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白涂的心思
修行的实力阶段真正意义上了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在天道境之前的四大境界,只要愿意下苦功,在这个阶段走到最后只是时间问题,当然也有些人也没能活到走完这个阶段。
第二个阶段便是天道境的修行,在此阶段天赋和毅力决定了能走多远,如张文若,沈长流,或是沐文君皆是在这个阶段,可为当世一流高手。
而第三个阶段就很简单了,只要隐隐窥探圣人之境都算是入了这个阶段,这个阶段的实力有高有低,但跨服确实极其之大,强如五圣人,自是不用多说,他们乃是燕国实力最强的五人,可弱的也有和沈长流实力相差无几的存在,区别只在于他们是否可能步入圣人境。
修行者能到此阶段才算步入绝顶高手行列,而这位叫做白墨的女子无疑是在这个阶段的,而且绝对是无限接近圣人的那种。
沈长流也没了动手的心思,无奈地开口讲道:“前辈自称是道家人,却又为何出手干预朝廷的事?”
素衣女子把剑还给了沈长流,随后走到张文若身前,发呆一般地将张文若盯着,迟迟不做声。
“前……前辈?”张文若还没弄清状况,却也知道此人是来搭救自己的,所以也很是客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墨凑到张文若身前,轻声说了一句:“你身上有好香的味道……”
“前辈此言何意?”张文若不解的问道。
不过,白墨却是没有理张文若,只是又回过头看了沈长流一眼,说了一句:“人我带走了。”,语气平静,毫无波澜,刚说完,她拽了拽张文若,示意跟着她的脚步。
而沈长流此刻却是犹豫了起来,眉头越皱越紧,眼看着白墨带张文若直接朝敷衍大门出走去,始终沉默,他并非一个输不起的男人,只是懊恼怎么就没能早些把张文若给拿下,现在人没抓住,府中还被拆了一大片,怎么想都有些不划算。
“侯爷……真就让他们这么走了?”一护卫走到沈长流身前问道。
沈长流也只是叹息一声,苦笑了起来:“算了,近来多事之秋,别再招惹道家了。”
“侯爷真的相信那个女人是道家的?”
“在京城,恐怕还是没有谁敢打着道家的名号招摇撞骗,如果是假的,那自然会有人收拾她。”
张文若一路紧跟在白墨身后,畅通无阻的出了沈府,没多久便到了北城大街之上,一路无言,直至远离沈府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他不明白这位白墨前辈为何要救自己,只是此时看着眼前赤脚踏雪而行的身影,心中的好奇越发浓烈,无论是她的身份,还是那双脚之上怵目惊心的血色纹路,都让人极为在意。
“前辈为何救我?”
她默不作声,安静的走在前头,似乎不想理会。
二人又走了一段,张文若见她没有回答,便又开口试探道:“前辈?”
白墨依旧不予理会,只是沉默的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在城北和城南的交界处,她停下了脚步。
张文若做了这么多年巡查令,思绪也算敏捷,顿时想明白了她为何选择在此停下,因为此地是阳州城的中枢街道,往南是巡查司的方向,而往西是白墨之前提到的逍遥书院方向,道路错综复杂,难被追踪,如果沈长流追来,一时之间也把不准自己会走哪条路。
他心想这一定也是白墨前辈的意思,护送到了这儿,自己就算安全了,于是连忙开口道谢:“多谢前辈出手相救,晚辈感激不尽。”
“这世上最无用的话便是感激不尽。”
“那……前辈若有差遣,晚辈定当竭尽全力。”
闻言,那素衣身影停下脚步,想了想似乎准备说什么,却是又没说出口,最后只是化作一声叹息:“算了……”
张文若有些疑惑,刚想开口问什么,才猛然发现眼前早就没了白墨的身影,而远处夜色中幽幽传来一句:“回去告诉姬红叶……江湖两清。”
……
……
夜深,风雪愈烈。
巡查司朱雀庭内灯火通明,今日回来的一行人依旧还汇集于此,未曾离去,风铃儿坐在角落,拿白绢不停地擦拭铁枪枪头,一语不发。
天下九家之一的寒陵山庄以铁枪闻名,而她作为家中最小的女儿,也一直把这杆枪当做自己的信仰,可今日他却败在了沈长流的手下,虽然二人实力相差甚多,但一招败北也着实让她难以接受,于是手上越来越用力,直到划破手掌,鲜血染红白绢,一边折磨着自己那娇小的手,一边折磨着自己那骄傲的心。
