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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庶子捐官逞强,老妇见财起意

书名:我为将军解战裙本章字数:4673

  “还有你!淑兰,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竟要看什么赤裸上身的汉子,你是犯了痴心疯了么?未出阁的姑娘想男人?这话传出去整个金府还要不要脸了?你不顾着自己能不能嫁个好人家,也要想想名声坏了,哪户嫡女愿意嫁给绍礼!”见沈玉贤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阮隽秀转头将目光射向金淑兰喝骂道。

  听了阮隽秀的喝骂,金淑兰这才发现,原来她竟然大胆的将这种话给当众说了出来,原想抹黑下阮灵均,却没想到这盆脏水先把自己给浇透了,想到这话要是传出去会造成的影响,心里不免也害怕起来,只勉强支撑着自己,金广志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行了,小姑娘家家的胡说八道,什么大不了的事,还吃不吃饭了!好容易一家人聚在一起,喊打喊杀的像什么话,隽秀,我们寒门小户的,虽然没那么多规矩,却也懂得尊老的道理,我是做婆婆的,还有没有这个面子让你把这事儿抬抬手放过去?”刚被堵得说不出话的金老太太看自家侄女儿可怜兮兮的跪在地上,心内不忍,阴阳怪气的抬眼看着阮隽秀道。“再者说了,灵均你带着个衣衫不整不知礼的男人回来,也不顾忌着你还有个未出阁的妹妹在家么?”

  “既然母亲不计较,我自然也没什么话说。”听了老太太的话,阮隽秀知道金老夫人这是明摆着偏心了,不过这种情况下,也容不得她在揪住不放,索性冷着脸端坐在座位上一语不发。

  阮灵均不紧不慢的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接过一旁侍从递来的白色帕子擦了擦嘴,又还给一旁的侍从,才抬起头来,对着金老太太温柔的道:“祖母说的是,这件事是灵均办的不妥当了,不过赤豹并未进二门,应该不会让妹妹被人说闲话了,吃饭吧,现在上菜可好?”

  “这……二少爷还没回来,要不要等二少爷回来了,在上菜?”听得阮灵均让走菜,侍立一旁的仆从丫鬟们都互相使着眼色不敢动作,片刻后还是在老太太面前稍有颜面的张嬷嬷舔着脸笑着解释着。

  “绍礼做什么去了?没人告诉他今天大少爷回府么?”从进了这屋子,阮隽秀就没看到金绍礼,嫡子归家,庶子久不露面本就不符规矩,现如今全家人都坐好了准备用餐了,还不见金绍礼回来,阮隽秀便忍不住开口问道。

  “小少爷现在身上有了官职,自然应酬就多了,今儿上午从詹事府放衙后就被几户官家公子给叫去应酬了,他们爷们儿总是有这些外场,总不好天天拘在家里不出门的。” 见夫人问了,站在一边伺候的沈玉贤赶忙怯生生的回答,眼睛还下意识的瞟了金广志一眼。

  “袄,绍礼也二十了吧,已经有了官职了,果然出息。”听了沈玉贤的话,阮隽秀淡漠的点点头,嘴角一弯看了看自己丈夫,这个庶子有什么本事她可知道的很,自幼姨娘女人堆里滚大,又被祖母宠着,早就从根子里烂透了,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儿。

  沈玉贤和金广志自是知道自己儿子什么德行,特别是阮隽秀那别有深意的一眼,让两人心中暗自冒出几个念头,这是什么意思,是真觉得绍礼有本事还是讽刺他靠家族给捐官?重新站起来在一旁布菜伺候的沈玉贤连忙躬身答道:“不过是借着老爷给走动的官职罢了,哪里有大少爷真刀真枪拼杀出来的出息……”

  见众人说到自己哥哥,金淑兰眉梢眼角带着藏不住的得意,虽然蠢笨,但也知道自家哥哥前段时间有了官职,近期往来的更是官宦子弟,于是笑道:“哥哥说最近总有这些世家的子弟请他出去应酬,总不好不去的。”

  “原本知道灵均少爷回来了,绍礼少爷要回来的,可今天正巧上杭许氏家族的大少爷许琦、大理寺卿刘伯益家大公子刘恩、善亲王家大少爷肃格一同在詹事府门前请绍礼少爷去茶楼,几位少爷家都是当朝显贵,哪个也拒绝不了呢。”沈玉贤身边一个大丫头也与有荣焉的笑着答道。

  “父亲,哥哥一定是很有本事呢,否则这些豪门大族怎么会放下身段亲自来请哥哥呀。”听到是这些实权派显贵来请哥哥,金淑兰眼睛越来越亮,这些可都是金都城站在金字塔权贵顶尖的人物,现在连他们都来巴结哥哥,请哥哥吃饭,那岂不是说明自家哥哥本领很大,在金都城很吃得开?

