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小说

第七章 名册

书名:江湖短刀行本章字数:13827

  正好聪明的谢婷婷在屋背后,扔出一个石头,打在其中西北面那个汉子的后脑勺。他一不留神,露出空门。

  刀客逢君就趁机蹿了出去,那五个人还在挥刀使得呼呼响,以为里面还有一个人在殊死抵抗。

  不再恋战,刀客逢君与谢婷婷一同往西边掠飞而去。

  右手三座大房子无灯无火,左边是大海,大海上的大房子还在修建中。

  后面的追兵越来越多,火把下,人影憧憧,呼声大作。

  两个人见前面很多星星火点,分明是巡逻的兵士灯笼。便跃上这一排黑暗中的房子顶上,快速前跑。

  快到房子尽头时,谢婷婷脚下一滑,“哗啦”一声踩穿了瓦片。一道火光射出,来此里面。

  低头望去,一大堆人赫然现出眼前!

  那是一群年轻的乡民,就地而做,在手抱饭碗,一手当筷,扒饭而吃!

  谢婷婷明白了,这些乡民就是从各个村庄里面抓来的壮丁。而后面的所谓县衙地牢,也是新建的地牢,还不是正规的县衙建议,从那些猛犬来分析,看来是私人监狱倒是八分像。

  “我要救他们!”谢婷婷停了下来。

  “都什么时候了,火烧眉毛顾眼前了,还救人?”没有正义感的刀客逢君一心想着去执行任务,实现诺言,道:“快点走,等下来不及了!”他拽着谢婷婷跃下了高房子。

  “以后再报仇!”

  ——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要救那些人,得从长计议。

  谢婷婷不清楚这个吗?

  两人快速往前奔去,前面的手执灯笼的差役,就如幽灵一样把关守住。兴许是后面的大呼小叫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现在刀客逢君两人手到脚攻,一左一右,配合的相当好,又快又准,所向无敌。

  冲出障碍,一直快速奔跑至官道口的大柳树下。

  “谢姑娘,我要赶去桃花坞,我们就此别过了,后会有期!”刀客逢君抱拳作别。

  谢婷婷闻了一怔:“你……”

  两个人湿漉漉的衣服早就风干了,但是那黄色的衣服的确不是好东西,晚风吹来,丝丝寒意让谢婷婷环抱手臂缩成一团。

  她有心事:既然刀客逢君来也来了,看也看了,是不是要离开自己了?

  良久,谢婷婷才回神过来,道:“你还来临杭吗?”

  刀客逢君已经走远了。

  猛地追上前去,谢婷婷从身后环抱过去,道:“逢君兄,你不要走——”

  如此大胆的举动,是刀客逢君没有想到的,也是谢婷婷自己都不知道,一下子哪里来那么大的勇气。

  被女子抱起来本来是很舒服的,可是刀客兄不会享受。他解开了谢婷婷的玉指,道:“我不再答应你什么,一切顺其自然。”

  他已经发足奔去了。

  他不再敢答应什么承诺啦,因为承诺差一点让他见了阎王。现在他又要去实现给司徒涵雨许下的诺言。

  谢婷婷呆了呆,马上找出骏马,跨了上去,朝着姑苏方向,追!

  心中有了任务,夤夜赶路,赶往姑苏。

  刀客逢君挑着小路走,遇到路边有车马就搭上顺路,谢婷婷骑马在大路上奔驰。

  一赶路就是两天。下午时分,阳光明媚。

  桃花坞桃花大街,依旧是那么的繁华,只是多了许多的衙役在路上盘缠路人,听声全是为了上次在衙门后面的巡检司袁照明被袭事件连带而来。

  直奔济世药铺,因为上次见到司徒涵雨的地方就是那个地方。

  药铺里里外外都沾满了人,看样子都是那些受雇而来的,凑个数目标不明的,听到里面的员外家壮丁叫道:“大家都别走,这会要是掌柜治不好李爷,咱就把药铺给砸了!”

  看来肯定是任世官还没有将李员外救治好。

  却说司徒涵雨上次在凤凰三女的追赶下,逃至桃花北街后,在新修桃花客栈的地方藏匿于柳树顶而避去了麻烦。

  现在她就在后院子帮助任世官救治这个被所谓“刀客逢君”的刺杀的李员外,为时两天两夜之久。

  他记得,上次司徒涵雨是从后院里蹿出来的,不消说现在若能走进后院,肯定就知道她的下落。但是冒然闯入后院,不是自己的性格所在。

  徘徊之际,外面回来的樵夫二兄弟回来,与刀客逢君打了个照面。见他俩人脸色凝重,心事重重样。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刀客逢君问道:“请兄弟带我引见司徒姑娘,可否?”

  樵夫二兄弟立即转身将刀客逢君带到了不远处的偏僻巷子里,道:“兄弟,司徒姑娘就在药铺的后院里,帮助任堂主施刀石。时下局势紧张,在下二人大探到,真名册已经落在州府衙门,有没有送至京师,还不确定。不过,姑苏城里,倒是有一个称作是刀客逢君的人在滥杀不同阶层的人。”

  听到这里,刀客逢君知道了,冒充自己的人在为非作歹,不肯罢休,自己不出手是无法平息这场嫁祸之争啦。

  绕过两座房子,樵夫兄弟一起跃上去,道:“上来吧,兄弟!”

