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突然出现的故人

我放下刚刚拿起来的笔，看着那人问。

“姓黄？什么样子？”

他一口闷了茶。

“瞎了一只眼，拄拐杖。”

果真是黄三爷！

“你找他什么事？”

或许是记录故事习惯了又或者是怕这人找黄三爷麻烦，我没忍住开口了。

那人摇摇头，并不回答我。

“下次他来喝茶的时候我可以帮你转告。”

那人依旧是摇摇头，这次的神情有些紧张。身体有些微微颤抖，像是，害怕？

“你这要是找人家麻烦，我说话了，这可不是自找麻烦吗？”

我留意着他的神情，这倒是让我有些好奇，他为什么会觉得害怕？

“是他的故人，来寻一场因果。”

那人表明自己不是来找麻烦的，但是很显然，他很焦急，整个人都开始在凳子上微微摇晃。

我摇摇头。

“黄三爷已经离开了，今天晚上是不会再来了。”

那人一下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头上冒出了一丝丝密汗。

“你明天晚上十二点准时过来吧！到时候你就能见到他了。”

我也没吊他胃口。

这人“咣当”一声放下手中的茶杯就往外跑出去了。

之后便没有其他人来了。

清晨的阳光慢慢照亮了天空。随着几声鸡鸣，我关上了茶楼的门。

六点了，该打烊了。

我微微打了个哈欠，将本子塞进自己的包里。

今天又是赴师伯的七天之约的日子。

我在附近的小摊子上买了几个包子，慢悠悠的朝师伯家走去。

经过茶楼这一茬子，再看师伯的小区也没那么破了。

好歹看起来还有点人气，时不时还有几个行人走过，路边还有几个阿公阿婆卖卖菜。

走到师伯的小破楼里，满是灰尘和腐朽的味道，让我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真是每次来都不是很适应，也不知道师伯怎么住的下去。

“叩叩”

我敲响了师伯的门。

“来了。”

师伯的声音从房门里传出来。

没一会儿，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

“我给您带了早餐。”

我晃了晃手里的包子和油条。

“进来。”

师伯直接转身回到屋内。

我赶紧跟进去，带上门。

“咔哒”

大门关上了。

我把包子和油条放在有些泛黑的木头桌子上。

师伯坐下，也没看桌子上的包子，直接看着我。

“拿来。”

我从包里掏出本子递给师伯。

师伯翻开本子，没看了一会儿眉毛就皱了起来。

“里面怎么只有一半？”

师伯不满意地看着我。

“为什么昨晚的故事只记录了一半？”

我一愣，接过故事本翻了翻。

是了，昨晚本来在记录黄三爷的这个故事，谁知道被那个人一打断，就这么给忘了。

后来就光想着黄三爷后半段的故事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并且还老想着那人和黄三爷的因果到底是什么。思索着就到了六点，甚至完全遗忘了自己只记录了一半。

“昨晚记录了一半，有个人急匆匆地来找黄三爷，说是有一段因果。等他走后我就给忘了。”

师伯没有说话，只是翻看着手上的故事本。

“说说。”

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是要我说说还没写完的故事。

“三爷和我说。”

我说起黄三爷给我讲述的故事，那个浮尸，还有那个吃着干果，抱着必死决心跳下去的女孩。

“三爷说下次再把另一半故事告诉我。”

说完，师伯也没有说话。

他坐在凳子上，窗外的阳光洒在了他的身前，却让他隐没在黑暗中。

不知道为何，我丝毫没有觉得阳光暖和，甚至带着一丝丝冰冷。

一股难言的寂静弥漫在这个低矮的房子里，压抑的过分。

檀香袅袅，混合着一股腐烂的味道钻入鼻腔。一瞬间，我以为自己身处在医院的停尸房。如同那日一般。

这股味道让我有些喘不过气，但是这压抑的气氛又使我不敢大口呼吸。

直到我感觉到一丝丝窒息的时候。

“咯吱”

师伯身下的椅子发出一声呻吟。

“唉。”

他长叹一口气，忍不住拿起自己手中的烟斗点上。

烟草的气味暂时驱逐了刚刚领我窒息的气味，然我回到了这个小破房子。

“少抽点烟。”

我没忍住开口。

师伯没说话，只是深深吸了一口烟，然后将烟斗一直握在手里。

“你出去一趟吧！”

师伯的声音缓缓传来，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什么？”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出去找黄三爷，把故事听完。”

师伯又想抽一口，但是仿佛又想起什么，放下了烟斗。

我有些犹豫。

“可今晚三爷就会来喝茶，到时候他自会说的。”

黄三爷可是约定好了下次，是了，下次，他可没说是今晚。

“今晚他不会来的。”

师伯长呼了一口气。

“为什么？您怎么知道的？”

莫非是黄三爷和师伯说了些什么？

“不用等了，让你出去你就出去。”

师伯用烟斗磕了磕桌子，把故事本推到我面前。

“去吧，把这个故事，写完吧。”

我拿起故事本，看了几眼我记录的末尾。

师伯不肯说，我再问也不会告诉我的。

索性我站起身子，将故事本放回自己的包里。对着师伯轻轻地鞠了一躬。

“师伯，那我走了。”

“去吧。”

师伯挥了挥手中的烟斗，表示我可以走了。

我走出房门，手里带上沉重又破旧的门。

在关门之前，师伯的声音隐隐传到我耳中。

“他，再也不会来喝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