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少爷的师兄
虚无之境有个供整个门派的人用膳的地方，在中心位置，取了个似是有才气又似是没有才气的名字。
叫有味堂。
说起来人间有味是清欢，这虚无之境就还有个叫清欢堂的，还得过些时日才能修建好。是因为这几年来虚无之境弟子的数量愈发多了，不得不加设的一个吃饭的地方。
不然……要不就是长老们争不过那群年轻的小兔崽子，要不就是小兔崽子被管教的服服帖帖，在长老们没有用完膳前都不准踏进去。
接近黄昏，都已经是过了饭点的。好在是还剩下些吃食，虽不丰盛，但也都是些不错的菜色。
紫衫长老还是一副淡然冷静的样子，他双手环在了袖子里，站在了原处。此时诺大的有味堂只余了一个厨娘，她抬头见是紫衫长老，倒是眉开眼笑的。
“紫衫长老呀，要么就不来，要么就会在人极少的时候来。我看着今日还有些南瓜汤，你们有四人，我便送四盅给你们……”厨娘这说着说着，这才想起了紫衫长老一直也就两个徒弟，可此番在她面前的，也确确实实是三个人。
这让她不禁问道：“紫衫长老啊，收了第三个徒弟啦？”
“嗯。”紫衫长老轻轻应着，“今日新收的。”
“是吗？让我来瞧瞧看……”
沈瑜听了，笑着凑过去。
沈瑜是虚无之境的小姐，她今日结灵核的事情也已经传遍了整个虚无之境，就连这些不怎么懂修行的厨娘杂役都知道这小姑娘的能力是不可小觑的。
“原来是沈小姐，那真是件不可多得的喜事呢。”大娘心里欢喜，笑着将四盅汤摆在一个木托里，递给了沈瑜，“沈小姐也要加倍努力才是。”
沈瑜笑着接过，也不忘回应着：“谢谢大娘。”
“阿闲，这里还剩了茄子。”在一旁选菜的顾敛朝着洛闲的方向大喊着，洛闲闻声过来，手中拿了个托盘，已经是放了一个菜。
顾敛将那盘茄子炒肉放上去，别过头来问沈瑜：“你有什么喜欢吃的？”
“我都行。”沈瑜说道，“不挑的。”
“有味堂的鱼好吃，去寻寻看吧。”洛闲双手端着托盘，便只能用脑袋给顾敛指着方向。顾敛应了一声，便又与他一道去别处了。
沈瑜看着两个师兄，倒是不禁露出了几分笑容。她走到紫衫长老身边，轻声道了句：“我们坐去那边吧。”
正好有四个人的位置，待紫衫长老坐下，沈瑜将托盘中的汤一盅一盅的放下。她取去了汤勺与筷子，回来时顾敛与洛闲也将选好的菜端了过来。
一碟清炒牛肉，一条清蒸江团，一盘红薯片，一碗茄子炒肉。不是什么珍馐美味，却好在简单质朴。
“对了，师傅。”沈瑜将最后一盅南瓜汤摆好，抬头看着紫衫长老，“这两位师兄，是谁比较年长呢？”
沈瑜想着问清了，便也方便自己唤。
倒是紫衫长老答得慢条斯理：“同年同月同日。”
“这么巧？”
“他们二人都说不清具体时辰，便没有让他们拘礼了。”
沈瑜记得，顾敛叫洛闲阿闲，而洛闲叫顾敛瑾瑜。
确实是没有以师兄师弟相称。
“所以说，我有两个大师兄？”
“是如此。”洛闲笑了笑，还是那翩翩公子的温柔风雅模样。
不过说起来，顾敛与洛闲生辰那么相近，却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性子。顾敛好动，外向而果敢；洛闲能静，温柔而随和。
现在又添了个自己，也不知道往后将会是什么样子的。
此时起盛饭的顾敛也回来了，他将碗都分好，才坐下。
这三个做弟子的，互相看着，然后又齐齐看向了自己的师傅。
紫衫长老本是纳闷着为何这几个弟子都呆坐在这里，反应过来了，才率先拿起了筷子，道了声：“菜都快凉了，吃吧。”
自紫衫长老发了话，众人也都动了筷子。
“其实在我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心中有念，行之有据，言之有理便是。”
紫衫长老瞧着眼前的清炒牛肉，给自己的三位弟子一人夹了一块，才又继续说道：“食不言自然是好的，但也不是绝对的。一起吃饭聊聊天，未尝不可。”
“谢谢师傅。”三个弟子一齐说着，倒像是与生俱来的默契。
这三个徒弟，性子不一，但应当能合得来。
洛闲偏冷淡些，但也不是完全将自己包裹起来不让旁人走进；而顾敛热烈的像火，沈瑜像耀眼的像光，自是能走到一处去。
顾敛，沈瑜。
顾瑾瑜，沈瑜。
两个同样的瑜字，很是有趣。
“师傅，你笑什么？”顾敛就在紫衫长老左侧，他仰头看着这个平时温和惯了的师傅，在吃饭时竟然一副憋笑的样子，很是出奇。
紫衫长老见自己这幅样子被顾敛看穿了，立马直起了腰，正了正坐姿。
极其正经的道了句：“没什么，吃饭，吃饭……菜都要凉了。”
引得三人大笑。
最后谈天说地，欢欢笑笑的从有味堂里出来后，三个弟子一道陪着紫衫长老回了通天殿。
再与紫衫长老道别后，三人一道出了通天殿，却又都停在了通天殿门外。
洛闲转了身，朝沈瑜说道：“小师妹住哪儿？我们送你回去吧。”
“天不算黑，若是不同路的话也不用了。”沈瑜婉拒着，虚无之境的女修少的可怜，沈瑜自记事来身边都是男弟子。
这男弟子堆里面的女弟子，也都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照顾你也是应该的。”洛闲身上本就有着一种亲和沉稳的感觉，让沈瑜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那这样的话……”
“阿瑜！”
听到喊声，三人一起转了头。
喊声来自于不远处跑来的小姑娘，她手中的灯笼亮起的点点昏黄的光，映照着她的面容。沈瑜回头看，那个小姑娘也停了脚步。
她朝着沈瑜挥挥手，像是担心沈瑜没看见，又晃了晃手中的灯笼。
沈瑜轻轻一笑，回身与顾敛洛闲说道：“她是来接我的，就不麻烦两位师兄了。”
洛闲颔首道：“路上小心。”
顾敛则是朝她笑了笑，没了话语。
“你们也是。”
沈瑜说完，便也随着那个小姑娘离开了。
两个姑娘的影子消失在顾敛与洛闲眼前，小小的灯火也愈发遥远了。
顾敛看的出神，洛闲拍拍他的肩，笑着说：“还看！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