  轻身蹬起,这个高墙后屋,原来就是济世药铺的东北角屋后。三人轻然落下,脚下是菜地,种些卷心包菜。前面一扇篱笆门,霜雪打过的瓜藤菟丝子藤缠绕得密不透风。

  轻推篱笆门,里面两条小道,左边是黑暗无底,右边是光亮如昼。

  这样的选择,谁都会选择右边的有光亮的路走,但是樵夫兄弟却是往黑咕隆咚的小道。

  “敢问兄弟要带我去何处?”刀客逢君问道。

  “先去禀告任堂主再做打算。”两人在前面已经推开了一扇木门。

  前面是个空空的房间,墙上两个对窗,有三个门,正前面的门是上了门的,门上一轮圆月格外的明显,右手一扇门,敞开着,里面凑着日光,里门面是长长的坑,坑里都是尖尖蒺藜,木刺。

  望得刀客逢君直犯疑,不就是个堂主么,犯得着将来时路上弄得那么复杂,密码一般,又是高墙,柴扉,明暗两条生死路。

  “天上一轮月,地上一片心”樵夫二兄弟轻敲木门对暗号。

  “天地有心耀千古!”门开了。

  两个药铺伙计打扮的人出来,将樵夫二兄弟引人房里。这个房间就是司徒涵雨的义父严大同在这里留下嘱咐的房间。

  “兄弟,请稍等。这就去叫司徒姑娘。”一个伙计轻身离去。

  木凳子上的刀客逢君想了许多:为了一个承诺,费了不少功夫才将连成英拿下,然后又是海边大房子底下的死里逃生劫难,现在又要为司徒涵雨去寻找一个人,而那个人却是毫无线索。

  他不是在乎前面的路有险阻,而是在乎这场永无休止的争夺。图的是什么?

  好久不见刀客兄,司徒涵雨虽然是疲乏袭身,却也要强打精神赶来。因为这个人曾让自己改变了许多……

  “刀客兄,你可想通了?”司徒涵雨还是那句话。

  刀客逢君望着这个帮了自己不少忙,也给自己添了麻烦的女子,道:“你只要告诉我,那个冒充我的人,什么名字,或者是长得什么样?”

  “那个人是个年轻人江湖后起之秀,武功无派无宗,擅长各种兵器,尤其是他的易容术与腐肉毒液更是令人心惊胆战,近来时间,在姑苏城里作了不少案子,其所作所为不是结怨贪财,而是针对有背景的人下手,然后找人栽赃嫁祸,现在一闻到刀客逢君的名字,人人闻风丧胆。”司徒涵雨在药铺里,多少知道些江湖事。

  当他说出来,刀客逢君多少明白了,这个年轻人就是自己的第一大敌人。道:“司徒姑娘,那他的名字已经外貌有没有人见过?”

  “没有,不过……”司徒涵雨故意不说下去。事实上,他在想个主意来让刀客逢君去将名册弄回来。

  “什么?请明说是好。”刀客逢君又问。

  “他手上有真的名册!”司徒涵雨肯定说道:“估计这些时间,他会将名册送至京师,交至兵部尚书转至圣上。”

  这些话,显然是胡编的,但是刀客逢君却是深信不疑,因为这些人曾经救过他的命。“名册?”他心里暗忖,谢婷婷上次叫自己送给那个黑色大宅子里面的万棋子几个人手上的,都是假名册,跟真名册有关联吗?

  “你可知道真名册的下落?”刀客逢君问。

  司徒涵雨当然知道州府里面那个曹志良与袁照明交易那一幕。名册就在州衙门右侧的房子里二楼的唐伯虎画后面。

  是以,她缓了缓心情,道:“你先休息一下,晚上我带你去!”

  刀客逢君无须休息,他只是凳上打盹一会儿,就出了大街上,他喜欢独来独往去寻找那个冒充自己的人。

  他一直往桃花北街走,前面是三叉路口,左边的大客栈,快要修好了,看规模十分大。左右不少店铺都被客栈收购侵占去了。就是修建期间,也有许多打手样的人在巡场子。

  刀客逢君只是在这里望望周围,冒充自己的人究竟有什么用意?

  这时候,新桃花客栈里面,涌出五六个人,后面一个中年汉子,那是逍遥山庄庄主谢天虎是也,他上次离开桃花大街的时候,说了那么一句话:“这个桃花客栈,继续开,我就是掌柜!”

  现在他来这里主要是寻找爱女谢婷婷,偶尔看看这个桃花客栈修建进度如何。

  这时,北面大路上急急忙忙跑来一个老者,管家模样的人,在谢天虎前面停了下来,道:“报庄主,老奴找到了,找到那个人了!”

  谢天虎一听找到了,心里大喜,道:“福伯,请慢说!”

  福伯道:“我在桃花大街的杨柳阁门口发现了一个绝世高手。”这些话,声音很小,刀客逢君是没有听见,他也没有在意这些。

  “好,快点带我去!”谢天虎上马,摔众人快速驰去。

  刀客逢君见这些人气势不小,如今追踪那个后起之秀无头绪,便远远跟着谢天虎的队伍来到杨柳阁。

  白天的杨柳阁自然不如晚上热闹,谢天虎一帮人马在门口候着,里面的老鸨妈咪领着一个公子装扮的俊后生,慢慢出来。

  那个福伯管家一下就迎上去,施礼道:“公子,我们老爷有请!”

