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孟清山说道:“是之前王大人给我的,递给我信的时候身边也只有桔子一个人在,事后反应过来把可能看见过的人也都处理干净了,没有人知道。”
孟清月点点头:“那就好,你这边人处理好了就成。”
她指了指信,“这里面的书你可要寻吗?”
孟清山喝了一口茶,水汽将他的面容映的朦胧,“你觉得呢?”
他其实心里没有什么感觉,寻也可,不寻也行。只是若是不寻,那月儿恐怕会觉得为难。
孟清月明亮的眸子看向他,语气不正经起来:“那要看你对娉袅是不是有那方面的意思了。”
孟清山脸一红,假装恼怒:“你说什么呢?”
孟清月歪歪脑袋看他,嘴角带着笑意:“逗你的,好哥哥你去帮她寻一寻吧,我帮你送过去的顺便问一下她的意思,若是爱书心切也就罢了,若她真的有你有意,你又该如何?”
她一向喜欢将所有事情的后果一一例举,做好相应的举措。
孟清山慢慢皱起眉,语气温和:“别乱说,若真的是那样,她是你好友,如果你喜欢她的话我也并没有什么好挑的。”
什么叫她喜欢他就不挑?那万一挑了一个他不喜欢的人,岂不是她的罪过。
孟清月轻轻拍了下桌子,心里不舒坦,“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要找的是要与你共度一生的人,你必然对她感到心动,无论她是怎么样的样子你都觉得可爱,想呵护她保护她,就如同想要保护我是一样的,甚至你会更珍视她,这才是正常的现象,才是负责任的好夫君。”
孟清山听到她最后那糯糯的一句“夫君”,先是浑身酥了一下,而后想起自家的妹妹有一天会这样软软地喊别人,突然就怒不可遏。
孟清月发觉他的脸色越来越红,还以为他是害羞,“哥哥你是在为自己之前的想法羞愧吗?”
孟清山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你这女儿家怎么回事,说起情爱如此不避讳,下次注意些。”
孟清月:“ ?”他的重点究竟在哪里。
孟清月莫名其妙被说了一顿,觉得有些委屈:“我哪里说错了?我这样深明大义又不吵不闹的妹妹你哪里去找?既然这样我也不管你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孟清山没想到她突然生气了,连忙哄她:“是哥哥错了,哥哥和你道歉,你原谅哥哥好不好?哥哥再也不凶你了。”
孟清月没有那么容易生气,只是她语气稍冷淡一些,孟清山就认为是自己惹她不高兴。
孟清山觉得心都要碎了,“哥哥明日给你带好吃的好不好?聚香楼的烤鸡?还是芙蓉糕?还有糖人?你只管说便是了,哥哥一定替你买。”
孟清月悄眯眯咽了一口口水,孟清山早就看到了,却也不拆穿,只在一边继续道,“或者冰糖葫芦?还是你想要手镯?”
孟清月摇摇头,“我都不要,只是哥哥你要明白,你将来是要接管整个镇南王府的,位高权重,婚姻这方面你不可任性,你能找到一个心悦的人这是再好不过了,若是不能。”
孟清月停了一下,语气突然变得郑重起来:“若是你找不到喜欢的人,那月儿会帮你找到。无论是品行还是能力,绝对是最合适你的人,月儿会帮你找到的。”
反复强调,特别认真。
孟清山被她突然而来的誓约给吓到了,“突然这么严肃?我知道你看人一向是准的,所以觉得你喜欢的人肯定差不了,到时候哥哥的终生大事就拜托你啦。不过现在这位姑娘就先放一放吧,我明日要去赠粥了,恐怕短时间内还顾不上书。”
孟清月把信收好,听完他的话疑惑起来:“我记得这件事情不是派了娉袅的哥哥去吗?”
孟清山一脸忧愁地道:“似乎是难民情绪太过激动,觉得粥里面没有几粒米,就把粥棚掀了将主事的王礼呈打了一顿,他现在还在床上躺着。”
孟清月一脸不可置信,“居然猖狂到了这种地步,竟敢殴打朝廷命官。那你会不会有危险?”
朝中混吃等死的官员那么多,怎么就要派她哥哥去了?
