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沈长流
张文若和白涂赶到此地时,被巡防营的人直接拦下,不问缘由地对他们进行驱逐,给出的理由是有凶悍的匪徒袭击沈府,闲人勿进。
就算他们表明了巡查令的身份,也没有放行,甚至遭到警告,若是强行闯入,视做匪徒一并拿下。
按理说,他二人身为阳州巡查司的巡查令,在京都城发生的一切有关修行者之事,皆有权过问和接手,但眼下被阻拦在外,张文若便猜想此事定没这般简单了。
因为刑部和巡防营皆是由沈长流节制,出了这等事儿,还是在沈府,那个人要是不知道,是绝不可能的。
白涂有些担忧,拦住了正想发作的张文若,拿出来自己白王府的腰牌,态度强硬的想要说服这些官兵放他们进去,但同样遭到了拒绝。
“你拿白王府腰牌有个屁用,这是京都,连巡查司的令牌都不管用,摆明了是有人提前给他们打了招呼!”张文若一脸嫌弃地说着,随即一把夺过身前官兵的佩剑。
二话不说,直接挥剑向前挑去,顿时只见一道暗红色剑气自脚下向前斩去,直接带起了地面青砖横飞,这群官兵之中直接出现了一条被剑气破坏的道路。
不过,他还是刻意的控制了灵力和剑气的方向,并没有杀伤一人。随即冷厉地看向众人,开口警告道:“巡查司办案!都给老子滚开!若有不知死活者,杀无赦!”
这一群人面面相觑,有些已然开始给他们让路,当然亦有不知死活者上前阻拦,张文若也没有多言只是一步步府邸大门走去,谁挡便直接挥剑砍去,也不杀人,只是难免重伤几个。
“文若兄长!!这可是沈府,你这般不妥!”白涂紧随其后提醒到,脸色越发难看。
“放心!这些人皆是我大燕的将士,我不会下狠手的,况且姬红叶说的那风铃儿和薛洪不是在里面吗?再废话,他们或许得死!”
“难道他们还敢杀巡查令不成?”
“呵,小兔崽子!杀人可以有很多理由,况且这里是沈府,两位巡查令未有公文便敢直接进府和里面的人动手,就算被杀了,去哪说理都没用!”
白涂皱了皱眉,继续反驳到:“不会的,沈长流不敢如此胆大妄为!”
“闯入当朝一品大员府中就不算胆大妄为了?姬红叶和沈长流相争,朝中大多人皆是态度暧昧,若是沈长流以绝对强硬的手段达成了以刑部裁决巡查司官员的举动,那就连大燕十三司其他那些本该站在姬红叶身边的支持者,也会心中有所动摇,若是姬红叶因此得咎,那她也就输了一大半了。”
“那也是他们之间的事儿,兄长真的决定要帮姬红叶?”
“凡事不能看表象,虽然沈长流的实力看起来更加的强大,但不要忽略了姬红叶身后那些迄今为止依旧默不作声的人。”
闻白涂若有所思,继续开口道:“兄长的意思是道家天宗……”
“还有淮水姬家的门生,虽然如今姬家远不如从前,但在朝中根深蒂固的势力不容小觑,今日之事,可能发生的后果姬红叶能想到,但她竟能坐得住,甚至让我来处理,证明她有恃无恐。”说完张文若的剑势越发狠辣起来,没多久已经倒下了一大片官兵。
许多人已然不敢再阻拦,只能任由他二人肆无忌惮地闯入府邸。
“我好像明白了……”
“你明白个屁,这是姬红叶要我交投名状,你就闭嘴好好看着就行,不必出手,也不许多言!”说完,张文若大步流星赶往府中庭院。
而此时的内院中,一男一女两位少年人正面对着一群高手的围攻,逐渐落了下下风,他们互相依托后背,拼命的抵抗,身上皆已伤痕累累。
院内的门前屋檐下,一把青木椅,一身布衣,一把剑,那个男人的目光直接落在了刚闯进来的张文若身上,身旁的剑微微颤动,他的眼神也流露出些许惊喜之色。
他便是这座府邸的主人,沈长流,百川阁曾言“天河长流东入海”,说的便是此人,他少年拜入天下第一的剑客沐远舟门下,得其真传,而今不过三十出头,便已于江湖之上打下了“沧海一剑”之名。
当今天下,剑道绝顶的三人,剑圣沐远舟隐于深山,小剑仙从不露真容,江湖上也少有踪迹。而那剑魔李湛风更是于江湖销声匿迹二十余载。
而在他们之下的剑客中,能够以剑称尊的也就那“山海一剑绝云顶”的沐文君,和眼前这位沈长流了,虽然他二人从未交手,但谁也不会觉得,他就真的弱于那个女人。
张文若一眼便注意到了他的剑,那剑身通体漆黑,却又那般晶莹剔透,就好似一把用黑色的宝玉打造的剑一般。其隐隐内敛的杀气更是让人感到无比的压力。
不用多想,他也猜到此人的身份,这世间能给他如此大压力的人不多,这里是沈府,他自然就是沈长流。
此时,围攻风灵儿二人的那些高手纷纷停手,警惕地看向张文若,白涂直接去到他们身边,查看伤势。
“沈先生!好多年不见,如今在下上任巡查司朱雀庭,特此前来拜访!”