  那个公子一样的人,毫不犹豫就上了管家后面的一辆马车,马车飞也似得赶往桃花北街的桃花客栈。

  依那个俊公子的身形来看,刀客逢君想起了那天晚上与自己交手的老丐有八分相似。但是不敢肯定,因为这个公子爷不说话。

  他不认识逍遥山庄庄主谢天虎,但是他知道那个公子被他带去了。

  刀客逢君从出道到现在,已有六年之久,朋友一个都没有,敌人全部已经躺入棺材。所以习惯了孤独的他,总是凭着主观观念去判断问题,像是现在,他要在司徒涵雨带他去寻找那个深藏名册的后起之秀之前,抓紧时间弄清楚这个被谢天虎带走的人。同时这样的人,也是极容易相信人,

  快速返回,刀客逢君发现,几年来,江湖自有才人出,自己的老套手法能不能适应这场战争还是问题。

  新修的桃花客栈,俨然只是谢天虎的暂时落脚之处。他们到了桃花客栈并没有进屋,而是在外面,简单聊了几句后,全部人一起跨上健马,往南面驰去。

  刀客逢君没有发现什么,便跟踪这个福伯管家,在老柳树下截住他,道:“请问老伯。”

  老伯被这个不速之客拦路,惊道:“什么事?”

  “请你你告我,那个杨柳阁出来的后生辈,什么名字?什么来头?”刀客逢君直话直说。

  老伯脸色一沉,道:“我不认识你,我也不认识他。”他低头觅路而走。

  看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刀客逢君一手拦住他,道:“老伯,如果你不告我,我会一直跟着你的。”他想用计来引出他的话。

  老管家只是负责替逍遥山庄庄主服务的,对一些江湖之事,也是了解一些,道:“我们掌柜要的人,我们不过问。”

  “你们掌柜是谁?”

  “逍遥山庄谢天虎。”

  “哦”记得了,刀客逢君知道那个后生投靠的谢天虎。他决定先去跟司徒涵雨寻找那个比较可靠的人先。如果不对劲再找这个谢天虎。

  殊不知,司徒涵雨根本就不知道那个名册是不是给假扮老丐的俊后生拿去了。

  哒哒,一匹马蹄声渐近。

  骏马上的身影相当熟悉,仔细一看,是谢婷婷!

  刀客逢君闪身于柳树后,直到谢婷婷走进桃花客栈时。才快速回到济世药铺,司徒涵雨早就准备好了晚上的安排。

  任世官在吩咐晚上的行动:六个伙计分别去衙门前面击鼓喊冤,樵夫二兄弟在衙门后方街道上伏击拦截疑党。司徒涵雨与刀客逢君从衙门旁边的豪宅屋顶越过,寻找名册的下落。

  天地会的兄弟安排工作,各方面均已顾及,是刀客逢君不想去了解,不过他晓得这些无非就是为了所谓的正义而做,与自己目标完全并非一路。

  日落时分,六个伙计,樵夫二兄弟便已动身。

  找来一套全黑色的夜行衣,司徒涵雨道:“刀客兄,这些都是你身上学来的。”

  刀客逢君未收弟子,却有两个人学到自己的易容技术,一个是司徒姑娘,一个是谢姑娘。

  老江湖任堂主走近刀客逢君前,道:“小兄弟,此事事关重大,请勿外泄机密,老兄先谢为敬!”

  自己不是那种爱管闲事的人,刀客逢君回礼抱拳,道:“请任堂主放心!”

  “久闻司徒涵雨姑娘的师傅武艺高强,若有机会,可以从他身上学些本领,倒是对你非常有用处。”任世官为刀客兄设身处地考虑推荐他去学艺。

  对着司徒姑娘,道:“司徒姑娘,我这次是最后一次答应你找出那个那名册的人,先申明,没有下次。”刀客逢君还是不喜欢这种你追我逐,刀光剑影的日子。

  可是他却不清楚,江湖永远是条有进无退的路,一旦踏上了就别想回头。江湖是条流浪的河,我们都是鱼儿,无论你多么善于跳跃,也无法跳出那泊水滩。所谓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就是他的命运。

  夜幕徐徐降临,两个人已经潜入衙门旁边的豪宅屋顶。

  这次跟上次有些不同,上次的衙门是静悄悄。今天的衙门外面的广场热闹的围了一大堆人,火光亮起,还有不少围观的乡民在看热闹,大眼望去,是六个济世药铺的或者,在为了什么事情争个你死我活,甚至还动起手来,动作一堆。人声喧闹,隐约可闻:

  “你家的狗吃了我家的小鸡!”

  “是你家的小鸡跑到我家门口来……”

  “我家菜园里的菜全部给你家耕牛吃完了,你赔!”

  “没有证据没有赔,我们找州府去评理!”

  ……

  不消说,全是糊弄人的把戏,这么一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可是谁也不敢前来劝阻,以免惹祸上身。

  这样闹来,衙门的官员早就离去归家了,剩下几个差役在前门守住却是光看不动手。

  其中一个伙计跑上前门挥起鼓棒猛地击鼓,嘭嘭嘭——

  惊扰的左邻右舍,包括衙门里面的人不得安宁。

  月牙在天边透着微朦的光。

  两人夜行人已经到了衙门正屋顶,正是刀客逢君与司徒涵雨二人也。左边的庭院静寂一片,前面的大门口扭打成一片的人越来越多,好像是巡检司差役到了,火光火光冲天,喧杂不停。左首的房子里好像是火光,乃是曹志良州官在院里踱步,好像在等人。

  不由分说,先到那左首末端的屋子二楼先看个究竟在判断事情的轻重以及方向。这是司徒涵雨的偷盗中的第二个环节:踩盘。

  一会儿,院子里的曹州官反手握于背,低头疾向公堂方向。问道:“潘捕头,外面什么声音,如此嘈杂?”

