她虽然带了不少水果礼物来看望受伤的曾皓,更多是要谈点别的事,你说大半夜的来看什么同学吗?
原来阿娟也是回到房间后,醒了吐,吐了醒,折腾了半夜,闹得几个主管都不得安静,说这是糟了哪门子罪,喝醉了搞得大家都睡不好。第二天,身体不舒服要请假,手头上事情较多,打曾皓手机又是来电提醒功能。于是亲自上门来找曾皓店长。曾皓因为太过执着,太过沉醉于这杨的契约爱情中,思来想去原来自己只是配角让自己输的很不甘心。多年来的零售业管理让他不甘心认输,无论是工作还是感情,自己不允许输。突然分手这事,好像晴天霹雳般让他无法接受,本来这段时间他的工作压力不大,开业后的超市,管理基本稳定走上正规,各部门主管都能顺利完成本部门工作。他也就想把假期休完,然后做些调整状态再上班的。谁知道阿娟这时候来了,而且是自己找上门来的,刚刚来没有聊多久,方嫚瑶也就接踵而至。
阿娟说她的老公也是凌峰,认识第一天就发生了关系,而且一次就意外中镖,凌峰劝她生下来,阿娟说不要,后来凌峰说打了,而阿娟却发誓也要留下孩子,就这样反复纠结了许久,在一次上班回宿舍的路上大出血流产了。事过许久,她不愿回忆,似乎没有想象的悲伤,感叹发展的快如闪电,哎,都是命呀。
曾皓虽然不算太聪明,但是这样简单的三角关系还是很清楚的。凌峰是阿娟跟方嫚瑶共同认识的一个人,两人都曾经吃过亏,而且都是犯了同样的错误,莫非都是外貌协会惹的祸?他有点想不明白:阿娟这年龄会被外貌迷惑,莫非方嫚瑶还不懂?
他很想去会会这个英雄好汉,却发觉自己不是那个爱好打抱不平的小伙子,看过香港古惑仔电影的正义热血冲动头脑的年代已经远去。留下的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再说方嫚瑶都不去计较过去,自己凭啥去管闲事?
曾皓班上有三个同学是闪婚的,朱事和王大宏,罗子秦算是比较幸福的,因为他的职业最特别。在同学群里会有人谈到闪婚究竟幸福吗?其中,陆德森的回答比较经典:结婚最深刻的印象那是工资上交,工作汇报,小孩准时接到。王大宏就说公粮准时交,钱包最薄,没了自由,没有人生。
秋天硕果累累,无论是广东还是老家的果农都有个好收成,看到老同学们都在空间晒大丰收的相片,他都没有再看下去的勇气,那是一种鲜明的对比,如同白雪跟黑墨水鲜明,就连同学聚会时候最少讨论的身份,果农,也是大伙最排斥的一个行业,都超越了自己今天的成绩。自己收获了什么?他搜肠刮肚寻找到合适又让人畏惧的两个字:失恋。
临近年关,万家超市红科店的客流猛涨,曾皓的工作量也增大,首先人事方面阿娟头都大了,基层员工纷纷闹着回家过年,招工是最困难的工作之一。营运方面年货上市,促销档期一波接一波,物流部门又停止了退货到配送中心,各部门主管纷纷叫苦连天。曾皓亲力亲为,带领各部门主管加班加点,口头上说年终奖和年底双薪就好像驴子前面的胡萝卜,充满了诱惑力。实际上是他想寻找一个突破口,杨洒的这次表白对他有一定的打击,伤的他元气大伤。如果工作再出问题,将不堪设想……
上次的协议究竟还算不算?曾皓这几天总是纠结这个问题,如果不算那就要当面取笑协议,他签过很多采购合同,比如本地生鲜,如鸡蛋,冻品,低温肠,低温奶等。当然这些合同,都是曾皓在原来的签约标准上结合实际修改部分的,有时候零售业里有点走关系也不足为奇,但是曾皓决不触碰那条所谓的“收好处”高压线,工作做的好不好,那是能力问题,而走歪门邪道乃是人品问题,人品问题不是可以靠学习完善的,按照超市管理制度,是要接受处罚的,轻则书面警告降级,重则解雇,毫无疑问临近年关,工作了这么多年的辛勤付出,就这样解雇,怎么在同学同事圈子里混下去?
