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乱人心
房中只剩下秦征一人，秦征靠在太师椅背上，目光却落到齐欣刚刚按着的手上。
她的手，一直是这样烫的么？像是手心里攥着一团火。那团火，也从她的手，烧到他的脸上。
她抬手要碰他的脸时，是不是是她的情难自禁？
她，是也喜欢上自己了么？
为什么用“也”字？
秦征的脸更红起来。
抓差办案时的果断统统不见，面对她时，他变得犹豫不决。
是不是要去问问她的心意？可是，若是真问了会不会太过唐突？若是不问清楚，她会不会不曾有这份心，是他自己一厢情愿？
秦征站起身，到铜盆边洗了把手，用冷水一点点渗透着盆里的凉，使得自己冷静下来。
终于知道比办案更难的一件是，就是猜她的心思。
这边，齐欣去了大理寺门口，就见常跟在三夫人身边的小丫头正踮着脚朝里面张望。当她看到齐欣时，马上施礼，“大小姐，是三夫人叫奴婢来的！”
齐欣走过去，将小丫头拉到一边，“是不是三婶母等得着急了？”
确实是三夫人着急了，可是小丫头如何敢说，她将三夫人教给她的话，说了遍，“倒也不是。大小姐，我家夫人叫奴婢转告您，我家老爷今早早早出门，中午不曾回来，下午到了这个时候还没回来。我家夫人的意思是，如果大小姐时间上方便，不如帮我们夫人一把。”
怎样帮三夫人，丫头没说，齐欣却已经明白了。
“我回去看看，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去帮着三婶母办这件事，你回去告诉三婶母，此事我不会不管，叫她放心。”
小丫头这才离开大理寺。
等齐欣回到秦征这边，就见清扬也不在，秦征自己正盯着他的手看，好像看手相的。
这人是不是也要走通鬼神的路线？可是看手相是没人看手背的，他怎么回事？
齐欣正想着，秦征抬起头，“你婶母寻你是有事？”
“也没什么事。”齐欣说着，又想到三夫人求到自己的事，也许和秦征这位上司说说，他能帮些忙。于是，她将三夫人叫她帮着查干水巷的事说了出来。
“原因呢？”秦征问。
这可怎么说？说自己婶婶怀疑叔叔在外面乱搞？人家笑话的还不是自己家的人。而且叔叔包养小三这件事，她作为侄女说出去多少有些不好开口。
齐欣顺口胡绉，“就是我婶母怀疑我叔叔在那边参与地下赌了。”
秦征皱着眉想了想，“干水巷那边多是商户，听说也有暗娼，但是地下赌局，倒没听说过。你若是要去，只管叫清扬带着人陪你一道去，就以查访在册人员为引即可。”
这就是得到顶头上司的同意了。
齐欣道：“不必麻烦清扬，我自己带名差官去就行。反正是个查访，也不会出什么事。”
齐欣说着，收拾起东西来。
秦征还有些不放心，“这样吧，我派人到齐府把小兰叫上，有小兰在和清扬在是一样的。”
也行。
等小兰到时，齐欣和另外一名官差三个人一道去京城府尹衙门拿到在册人员名册，就去了干水巷。
那巷子离主街隔着几条巷子，干水巷后还有几条小巷，来往的都是最寻常的京城百姓。那些人见齐欣和官差一身官服而来，先是瞧着，见几个说话和气，这才敢上前打听。
齐欣笑眯眯的说道：“我们就是来核对一下干水巷的人员。”
大家放下心，纷纷指点自己住在何处，家里又是有多少人，请齐欣前去核对。
齐欣将在场的几个人家都查检过了，她开始敲未查人家的门。那些人家有人来开门，有人没开门，小兰扒着墙头看看家中到底有没有人，齐欣再标下做个记号。
敲到一户人家的大门时，里面开门的是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她摇着小扇，小扇将她脸上的胭脂都扇下了一些。
齐欣心道，看来三夫人说这里有暗娼并非虚言。
“哟，女官差啊。”女人抱着臂子，似笑非笑的看着齐欣，“我还以为女人想谋生只能成为我们这样的人呢。”
小兰听着就不高兴，“你骂谁？”
女人转眼看向小兰，噗嗤笑出声来，“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出来做差事，还有丫鬟陪着。”
“你！”
齐欣拉住小兰，她并未生气，问那女子，“册子上写着，这里的租户叫张三娘，你就是吧？”
“对。”
“按照册子来看，这房子是你一个人租的？”
女人不紧不慢着道，“对。”
“家里还有别人么？”
女人放荡的笑起来，“家里不只有我，也有我的恩客，我还不是得意于大家捧我的场？今日是你，明日是他，家里或是两个人，也可三个人时，没个定数。”
齐欣已经敢肯定了，这样的人，三老爷再饥不择食，也不会找她当外室。
齐欣问她，“这条巷子里还有几家做你这个行当的？”
张三娘倚在门，“那谁知道。”她拿着小扇朝旁边摆了下，“就比如隔壁这家，看着是一个男人居住，可是也有女人来。上次我这边来的陈大官人，我们不过是在院中喝酒嬉戏，他在那边不高兴了，骂我们，还因此差点动了手。哼，谁知道他到底是做什么的，也许是养的小白脸呢。”
齐欣翻着册子，“一个男人住着？这上面登记的是个女人的名字。”
张三娘似发现了最有趣的事，“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果然是养着的男人！官差大人，那男人长得我看就像个女人，大概就是因生得好才被女人养的！”
齐欣没说话，向张三娘身后的院子扫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要去查别人家。
张三娘追了出来，在齐欣耳边低低的说话，“这家女人现在没来，查也查不出什么来。大概明日中午吧，那个女人就该来，你们不如那时候来查，一查一个准。”
齐欣谢过张三娘，带着人离开了。
小兰小声道：“小姐，你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人？不过是和邻里吵过架，就盼着咱们来找人家的麻烦，果然只配当个暗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