  “回大人,门口有几个乡民在争执!”那个捕头道。

  “派几个人将他们扭送到地方巡检司所去,这么闹成何体统!”曹大人不悦。

  他已经走过公堂右侧了,还是一直走,灯笼下,脸色蒙上一层雾。

  后面几个侍卫紧跟过去,像是有什么公事未完,但从曹州官的服装来看,不像,他穿的是便装长衫。

  侍卫一走,这里暗了下来,司徒涵雨低声道:“你在这里候着,我下去找找那东西还在不?”那东西指的就是名册。她不想告诉刀客兄名册在这里,而那个冒充刀客兄的人,与名册无关。

  她已经轻身下了院落,像是一片鹅毛飘落,没有一点声响。蹿进了黑暗中,掏出了薄薄的小刀,挑开大门,自怀里掏出一个大猪尿泡给两旁的门根上注水,轻推了进去……

  刀客逢君不是爱管闲事之人,他坐在屋顶上,正想着那个所谓的后起之秀会在什么地方出现?

  一会儿,司徒涵雨爬上了屋顶,走进刀客逢君面前道:“老兄,情况不妙。”

  “什么意外呢?”刀客逢君冷冷地问。

  司徒涵雨急急说道:“那东西不在了!”

  “那东西?”刀客逢君以为司徒涵雨又是来偷什么宝物的,不以为是地道:“不在了,拉倒吧!恐怕早就给你捷足先登了!”

  “你怎么知道?”司徒涵雨看他说得很准。

  刀客逢君慢悠悠地解释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要是有什么宝物,肯定会隐藏到人们不会怀疑的地方。”

  司徒涵雨愕然,道:“谁跟你说了是宝物?是本册子。”

  “你自己没有告诉我,是什么。”刀客逢君已经站了起来,想离去了。

  带点嗔怪,司徒涵雨道:“你不会联想一下,那么多人出手仅仅是为了财宝?”

  “好了,别谈这个问题,快点找那个册子被人拿去了!”刀客逢君说话就是这么干脆,捞干的。

  突然想起几天前,右边长廊外的偏屋里的二楼,就是曹志良与袁大人在商量什么名册的事情。

  她已经身快如飞,掠过了长长的屋顶,在一个富豪大宅高墙上的角落上静静坐着,上面浓浓的槐树叶就遮荫下,可以清楚去观察四周的动静,外面却这么也发现不了这里有人在。

  一会儿,曹大人曹志良匆匆走近这个屋子的小院子,反复踱着步子,自言自语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没来。”声音很小。然后慢慢走上二楼的中间楼阁,那里是会友饮酒的地方。道:“让厨官上些酒菜,我的表兄弟要来!”

  话毕,点灯上菜,酒品,忙了一阵。

  “报——大人,一个自称是你的表弟的人在后侧门来访。”一个差役来报。

  曹大人精神倍增,道:“快快有请!”

  身着土灰色便装短衣的袁大人已经到了门口,呵呵两声,道:“表哥!”俨然是远亲一般。

  “老表有请。”曹大人请入房间,向外面招了招手势。外面的一个差役退了开去。

  屋里的碰杯声,谈笑声开始时,不远处的司徒涵雨,已经摸近那个房子的窗外瓦檐下,像个倒挂蝙蝠一样脚尖勾住屋瓦,大眼附着纸窗静听:

  “袁大人,上次给我名册可是真的?”曹大人的声音。

  “绝对是真的,那可是人头换来的。”袁大人的声音。

  司徒涵雨大吃一惊:原来真的名册在这里!

  “什么地方劫来的?”曹大人问道。

  “这个……”袁大人放低声音,道:“在扬州从霸王镖局手里用计谋夺来的。”

  “那我怎么收到消息,说外面流传有真名册。”曹大人总要问个清楚。

  “那是一个少爷安排老君娘娘放出风声的……”袁大人未说完,哈哈笑了起来。装醉了……

  两个人碰杯声不断,醉话连篇。

  至于那些什么霸王镖局,老君娘娘,少爷等等,司徒涵雨怎么也弄不明白。

  曹大人道:“明天一定要送上京师,你可是找好人了!”

  “找好了,听说朝廷钦差大臣朱太师明天到姑苏,不妨安排一个合适时机送至他手也无妨。”袁大人对朝廷之事也好熟悉。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上次,我在你后面被袭击的凶手,可有眉目?”袁大人还记得上次的遇袭事件。

  “这次你走前门,包准你没事!”曹大人另有安排,嘿嘿嘿……

  继续碰杯,饮酒……

  司徒涵雨大抵清楚了,名册仍在这个州府手里,而袁大人这次不走后门。也就是说,后门街上埋伏的樵夫二兄弟岂不是白白守在哪里?

