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他说会守护我一辈子的,怎么能死呢
几大学院联合举办的音乐大赛决赛,引起了学生们极大的关注。评委阵容强大,设备布置专业,导致许多临市学校的学生也跑来看热闹,有些是晋级赛淘汰下来的学生,也有专门来为决赛歌手加油助威的,总之现场人山人海。
到了时间,主持人便宣布了本次决赛的评委,一共是四位评委。等到主持人介绍最后一位评委是专程从美国赶来担任评委的时候,我本能地紧张了一下。
星际科技的总部在美国,从金祐基为了救曲冬冬毅然选择使用空间跳跃装置的时候,我就一直很担心星际公司的人会来将他带走,所以“美国”这个词已经成为我潜意识里的敏感词。
金祐基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紧张,轻轻拍了拍我的肩头以示安慰:“别这么紧张,来自美国的不一定都是星际公司的。”
我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可目光还是不自觉地看向那位来自美国的评委。
那是一个很帅的金发碧眼的白人男性,看样子约三十几岁,也许是因为学音乐的缘故,他的气质很好。
但我总觉得他看起来有点眼熟,却又想不起自己大概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在我看他的时候,他同时也看向了我,这让我有些心虚,于是急忙移开视线。这时,主持人正好宣布比赛正式开始。
入围总决赛的三名选手上台进行抽签,江卓雅第三个上场。
第一个上场的男生,一米八几的身高站在台上形成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台下无数女粉丝为他痴狂地欢呼。他表演的是一首劲歌,搭配他颀长的身材与灵活的舞姿,赢得了大部分评委的赞赏。
我和江卓雅、金祐基三人从后台的幕布后探出头来观看第一名选手的表演,站在我们身后无心看表演的花决凯紧张地拉着江卓雅的手说着:“笨女人,等一下上台可不要紧张,你要记得我会一直在台下陪着你的,千万不要害怕……”
我坐在一边,看江卓雅的眉头越皱越紧却还是努力隐忍着花决凯的碎碎念,顿时有种想笑的冲动。花决凯还真是多此一举,江卓雅从小到大参加过无数比赛,早就对这样的场面见怪不怪,而且他也算是陪着她从初赛一路晋级到决赛,居然还是喜欢在那里瞎操心。
“笨女人,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太紧张了?不要担心,我来给你爱的抱抱,抱一下你就不紧张了……”花决凯一脸“我给你安全感”的表情,完全没有注意到江卓雅越来越阴沉的脸色。
“你给我闭嘴!”江卓雅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呵斥声凭空响起,引得众人纷纷朝这边看来,就连台上唱完歌正在与评委互动的歌手也顿时卡壳了,震惊地朝她投来目光。
我们几个一下子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江卓雅恶狠狠地瞪了花决凯一眼,眼神中透露出恨不得将他“砸扁”的冲动。
“不好意思啊。我男朋友刚刚一直在碎碎念,害我听不到各位评委专业的点评。”江卓雅急忙道歉,花决凯本来还在因为自己的关心得不到回报还被她凶狠地瞪了而感到伤心,但一听到她将自己说成“男朋友”,脸上的表情瞬间多云转晴,笑得跟朵花似的靠了过来。
那位美国来的评委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们四个人一眼,随即眼神流转,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这让我内心的不安情绪越来越重。
第二个选手表演完后,就轮到江卓雅上台了。
我和金祐基、花决凯则在后台保持拉着幕布“围观”的状态。她唱的是我们用了两天一起写的原创歌曲《流星恋人》,这首歌讲述的是一个踏着流星降临人间的少年,与人类少女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前面轻松欢快,到后面忧伤婉转,曲子的最后,是一个缥缈的长音,为整个故事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场下的观众们寂静了片刻,都纷纷忍不住为她喝彩。
“笨女人唱歌真是太好听了。”花决凯忍不住发出赞叹,随即侧过身对金祐基说道,“小祐,你知道怎么调整我们体内的音控系统吗?我总觉得是程序问题导致我唱歌走调。”
金祐基扯了扯嘴角,无奈地说道:“我觉得你音痴是自身问题,和音控系统无关。”
花决凯听了一脸不甘心:“怎么可能是我自身问题,我的配置可是比你的要先进许多,一定是音控系统有问题,他们没调试好。”
我坐在一边,听着他们那学术性的对话,心想别人听了一定会觉得他们两个脑子有毛病。不过所幸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台上,根本没人关注角落里的他们说了些什么。
这个时候,来给江卓雅助威的顾宇辰看到了我,缓缓朝我走来。
“简单,你今天很漂亮。”他望着我的眼神闪闪发亮,这种眼神就像从前我望着他时一样,可惜,一切都过去了。
“谢谢。”我含蓄地笑着接受了他的夸奖。
金祐基见状,本能地朝前挪了挪,顾宇辰看到了,轻笑着说:“不用紧张,我没有想过从你身边抢走简单,我只想她幸福,既然她觉得和你在一起很幸福,那我衷心地祝福她。”他转向我说:“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
“谢谢你。”在得到我的答案后,他便转身离开了后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我安心地笑了。
经过一轮紧张的讨论,评委公布了分数。
江卓雅当之无愧地获得了冠军,她捧着奖杯下台的时候兴奋地扑进了花决凯的怀里。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抱他,花决凯受宠若惊地僵着身子,眼中满是欣喜。
“我是冠军!”她从花决凯怀里钻出来,开心地看向我,“这里面有你一半的功劳,如果不是你陪我一起写那首歌,也许我拿不到这个冠军。”
“如果真的感谢我,就做顿好吃的奖励我吧。”我开玩笑地说。
“好啊,回去后马上就去买菜,我下厨!”
