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被人欺负惯了
“小兄弟，你的鱼汤要糊了！”
张升魁被这么一喊回神，赶紧关了火，下意识的转头道了声谢，这一回头不要紧，他整个人定在了那里，沉默了三秒后，他才发出一声大叫。
身后提醒他的、是王老爷子！
“哎呦，小兄弟，你这喊得是什么啊？”王老爷子不悦地掏弄了一下耳朵，但面上还是笑着的。
来不及多想，张升魁抄起案板上的菜刀就向王老爷子砍了过去。
输人不输阵，就算伤不了他，也不能任其鱼肉。
许是菜刀上染着鲜血，对鬼魂有着威慑作用，看到他的举动，王老爷子慌了神，转身想要闪躲，张升魁哪能给他机会，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甭管你善终还是枉命，想缠着你张爷爷做替死鬼，就得给我魂飞魄散！
张升魁手起刀落，冲着王老爷子的头劈了过去！
“你在干什么！”只听得谢九望一声爆喝，张升魁也来不及解释，心里只想灭了面前这厉鬼。
“咔吧！”一声巨响，张升魁的菜刀劈空了，刀撞在大理石的水池台上，断了，震得他虎口发麻。
王老爷子瘫倒在一旁瑟瑟发抖，看张升魁眼神望过来，慌忙叫喊着：“小兄弟，我错了，您就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是我眼拙，没认出您来，您真喜欢那个万甜甜，明天、不，今儿晚上我就给您打包送过来！”
张升魁听得云里雾里，不过“万甜甜”三个字一入耳，登时火冒三丈，抡起菜刀：“老不正经的东西，你特么才爱穿破鞋！”
“够了！”张升魁还想接着砍，谢九望突然闪到他的面前，用力握住他的手腕，他只能红着眼望着他，动弹不得。
谢九望的脸色越沉，张升魁就越心急，这九哥明摆着是看不到王老爷子的鬼魂，以为自己发疯了，他顿时恼得不行，冲着谢九望吼了一句：“九哥！别拦着我，你身后有鬼！”
听了他的话，谢九望下意识的侧了一下头，转瞬心下了然，定睛看着张升魁说道：“不想被警察抓起来就给我老实点，他一个大活人，你鬼叫什么，成天鬼啊神啊的，你魔障了吧？！”
什么？大活人？张升魁觉得要不九哥是被鬼迷住了，要不就是他又做梦了，而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他用力地闭上自己的眼睛又睁开，发现并没什么改变，谢九望攥得他手腕生痛，更知道这真的不是在做梦，心里更是紧张起来。
拿眼睛开始打量起来地上满脸堆笑的王老爷子，不过这一看他才发现，这个人，和王老爷子相比年轻了很多，但是因为他双目无神，眼下泛黑，嘴唇发白，莫名显得一身鬼气，才让自己慌了神。
原来只是个纵欲过度的中年大叔啊！
张升魁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不过又觉得诡异，他不是鬼，怎么知道自己喜欢万甜甜呢？
心有疑虑，仔细观察才发现，这个人，他不是别人，居然是万甜甜的干爹——王老板！
张升魁有些郁闷，怎么刚才就没把他劈死呢，自己哪怕赔了这条命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看他情绪平静下来了，王老板才走过来，递给张升魁一根烟：“呵呵，小张兄弟，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没有接过他手里的烟，张升魁坐到餐桌旁，沉默地看着他。
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把万甜甜忘了，可是一听到王老板的声音，他眼前就是那天的情形。
愤怒、绝望还有心碎，几种杂乱的情绪在他脑子里叫嚣着。
头，好疼。
被张升魁拂了面子，王老板也没在意，随手把那支烟扔进了垃圾桶里，转头恭敬地同谢九望打着招呼：“谢兄弟，鄙人王广财，前不久过世的王老爷子是我大哥。”
看谢九望没有反应，王老板直了直身子，收了讨好的表情，抬起左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含笑不语。
谢九望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客气地回道：“不知道王老板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察觉到他态度的明显转变，王老板也不再做刚才畏畏缩缩的样子，大刺刺地坐在了张升魁的对面，手指点着桌子，声音也变得响亮，说道：“小谢啊，我来呢，是想问问我大哥的案子，这么多天了，进展怎么样啊？你也知道，咱们凡问可是就讲究效率的！”
