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男儿何惧生死战
这个人是……柳淼淼思索了一下,很快想起来这个人是谁,哪怕是不喜欢与人交流的柳淼淼也不难认出这个在千余多宝阁学员中可谓最诡异的存在。
当她的父亲,也是多宝阁现任宗主找到这个少年时,苍白的他衣衫褴褛,双目无神,赤脚走在干旱的大地上。
而他的身后,万鬼夜行。
她父亲本以为这个驾驭万鬼的少年是一个嗜血成性的邪门歪道,正准备出手出去这一人间大害之时,他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他身后紧紧跟随的万鬼身上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怨念,支撑他们的,似乎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执念,那就是好好地保护这个少年。
少年身上也没有那种屠杀后的浓重杀机,确切的说他的身上,只有浓重到似乎掩埋了这片天地的悲哀与绝望,还有一份刻骨的仇恨,在少年单薄的胸膛里熊熊燃烧。
很明显,少年没有进行惨无人道的杀戮,也没有有某些阴险的手法强迫那些亡者为自己效力。
这真的是一个无法想象的事情,外表看起来如此邪恶的一个人,居然比很多所谓的善者都清澈干净。
尽管如此,多宝阁宗主于是亲自把他带到了多宝阁,收他为徒,并严加看管。而跟随他的无数厉鬼,也逐渐全部融入了他的身体,在这期间,他的修为也突飞猛进。虽然他身上阴气格外浓重,但是他却至今没有造下任何杀业。
除了面对师父之外,这个少年从来没有对外人说过自己的名字,外人都称呼他为鬼修罗。和自己一样,身为柳淼淼父亲的记名弟子中最优秀的一个,他也刚刚突破了武者后期,距离成为武师并不遥远。
自己的父亲曾亲口对自己说:鬼修罗身上背负着一个关于东域第一大国——燕国的血海深仇,此仇不可能轻易化解,他一定会亲自去讨回本来属于他的一切。但是,当他报仇之后,善恶全在一念之间,如果鬼修罗选择了恶的方向,那么多宝阁年青一代能阻挡他的不超过三个人。那时候,父亲希望出手的是自己。
这倒是挺有意思的,多宝阁年轻一代人中,柳淼淼自己看得起的就欧震天和鬼修罗两个。如果将来有一场生死之战,那必然会是一场相当痛快的决战。
她暂时搁置了思绪,看向下方的死战武场,穿着青色的衣服从一边跳上场地,满不在乎的向着嘘声一片的观众席打招呼。
也许……这小子也能成为值得她看重的人之一?
“这些……真的是一个新生写的?他怎么能够感悟到这种程度!”一名阁老双手颤抖的拿着赵河之前提交给多宝阁的修炼感悟,那些精辟的理解让这位老人感慨万分。
“逆气而行,周天反转……天哪,我当初要是这么来,就不用被那个瓶颈阻碍那么多年了!”另一个阁老激动的握紧了拳头。
“我们招收他,的确是一个正确的决定!”阁老们传阅着赵河的手写稿,一个个都激动万分。
如此人才,居然会被忘川门抛弃?多宝阁这次可真是捡到宝了。显然,多宝阁的高层全都将赵河视若珍宝看待。
经过简短的讨论,他们共同作出了一个理所当然的结论——这个消息,无论是谁都不能泄露出去,哪怕是在多宝阁内部,知道的人也是越少越好!
首先,他们害怕有人争夺赵河,这样的话,多宝阁就不得不付出更多的代价才能留住赵河;同时,被许多大门派明争暗抢,这样也会对赵河自己的修行有所不利。
讨论的最后,一位阁老叹息:“如果我们早几个月知道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卷入到死战之中的。”
“我倒是认为这是个好事,”另一个人却表示反对,“别忘了,青锋剑程渊很看重他,他能放心让这小子去死战,就说明他相信赵河能赢!璞玉都需要雕琢,这场战斗,对赵河来说既是一个艰难的挑战,也是一个提升自己的机会。”
“程渊吗……确实,他虽然只是个管事的,武者层次的修为也在我们之下,但是他的实力恐怕不输于在场任何一个人。他对赵河有信心,我们也应该对他抱有信心。”
“那么这一战结束后,我们就开始对赵河倾斜资源培养吧,尽快让他登上藏宝阁更高的楼层,将来他的一些感悟可能对我们的修行都大有帮助。”
赵河并不知晓此刻在各处因为他而产生的各种事情,他现在的全身心都集中在面前即将开始的死战上,为了这一天,三个月来他可谓一刻都不敢松懈,甚至早已突破了先天境中期。
他能清晰的感觉出自己的进步神速,果然有时候有了压力,才能有进步的动力。
调整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两个长条形的布口袋,换了一种更舒服的角度背着它们。死战都是殊死搏杀,并不限制使用武器,而在较低的修炼层次上,有武器往往比没有武器占便宜。
当然,真正的高手对决时,有没有武器差别已经不大了。
赵河通过程渊了解到,欧震宇使用的武器是一口沉重的宣花斧,他掂量了一下,觉得一斧子把自己切成两截没什么问题。于是这几天,他也没有闲着,为自己选择了两种合适的武器。
临时学习武器,对一般人来说自然是不合适,不但不能提升实力,还有可能会导致战斗时束手束脚。
但,这在赵河超凡的悟性面前,都不算事!
对面,目露凶光的欧震宇已经扛着他的那边沉重的宣花斧跳上了死战的台子。已经突破的武者的他对自己充满信心,他用看一只随手就能碾死的蚂蚁的目光看着赵河,轻蔑的说:“小子,怕了吗?现在跪下给我磕头,叫几声爷爷,我还能考虑留你一条命!”
赵河微微一笑:“叫什么?”
“叫爷……”欧震宇马上反应过来,恼羞成怒的看着赵河。
“嗯,这次倒是学乖了。”赵河不紧不慢的将背上的一只布袋解下来,“怕什么?我有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