  她翻身起来,放轻身子,摸近屋顶上的刀口逢君身旁,悄悄说道:“老兄,现在我找到目标了。”

  “哦,那么有没有发现那个冒充我的人?”刀客逢君回了一声。他正斜躺着望着天上的月牙。

  “你要帮我一个忙,帮我去衙门后面街道上的两棵榕树上去找樵夫二兄弟。叫他去衙门前门守着,等下出来的那个土灰色便装短衣的大汉,就下手!”司徒涵雨说完,已经滑下屋瓦,回到原来的地方倒挂金钩,静静聆听。

  刀客逢君一听,自己倒成了信使,怎么要一个女子来安排呢。

  他也来到屋檐下倒挂着窥视里面的动静!

  “曹大人,我这杯是庆祝我们合作愉快的!”袁大人端起酒杯。

  “干!一起为前途干杯!”曹大人痛快地喝下最后一杯。

  两个人似乎有点醉,摇摇晃晃,握手道别!

  “来人!送客!”下面上来两个差役扶着袁大人慢慢下楼。

  司徒涵雨望了一眼刀客逢君,猛地一推窗户飞入屋里。摸出腰带绑着的柳叶刀,一晃身就到了曹大人的脖子上。速度相当的快,曹大人还没有看清楚怎么回事,就被她制住了!结结巴巴道:“你,你是谁?”

  “给我闭嘴!要是不老实,就一刀送你上西天!”司徒涵雨手臂掳紧他的脖子。

  曹大人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惊慌失措,道:“那英雄要什么东西,你——尽管说!”

  “快说,那本册子放哪里去了?”司徒涵雨将柳叶刀尖逼紧曹大人的脖子,用力过度,刀尖刃上渗出了鲜血。

  这么一问,曹大人几欲晕倒了,本来就喝了酒的他,酱紫色的脸上渗出了大颗汗珠,滚落下来,道:“册子,公堂里的册簿里,有很多……”

  “废话,我要的不是那个册子,是名册!”司徒涵雨打断了他的话。“给我老实点,刀子可不长眼睛!”

  “哦……哦……”曹大人开始知道是那个名册了。道:“英雄请你把刀子放下……”他现在不敢喊,怕是刀子尖走了方向。

  “名册在左边院子里的二楼书房里的最后一个陶瓷花筒底下的那个砖块底下木匣子里。”曹大人实话实说,道“你可以放了我吗?”

  说来话长,实际上司徒涵雨与曹大人的对话声音很小。连屋檐下吊着的到客逢君都没有听到。

  下面的差役听到上面没有动静,便问道:“曹大人!曹大人!”

  司徒涵雨见下面有人叫,大眼一眨,道:“快说没有事!”

  “没有事!我先喝酒先……”曹大人吓得丢了五魂六魄,他可是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来。

  下面的人听着没有事情,便静下来继续等。

  “啊”的一声,曹大人软了下去。

  司徒涵雨从曹大人的后脖颈上收回手指,敢情是点了他的穴道,再送上一掌他的额头。将他击昏,再从头上拔下一枚银针,插入曹大人的太阳穴,以防他醒来。

  司徒涵雨快速跃出窗外,关好窗户,翻了上来,从屋顶快速掠过。

  刀客逢君见状当然一下子无法清楚她的所作所为,她已折回那个左首旁的院落二楼,跃上二楼,避过那个睡着有人的房间,挑门进去,找到最后一个陶瓷花筒,搬了开来,揭开砖头,取出一个黑色木匣子,油布封漆封的木匣子,柳叶刀唰剖开,取出一本名册,快速离去。

  翻上屋顶,司徒涵雨朝刀客逢君作了一个手势,三个起落,没入后街夜色处,不消说,那疾如鬼魅的的身法,肯定是幻影移形步法。

  刀客逢君不去衙门后方,而是闪身跳下衙门前面广场上。

  前面的袁大人刚刚跨上一匹马疾驰出去。

  看那身手也是高手一个,刀客逢君想起了,拿名册的人就是假冒自己的后起之辈。

  立即飞身追去。

  快马加鞭,飞也似得往前奔驰。

  长街尽头,拐角处。

  闪出两条黑影,飞身扑向前面的袁照明袁大人。刀客逢君望的清楚,健马惊嘶,前蹄高抬,袁大人弃马跃起,跳出两丈外,落地不动,手里的厚背钢刀已经出鞘。

  随着袁大人的奋力一跃,那匹马噗咚重重倒地,咽了气。肯定是樵夫兄弟下手太重。

  刀客逢君暗忖:好厉害的武功!

  其中一个偷袭的人喝道:“清狗,拿命来!”

  仔细一看,两条黑影乃是樵夫二兄弟,正一左一右,拿起柴刀与斧头欲取这个袁大人的命。

  袁大人被袭,不禁怒火中烧,骂道:“何方乱党,竟敢偷袭本官!”举起大刀对准右手边那个人斜劈过去,白芒划过,嘭当一声夹着星火,被对方的柴刀挡下。一刀落空,再次挥刀,当头直剁,快若雷电。

  “取你狗头!”左边的兄弟斧头一挥,攻其后背,阻止袁大人追击另个兄弟。

  后方被袭,转向刀锋护后,猛地转身,长脚攻去,左方的樵夫兄弟吃了一脚摔出两尺外。

  使斧头的兄弟重重砍去,来一式“投石问路”锋利的斧头已经到了对方的头顶。

  猛地退身,躲开了锋利的斧头,然后抛出大刀,袁大人朝前面暗处林间仓惶逃去。

  刀客逢君居然知道这个是清狗官员,但是对方身份是不是冒充自己的那个后起之秀呢?