  “绍礼终是长大了,出息了……”金广志从第一次以考生身份踏入金都城起,就受够了身为寒门的苦,现看自己儿子能得那些豪门士族接纳,与他们打成一片,心中万分感慨,觉得自己几十年艰苦经营终于得见成效,终于得到这些贵胃的认可了。

  “上杭许氏、大理寺卿、善亲王……”这三人恰好代表了现在朝中的三股最大势力,实权派、宗族派、士族派,早不请晚不请,这个时间段请金绍礼,真是相当微妙,看来之前的铁腕灭门事件让所有派系都坐不住了,往日党争,三派拼死缠斗,如今中间杀出个阮灵均,变成了皇上新宠,倒是让他们人人自危,都团结起来了,往日和金家没什么往来,这是想通过金绍礼打听阮灵均的动向呢。

  阮灵均能想到的,阮隽秀自然也能想到,两人四目一对,表情都有些凝重,这一番凝重倒是让金淑兰心中一阵暗喜,想这母子俩定是因为哥哥打入上层阶级而不爽了,脸上的得意更是遮掩不住,以后哥哥出息了,出阁入相,总会比这个假男人强得多,少不得这两人以后得看她们这一边的眼色过日子。

  听闻自家孙子竟然能攀上许氏、善亲王、大理寺卿这样级别的人物,沈老太太心中也是一阵狂喜,这些眼光比天高的贵族们可是绝对不会屈尊降贵的去邀请寒门吃酒的,肯定是因为绍礼本事过人,或者自己儿子深得皇上宠幸,才会让他们投来橄榄枝示好,终归是金家要起来了,说不得就要成为下一个百年士族,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绍礼是个好样的!咱们这种家族里,还是要男人有本事,玉贤啊,都是你教导有方。”老太太慈爱的看着沈玉贤,欣慰的点点头,再转向隽秀道:“既然是那几家的少爷邀请,绍礼自是要以那边为重,咱们娘们儿家家的也没什么大事,说些闲话等等便是,你说呢?”

  沈老太太话一出口,阮隽秀嘴角闪过一丝冷笑,不过是儿孙辈的邀请就让这几个女人遮掩不住狂喜,真是拿不上台面的东西,也不想想这几家为何要在这个时间邀请金绍礼,恐怕现在这几家的族长见到阮灵均都要恭敬三分。“我们后宅女子自然是无所谓,可灵均和广志都是有要务在身的,又都是长辈,这样枯等干坐下去,恐怕不太好吧。”

  现如今,阮隽秀说什么自然都会被在座的女人们视为嫉妒找事,金淑兰冷哼一声快言快语道:“母亲怕不是因为父亲给哥哥花钱捐了官,没给灵均哥哥花钱,心生嫉妒吧?虽然绍礼哥哥官职高不过灵均哥哥,却也是父亲与绍礼哥哥的孺慕舐犊之情。”

  嫉妒?听了这话,阮隽秀还未说什么,阮灵均心里就冷笑开来,堂堂阮氏还至于去嫉妒一个靠花钱捐官得到的五品小官?

  “恩,灵均啊,这事儿怪不得你父亲,毕竟你本就有官职在身,再加上长期未在父亲膝下成长,你父亲多照顾绍礼一点,也是人之常情,况且五品官也不是什么要职,你要理解。”金老太太在金淑兰说完后,像模像样的点了点头,冲着阮灵均看似慈爱的解释着,她自认虽然不喜阮隽秀阮灵均两人,但大面上的事不会错,这些年来是阮隽秀自己不愿意出东院,可不是她当家亏待儿媳妇。

  原本对金广志给二十岁的庶子捐官不以为然,可今天老太太说到她脸上了,阮隽秀自然没有将这份气咽下去的道理,似乎金广志忘了,她也是将门出身,士族嫡女,未出阁前也是鲜衣怒马肆意张狂,自然不会是那种软弱可欺只知哭哭啼啼的弱女子,对金广志与金老太太的偏心一点不在意,点头道,“五品主事,浊官罢了,确实是不值什么,灵均,你要知道,绍礼是庶子,沈姨娘小门小户出身,自然没什么能帮衬他的,所以你的父亲多照顾他一两分,这也是应该的,况且嫡庶有别,你和他不一样,你是金府里和阮氏唯一的嫡子,生来高贵,眼光要放长远。”

  阮隽秀看着众人一字一句慢慢说着,脸庞没有一丝暖意,无形的巴掌一个一个抽在几人脸上,却又让人无法反驳,浊官一词更是让金广志难堪,百年来,士族从不做事繁务杂的小官,即所谓“浊官”,只担任清贵高官以标榜门第高贵,这便说明任他们花再多的钱,不过只能捐一浊官而已。