青木椅上的男人轻声一笑,一副目空一切的模样,盯着张文若看了许久,他当然记得这个男人,这些年来“七指罗睺”也曾无数次的听人提起,曾经的手下败将,如今已成了燕北令人闻风丧胆的铁血巡查令。
只不过今日一见,沈长流似乎有些失望,于是侧脸过去看了一眼身旁的剑,眼神中上流露出一抹疏狂。
“当年能取你一指,今日就能取你首级,在此剑面前,你不该拿剑。”话落,他又把目光转向了张文若,也许是想看他做何反应。
此时一旁的白涂顿时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以他对兄长的了解,此时已然想象到了二人生死交锋的局面,张文若虽不是沈长流这般厉害的剑客,但他终究是一位剑客,这等挑衅,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不过张文若并没有因此暴起出手,也没有流露出丝毫不忿,只见他微微一笑,一把将手中那抢来的铁剑丢到一旁。
“很多年没握过剑了,确切的说……当年一战之后,我手中剑已不是剑了,所以……用不用剑,无妨!”
沈长流有些错愕的站了起来,眼神深邃了几分。“原本以为你依旧如当年那般莽撞,但今日看来,能做到天字巡查令,果然不是靠能打就行的。”
“沈先生能以军部的资历拜入士族,也绝不是只会领兵就行的。”张文若说完,若有深意的看了白涂一眼。
白涂还是很有眼力的,当即领会了他的意思,拉着二人准备离开。
“不抓人了!?”沈长流好似挑衅一般对着将要离去的三人喊道。
身上带伤的风铃儿闻言立刻停下了脚步,手中长枪又攥紧了几分,身上的盔甲因为愤怒颤抖而发出清脆的响起,但她没有来得及回头,便直接被白涂强行拉走。
不过白涂却忽略了这两个人中,最不受控的从来都不是风铃儿,这丫头虽然恣意妄为,但终究不是傻子,就算心中再不忿,也能听得住劝,不至于什么都不管不顾。
但那薛洪就不一样了,其本身有着天道境三重的实力,一身横练的功夫更是炉火纯青。再加上那个直来直去的性子,哪里受得了沈长流这般出言羞辱?
只见那个大块头横眉怒目,提拳出手。没有一丝犹豫,直接朝着沈长流袭去,哪怕之前因为沈府高手的围攻已然身受重伤,但他的拳势却没有丝毫的减弱。
周边的府中高手没有阻拦,沈长流也不为所动,或许他根本没有将此人放在眼里,或许谁都清楚下一秒,薛洪就会成为一个死人。
那把通体黝黑的墨玉剑微微抬起,沈长流的目光越发冰冷,好似冰天雪地之下的寒潭,刺骨般阴冷。
千钧一发之际,张文若鬼魅一般的身法出现在了薛洪和沈长流之间,抬手一掌,灵力大作,直接将这个大块头给轰飞出去,落在了府衙围墙外。
刚一落地,张文若便回过身看向台阶上的沈长流,连忙开口堵住了沈长流的话:“多谢沈先生高抬贵手放他们离开!你给了台阶下,我也不会再言抓人!”
“我没开口,你觉得他们能走得掉?”
张文若摇了摇头,笑道:“我在这儿,他们就能走得掉。”
“你好狂妄啊!张文若!”
“狂妄吗?我不觉得。”
沈长流愣了愣,并没有当场发作,毕竟放走的那几个人无足轻重,只要张文若还在这儿,今日之事,他依旧占着主动,所以挥了挥手,示意手下人放那三人离开,紧接着回到椅子上坐下,开口说道:“我的门客犯了事儿,当由刑部论罪处罚,不该由巡查司来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