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章 送铜铃
周生这边刚一回到衙门，就被两双崇拜的眼睛盯着，王小虎和李大牛二人屁颠的跟在她身后。李大牛嘴快，赶忙道：“周大神，还会做菜呢。我夫郎说了，会做菜的女子最棒了。”王小虎随声附和，陈远噬笑道：“简直歪理，我们好女儿建功立业，再不济赚钱养家，谁会在意男子们的话，他们也只是懒得做才说的。”李大牛斜视她一眼，道：“所以我们这里只有你被男人抛弃了。”陈远“呀”了一声就追着李大牛要打，李大牛跳起朝她做鬼脸，二人又快扭打到一起去了。王小虎没理她们，帮周生拿着食材去后面的灶房。她朝着周生说：“陈远刚还夸你武功好，能办案，会做饭，是个十全女人。她刚才不过是顺嘴，你别听她的。你会做饭已经让我们很崇拜了，我夫郎在家天天念叨，说我啥也做不了。”周生笑笑，开始动手洗菜、切菜、下锅，动作行云流水，看的想要帮忙的王小虎只得出去，怕在里面碍事。
她出去后，拉过还在打打闹闹的二人，向她们形容周生做菜的动作多么熟练利落。二人也赶忙跑去看，只见周生修长挺拔的身姿，乌黑的发丝被固定在身后，垂着眼眸刷刷切菜间只有专注。她们拖着腮在外面看着周生潇洒的身影，纷纷赞叹着，不知哪家儿郎有这福气。李大牛和陈远好似想起了什么，回神后二人的目光相撞，都从对方眼神里读到了些敏感的内容。王小虎还在乐呵呵地专注看着周生做菜，饭菜的香味扑鼻，勾得她都快流口水了。
眼看菜马上出锅，大家赶忙摆好桌椅碗筷，迫切地等待着开饭。最后一道菜上桌后，大家举起筷子跃跃欲试，纷纷用饥渴的眼神瞅着周生，等着她说点什么。谁知她什么也没表示，倒第一个出筷，大家也不甘示弱飞速向自己看好的菜出击。叮叮当当间，饭菜被消灭得一干二净。李大牛捂着发涨的肚子打个饱嗝，懒洋洋地说：“比昨晚在那家最贵的馆子吃的还好，还香。不愧是周大神。”王小虎还在尽最后的力气把剩的底子刮干净，忙不迭地应声道：“是呀，下次要不别去馆子了，直接找周生做吧。真好吃。”陈远家教甚严，吃饱就不再动筷。此时她翘着二郎腿边剔牙缝边抖着腿，道：“真是小看你了，周大神。没想到你不只是说说，做的菜是真香。佩服。”装模做样向周生拱拱手，“不过，话说回来，昨天中午咋们遇见的那名男子是谁？看他那眼神，瞅的我都酸了。”李大牛也精神地坐直身体，接话道：“除了咋们赵捕头家的公子，还有哪家小公子对你有意思？”王小虎和陈远愣了，一同看着兴奋的李大牛，又转而看向闭目养神的周生。不用睁眼都能感受到她们炙热的眼神，周生也没动弹，缓慢说着：“别瞎猜，你们别坏了人家的名声。”
李大牛可不会放过她，八卦小能手的直觉是很敏锐的。她直接说：“只咋们几个在说，谁能知晓。快说说你和赵捕头家公子发生什么了，他为你又是不眠不休又是暴饮暴食到胃痛。陈远说的又是哪家小公子，你这魅力可以啊，别看都二十四了，还有大把公子爱慕于你。”周生的眼珠子在眼眶里翻了一圈，自上战场指挥作战后，这个动作已经好多年没做了，太下身份又无礼。她睁开眼睛看着面前充满八卦精神的三位同僚，说：“赵家公子同我只不过见了两三面，哪有你们猜测的那样什么爱慕与我。真是，小心赵捕头听了削你们。陈遇不是苦苦追求那赵公子么，你们还这样猜测对的起她吗？”陈远挥挥手，“欸，不是一码事。赵捕头又听不到，陈遇自己没本事这怪谁，还是咋们周大神厉害，陈遇都追求赵公子这么久了还敌不过你们偶遇两三面。哈哈，我要笑死她了。”王小虎略略有些担心陈遇，她对赵公子那么上心，甚至投到赵师傅门下就是因为赵公子。哎，这可怎么办，王小虎自己在心里担忧着陈遇。李大牛也说到：“好女儿何患无夫，陈遇追求失败也可以看清现实，重新挑选夫郎。我们周大神就不一样了，这么大年纪身边还没个暖心人，我看着都甚是可怜。快说说，你对那赵公子什么感觉，别让人家剃头担子一头热，若伤害了人家小公子的心，你就别想在这混了。”周生无语凝噎，女人的嘴也甚是厉害，她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可怜需要找个贴心人了。她说：“你们别瞎猜了，我同那赵公子真没什么。我看他就像看小弟弟一般，他年纪估摸着才十六七吧。”李大牛双眼放光到：“欸，你怎么知道他十六七？莫不是你掀去了人家小公子的面纱？”周生无奈地想着真是解释不清，便道：“这点眼力我还是有的。咋们别这么议论个年轻男子了，对人家也不礼貌。”
