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重生王府
皇后沈雪欢谋反被皇帝赐死一事,在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汝阳王府的凄惨下场,似乎也是可以预见的了。
却唯独三王府的人,对这件事似乎没有半点的在意,就连三王爷赵景瑜也是告病在家,歇了整整一旬了。
三王府的抄手游廊上,身着华服,头戴玉冠的赵景瑜怔怔地望着偌大的庭院,眼中充斥着迷茫,又似乎带着期许。
这几天烟雨朦胧,视线所及皆是湿漉漉一片,仿佛整个尘世都被水冲刷了一遍。
在他左手边不远处的屋子里,柔软的床上躺着一个衣着鲜艳的女子,面容憔悴,双目紧闭,似是昏迷了一般。
青衣丫鬟巧儿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熬药,道长吩咐的都一一记在了她手边的纸上,她只要照着做便是。
忽然,床上的人有了一丝丝的动静,发出了闷闷的声音。
巧儿惊喜地看着床上的女子,惊叫道:“王爷!王爷!姑娘醒了!姑娘她动了!”
没过一会儿,赵景瑜闻声而来,看着床上的女子眉头紧皱,仿佛梦见了可怕的事情。
“雪……”刚一叫出口,赵景辰似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又将剩下的字咽了下去。
床上的女子皱着眉头,眼睛重如千斤,难以睁开。
沈雪欢感受到一阵震慑灵魂的疼痛,却怎么也叫不出来,就连睁开眼睛也做不到。
她不是喝了段玉心的毒酒已经死了吗?怎么还会有感觉?她在哪儿?刚刚说话的人是谁?这是怎么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眼前一片黑暗,突然出现了一丝丝的光亮,渐渐地光亮越来越大,刺痛了她的眼睛。
疼痛从眼眸延伸到头颅,再到四肢百骸,似乎从头到脚都被人捏了一遍似的。
“痛……”床上的女子忽然发出一声呓语,却让赵景瑜惊喜得无以复加,站在一旁,想要触碰她却又害怕会弄伤她,手足无措地看着她,轻声询问道:“哪里痛?哪里?”
看着眉头皱的越来越紧的女子,他也不知不觉地跟着皱起了眉头。
身后,巧儿带着一个道士走了进来,请安道:“王爷,奴婢已经将严道长带来了。”
闻言,赵景瑜赶忙起身,让严道长靠近床榻。
那女子似乎已经疼痛到了极致,却还是在隐忍,只见严道长两只手指顺着她的眉心向下,在她的人中停下来,口中念念有词。
没过多久,女子的脸色便有所缓和,也渐渐平静下来。
感到自己一直在漂浮的沈雪欢渐渐下沉,终于落在了一个坚实的地方,沉睡过去。
“王爷,小姐已经无碍了,接下来只要按照贫道所说好生照料,便不会有事。”严道长捋着胡须望着赵景瑜道,面对王爷也并没有半分的害怕。
赵景瑜一直皱着的眉头也松了开来,正欲道谢,却又听到严道长道:“只是终究是逆天改命,往后若命途多舛,贫道也无能为力。还望王爷宽心。”
逆天改命,改的是那床上女子的命,却也是他的命。
赵景瑜知道他的意思,心有愧疚,但在一抬头时,严道长的身影已然在门外了。
收回目光,他还是没有追出去。
“唔……这是哪儿?”床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忽然醒了过来,目光清明,直勾勾地望着站在床边的赵景瑜和巧儿。
突如其来的兴奋充满了赵景瑜的头脑,压下了心里的愧疚。
他坐到床边,握住她的肩膀,却又不敢用力,关切道:“你终于醒了?哪里疼?你告诉我,我去给你找大夫!”全然顾不上回答她的问题。
巧儿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紧张的王爷,竟然连话也听不清了。虽然想提醒主子,但还是忍住没有打扰他的好心情,兀自端了一碗汤药,并着一杯温水,两颗蜜饯,走到床边道:“姑娘,先将这药喝了,药苦,喝完吃两颗蜜饯清清苦味便是。奴婢先行退下了。”
瞧着王爷如此激动,巧儿识趣儿地没有留下来将托盘放在了床边的矮凳子上,就提着步子退了出去,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直到她关上了房门,沈雪欢才意识到,自己正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单独待在房里。
巧儿离开后,赵景瑜端起药,吹了吹,怕烫到床上刚刚醒来的人。
他的这幅模样,在沈雪欢看来,却有着不一样的意味,更让她感到怪异的是,这个男人,她似乎见过。
是谁呢……倏地瞥见他眉间的温柔,脑海中定格了一副画面,让她不禁向后退了去。
他这般模样,与当初在山林里给她上药的赵景辰一模一样!
