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隐情

　　老张手下的笔‘唰唰’记录：“可是你说是死者先勾搭的你？”

　　“顶着那张脸天天在我面前晃悠不是勾引是什么？像王川那种忘恩负义的东西一样，都是故意的，有两块腹肌就成心在我面前露。”

　　老张一脸匪夷所思，这也太不讲道理了吧？刚想习惯性来段洗脑教育就被午阳制止了。

　　“沈总，您这就有点儿强词夺理了啊，而且就您刚才这套言论，放在微博上，那肯定是性别一换转发过万啊。照您这么说，女孩儿夏天穿裙子就是为了让男人看大腿了，女孩儿穿了个深v秀秀身材就是为了让男人流鼻血吗？找您这么说我刚才也是勾搭您了。”

　　“当警察多苦，挣不着多少钱吧？你跟着我，有你好的。”

　　“沈总，您这是老手了，可是对不起，请容我拒绝。”

　　似乎从没尝过被拒绝滋味儿的沈梦兰皱着眉看向午阳，这次甚至加上了手部动作：“钱，钱！你知道我年收多少吗？在这个市里我都排的上号明白吗？你跟了我知道能少奋斗多少年吗？你以为赵庆那个没用的东西是怎么坐到这个位置的？”

　　这么多风言风语里也就是赵庆能力平平这一点能得到午阳的认同，于是他符合道：“倒是能感觉到，毕竟他在做批注的时候都能把‘憧憬’写成‘撞憬’。”

　　“我不许你这么说他！！”本来已经平静的沈梦兰突然拍着桌子跳起来，一副要把午阳撕碎的样子。

　　“什么？”

　　就算是号称“我什么变态没见过”的老张都被吓了一跳，午阳也被震到了，女人果然是善变的动物！

　　“赵庆和别人不一样，我就爱他那股劲儿。”

　　重新回归平静的沈梦兰陶醉在了自己的回忆里，午阳和老张没有打断她，毕竟即便是杀人凶手也有权利留下自己在这人间最后的陈述。

　　那天过后，赵庆以为自己将饭碗不保。撞见了公司一把手和司机王哥的那种事，自己又在会议室和领导做了那样的事……闹钟响起来的时候，赵庆深色清明地关掉，换上一身自己最贵的西装前往公司，“即便是被解雇，也不要太落魄吧。”他这样想。

　　可命运这件事的确很难说，以为自己饭碗将不保的实习生进入公司接到的却都是前辈们友善的目光，其中有羡慕也有祝福，即便也不免有不满，可总体还是喜气洋洋。

　　他不解，在他的成长历程里，这样的热闹永远都是别人的，自己从未拥有过。

　　“小赵，恭喜啊，你可是咱们公司成立以来第一个提前转正的员工啊，哥哥之前有什么脾气也都是为了促进你进步，明白吧？”

　　
“哎呦李哥，您可真会说话，您脾气倒是不小，可也的确没教过人家什么啊，大家说是不是？哈哈哈！”

　　“行了行了，小赵赶紧去沈总办公室吧，这可是沈总破格给你提前转正还直接官升一等，你可得好好谢谢沈总啊。”

　　还在迷迷糊糊的赵庆敲门进了沈梦兰的办公室，他下意识没敢关门，只虚掩着，他害怕再发生什么自己控制不了的事情。

　　可沈梦兰不怕，她对这种事简直太熟悉，高跟鞋和地板独有的声音由远至近，沈梦兰贴着赵庆的耳畔蹭着他的胸膛反锁上门，揪着他的领带带着他进了办公室套间里的休息室。

　　“那种滋味儿真好，让我觉得我好像永远都是20几岁，诶你们都看过西游记吧？我终于知道里面那些女妖精为什么都惦记着唐僧肉了，长生不老多好啊，天天都有这滑嫩的肉吃多好啊。”

　　老张无语看向午阳，这样的观点他倒是第一次听，看来这沈梦兰是把这些年轻的应届生当成精气了，真以为能永驻青春呢？

　　后面的话已经不必在这里听了，老张叫来门外等着的民警，扣上沈梦兰带回警局。

　　永远都不要小看信息时代的传播速度，偌大的办公区，一张张年轻的脸看向自己的老板，女孩儿们更忙，除了不愿错过沈梦兰的表情，还得看着身边一个个年轻的男同事，好像每一个都被“吸”过一样。

　　同样吸睛的还有午阳，他虽只有1米78，却比例极好，加上常年健身线条明显优于常人，晃晃悠悠嘴角带笑的样子哪里像个正义人士？活脱脱是个风流英俊的神探。

　　“老张。”神探说话了，包袱极重的骚包刻意压低嗓子，若不是他说的话一般都有用老张真是不乐意搭理他。“别忘了把王川一起带上。”

　　沈梦兰惊诧，回头瞧着他。

　　午阳倒是悠哉，眼睛盯着沈梦兰缓缓蹲下身，在整个公司和多名警员的注视下从身后拿出被沈梦兰蹬掉的高跟鞋，仿佛捧着什么水晶鞋一样虔诚地为这个悲哀的女人穿上，可起身后说出的话却不像拿着水晶鞋的王子，贴在这女人耳边小声说道：“你确认赵庆已死后，是王川接你走的吧。”

　　说完，留下沈梦兰和老张几个又惊又懵的人，自行回了警局。

　　警局里，与大骂“臭婊子你毁了我一辈子我要干死你”的王川不同，沈梦兰安静地坐在座位上，她表示自己愿意全部交代，但一定要午阳在场。

　　“你不同，你没有看不起我。”

　　这是午阳进入审讯室后沈梦兰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案件以外的唯一一句。

　　沈梦兰在开公司前，已经小有成就，她是一家手工烘焙店的老板，有不少坚定的老客，也有一个相处多年的男友。

　　沈梦兰一直认为自己这辈子就会那样平淡又幸福的过下去，一家虽然不太大却足够维持生计的店面、一个虽然从未求婚但已经让她想要依靠终生的男人。

　　如果不是她在连夜制作客人婚礼要用的三层蛋糕的话，是不是男友就不会和店里的学徒小妹滚在床上了？

　　这么多年来沈梦兰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烘焙是一个从呼吸就甜蜜幸福的事情，但一个足够敬业的烘焙师是不会为了保持身材而拒绝自己的作品吧，沈梦兰也是这样，每一个步骤每一个创新每一个改变她都要亲口尝试，她坚信只有先满足自己的味蕾，客人才会满意。

　　她的男人也从未制止过她，所以沈梦兰单纯地以为自己被糖分撑得越来越胖的身材不会惹人嫌，直到她看到自己的男人和自己的学徒在自己的床上干得热火朝天时，直到他在门口听着自己的男人是如何痴迷那女人的身体时，直到二人翻云覆雨后看到门口哭成泪人的沈梦兰也只有一句“恶心的老胖子”时，她才醒悟。

　　她日渐增长的年纪和体重已经让她在男友眼里失去了女人最基本的存在感，对于男友来说，她只是个又老又丑的死胖子，即便当年她才30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