大家一致通过江卓雅的提议,于是我们结伴走出了比赛现场。
然而,到了校门口,我们被一辆轿车拦住了去路。
“可否请四位吃顿饭?”说话的人正是今天的评委路易斯。他眉目含笑,看起来十分绅士,可我还是充满警惕,这个人身上有一种让我感到不安的气息。
见我们没有回应,他又继续说道:“四位不要误会,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请今天的冠军以及她的朋友吃一顿饭而已。”
我与江卓雅面面相觑,想着该怎么拒绝他的邀请才最合适,可没想到花决凯竟二话不说就爽快地答应了。在我们目瞪口呆的时候,他已经拉着我们几个跟着这位路易斯先生上了他的三排座轿车。
一路上,花决凯还跟路易斯滔滔不绝地说着江卓雅的各种优秀,我在后排忍不住看了江卓雅一眼,她已经尴尬得满脸通红。
我看着安安静静坐在我身边的金祐基,不禁在想,同样是星际公司做出来的人造人,性格怎么就相差那么大。一个内敛沉稳温柔体贴,一个简直就是“天真率直”到无法形容。
不一会儿,汽车停在了一座巨大的城堡前。
从车窗处望出去,我不由得感到震惊,在这个城市生活了这么多年,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哪里有这么一座造型古老、气势宏伟的城堡建筑。
江卓雅显然和我一样震惊,所以此刻正用一种求解的眼神看我,当然我根本不可能给出答案。
“我好像觉得这个地方有点眼熟。”金祐基这个时候疑惑地挠了挠头发,随即开始从记忆里寻找答案。
这时城堡的吊门缓缓落下,汽车再次启动,开进了城堡。
在身后的吊门又重新升起的时刻,金祐基猛然惊叫道:“星际总部!”
我们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尖叫吓到了。
“你说什么?”我难以置信地望向金祐基。
他的脸色变得很差:“我是说,这里是星际总部的实验基地!”
我们闻声一怔,只见路易斯嘴角含笑地从副驾驶座上转过头,微笑地望着我们:“没错,这里就是星际集团的人造人研究基地,欢迎各位。”
这时我才明白过来为什么我们对这座古堡的存在没有印象,原来它本就不在我们所生活的那个城市。刚刚在车上,路易斯的司机肯定趁我们没注意,开启了空间跳跃装置,将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国内传送到了这里。
车门被打开后,几个黑衣人立在门前,做出“请”的姿势,看起来礼貌而绅士。
我紧紧握着金祐基的手迈下了车厢,而花决凯则将江卓雅护在身后,神情异常警惕。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慌张,开口询问。
路易斯慢慢走向我,伸出手:“我就是金祐基这张脸的原型,同时也是人造人生产计划中音控系统研发的负责人。很荣幸能见到你,其实简教授时常和大家提起你,说你的天赋不亚于他。”
我静静地听完他说的话,然后礼貌地与对方握手。
原来他就是金祐基的原型,怪不得我会觉得他那么眼熟。
我之所以没有想到他的身份,是因为他是金发碧眼的纯种白人,而金祐基是黑发黑眼的东方人种,即使五官有些类似,正常人也不可能会将两人联想到一块去。
我们被他以及那些黑衣人“请”到了一间会议室。
这里的环境就像是好莱坞科幻电影里的秘密基地,虽然外观看起来像是一座普通的古堡,里面陈列的却是各种各样的高科技设备,就连椅子,都闪着高科技机器装置上才有的信号灯。
“请坐。”路易斯面带微笑地说。在我们还在犹豫要不要坐上去的时候,花决凯第一个坐了上去,椅子的扶手处有一个控制面板,他动作熟练地按了几下,椅子就飘浮了起来,他似乎是故意在给我们示范椅子的操作一样,我不知道他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
我静静地望着路易斯,强作镇定地问道:“你们把我们带到这里,有什么目的?”