  他不加思索,迫不及待,举足追去。

  前面三条路,三条一条是石阶大道,伸向远方,两条是泥路深入树林,路上草梗抖索,林间风声瑟瑟。

  料定这个袁大人战败肯定是惊弓之鸟,不敢上大路,必定在这两条泥路上。选中一条中间的泥土小路,噗噗就飞快追去。

  前面好像的越走越没有路了,不对劲。周围都是齐腰高的茅草杂灌木,就算是逮住了那个袁大人也不一定能问出什么。

  他退了回来。

  “刀客兄——”后面司徒涵雨大呼。

  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司徒涵雨就到了身后,上气不接下气,道:“老兄,别……追了……”她用上了幻影移步,还是气喘如牛,想必是走了弯路吧。要不早就赶上了樵夫二兄弟。

  “我要追上去问问他是不是冒充我的那个人!”刀客逢君还在念着这个问题。

  司徒涵雨送了口气,道:“老兄未免太多疑了吧,这个只是小官,不是那个滥杀无辜的杀手。”她手里还抱着名册。

  “哦,我还差点要将他追到他家里去了呢”刀客逢君对任务是很重视的。

  司徒涵雨嗔怪道:“你呀,就知道追那些不重要的人!”她望着刀客逢君,一脸的不满,在淡淡月色下还是可以看清,道:“我刚才回到屋顶,寻找不到你,急死我啦!”原来,她跑去找到樵夫兄弟时,发现刀客逢君拉在后面又冒险回来寻找一番,然后才赶到这里。

  可是刀客逢君不去领情,而是理直气壮地说:“告诉你啊,你的名册找到了,你们可以回去。”

  “那你呢?”司徒涵雨对他的回答莫名其妙。

  刀客逢君已经走远了,道:“我要去寻找那个人,那个冒充我的人。”

  眼睁睁望着他要走,司徒涵雨心上一计,道:“我认识那个人,我带你去就行了!”她的目标实现,名册的事情即将告一段落,下一个计划就是要留在这个人身边,所以她又来一个善意的谎言。

  有时候,善意的谎言比真话还来得巧,来的实际。

  就如现在,刀客逢君听得她如此一说,又相信她了。因为司徒涵雨的所作所为的确不差,从偷东西,到逃跑,最要紧的是对自己的生死显得非常的关心。让他深信不疑,且说:不信她又能从哪里下手呢?

  眼下,自己已经无家可归,桃花林给人们发现了,杨梅林不再回去,去谢婷婷那里逍遥山庄更不可能,唯一的去路是看看司徒涵雨如何将这个冒充自己的人给翻出来。

  抢到了名册,第一时间就是将名册交回山东总舵,这是樵夫二兄弟当意的。司徒涵雨走在前面,道:“二壮士,劳你将名册交回给任堂主。”

  接过名册,樵夫二兄弟道:“司徒姑娘,你呢?”

  “我去衙门看看情况怎么样?”司徒涵雨踏前几步。将前面快要闪人的刀客兄拉了回来,转个方向,就是衙门的方向。

  “刀客兄,我告诉你吧,你要找的那个人就在衙门里面睡觉!”司徒涵雨突然告诉刀客逢君这个秘密。

  这个计策还是司徒涵雨刚才短时间速想速用的,因为她知道刀客逢君是个很薄情的人,至于为什么让他这么薄情寡义,很难分析,他不善于沟通。所以,她要将刀客逢君骗进衙门里面去,让衙门里面的人抓住坐牢,吃点苦头,然后自己再去救他一次,让他打心眼里就服服帖帖佩服感激自己,最后达到喜欢自己的效果!

  俗话说:妇人心,黄蜂尾后针!

  够毒够辣!很难想象这个毒计,竟然是出自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身上。

  “在衙门里面?他去衙门干什么?”刀客逢君正在想这个高手,待会该是如何收拾他,把未来的算盘打得咔咔响。

  装就装像样点吧,司徒涵雨煞有介事地说:“那个人就住在衙门右侧小院里二楼房间里睡得像是死猪,他一睡醒就会将出来杀人嫁祸给你。”

  却说,前一次司徒涵雨去偷盗名册的时候,二楼楼阁里面是有人睡觉的,至于是谁都不重要了,反正就是将刀客逢君弄到里面去就行了,然后来个美女救英雄之计,最后落个抱得英雄归也不错。

  一听这话,刀客逢君暗忖:“啊?这还了得,先去弄个究竟,然后将他一次性处理!”话毕,抱拳道别:“多谢司徒姑娘,后会有期!”