这几天年货大街上站满了厂家导购员,曾皓看了一个女导购员的背影,跟杨洒像极了,等他大步流星走近一看,满眼满心的失落感好像跟全世界昭告般明显。跟他一起巡场的一个主管眼睛很利,在楼梯拐角处耳语道:“曾总,是不是看上那个促销员了,我有她手机号和微信号,需要吗?”
“你看我是那样的人吗?”
曾皓当然不会要,即使有那个心也米有那个胆,杨洒在他心里的印象越来越深刻,即使是找个替身也无法替代那个她,人跟人之间相似的是外边,内在气质是永远无法效仿的。
检查完毕后,那个主管还是将那个导购员微信号发给了曾皓,曾皓在闲暇之余添加了进去,得知她是个大学实习生,临时聘请来做徐福记食品导购员。跟她聊了几句后,得知她是曾皓的一个大学同学的妹妹。那个同学后来到了红科花园万家超市这里逗留了一个礼拜,曾皓热情款待他后,他竟然因为那个导购的事跟徐福记业务闹了点不愉快,时近过年,他想带妹妹早点回去过年,他老家路途遥远须在路上辗转三趟车,厂家需要人性化管理早点放人,而徐福记食品业务却说约定时间是大年三十,不可违约。两人各执一词,于是两人闹得不愉快。营运部食品主管给两人都开了一张罚单后带到店长办公室处理,曾皓事务繁多让她们先阐述情况起因经过,乃是一件小事而已,作为零售业无论事情大小,都要重视慎重处理,否则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尾,这样的前车之鉴也不止一次了,曾皓做了全面的分析和听了两人的想法,最后决定让导购员设法找个人来代替工作,要不就是厂家业务补助导购员工资,留在这里过春节,春节后再回家算是双方都好交代。导购员没有说话,但是她老哥却不同意,还说曾皓是同学也不给面子,分明是拿鸡毛当令箭,小小的店长要低调才长久呀……
“同学呀同学,我也是吃了这碗饭,还得公事公办呀,请多多理解。”等大家散去,曾皓差点把心都掏出来了。无奈地说:“近来我的确事情太多,等忙过这阵,大家去外面爽爽吧。”
曾皓出面调和后他不是太满意,认为曾皓处理得过于偏向厂家业务,在网站上投诉了曾皓,总经理助理准备在今年最后一天上班,也就是最后一次登陆网站浏览顾客投诉,员工投诉窗口,就发现了这件投诉信息,她仔细翻查曾皓店长的投诉记录,虽然是初次被投诉,却也不免的要调查下方可。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又来了一件事,就这样曾皓在春节前被辞退了。新年前被辞退的滋味儿可不好受,曾皓好像一个不受欢迎的流浪汉垂着头,手里拿着属于自己的一本笔记本和笔记本回到房间,行李还没有收拾好,因为还要做个交接工作,他含蓄地发了条说说:春节哪里过?求保养,哥无收入……
就是这样一条说说,让曾皓被杨洒,还有朱事,陆德森几个同学拉黑,好像隔离禽流感般将他屏蔽。曾皓刚刚开始还不清楚怎么回事,就是感觉自己的好友名单里多了许多灰色头像,至于为什么也不晓得,后来发觉发过去的信息都多了感叹号。毫无疑问,乃是拉黑了。
真是屋漏又风连夜雨,没有了工作,没有了女朋友,没有了聊天看热闹的群友,曾皓看到天上的太阳也是灰暗的,即使年关已近,妹妹老早就催哥快点回家过年了。曾皓苦笑不迭,这回又在催老哥买新衣裳了呗!
家乡的消息频频传来,妹妹成了家乡新闻联播的播音员,今天说堂哥娶了个嫂子,明天说老叔叔有了老婶婶,还是带了小孩来的。我在电话里嗯嗯好事好事,怎么娶老婆还有买一送一的活动吗?
