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举止
第二次了。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亲眼看到卫擎风跟方忆宁举止亲密。
几天前，季秋凉劝说的话她主动的语还犹在耳边。
上官冰焰不知道自己该做何反应。
她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感觉寒意从脚底窜上来，顺着血液蔓延至四肢百骸，手脚冰凉。
过往的路人见他们表情不对，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起来。
上官冰焰虽然听不清他们说的是什么 ，却也能猜出不是好话，身体愈发地僵硬。
她的目光堪堪往下移，落在紧紧将方忆宁搂在怀中的大手上。
卫擎风的手手生得很好看，骨骼分明，十指修长。
可惜，牵的却不是自己。
脑中便卫擎风低头靠在方忆宁耳边低语那幕。
上官冰焰忍不住想，如果不是自己和季秋凉撞见，卫擎风会不会直接就亲上去了？
上官冰焰扯唇，脸上的表情无法用言语形容。
“冰……冰焰……你怎么会在这里……”
寂静中，方忆宁开口打破了沉默。
似被捉了奸，她惊慌不已地挣扎着，想要从卫擎风怀里下来。
刚没动两下，就“咳咳咳……”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脸色青白，像病入膏肓般急促地呼吸，好几次都要喘不上来。
卫擎风蹙眉，原本松开的手紧了紧，“别太激动。”
“我没事……咳……卫学长……你快放我下来……咳……冰焰会误会的……”方忆宁嘴上这样说，双手却牢牢地攥着卫擎风。
上官冰焰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方忆宁在以退为进地挑衅自己？
在围观的人群看来，这一幕就是正牌女友撞见男友私会小三的画面。
按正常的情况发展，上官冰焰应该上前去，把方忆宁从卫擎风的怀里扯出来，再狠狠地甩几个耳光。
可惜不是。
她不是卫擎风的女朋友。
不但不是。
两人甚至连暧味中的男女都不算。
她没有修理方忆宁的立场。
就算有，上官冰焰的个性，也不会容许自己在大庭广众闹，让人看笑话。
上官冰焰没吱声，季秋凉的火爆脾气却已经憋不住。
一个大步上前，扣住方忆宁的手臂，狠狠地拽了一下，“别在我面前装盛世白莲花，你不嫌做作我还怕恶心！”
暴跳如雷地吼完，不给方忆宁任何反应的机会，季秋凉直接就将枪口对准了一语不发的男人，“卫擎风你他么的几个意思？喜欢方忆宁还打电话来打听冰焰的情况？想脚踩两条船吗？真没想到，看着人模人样，骨子却是一个渣男！你父母就是这么教孩子的？”
卫擎风听着季秋凉口没遮拦地乱嚷嚷，环视了看热闹的人群一圈，拧眉，“公共场合不要大吵大闹的，有什么一会儿私下谈。”
“有什么事不能公开说非得私下谈？怎么，被我戳中龌龊事，怕当着面丢人？”季秋凉怒极反笑，“不用私下！有什么事我们现在就说清楚——”
季秋凉气坏了。
她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逾越。
别说上官冰焰和卫擎风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就算是，两人之间的事，也轮不到她这个好朋友插手。
季秋凉就是气不过，感觉自己被当成猴子耍了。
而且还是帮着伤害好朋友的猴子！
平日里作风正派，几天前还支支吾吾地在自己这里试探上官冰焰的情况，转眼就跟方忆宁搞在一起……早知道卫擎风是这种人，自己根本不会游说冰焰，让她去跟卫擎风表白，还忙前忙后地帮忙做准备！
季秋凉越想越气，差一点没忍住伸手抓花方忆宁那张的脸。
事实上，季秋凉也动了。
手才刚抬起来，就被上官冰焰握住了。
上官冰焰的手冰得刺骨，指劲大得几乎要将季秋凉的骨头捏碎，声音却是虚无飘渺的，“秋凉，快到我们的号了，走吧。”
没想到上官冰焰会阻止自己，季秋凉一愣，下意识地抬头，朝叫号机屏幕看去，果然还差一个号就到他们了。
下一秒反应过来这不是重点，立刻回神，“不是……冰焰……这白莲花……”
“走吧，我不是太舒服……”上官冰焰摇头。
她不想好友跟喜欢的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闹起来，让人看了笑话。
更何况……
上官冰焰轻轻地掀了下长睫，目光快速地扫过卫擎风揽在方忆宁腰际的手——
眼下这种情况，闹下去，难堪的人只会是她。
季秋凉看着好友的更改怔，也反应过来了。
狠狠地瞪了还在装的方忆宁一眼，扶着上官冰焰离开。