  一瞬间的尴尬过后,金老夫人呆愣的张了张嘴,似乎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灵均不是继承阮氏去了么……都不姓金了,怎么还能说是金府的唯一嫡子……这金府自然是要留给姓金的才对。”

  老太太话一出口,整个餐桌上都笼罩在一种诡异的紧张气氛中,众人都停下了动作,连呼吸都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小心翼翼,一般来说,家里老太太偏心某个孙子,其实也是常事。不过,像金老太太偏心成这样的,到底少见,于是,这话老太太一出口,阮隽秀只管听着并不接茬,只不咸不淡的喝着茶水,任由众人不尴不尬的在那晾着。

  “父亲虽职位不低却没有爵位可世袭,不牵扯到袭爵的事情,宗族皇上也不会干涉太过,灵均确以不姓金,这金府,也合该交给弟弟打理,不过嫡庶不分,乃乱家之本,祖母这话在家里说说也就罢了,可千万别传扬出去,让人听了笑话。”阮灵均笑吟吟的看着金老太太,丝毫不把金府的继承权看在眼里,当即表明不会与金绍礼争夺金府财产。

  听了阮灵均的话,金老太太立刻一脸和善的越过金广志抓着阮灵均的手和善道:“乖孙子,你是个明白的,也别怪奶奶偏心,实在是绍礼不如你本事,你看看你现在又有爵位,又有军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必在和他争这些身外之物呢,趁着众人都在,索性你就先写一张字据,证明你谦和,将金府财物都让与绍礼怎样?传扬出去外人也都得竖起大拇指赞扬你不是?”见阮灵均松口,金老太太立刻趁着机会张罗着让下人们拿纸笔,想把这事儿敲死,免得夜长梦多,几十年后让这金府换了姓氏。

  眼看着下人们将纸笔以及金府钱财铺子等明细都铺上餐桌,似乎是早有准备,仔细看来,上面竟然还大刺刺写着自己的嫁妆,阮隽秀怒火陡升,这些财物她自是不放在眼里,说白了,金府这一二十年所积攒的东西,还不如她嫁妆的十之一二,按大顺律法,女子嫁妆自归女子所支配,可金老太太、金广志和沈氏等人一脸急迫的当着她的面就想将这些嫁妆据为私有的嘴脸让她不由张嘴道:“金府的东西我们自然是不屑想的,可我的嫁妆……不该放在此列啊。”

  之前金老太太想要让金绍礼继承金府的意思金绍礼是知道的,他的心里也有如此想法,可嫡庶不分在外的非议他比深闺妇人更加清楚,当着发妻和阮灵均的面又有些没有脸面提起这事,所以自己不提却也不反对金老太太和沈氏暗中动作,他知道金老太太拟定金府钱财铺子名单,却是没想到她们竟然将阮隽秀的嫁妆也一并算了进去,脸色自然也变得异常难看。

  大顺朝虽不苛待官员,可金广志每月月银着实有数,金府这么大的府邸,众人过的锦衣玉食,大多是靠着阮隽秀嫁妆中的田产和铺面赚钱,若是没了这些进项,别说绫罗绸缎鸡鸭鱼肉,光这府邸园林一年的修缮与仆妇的月银都供应不上,金老太太与沈氏早就对这些嫁妆眼红了,正想趁着这个机会将这些坐地生钱的铺子田产受归金府。

  金老太太仗着自己是长辈倚老卖老道:“你既然嫁给广志,那这些嫁妆自然也就属于我金府所有,这些年金府又不缺你吃穿用度,也没有苛待与你,何必分的这么清楚呢?”

  “母亲说的好没道理,大顺百年律法,都没有嫁妆归夫家所有这一说,不如大家撕破脸皮闹一场,若是婆婆侵吞媳妇嫁妆的事情传扬出去,我看大家都怎么说,当初低嫁寒门起,我就不怕丢脸了,亲兄弟都要明算账,金府财产与我嫁妆自然要分开核算才好,金府财产交于绍礼我没有意见,可我的嫁妆,我都是要留给灵均的。”听了金老太太的话,阮隽秀当即厉声驳斥。

  金老太太险些没给阮隽秀噎的背过气去,脸刷的沉下来,握着阮灵均的手也收了回来,冷声道:“不愿意就说不愿意,你也不用这样来搪塞我这老婆子,实话告诉你,灵均若不是有你这样的母亲,我也不会偏帮绍礼一二!”

  “是,我不愿意,金广志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侵吞妻家嫁妆,传扬出去外面自有评判!” 阮隽秀站起来,第一次如此不给婆婆情面,之前老太太挑拨夫妻关系,为金广志纳妾,阮隽秀忍下来不是怕了婆婆,而是只觉人心变了,是自己没有眼光,怪不得别人,而此刻,老太太欺负到灵均头上来,都说为母则强,她自然是要为孩子争一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