  现在,州府衙门里已经是乱作一团,火光闪闪,人影憧憧,肯定是那曹大人曹志良欲袭被发现了。

  来到衙门不远处的广场上,适才那些争执吵闹的伙计早就不见人了,而那些围观的人也走了个精光,光景是衙门里面的动静让外面的人走得远远的,谁都怕这个衙门公堂。俗话说:官字两个口。倘若得罪了官员,便是有理也道不清了。

  站在偌大的广场,望着一弯新月,星星杂乱无章地点缀夜幕上,刀客逢君第一次为自己着想:“杀人无数,自己也被人追杀过,躲避过,清静过,但是从没有担心过,害怕过。现在,杀完这个人,就再也不与这帮打打杀杀的人打交道啦……”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到了衙门大门口。

  他正想跳上屋顶进去,一念间:“里面人声喧杂,这样明目张胆进去,肯定不妥,不如到前面那户大宅上靠近比较有效果。”

  刚走几步。

  哒哒哒,驾,驾,驾……

  西边的大街上,蹄声传来,绵密急促,在这个静夜里,听来好像是醉汉在舞动木棒胡乱敲打牛皮大鼓,越走越近,好像是大队人马来了。

  铮铮铮铮……马蹄铁击地的声音。

  蹄声渐歇,就着火光,原来全部都是骑装官兵,马是高大彪马带皮制护脸,脚上是环形马蹄铁,人是绿衣骑装,头戴盔甲,旗帜上面两条刺绣黄龙,十分显目。光景是朝廷钦差大臣,带着三十多名精兵连夜赶到。本来按照袁大人的意思,朝廷钦差大臣要明天才到,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提早到了。

  刀客逢君暗忖:看来衙门的通讯还是蛮快的,州官刚刚遇袭,就要大队人马来救护。

  “让开!让开!”一对官兵来势汹汹,前面开路的精兵大呼:“朱太师来了,让开!”

  “既然是有救兵来了,免得打草惊蛇,不妨让他们走了,或者是到安静的下半夜在动手也不迟。”刀客逢君暗自琢磨着。

  要是别人听了这个朱太师来了呀,肯定是吓得尿裤子或者的当场下跪。他可是朝中一品太师,他的儿子一个是扬州州府,一个女婿是临杭黄知县也是那个自称是黄爷的爸爸。

  事不关己,刀客逢君不管你什么朱太师狗太师牛太师驴太师。心里嘀咕:“他姥姥的,这条路,难道是你家修的吗?你就能骑马走,我却不能过?”他还是漫不经心地向前走。

  “来者何人?”前面的一个精兵勒马吼道。

  刀客逢君冷冷回答:“路过的。”不把他们的到来当一回事。且说,他那里知道什么是钦差大臣,什么是州府官员呢?以前他都是杀手,不问身份与原因的,除此之外就是练习武艺,以免被敌人杀死。

  “跪下!”那精兵手里一条长长的马鞭子就挥了过来,他想乘此机会拍拍钦差大臣的马屁。

  想着事情的刀客逢君忙中一闪身,他不是木头没有容易被抽到。马鞭子落在地上,“啪”的一声脆响。

  另一个精兵见刀客逢君躲过了鞭子,他也狗仗人势,再来一条长长的软鞭,“嗖”的一声抖得笔直,横扫过去。怒道:“大胆狂徒!死有余辜!”

  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刀客逢君轻轻一跃,翩然落地,继续往前走,对眼前的这帮人嚣张跋扈,横行霸道的做法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紧接着后面的三个精兵见刀客逢君不但不跪,反而当是耍猴戏。不禁五官冒火,便驱马立定呈品字形,将腰里的杀人刀剑都拔了出来。当头的这个精兵,大声指责起来,道:“让我教训一下你这个没有教养的乡村野夫,见了我们朱太师也不下跪!”他的个头很大,但是声音很尖,说是像是太监的声音,还不如像是未阉割的公鸡啼调戏母鸡的啼叫声更恰切。

  听得一向冷漠的刀客逢君心里就想笑。

  他却是没有笑,前面几个人拦住他的去路。他略略抬起头,望了一眼三个人,准备让路给他们过,自己走向广场去散步。

  三个人徒地发火,怒道:“找死!大胆刁民,让我剁了你的脚!”手里的刀剑随着马走当空砍来。

  刀客逢君左闪一下,右躲一剑,外面的人看来像是在跳舞。也不出手反击,十多个招式下来,都没有动刀客逢君丝毫毛发。料想三个精兵长途跋涉或许是累了,更有可能是黔驴技穷吧,三个精兵,气得咬牙切齿“我要宰了你!”人却动不了。

  原来,刚才在打斗中,他们三个人的武器都被自己人击落在地上。

  而刀客逢君已经走出一丈外了。

  车里面的朱太师隔着帘子叫道:“什么人,如此放肆!”

  话一出,三十来个精兵,嘚嘚赶马举起刀啊剑啊枪啊鞭子啊就将刀客逢君团团围住。

  他心里忖想:这下麻烦了,自己明明是来寻找那个衙门楼阁里的人,却被官府人马缠上,得快些脱身为妙。

  “我是路过的乡民。”刀客逢君一脸无奈。

  “看你不老实,给我宰了他!”一个身穿盔甲的精兵头领,大手一挥。

  一声令下,刀剑鞭子等武器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攻来,刀客逢君手无寸铁,唯有矮身取马足,欲将对方的坐骑打散。

  咯咯,咯咯——

  四声骨折声后,右边的两匹健马被刀客逢君踢断腿骨,倒地而去。

  一个滚身,刀客逢君已经脱离精兵的包围圈啦。

  精兵欲再次追来,听得后面的车厢里朱太师喝道:“别追!误了大事。”一个白影飞出,半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白云,光景是他从棚顶飞了起来,落在刀客逢君前面,道:“饭桶,饭桶,个个都是饭桶!”