朱雀庭的几人也是了解这位风家小姐的脾气,没有人劝说什么,因为那样只会让她觉得更加耻辱,苏可儿走到风铃儿面前拿出怀中手绢为她包扎伤口,一语不发。
此时白涂心中忧虑,拿起酒葫芦灌下两口烈酒,一边暗自担心张文若,一边又埋怨着姬老大的不作为,他并不知道姬红叶之前已是请了白墨出手救人。
而不远处的薛洪虽然知情,却也因为姬红叶的嘱咐不能将白墨之事说出来,于是只得斜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对白涂的焦虑视而不见。
只有苏可儿,回眸看向白涂时,心下似能感同身受一般,也莫名焦虑起来,想来是因爱君之所爱,故忧君之所忧。
朱雀庭中只有林一寒最是平静,他那个天塌下来都能沉得住气的性子,此时正像没事儿人人样,专心致志地研究着身前棋盘上的棋局。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涂好似终于沉不住气,走到林一寒面前将棋盘上的棋子打乱,没好气的说道:“林大哥,这儿你最说得上话,你就不能去问问姬老大到底什么意思?”
林一寒看着被打乱的棋盘,也不生气,只是开口调侃道:“小白兔,别这么焦虑!”
“不许叫我小白兔!”
林一寒笑了两声,瞥了不远处的苏可儿一眼,言道:“你家可儿和你打情骂俏的时候不是总叫你小白兔吗?我觉得这称谓挺可爱的。”
不远处苏可儿脸色微红,微嗔一声,瞪了没好气地瞪了林一寒一眼。
白涂有些不耐烦地拍了拍桌子,接着说道:“林大哥,别再说笑了!赶紧去问问姬老大啊!文若哥现在孤身犯险,她又不准我们出去,这叫什么事儿啊?”
林一寒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姬主司会处理的,你急什么,再说张文若和沈长流这等高手交锋,也不是我们能干预的,乖乖坐着等消息吧!”
纵然心中担忧,可林一寒所言并不无道理,白涂想了想,还是没再继续纠缠,只是心中依旧担忧。
张文若于白涂而言,是一位值得信赖的大哥哥,他年幼时常常跟在三姐白清瑶身旁,于是很早便认识了与那个差点成为自己姐夫的人,而张文若每次前来和他三姐相会,总是会带许多好吃的,也会不厌其烦的给他讲一些巡查司发生的故事,所以在他心里,更多的还是将张文若当成亲人看待。
半年前三姐出事,他被父王手书给扣在了阳州,直至下葬都没能再见姐姐一面,从那一刻起,他才明白,人生于世,很多事情由不得自己,纵然心头也怀疑过三姐的死因,但父王的严令禁止和四姐的闭口不言终究是让他不能再继续探寻真相,最疼爱自己的姐姐突然离奇身死,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于是这个所谓的白家小王爷只能把一切埋藏在心里,闭口不言,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因为他知道,这世间还有一个人会为了三姐去拼命,那个人比自己有能力也更强大,所以今日再见时,他很清楚张文若为何而来。
所以,他不愿看到文若兄长孤身奋战,哪怕那个向来习惯孤军奋战的男人根本不愿将自己掺和进来。
庭前的雪大了起来,明明那么安静,却又让人心里无法平静。
此时,门外突然出现了一道黑色的身影,直接走了进来,那是一位身形魁梧的独眼老人,手中杵着一根半人高的黑色铁杖,健步如飞的来到众人面前。
这个独眼老人是姬红叶身边的护卫,大家一直称其为“七叔”,此人性情孤僻,不喜近人,平日里也不出现在人前,一直都是行踪诡秘,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此刻突然到这儿来,想必是姬老大有什么吩咐,让他过来传话,因为以往见到七叔,皆是如此。
果不其然,七叔沙哑的声音响起:“小姐叫我知会你们,张文若回来了,现在正在她那儿,你们且自行散去,莫要大晚上的在此聚集,若被人留意,还以为巡查司今晚又有什么行动。”
白涂眉头一挑,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下,随后轻声问了句。“七叔,文若兄长怎么样?”
“受了些伤,并无大碍。”
“那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