路易斯依旧保持绅士的微笑,走到会议室中央的大桌子前,然后在桌面上轻轻点了几下,几秒钟后,会议桌突然变形,成了一张铺着桌布的餐桌,各种美食被一些半人高的智能机器人端了上来。
“我说过是想请各位吃饭的,其他事情,我们可以饭后再聊。”他坐到椅子上,椅子缓缓“飘”到了餐桌前。
江卓雅将信将疑地也跟着坐到了餐桌前,我则偷偷摸出手机给老爸发了条信息。可“发送”半天后手机提示“发送错误”,我这才注意到这个地方对手机信号进行了屏蔽。
金祐基看到我满脸的担忧,便安抚道:“不要担心,我们不会有事的。”我知道他说的“我们”指的是他自己与花决凯。
听了金祐基的话,我也坐到了餐桌前,此时桌上已经摆满了我喜欢吃的菜。
不过我这个时候根本没有心情吃饭,只想尽快带着金祐基离开这里。路易斯见我们都不愿意动筷子,就索性不再勉强。
饭菜被撤走之后,路易斯亲切地和我们提到初期制造金祐基时的一些趣事。
“原先我们公司只是想要造一个能够承载人们进行空间跳跃的容器型机器人,但简教授不顾大家的反对,以人类的外形来制造他,因此他成了一个仿真的人造人。”路易斯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向我露出一个笑容,“他被正式驱动后,我们发现他的智能程序突破了正常的运算范围,形成了一种全新的数据排列,这种进化被我们称为‘自由意志’。可我们的初衷并不是要造一个拥有自由意志的人造人,所以我们必须对他进行回收。”
“人造人和人类一样,也具有生命,就像父母不能因为生下的孩子有缺陷就要杀死他一样,你们也不能因为金祐基不符合你们最初设计时的期望而将他毁掉。”我激动地抗议着。
金祐基闻声,默默握住了我的手,我激动的情绪才稍稍平复了一些。
“我们公司花费了大量的人力以及资金才将他制造出来,现在他无法达到我们预期的效果,已经让我们蒙受了巨大的损失。如果再放任他在外面自由生活,不仅是对我们公司,甚至对整个社会都是一种无形的威胁。”
“不会的!”我气愤地打断了路易斯的话,狠狠地瞪着他。
“不会?他现在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一旦某项程序出错,就可能会失去‘人性’,安装在他身上的空间跳跃装置以及记忆读取系统对外界来说是一种极具破坏性的力量。我们必须在他成为破坏王之前阻止这一切。”路易斯耐心地向我解释着他的苦衷,“作为他的制造者,我们也视他为己出,可我们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不顾整个社会的安危。”
“我相信他不会成为你所担心的那个破坏王的,他甚至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善良。”我不顾一切地极力维护金祐基。
“我只想和单单在一起,我不会破坏任何东西的。”金祐基也连忙自辩道。
“这个世界上没有百分之百的事情,现在他是善良的,难保有一天他会变坏,他现在的智能系统已经快要接近人类的大脑,如果继续进化下去,后果不堪设想。”路易斯很努力地想要说服我,“他现在已经产生了爱的情绪,紧接着可能会衍生出恨这种情绪,再接下去,就会有自私、贪婪、报复等想法。等他拥有了人类所有的负面情绪后,他所具有的能力,就可能成为他的武器,到时候我们要想对他进行回收,可能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江卓雅这个时候听不下去了,也对路易斯进行反驳:“他和我们生活了这么久,如果真的会变坏,早就变坏了。”
“是啊,据我的观察,金祐基的系统很正常,应该不会突然变坏。”花决凯也在一旁出声为金祐基辩护,被路易斯瞪了一眼,只得弱弱地止住声音。
“这只是现在,谁也不能保证他将来不变坏。”路易斯开始认真起来。
“不,不会的,他不会变坏的!”我激动地咆哮,为什么他们就是不肯相信金祐基呢?