王老板“小谢”二字，喊得张升魁心里十分憋屈，我九哥那么厉害一人，你这暴发户和谁小来小去呢？
抬头想张嘴反驳，就接到了谢九望递过来的眼神，看向他手指微动，顺着那个方向，张升魁看到，王老板左手腕上，戴着的居然是凡问成员专属的白色手环！
之前资料上的照片都是黑白的，感觉这手环没什么特色，现在一看实物才知道这手环为什么要特别定制。
说是白色，倒不如瓷白更加贴切，察觉到张升魁的眼神，王老板刻意转动手腕卖弄着，手环随着他的动作隐隐闪着金光，原来它上边还有稀疏的金线勾勒的“凡”字做装饰。
不过它的质地貌似硬了点，几下转动，王老板手腕处被磨得有些发红。
看着王老板小人得志的样子，张升魁实在是沉不住气了，刚要开口嘲讽，谢九望就抢先开了口：“新人做任务，能力不足，还请王老板海涵，我们一定尽快给您一个答复！”
低声下气的是谢九望，可难受的是张升魁，这几天的相处，他能明显感觉到九哥并不是个凡人，他的见识、本事以及胸襟都甩了常人十万八千里。
可就是这么个能人，现在为了帮他要跟这个有财无德的老东西低三下四地赔罪。九哥，为了一个废物，不值得啊！
敲了约莫八九下桌子，王老板站起来拍了拍谢九望的肩膀，说道：“小谢啊，我知道你是个好苗子，可是这良将没有趁手的兵器，就算是那孙悟空也施展不了自己的神通。”说着就扫了一眼张升魁，“放心，有什么困难就跟我说，有用着不合心的玩意，就踹了，王叔给你换！”
也没等谢九望答话，他又转头对着张升魁说：“小张啊，努力工作，可别拖了小谢的后腿，别给人家添麻烦，我先走了，要不然我那干女儿又要着急了，”锤了锤腰，“这小姑娘，精力就是好啊。”
王老板就这么走了，张升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低头越过立着的谢九望，进了厨房，继续做饭。
之后，像没事儿人一样，摆好饭菜，闷着头开吃。
“张升魁···”谢九望的声音有些沙哑，前期上级发给他的资料里，有王老板关于万甜甜这事儿。
张升魁抬起头来看着还站着的谢九望说：“九哥，你怎么还傻站着？快吃吧，不然一会儿都凉了，什么事儿都没身体重要，苦衷我都懂！”说完还笑了一下。
只是这笑难看的要死。
他和九哥都是凡问的泥阶成员，连手环都没有的实习炮灰，遇上了高自己不知道几阶的王老板，只有忍气吞声的份儿。不过有了这种上司，以后的日子可是不好过啊。
两个人沉闷地吃了这顿饭。
张升魁开始收拾碗筷，谢九望也没急着上楼，而是静静地坐着，等他开始擦桌子的时候，突然开口对他说：“那个尘阶手环，不是王老板的。”
“九哥，你不用安慰我了，我从小被人欺负惯了，这事儿对于我来说，都不算什么。”张升魁头也没抬，只想把桌子擦干净，自己委委屈屈怂包的样子真是不想让九哥看见。
“我没安慰你，凡问的手环，都是会紧紧贴合使用者的皮肤，就像是身体的一部分，不会出现他那种把手腕磨红的现象。他的手环，应该是从死人手上扒下来的！”谢九望从兜里掏出来一根棒棒糖，递给了张升魁。
抬起头来看谢九望，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最重要的一点，无论是手环还是戒指，凡问规定，都是戴在利手上。刚才那个王老板递烟、点桌子都是用的左手，可是那手环却戴在右手上。”看着张升魁似懂非懂的样子，又问，“有什么不懂得地方吗？”
“什么是利手？”张升魁挠了挠脑袋。
谢九望摇了摇头，无奈地回答道：“就是你习惯用的手。”
“可是九哥，那王老爷子不是土阶吗？他从哪儿扒尘阶的？难道是林放的？”结合所有线索，张升魁只能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谢九望摇了摇头，说：“你还别说，这手环，还真就最可能是王老爷子的！”
“啊？”张升魁脑子本来就不够用，被他前后矛盾的话弄得糊涂了。
“王老爷子是靠资金赞助进的凡问，他尸检死亡时间是在晚上十点到凌晨两点，而就在当天晚上十二点，他为凡问注入了一笔资金，正好够他晋升尘阶。而闪阶以下，品级结算有12小时的延迟。或许正是因为扒了手腕上的手环，王家才拒绝进一步的调查。只是手环会自动提交佩戴者死亡信息，这一点绫羽不可能不知道，画蛇添足的事情她是不会做的。究竟是谁想把王家这水搅浑呢？”说完了这些，谢九望捏了捏自己的百会，可能是身子虚弱，连带着脑子也不灵光了。
“九哥按照你这么说，王老爷子的死和这王老板脱不了干系，他刚才干嘛还要催促我们查案？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谢九望往椅子上一仰，说：“催案子只是个幌子，他主要是来看看那个手环有没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