只是才刚走没几步，感觉身边的人一沉！
季秋凉皱眉转身，看到上官冰焰的手臂被抓住。
是卫擎风。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方忆宁从怀中放下，改为揽腰的，黑沉的目光，直直地朝脸色苍白的上官冰焰看过来。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关你P事！”季秋凉吼了一声，想把卫擎风的手拍掉，扯了好几下都没成功。
卫擎风不放手。
他直接越过季秋凉，问不发一语的上官冰焰，“感冒了？还是出了别的情况？检查过了没有？”
上官冰焰没有立刻回答。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还有亲密偎在他怀里的方忆宁，有一种自己是介入别人感情的小三的错觉。
胸口沉闷的感觉更浓了。
她暗暗地吸了口气吐出，平稳好呼吸才开口，“一点小问题而已，不用你管……”
边说边挣扎，想要把手抽回来。
卫擎风看上官冰焰避自己如洪水猛兽的模样，脑中闪过她被元礼压在车内亲吻的画面。
元礼那样过分，她也只是象征性地挣扎，被自己握下手，就如此受不了……
俊脸倏地沉下，冷硬的声音里带着讥讽，“是么？那是我我管闲事了。”
语毕，一秒也没犹豫，松了手。
他的动作有点大，上官冰焰踉跄了好几步。
要不是季秋凉扶着，恐怕早就摔地上去了。
“卫擎风！”季秋凉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然而卫擎风却没有理会她，直接揽着方忆宁转身离开，就这么把她们扔在围观看戏的人群当中……
季秋凉气疯了，差点没忍住冲上去爆打那对狗男女一顿。
碍于上官冰焰的情况不对，才硬是把念头压下去。
她默默地在心里记一笔，以后再找机会报复回来！
医生说上官冰焰的身体没什么大碍，突然头疼可能是是上次撞到头还没有完全地恢复，回去之后不要剧烈地运动，好好修养几天就没事了。
尽管医生这么说，各项检查也都做了，季秋凉还是没办法放心，替上官冰焰办理了住院。
没办法，上官冰焰的脸色实在是太差了，她怕回去以后出状况又得再跑一趟。
上官冰焰不仅仅是头痛。
而是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有点分不清东南西北。
喉咙也干涸难受得厉害，好像缺了水的鱼被冲上岸，艰难地呼吸。
她知道自己的情况并不是身体真的出了什么问题，而是心理问题导致的。
这个情况只能药物根本解决不了，只能靠自己。
可是现在的她却一点力气也没有，更无法调整，只能委顿在病床间。
季秋凉看她这样，心里很不好受。
犹豫了下，还是开了口，“别想太多了，事情可能不是我们想的那样……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等身体好了再说。”
不是我们想的那样？
我们想的是哪样？
上官冰焰微微扯了下唇，没有说话。
都亲眼看到好几次了，还可能不是她们想的那样吗？
如果不是她们想的那样，从小到大就跟女人绝缘的卫擎风，怎么会几天之内被她连续撞见跟方忆宁在一起，今天甚至还亲密地抱着方忆宁？
“秋凉……”上官冰焰的声音干涩而嘶哑，“几天前……卫擎风带着方忆宁回家了……”
“等你身体好了，我再陪着你去找卫擎风，让他当面把话说清楚——”季秋凉话说到一半猛地抬头，瞪着双眼，“你刚才说什么？！”
上官冰焰没有回答，难受地闭上了双眼。
她以为老天让她重生回来，是为了挽救卫擎风和元礼两人的悲剧，圆上辈子没能够跟卫擎风在一起的遗憾。
却没想到，事实会这么打击人。
卫擎风喜欢的人根本就不是自己。
那她回来，又是为了什么？
心像是被无形的手狠狠拽着撕扯，不想被好友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上官冰焰翻身背了过去。
季秋凉动了动唇，想说点什么 ，最终还是没有开口，默默地搬椅子到床畔。
刚要坐下，想起医生交待让上官冰焰多喝水，复又起了身。
轻声交待了一番，季秋凉拿着水壶匆匆地出去了。
听到脚步远去、直至彻底消失，上官冰焰才放任自己的情绪外放，慢慢地蜷缩起了身体。
手臂才刚刚环抱住自己，床头边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上官冰焰不是很想接，怕是父母打来的，自己状态不好让他们担心。
然而铃声却震个不停，引来了过往护士的关注。
上官冰焰不想影响别人，只能拿起手机。
是微信。
方忆宁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