他是那么单纯那么善良,即使知道自己可能会暴露行踪也要帮我去救曲冬冬。这样的他,怎么可能会变坏?
“简单,既然你不愿意和平地将金祐基交给我,那么我们只有采取强硬的手段了。”路易斯沉下脸,缓缓起身,做了一个扬手的动作。
下一秒,我们四个人的椅子猛地弹开,被分散在会议室的各个角落。这时,会议厅四面八方的门自动打开,从外面进来许多穿着防护服的人。
我见状急忙想要起身,却被椅子上突然冒出来的金属带紧紧扣住了大腿,根本无法动弹。
“你们这是想干什么?”江卓雅也被金属扣禁锢,无法动弹,于是气急败坏地质问道。
路易斯走到我们面前,声音依然柔和:“我并不想要伤害两位,我只是想回收一个无法服从命令的人造人,只要解除金祐基的驱动,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这个时候,穿防护服的工作人员快速靠近金祐基以及花决凯,他们两个也被困在了椅子上。等那些防护人员靠近的时候,金祐基立刻启动了飘浮椅左右闪躲,避开了他们的捕捉,并且努力想要靠近我,可此时我周围已经被那些防护人员堵得水泄不通。
“单单,别怕,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金祐基吃力地避开那些人的攻击,心里却还在牵挂着我。
另一边的花决凯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像被人点了穴一样无法动弹,只能用一种类似托付重任的眼神望了我一眼,然后被工作人员制服了。
江卓雅见状非常担心,想要操控椅子去救花决凯,却不懂如何操作,气得对着椅子上的各种按键乱拍了一通,希望能够使金属扣自动解除。由于她的胡乱操作,导致椅子的智能程序出错,顿时闪现了一丝火光。
“无法处理您的指令,无法处理您的指令……”机器的警报音循环地响了起来。
花决凯陡然紧张起来,可他的身体无法动弹,只能瞪着眼睛大喊:“快放开她,放开她!”他的声音充满惊慌,我听见他说:“这样下去椅子会炸掉,她会死的!”
死?我一阵惊慌,匆忙中也开始按自己椅子上的按钮。
站在远处的路易斯见到我的举动,也慌了神:“简单,你别乱动,我来负责解开她的禁锢。”说话间,他急忙在自己的主控系统中操作,想要解开江卓雅的椅子上的金属扣,可转眼间他就满头大汗,脸上的神情越来越焦急,骂道:“该死的,为什么解不开?椅子出故障了。”
花决凯急得都快哭出来了,恳求地说道:“解开我身上的锁定程序,让我去救她!”
我这才明白他刚刚为什么特地在我面前操作飘浮椅,他也许早就知道自己会被人“锁定”,所以想在此之前给我留下一点提示。
金祐基则努力想要靠近江卓雅,可被众多的防护人员拦住去路。
眼看着江卓雅那把椅子发出的电光越来越大,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的时候,我成功地解开了自己椅子上的锁,并且取得了椅子的操控权,乘着它以极快的速度移到了江卓雅身边。
“简单,这个椅子快炸了,你过来干吗?我可不想让你陪我一起死。”江卓雅的脸色很苍白,显然是急坏了,看到我的时候更加担心得不得了,挥着手想要把我推开。
“冷静,我们都不会死的。”我颤抖着嘴唇说道。
“程序出错,程序出错,危险,危险,请周围人员快速撤离,撤离,10秒后本机体会自爆……10、9……”提示音忽然变了,我的额角滑过一滴冷汗。
这个时候路易斯的喊声响起:“所有人马上退出会议室!”接着他看了我一眼,道:“简单,你也马上离开!“
“简单,你快点走吧,别管我了。”江卓雅努力想要推开我。
花决凯被工作人员带了出去,急得大喊大叫:“放开我,我要去救她,你们统统放开我!”他惊声尖叫着,可没有人理会他,到最后他痛苦地嘶吼道:“笨女人,如果你死了,我马上自爆去陪你!”