三人集体发出“切”的声音，都在心里加上一句“活该你找不到夫郎，真是无趣。”几人收拾好桌上的碗筷，闲聊着打发时间。王小虎在纠结她夫郎怀没怀上，去岁她出任务忙，她夫郎小产过一次，今次请大夫诊脉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李大牛显然对这事比较热心，她有个刚一岁的小女儿。忙搬着凳子做到王小虎身旁，宽慰她道：“这事不能着急，要看缘分。你也不要给你家夫郎压力，你无形中的紧张也会让他着急紧张，脉象自然会不稳，放宽心。”王小虎觉得甚是有理，点点头。陈远斜视李大牛一眼，道：“呦，这么快就晋升为三好娘亲了，好懂呀你。”李大牛无情怼向她：“哼，总比吃不着天鹅还说葡萄酸的某人强。我还有个女儿，你呢，眼看也二十一了，咋们可同岁欸。你有啥？”陈远气的鼓了鼓腮帮子，看向周生，忙道：“比周生强吧，她可二十四了。我要是到这年纪肯定有个一儿半女了。”她目光刚撇过来时周生就觉得不妙，躺着都摆脱不了她们的口舌。周生调整了下姿势，拿屁股对着她们，继续闭目养神。李大牛说：“你也想跟周生比，人家虽然是新来的，那样不比你强。”陈远一时想不起来，垂头死死盯着地面。李大牛打嘴仗胜利了，正洋洋自得，陈远愤愤不平的一脚就袭击过来。李大牛赶忙闪身躲开，陈远的脚直接踢到了王小虎身上，她还在深刻反思自己的行为，不成想愣愣地挨了一脚。陈远想说抱歉，还不待出口，王小虎一拳就打过来了。李大牛在外围本想看戏，谁料被陈远拖进了战场。
周生掏出本书盖在脸上。手头没有趁手的布料，不然，她想把耳朵堵上。三人打打闹闹，累了也就各自占据个角落喘息着。好容易挨到下值，周生理了理衣服，同她们告别。
她刚走进与赵家后院隔着堵墙的小道时，又看见了那个小脑袋在鬼鬼祟祟地探头探脑。她走到近前看着他说：“赵公子，是在等我吗？”赵环看着她兴奋地点点头，周生想了想说：“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赵环忙说：“没有。”眼看她要走又说道：“有，有，有。”可能觉得自己先后讲话矛盾，小脸羞的通红，还是继续支吾道：“我，我，”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周生看着他绞尽脑汁地想说点什么，又憋不出来，额头上都开始冒出细细的薄汗，笑笑说：“你别急，下去慢慢想，想清楚再告诉我。”说罢就要转身。赵环急得伸长了手要抓住什么，可一脚踏空，“哎呦”便要翻下梯子。周生心里咯噔了下快速飞身跃过墙头，牢牢抱住了掉落的赵环。
赵环被周生紧紧抱在怀里落地。他刚被吓得魂都没了，现在魂魄归体，简直要羞的快流鼻血。他不敢乱动，只心脏怦怦地撞击着心房。周生赶忙松开他，让他站好，抱拳说道：“对不起，在下冒犯了。”赵环镇定下心神，理理衣服，不自觉地又摸摸头发。才忸怩地开口道：“还得感谢周捕快相救。”周生看着他安好，说道：“赵公子下次还是别上那么高的地方了，着实危险。若刚刚我不在，你要出点什么事，赵捕头可要伤心的。”赵环心里想着，还不是为了拦你，忙说：“可我想找你帮忙，又见不上你。家里后门还被我娘不知什么原因封住了。”周生不解道：“那赵公子究竟有什么事非要等周某呢？”赵环看着她那么认真的目光，心里有些慌乱，在脑海中搜寻着能用的回答，“我新作了几幅画，想让你看看。”周生点点头道：“你的画我很喜欢，若是方便，现在就可以给我看看。”赵环一下捏紧了衣裙，他猛然想到家里新画的画都被小侍拿去画店，眼看他也快回来了，越发着急。周生看着他的表情道：“若不方便，下次看也无妨。只是你这般爬到高处太过危险，要不你告诉我，你通常什么时候去画店，我去那找你。”赵环低垂着脑袋，说：“我娘不让我随便出去，她在给我相看妻主。”停了会，他看看周生，见她什么反应也没有，他感觉自己那只瘸脚开始阵阵发痛了。“可我又想让你看我新画的作品，难得有人这么懂我的画。”周生点点头，心里想着避嫌可突然又不忍心拒绝他，并且也想欣赏赵公子的墨宝。她沉吟了会，从怀里掏出了昨天买的铜铃，递给他一只，道：“我每日下衙基本都在这个时候，你若需要帮忙，便摇一摇，我认得它的声音。若听见，就会立刻出现。若没出现，说明没上值或者还在忙，你就别等了。”赵环如获至宝，赶忙拿过来仔细端详，说道：“它真是精巧玲珑。”摇了摇，“欸，为什么没声音？”周生指指铜铃里面，它被一些碎布堵着，“它的声音太大，我便给它堵上了。”赵环恍然大悟，开始用他那青葱的白嫩小手沿着铜铃的缝隙抠里面的布料。周生不自觉的笑笑，赵环抬头看见她笑得这么温柔，脸红了红。周生道：“回屋拿个细点的东西就能挑出来。”赵环为自己的呆傻又一次脸红，赶忙将手背在了身后，装模做样的拉了拉衣袖掩饰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