  前路被拦,刀客逢君抬头一看,月色虽然不是很明,但是近距离看来,还是蛮清楚:一个白须白发白衣老头子,清瘦的身子,长长的脸上,扁嘴紧收,两个嘴角露出长长的犬齿,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他双目微闭,神色傲慢,目中无人,右手里托着两粒大钢珠,在来回搓动。

  不等刀客逢君绕路走,朱太师手里的钢珠脱手而出。

  本来,要是手里的东西扔出去,肯定是直线或者是弧线打来,而他这两个钢珠,像是上了咒语一样,离手之后,呈圆形旋转而来,亮光一圈,快得令人结舌。刀客逢君后退身闪过,那两个钢珠旋回原点后改变了方向又追来,速度还是超快,若电掣风驰。

  当刀客逢君再次想后退时,朱太师的大袖一扬,袖里飞出两只手就钳住了刀客逢君的肩膀。快得让人无法想象,两只鸟爪一样长的手指深深陷入了刀客逢君的肩膀,一阵锥心的痛让刀客逢君徒地一怔,两股鲜血就顺流而下。

  肩井大穴被制,纵有浑身大力,全身的武功也使不出来,头上冷汗潺潺,挥如雨下,刀客逢君张大嘴欲说话,“仆”响一只钢珠塞住了他的嘴。他的眼睛一瞥见望到,朱太师的头发胡子真是白的可以,白的像雪一般。

  接着,朱太师“啊”一声发力一推,自己后跳了老远。

  踉跄跌了几步,刀客逢君后倒重重摔下去。他嘴里的钢珠滚了老远,钢珠落地处,青石板碎了两块之多。地上的刀客逢君已经全身发冷,倦作一团,颤抖的身子,颤抖的牙齿咯咯响。

  心念间,他好像想起了以前师傅说过一种邪门武功叫做寒冰鹰爪功,就是会让人中爪后像冰块一样寒冷致死的。现在他也不知道这个朱太师是不是用的这种邪门武功。

  他很冷,他的视线开始模糊,眼前变黑,世界也越来越小,听得朱太师道:“快点进衙门!”朱太师一伙人进了州府衙门。

  他什么也不知道了……

  远处的司徒涵雨见得一清二楚,这正是她要的效果,因为刀客逢君好好的,肯定不会留在身边,唯有受伤或者是思想改变了才能长久留在身边。

  现在她已经跑了过来,“刀客兄……刀客兄……”

  没有回答,手足冰冷,双球紧闭,气若游丝,好像是死人。

  “死了?”司徒涵雨心里大急,甚至有点后悔刚才的做法啦,她一激动就哭了起来,道:“老兄,都是我不好!呜呜……”她奋力抱起他,要送回去给任堂主救治。

  刀客逢君太重,她搬不动。这时,她想了个办法,现在退后数丈外,疾飞而跑,俯身抓起他的手,掠了过去,一口气就到了繁华的大街上,前面是灯火通明的大家乐赌馆。

  停了下来,跑前去一看,伙计在忙得不亦远乎,重重一个重拳,打在看马的伙计头上,赶来一匹马车,装着刀客逢君飞也似的赶回济世药铺。

  时已深夜,药铺早就打烊排门。

  “任掌柜,任掌柜!”司徒涵雨使劲拍门。

  听到是熟人,一个伙计掌灯出来,见司徒涵雨泪流满面,神色慌张,忙问:“什么事情?”

  救人如救火,不再有过多废话与留白。

  “快点叫任掌柜。”司徒涵雨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任掌柜身上。

  二人一起将刀客逢君抬进了后院,放在一间小房榻上。

  樵夫二兄弟早已回来,正在那个厨房后面的密室里与任掌柜几个人在看名册,以及商量怎么保护里面的人呢?

  “任掌柜,任掌柜!”司徒涵雨跌跌撞撞跑来,不顾那些伙计的阻拦。

  任掌柜走了出来,道:“怎么了?司徒姑娘。”

  “任堂主,请帮我救他——”司徒姑娘说得异常紧张。

  “谁?”任堂主正在研究着名册,被打搅了。

  “杀手刀客兄,他被清兵打伤了……”紧张的说不下去,是什么原因让她如此担心的呢?她自己也说不清楚,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或许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明明是要让他去吃苦的,如今被钦差大臣打得快死了,如今却是十分的不舍,这是什么,大家一目了然……

  名册上的名字,事关重大,天地会虽然是劫富济贫,最终不是个人侠义英雄所能代替,整个集体不容开小差。任世官不当是一回事,道:“先让伙计给他疗伤,待会儿我就来!”

  补充一句,司徒急得快哭起来啦,道:“不行,他快顶不住了!”

  “任堂主,这次名册之争,这个兄弟帮了不少忙!”樵夫兄弟说了句公道话。

  可不能亏待有帮助的人,乃是任世官为人所在。他快步走出来,他的左手还是未愈,缠了厚厚的一层布带膏药。

  小房间,任世官一看缩成一团的刀客逢君,探手试鼻息,不禁大惊失色,道:“这不是失传的寒冰鹰爪功所伤?”

  司徒涵雨早听过寒冰鹰爪功,据闻系华山派一孽徒所创,爪内有寒毒攻心,封住穴道脉门,能控制人的思维,目前暂无解药,数百年来早已失传,现在重出江湖,真是害人不浅也。至于为什么重出江湖,与何人所伤,均无大碍。救治刀客逢君是关键。

  关起门。

  任世官安排司徒涵雨做护手,觅百草熬汤药,服过自制续命丹丸。还特意让樵夫二兄弟一同运功灌输真气给刀客逢君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