路易斯听到这一句,陡然一惊。
原本快要控制住金祐基的工作人员得到撤离指令后,争先恐后地退出了会议室,金祐基借机将椅子朝我移了过来。
此刻我正全神贯注地在对机器进行设置,虽然我没有把握能够真的阻止爆炸发生,但我觉得我必须试一试。
她是因为我才卷进这一场无妄之灾,我怎么可以见死不救?
“5、4、3……”
“单单,我来帮你。”金祐基说着,开始帮忙分析椅子的数据。
在他的帮助下,我终于解开了江卓雅椅子的禁锢程序,嘴角突然浮现一丝笑容:“成功!拉住我!”说完,我一只手抓住江卓雅,一只手拉住金祐基的手掌,用力拍在撤离键上。
“1……”提示音结束后猛地发生了爆炸,而我们则被这冲击震得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所有人看到我们都倒抽了一口凉气,连路易斯都感到不可思议。
“你……怎么做到的?”路易斯震惊地冲到了我们面前。
江卓雅被吓呆了,半晌没回过神来。
花决凯这个时候机体开始冒烟,显然他的自由意志突破了主控台的锁定程序,然后他发了疯一样冲上来将她抱在怀里:“笨女人,你吓死我了!”
而我则急忙转身查看金祐基的情况,因为刚刚拉着他们两个,导致我的椅子超负荷,所以速度有所减慢,爆炸时他本能地将我和江卓雅护住,所以我们才毫发无损,最多只是摔了一下。
“祐基!”
当我看到他背后展露在外的机器线路时,我心中一寒。
这可比上次他为了救我而被车撞的时候严重多了,好多金属构造都已经变形了,无数电光正在一闪一闪。
看我快哭出来的样子,金祐基心疼地握住了我的手:“单单,别哭,我只是受损,还不至于死,所以千万别哭,要不然眼泪滴到我的机体里,我就真要报废了。”
我急忙捂住脸,强迫自己不让泪水流出来,一边点头一边颤抖地说道:“好,我不哭,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你答应过我要带领篮球队打进全国大赛的,你不能半途而废……”
“好,我一定会……”他的话还没说完,眼神忽然暗了下去。
我心头一颤,伸手捧起他的脸拍了拍:“祐基,你怎么了?回答我一句,告诉我你只是在自动修复好不好?不要不说话啊!别这样……别离开我!”我声嘶力竭地喊着,可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如果是往常,他即使在自动修复的时候,听到我的呼唤,都会“醒”过来一下让我安心,为什么这一次不这么做了?
我不能哭,否则泪水会让他“死掉”的!
我别过脸,努力地深呼吸,想要把泪水忍回去,可是没用,眼泪根本止不住。
“路易斯,求求你帮我看看,他是不是在自动修复,帮我看一看啊!”我一把扯住路易斯的衣襟,哑着嗓子恳求道。
路易斯无奈地蹲下身,拿出一个晶片一样的东西在金祐基的额头前晃了一下,然后为难地摇了摇头:“系统已经停止运行了,并不是自动修复状态。”
怎么可能……
“你肯定是在骗我!你一定是怕我不肯放弃他,所以故意骗我说他已经坏了,想让我死心是不是?我不会相信你的!花决凯,你帮我看看,他到底怎么了!”我冲到花决凯面前,哭着扯着他的袖子恳求道。
江卓雅已经在他怀里泪流不止,见我求花决凯,就推着他帮我确认。
在花决凯为金祐基确认的时候,江卓雅紧紧扶住我的胳膊,却依旧无法使我剧烈颤抖着的身体平静下来。
花决凯就像上次金祐基为他整理程式时一样,伸手按在金祐基的额头上。
几分钟后,他缓缓起身,我满怀期待地拉着他:“他怎么样?是不是只是暂时解除驱动,他还会醒的是不是?”
他抿着唇,最终摇头道:“主要运行系统已经损坏,他已经……”
“够了,你们都在骗我,我不相信你们,一句话也不相信。我要带他走,我来修好他。”我擦干脸上的泪水,走到金祐基的身边,伸手努力想要将他拉起来。
可他太重了,在他没有意识的情况下我根本搬不动他,但我不想放弃也不能放弃,就这样徒劳无功地扯着他的胳膊想将他带走。
江卓雅看见我这样,心疼地冲过来紧紧地抱住了我。
“简单,别这样,他已经死了,就算你带走他,他也好不过来了。”她抱着我,哭得分外伤心,但仍然努力地想要安慰我。
“死了?他是人造人,怎么会死呢?他说过会守护我一辈子的,怎么能死呢?他刚刚还说要带领篮球队打进全国大赛的,他怎么会死呢……”我喃喃自语着,泪水重新流得满脸都是。
下一秒,不知道是谁拿什么东西电了我一下,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
闹铃响起,我烦躁地伸手去按,片刻之后,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
我打着呵欠掀开被子活动了一下脖子,然后下床刷牙洗脸换校服。
整理好之后出了房间,很自然地坐到了餐桌前伸手拿早餐,可悬空的手停在空荡荡的餐桌前,我突然觉得很疑惑。
我为什么会坐到餐桌前?