“你落伍啦,老哥。”妹妹嗲声嗲气说。“爸爸跟姑父说你不带嫂子回来就不要你回家过年。”
“你啥时候变得那么八卦?”曾皓有点憋气,脸涨的红红的。“回家过年还的有附近条件吗?”
父母逼婚,前有虎后有狼,一时间进退两难。一面是爱情一边是亲情,于是,他更加有闪婚的念头。年初的契约爱情泡了汤,吃饭喝水都不舒畅。好几次在阳台上叹息,举目远眺,城市依旧繁忙热闹,即使是深冬,仍然看不到半点萧瑟之意。他不由得嘀咕了一句:“怪不得城市人不推崇早婚闪婚,就是忙晕了头的节奏吧?”
一时间想的他头脑乱糟糟,想拿起手机,却不知道给谁打,一连串的同学录,却个个陌生如路人。最熟悉的杨洒在做什么呢?最后还是给朱事打电话,约这家伙来惠州吃野味儿。朱事回答说这会儿临近过年,被老婆赶出去给人家当司机了,天天开货车还得搬运布匹,吃野味没有空,怕老板扣工资,等过年时候放长假哥们一起好好吃一顿吧。
曾皓要搬离房间,还是找了一趟方嫚瑶,两人见面话不多,都是停留在天气预报的层面上,似乎各有心事,两人来到星巴克喝咖啡。
“回娘家过春节吗?”曾皓慢慢品咖啡,以前不喜欢咖啡,太苦涩太上火,现在喝起来顺口多了。
“我要纠正你的措辞,有没有搞错?”方嫚瑶突然停下调羹。“我还没有嫁出去,是回我妈家。”
“哦……我错了。”曾皓虽然跟她面对面坐着,但是心与心却相距十万八千里。这些白痴的对话让他都很恼火,一时间也想不到太好的对白。阳光透过玻璃洒落下来,映照得方嫚瑶脸色泛起光晕,眼角的鱼尾纹渐渐凸显,曾皓看到的是另一种残忍,以前的班花就这般一点点消逝?
冬日阳光妩媚极了,方嫚瑶觉得有些晃眼,眯着眼睛心事重重地打开手机,凑了过去。“曾皓,有没有兴趣再签一份协议?”
“拜托美女,我服了,所谓的协议将我折腾了一年。”曾皓摆摆手,有气无力地回答,他耷拉着脑袋,如斗败的公鸡。
“这次是对你有利的协议。”方嫚瑶诚恳地说。“我这些年也累了,决定成全你们。前天我去南华寺烧香时候,突然想通了许多。包括我的女儿……”
“你的女儿怎么了?”曾皓有点好奇,似乎预感不详。
“我可以帮助你追杨洒,也希望你可以领养我的女儿彤彤。”
“我已经是她干爹了,还领养。”
“我想消失一段时间……”
听到这里,曾皓来了兴趣,当时方嫚瑶不是一直都不支持的么?他刨根问底终于弄清了来龙去脉,原来是方嫚瑶想出家,她不喜欢这样的纷杂环境,因为凌峰又去找过她,偏巧那时候阿娟也遇上了,三个人基本上都心知肚明了。方嫚瑶如鲠在喉,想找个法子解脱……
曾皓给她建议看些书籍,比如《心灵鸡汤》类的。然后就把这些事情,写了一篇日记,写得他动情之处,泪流满面,甚是感人肺腑。
倒是曾皓对文化书籍不感冒,每次看书都是打开书本时候兴致勃勃,看不了两页就睡着了,无论是坐在站着,都会睡着的。所以他说世界上最好的催眠就是看书,其他的什么也不算,但是他对恐怖小说很感兴趣,这个秘密也是杨洒都不熟悉的。有时候在工作压力挺大时候,看看恐怖小说,转移下自己的视线,缓解压力嘛。以前,曾皓很少阅读小说,只有在失眠夜里才走马观花浏览下网上红文。倒是一帮同事90后的盗墓粉丝,整天追剧般追更,被大伙称作为脑残粉丝。所以一提到看书就格外排斥——
他想起了一件事,颇为怪异,到今天还没有弄明白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