孟清山喝光了茶杯里的茶,又给自己续了一杯,“在其位谋其事。虽然不知道我去了是一个什么情形,不过总不会和王礼呈一样就是了。”
他和孟清泽从小就被抓着练武,在难民面前自保能力肯定是有的。所以他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一直都是吊儿郎当的。
孟清月还是不放心,她问道:“这件事,督公大人知道吗?”
孟清山点点头,不明白她为什么提到周薄闵,“他今日上了早朝,如果他认真听了的话,应该是知道的。”
孟清月稍微放下心来,如果周薄闵知道孟清山要去赠粥,晚上她提起时就不会太突兀。
她站起来走了两步,“家里面的护院是爹爹留下的人,个个都是高手,你把他们带走吧。”
孟清山看着她笑:“哪儿就需要护院这么严重了?朝廷给我派了人,无事。”
孟清月看他一脸悠闲,心里的忧愁散了些,“那你千万小心,爹爹和二哥就快要回来了,让他们发觉你受伤,又得嘲笑你一番。”
孟清山笑了笑,“不会,哥哥我这点本事还是有的。到时候宫中会设宴犒赏三军,如果有妃嫔刁难你,也不必忍气吞声,毕竟父亲回来了。”
他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袍,揉了揉她的头发,笑得儒雅,“父亲回来了便没什么好怕的。”
孟清月抬起自己的脸看面前如山水画般眉目深远的哥哥,其实她从来都没有怕过,因为她知道整个孟家是她的后盾,把她捧在手心上,容不得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她眉眼弯弯,眼里的流光比群星闪耀还要亮眼:“好。”
这天夜里孟清月坐在桌边一边打络子一边等周薄闵,想和他说一下哥哥赠粥的事情,看能不能换一个人去。
才等了一会儿就觉得困倦得不行,想着趴在桌上假寐,不成想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
周薄闵来的时候孟清月正睡得正香,原本冷峻的眉眼顿时便柔和下来。
让孟清月趴在桌子上睡一宿肯定是不行的,第二日一定会落枕,可叫醒她自己又舍不得,毕竟孟清月的失眠症常常让她睡不好。
他悄无声息地走过去打算把孟清月抱起来,才刚有动作孟清月就睁开了春水润过一般的眼睛,迷迷糊糊看见周薄闵,软糯糯的小奶音就出来了,“督公大人?”
周薄闵下意识地愣住,他现在的动作实在是有点尴尬——半弯着腰一只手在孟清月的膝盖下面,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肩膀,她几乎半个身子都靠在他的身上,实在是太亲昵了。
孟清月再眨眨眼,恢复了一点清明,“督公大人是要把我抱到床上去吗?”
周薄闵低着头看她,语气很轻柔地回道:“我一来就看见你躺在桌子上,怕你着凉和落枕。”
孟清月垂下眼睛,一时不知道应该是让继续他抱着还是不让他抱着,拒绝还是不拒绝呢?
周薄闵见她醒过来就想着还是松开手好了,刚把手收回去一点,孟清月却挽住了他的脖颈,嘴角微微上扬,语气很轻松愉快:“那就麻烦督公大人了。”
周薄闵有些意外,但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随后感觉胸腔内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压迫,好像是有什么爆开的感觉。
他发了力把孟清月从凳子上抬起来,感觉孟清月像是害怕,环着他脖颈的手更紧了一些,随后一阵女儿家独有的香味便传了过来。
周薄闵穿过屏风把孟清月放在床上,看她穿的单薄,怕她着凉于是把被子给她盖好,而后收回手坐在床边,冷静了一会儿看着她笑:“你应该多吃一些,太轻了。”
孟清月有些脸红,“我吃的已经够多了,刚刚还喝了一碗粥的。”
周薄闵还在回忆刚才她身上的那阵香味,“你肯定挑食了,是不是只吃自己爱吃的,不吃肉?”
他上一世好歹也看她看了那么久,她爱吃什么、讨厌什么,都有一个基本的概念。
孟清月抿了抿嘴,小声为自己辩解,“肉太油腻了。”
周薄闵柔声道:“总还是要吃一些。不然就跟羽毛一样,风一大就把你吹走了。”
孟清月笑起来:“哪儿就这么夸张了?”
她想到哥哥的事情,“我有件事情想和督公大人商量。”
周薄闵垂眸看着她,声音带着不自觉的宠溺,“是不是你哥哥赠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