老爸在我开学第二天就去了美国总部上班,这段时间以来没人给我做早饭,我是怎么解决的早饭?为什么想不起来了呢?
总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可到底是什么事,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上个星期我和江卓雅并列获得几大院校联合组办的“音乐”比赛的亚军,那之后好像突然生病了一样,记不清很多事情,开学到我得奖之间的记忆,模糊得让我觉得一切不过是一场梦境。
收拾完毕出门前,我接到老爸打来的越洋电话。
最近他打来电话总会问一些奇怪的问题,例如“有没有想起什么”、“对智能人造人的研发有什么见解”,总是问得我满肚子问号。
挂了电话后,我就去隔壁找江卓雅一起去学校。
曲冬冬的父母前几天来了电话,说她醒了,现在还在调养,等恢复了就会回国。
我隐约记得在她生病时我去美国看望过她,可时间上又好像有点不太切合,所以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否真有出过国。
来到学校,我坐到了座位上后,顾宇辰便走了上来,看神情像是有话要对我说,可似乎又在犹豫怎么开口。
“是姜老师找我有什么事吗?”我抬头问。
他表情一僵,随即摇摇头,然后叹了口气,又回了自己的座位。
看着他坐到距离我一个大组的位置,我不由得感到茫然。
我记得他是坐在我后面的位子上的,为什么会调到那么远?
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上午的最后一节课。
戴厚眼镜的数学老师在台上讲着题目,我这才发现自己好像没戴眼镜,但这样的情况下我仍看得十分清楚,对于我的视力突然恢复这件事,我也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被数学老师叫上台做了道题目后,我重新回到座位,开始百无聊赖地在笔记本上涂涂画画。
不知不觉间,居然画出了一张肖像,那是一张很帅气的男生的脸。
看着他我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心酸感,可我却不记得自己在哪里见过他。
数学课结束后,我打开书包,竟然在里面找出了另一张肖像速写。
两张画的都是同一个男生,我想不起从书包里找出来的那张肖像是什么时候画的。
我皱眉想了想,脑海猛然闪过一个片段,那时候我收到一条短信,内容是什么我已经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我回复的是四个字“鲍参翅肚”。
我那时候是和谁在发信息啊?
还有,这个男生又是谁?
在我发呆的时候,江卓雅已经和花决凯出现在我身边了。
他们见我发呆,便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吓得匆忙将两张画收了起来,看清是他们后,我才松了口气,放下了遮住画的双臂。
“金祐基?”花决凯忍不住喊道,随即注意到自己口误,急忙捂住了嘴巴。
我茫然地看向他:“你认识这个男生?”
“认识。”
“不认识!”
江卓雅厉声否决了花决凯的话,然后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他立马乖巧地住嘴。
我觉得他们的表现很奇怪,认识就认识,不认识就不认识,为什么会有截然不同的答案?
“你们怎么了,莫名其妙的,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江卓雅拿起金祐基的画像,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你从哪里弄来这张画的?”
我耸耸肩,一脸轻松地说道:“不是哪里弄来的,是我上课走神的时候画的,厉害吧,随便画画都能画出那么帅的帅哥来。”
“他本人比这画还要帅呢。”花决凯冷不丁地插了一句嘴。
本人?
我不由得一怔,立刻好奇地拉住他问道:“你见过他?什么时候,在哪里?我觉得我能凭空画出他的画像,一定是和他有缘分,有空介绍我们认识一下吧。”
“这……”花决凯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江卓雅帮他说完了下半句话;“他死了。”
死了?
我突然觉得很难过。
这种感觉很特别,好像他是我十分亲密的人一样。
可我明明不认识他,为什么在知道他死了之后,会感到心这么痛呢?
“别想那么多了,我们去吃饭吧。”江卓雅察觉到我的脸色不对劲,急忙拉起我的手往教室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