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引火借路
那些哀嚎还响彻耳边，那种绝望她是体会过的，这船若真这样开走，剩下的人都会逼得投湖自尽，不然就是被疫尸分尸活吃，粗略估算岸边至少还有近百幸存者，至少得给他们一个希望，一个庇护之所吧！
她无言扯着聂霆的衣袖落泪，默默摇头。
一位母亲高高托举着孩子对着船磕破了头，仅仅在祈求他们能救孩子。聂霆目呲欲裂，将岸边这一幕牢记，少年的眼眶已然血红。
突然他扯过姚毓苓和太子，指着一处火光说道：“发现没有！那边火光最大！为什么疫尸这么多。”
电光石火间，她惊喜道：“就是说它们会被火吸引！”
聂霆没有回答，而是亲自试验，他再度转身拿起弓箭，将箭头包住布条引燃朝岸边一棵树射去。
果然立刻就看见有几个疫尸朝着那边扑去，他火速下了令。
“找出船上所有弓箭，制成火箭，吸引疫尸，烧死吧！”
那凛冽一笑，转身而去。
毕竟是官府中备的船，在舱里找到了几十把弓箭，吩咐船上十几名官兵和男子火速制箭，然后把带着火星的箭射到幸存者身后，也暂时减缓了疫尸的前行。
但毕竟只是缓兵之计，拖得住一时也就不错了，水路现在已经行不通，剩下的幸存者们必须另辟蹊径。
她又找上聂霆，说出自己的计划。
“现在带着所有人走水路出城已经是不可能了，只能在城中寻找避难处！”
聂霆问：“你是有地方了吗？”
“城东偏院！就是昨日我带你和封袭住的地方，那里能勉强容纳百人，周围地势较高人烟稀少，较为安全，暂时安置百姓不成问题。就趁现在我们下船带他们过去吧！”
封袭突然发问：“谁带大家去？”
“我！”
“我！”
姚毓苓与聂霆两人异口同声，她略尴尬，说道：“只有我找得到地方，自然是我去。”
“沿途危险，就凭你能护送百姓过去？我再带着船上会武的官兵一起护卫你们。”聂霆说完又意有所指来了一句：“我可不是要陪你的。”
她差点没气吐血，什么时候了，这人还这么幼稚？
封袭也说：“既然如此，我也一同。让船上的人先行离去。”
大家没有意见，于是也就争分夺秒的开始执行这个计划，只是她认真的看了封袭几眼，身为太子他居然不选择乘船安全离去，看来真是大义为民。
一队官兵不情不愿跟着他们一起下了船，然后全城唯一的一艘船立刻离岸，驶向出城的方向，延岸百姓哭嚎着跟随船跑。
“救命啊！救救我们吧！”
聂霆大声呼喊召集着人群，：“所有人跟我们去城东！”
她跟随官兵一起奔跑大声昭告大家，又帮着搀扶行动不便的人，而疫尸就离他们几步之遥，逼得她拾起了沉重的剑，为了生存不断挥舞，刺入疫尸的喉咙。
手上沾满血腥，她也因身小伶俐而躲避了诸多疫尸之口，再加上眼疾手快慢慢开始熟练刺杀疫尸，也救下了几人。
幸好求生的人还没完全失去理智，有越来越多的人听到他们的喊叫，一同跟随队伍往城东方向走。
岸边的疫尸被火光引走，可城内断垣残壁中的疫尸嘶吼躁动，等着他们穿行时聚集行动捕食。区区二十几名官兵起不了丝毫作用，数百名幸存者的队伍中，不断有落队的被扑倒的，他们却无能为力……
就在伤亡惨重之时，刚刚射向河岸的火箭引燃了枯树，燃烧起熊熊大火，瞬间烈焰滔天，这动静引得围攻他们的疫尸铺天盖地袭去，她也趁这时，挑选人流量少的巷子穿行，领着大家逃离了闹市区。
到了山林脚下，大家马不停蹄的继续前往高地的姚府偏院，免不了有行动迟缓的负伤者，前方已经让封袭带着大部队前行了，而后方姚毓苓和聂霆留下等候着老弱病残。
此时已经临近日出前了，上空渐渐褪去暗沉，寒峭的北风吹拂着脸庞，叫人越加清醒。
聂霆一直张望，担忧长远：“那些拖后腿的人若把疫尸引到这里，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她诧异：“你是什么意思？要弃了他们吗？”
聂霆顾全大局：“这处院子是幸存者唯一的庇护地了，不能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将前面的近百人置于危险境地！”
“可是……那些弱者更可怜……”
他大声提醒她：“现在不是救更可怜的人！而是更多的人！”对于大齐受难百姓他尽全力施救，可妇人之仁他无法苟同。
怀着断腕之心，他继续说道：“你先跟上他们，我带着几人去接落后的人，救得了几个是几个，救不了就只能弃了！”
说完决绝的推姚毓苓前行，他仅仅带着五六名官兵赶去了最后方。她含泪，想着迫于无奈将要放弃的生命，最后对着聂霆离去的背影喊道。
“后面每个人，唯一的希望就是你了。”
他微微一愣，继续前行……
到达了院落前，所有被救回来的百姓瘫坐在地休息，她心终于落地，翠娘急忙奔过来为她擦汗，万姑在照料着难民。
“苓儿你平安了！山下发生的事我已经听说了，姚府的人呢？一个都没救回来吗？”
她回神，冷漠摇头。
若是上一世，她对亲情还有期待，或许会让姚府一起躲避灾祸。但现在……想到十几年刻薄对待她们母女的姚府，还有虚假的亲情，她只觉得自生自灭，便是对他们最仁慈的报复了。
她遗憾对翠娘说：“城中大多数人沦亡，刚刚路过姚府，只看见里面荒芜，大娘、二娘已然变成疫尸了，大姐二姐也被……吃了。”
翠娘呆住了，良久缓下来，怅然若失的说：“你前日带我走时也通知了你爹爹，他却半个字也不信。罢了，罢了……这样也好，姚府欠我们母女俩的，就当是还清了。”
她搂住失魂落魄的翠娘，充满心疼的带她进了院落。
劝慰道：“娘，今后我们母女俩相依为命，姚府的一切都忘了吧，十几年来爹爹未曾看过你一眼，也没关怀过我一句，没有什么值得伤悲的，以后我嫁个良人，带着你好好生活。”
翠娘原本也是江南大户人家闺秀，家道中落被变卖到姚府做妾，本性纯良争不到宠，母女俩几乎被遗忘。她回想这一生，只有一声叹息，往后余生唯一牵绊也只有姚毓苓了。
翠娘点头，不想让毓苓担心：“放心吧，我会放下的。苓儿，现在重要的是安顿好大家。”
对！她振作起来，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还很多，绝不是那么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