想起来了!
这个人是赵景瑜,赵景辰的三弟,昌国三王爷,她进宫封后的时候曾经见过一面,
当年赵景辰还是皇子的时候,他就是与赵景辰争夺皇位的最有力的对手。若非因为她嫁给赵景辰,爹爹无奈成为了赵景辰一派的中流砥柱,皇位花落谁家,还不敢妄下定论。
“你认识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沈雪欢冷冷地望着他,目光中的防备毫不掩饰。
这里应该是赵景瑜的府上,但她不是在凤仪宫死了吗?怎么又会在这里?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物,又是一阵惊惧,这些衣服不是她的,她没有这种锦云缎的衣物。
赵景瑜也恢复了往常的镇定,平静地看着慌乱的她,解释道:“你在路上晕倒了,被本王救了回来,一直没有找到你的家人,就将你安顿在了王府。”
这样一来,似乎所有事情都说得通就,但唯一不对劲的是,她怎么会在路上晕过去?
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爬上心头,她从床上起身,绕过赵景瑜,走到了窗前。窗子前面放着一个妆奁,妆奁上盖着一面铜镜。
她小心地将镜子拿起来,对上自己的脸,却在看到镜子里的人的一刹那,瞪直了眼睛。
这不是她的脸!这个人根本不是她!
那她是谁?这个人是谁?为什么她会在这个人的身体里?为什么?
手中的铜镜跌落,她转身盯着赵景瑜,茫然无措地问道:“我是谁?我怎么会晕倒在路上?为什么你会那么巧地救了我?为什么!”
眼前的沈雪欢几乎接近了疯狂,一切都不一样,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
她不相信会这么巧地就被赵景瑜救下来,如果她在这个身体里,那么她的身体呢?这个身体的主人又在哪儿?
一阵恐惧涌上心头,沈雪欢回到了床上,紧紧地缩在一起,窝在一角,不敢去看满脸心疼的赵景瑜,自然也就错过了他的表情。
“怎么会这样?我是谁?我究竟是谁?我怎么会待在这里?爹爹呢?……”
她的呢喃,赵景瑜听得一清二楚,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这一切的确太突然了,他想过这些问题,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解决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过来。
将手中的汤药放下,赵景瑜坐在她的床边,试图靠近她,见她没有反抗,更是直接将她紧紧抱在了怀里,顺着他的她的头发,温柔的声音舒缓了沈雪欢的心绪:“你叫唐蓁,是江南唐家的大小姐,唐家没落,你流落到京城,饥饿过度晕在了路上,被我救了下来。我还没有找到你的家人,暂且住在三王府好不好?我陪着你,直到你找到你的家人为止,好不好?”
赵景瑜温柔的声音仿佛有种魔力,沈雪欢甚至没有听清楚他的话,思绪被一双大手牵着,飘向了无尽的虚空,渐渐的平静了下来,再一次陷入了沉睡。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的耳边仿佛一直在重复着两个字,唐蓁。
那声音,似乎在呼唤她,又似乎不是,她分不清,越来越模糊,直到消失。
看着怀里沉睡的女子,赵景瑜的神色也终于有了波动,目光紧锁在她的身上,一点点地靠近她的身边,将她拥在了怀里。
雪欢,你可知,我等你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