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脸色
每次都化险为夷。
直到遇到杨家三小姐。
杨玉婵很漂亮。
而她的命运，却很坎坷。
她从小患有哑疾，无法正常交流。她也不善于表达。
她是杨府的宝贝疙瘩，从小到大被宠坏了。
她不谙世事。
她单纯、简单，甚至愚蠢。
青衫公子救了她。
她很感激青衫公子。
后来，他们成了朋友。
“三小姐，别担心，会没事的。”青衫公子安慰杨玉婵。
杨玉婵点点头。
她的眸子里，透着希望的光芒。
她的唇色惨淡，毫无血色。
她的嘴巴张合了数次，才艰涩吐出几个字：“我想爹爹……”
“爹爹？”
“我的娘亲。”杨玉婵道，“她叫杨氏，她是我的娘亲。”
青衫公子微怔。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宽慰杨玉婵。
杨氏，是杨玉婵唯一记忆中的东西。
杨家三小姐从来不肯提及自己的母亲。
今天，她似乎找到了依靠。
她不再害怕和惶恐。
她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你休息吧。”青衫公子道。
他给杨玉婵盖好了被褥。
杨玉婵迷迷糊糊间，又梦魇了。
她又做噩梦了。
“娘……”
青衫公子站在窗前。
他静静凝视杨玉婵，眸子里有股浓郁的伤感。
杨玉婵做了一场恶梦。
她梦到了杨玉瑶。
杨玉瑶拿着鞭子抽她。
“贱骨头！”杨玉瑶骂，“你竟然敢抢走我的东西，我打死你！”
她狠戾的动作，让杨玉婵浑身发抖。
她尖叫着醒来。
屋子里漆黑一片。
“三小姐，您醒了？”刘管家立马上前，扶起了杨玉婵。
杨玉婵惊魂甫定，整个人瑟缩成一团。
她抓住了刘管家的手。
刘管家反握住她的手：“别怕，没事了……没事了……”
他轻声细语安抚着她。
杨玉婵紧紧攥着刘管家的胳膊。
她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珠子仿佛受了刺激，突兀凸显，眼珠布满了血丝。
刘管家心里一颤。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
“刘伯，我……我是不是要死了？”杨玉婵问。
刘管家鼻子酸楚，眼角落泪：“三小姐，你千万别胡思乱想。你的毒素虽然凶猛，可是你有神仙赐予的灵丹妙药，一定会痊愈。”
他怕杨玉婵承受不住。
这话，刘管家也只是安慰她。
杨玉婵听罢，沉默了半晌。
“真的？”她问。
刘管家连忙点头。
杨玉婵慢慢松开了刘管家的手。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了刘管家的肉里。
鲜血染湿了刘管家的袖子。
“三小姐？”刘管家吓了跳。
杨玉婵却茫然盯着他。
“刘伯，你骗我……”她喃喃，“你骗我……”
“三小姐，奴婢绝不敢欺瞒三小姐。”刘管家急切道。
“可是，你刚刚说……”杨玉婵的脑海中，突然浮动出一幕画面，“你明明说，我活不过十八岁。”
她的娘亲和哥哥，都是十七岁的年纪，早夭的。
当初，她爹爹为了救她娘，也死了。
“三小姐，您听错了。”刘管家道，“您不是说，您娘亲也活不过十六岁吗？您娘亲是在您五岁的时候，死掉的。”
杨玉婵愣了愣。
她突然捂住了胸口。
她的脸色煞白，汗涔涔冒出来。
“三小姐？”刘管家大骇，急忙去拍杨玉婵的背。
杨玉婵喘不过气，剧烈咳嗽。
她像缺氧了。
刘管家吓得六神无主。
他赶紧喊外院的丫鬟：“来人啊，快去请大夫，把王太医请来！”
杨玉婵缓过了劲儿。
她的眼睛里，恢复了清明，看不到方才的惊慌失措。
她已经不哭了。
可是刘管家仍是心疼她。
“刘伯，我没事。”杨玉婵低声道，“我就是太累了。”
刘管家叹了口气，给杨玉婵掖了下被褥。
“你歇息，我陪着你。”刘管家道。
杨玉婵嗯了声。
她阖目养神。
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光大亮了。
她睡了整整一夜。
杨玉婵的心绪稍微平复。
“我好饿啊。”杨玉婵揉了揉肚子，对刘管家道，“刘伯，我饿。”
刘管家就吩咐丫鬟去准备吃食。
饭菜端上来的时候，杨玉婵胃口大增。
她用了两碗饭。
“我好些日子没好好吃饭了。”杨玉婵笑嘻嘻对刘管家道，“刘伯，咱们什么时候启程？我想念京郊的庄子了。”
那是她爹爹的庄子。
她想爹爹了。
刘管家摸了摸她的头顶。
杨玉婵长高了很多，脸颊圆润饱满，双眸更加明媚灵动。
“快了。”刘管家答应了杨玉婵。
——*——*——
三月初九这天，杨玉婵和刘管家坐船南下。
他们乘坐一艘客船。
船家带着他们到了杭州，再坐船北上。
路途遥远，一般要四五日才能抵达。
杨玉婵坐在船舱里，昏昏欲睡。
她的船舱铺着厚实的锦绣毯，软枕和棉衾，都很柔软舒适。
船家偶然掀开帘子，瞧见了一位俊美如玉的男子。
他穿着青灰色袍服，腰系白玉绦，身材修长挺拔。
他的容貌，倾国倾城。
“好俊俏的孩子。”船家暗忖。
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然后放下帘子，继续驾驶帆船。
他还以为，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小郎君，或者哪家的千金小姐。
船家的帆船，停泊在码头，雇佣了一辆马车。
他们坐上了马车。
刘管家和杨玉婵，先行一步，到了码头。
杨玉婵的腿脚不便。
她需得由刘管家搀扶着上岸。
刘管家的力气极大，他抱着杨玉婵，稳稳往岸边走。
“刘伯，我自己可以走。”杨玉婵挣扎，“我已经没事了。”
刘管家却道：“三小姐，我送你到家。”
杨玉婵没办法，只得随他了。
她的腿伤，并非一朝一夕，故而杨玉婵也不怎么担心。
他们顺利到了杨府。
杨玉蝉回房换衣裳，洗漱。
她刚刚梳洗完毕，她的贴身丫鬟香雪进来禀告：“三小姐，老爷回来了。”
杨玉婵一惊，急匆匆跑向了门外。
果然，她父亲正站在廊檐下。
他穿着官服，威风凛凛。
看到杨玉婵，他眉头蹙了下。
“父亲。”杨玉婵乖巧喊了他一句。
“去哪里了？”杨文广冷厉，质问。
他的嗓音沙哑，透出怒火。
“出去玩了。”杨玉婵道。
杨文广脸色铁青。
他的脸色变化，全部写在脸上。
杨玉婵不解。
她的确出去玩了。
她跟着刘管家去了趟江宁。
她的病已经治疗妥善。
刘管家说，杨家的秘术可以压制她的病症。
“你这是在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杨文广怒喝，“你的腿，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