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找到你了,小仙姑
柳登登脚步不停,飞快奔回客院,悄无声息摸回了房,关了门靠在门板上,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握紧了手里的玉蝉。
还好东西没丢,她可以救母亲和姐姐了。
一个月前,城西那位王员外突然摸进她家调戏姐姐,被姐姐和母亲失手杀死,此事惊动官府,母亲和姐姐被抓进大牢。
她们家只有母女三个相依为命,父亲因为她长相不似他指责母亲偷人,愤而出走,至今不知去向。
如今母亲姐姐入狱,柳登登急切地想救亲人,打听到知县大人信奉听雪阁,便想办法入了教,进了听雪阁设在青木县的分堂。
进了才知道听雪阁主的规矩。
想要听雪阁主出手捞人,是要供奉的!
事情越难办,要的供奉就越高!
柳登登犯了难。
她一个贫家之女,三餐温饱还不能保证呢,哪来的宝物可以供奉给阁主?
恰好七皇子去世,王府来青木堂请听雪阁仙姑为七皇子做法事。
柳登登便想办法混了进来,打算偷玉蝉供奉给听雪阁主,请她向县令说说情。
她特地选在今晚动手,是因为七王的尸身只停七日,明日一早便要盖棺下葬。
今晚偷了玉蝉,明天早上棺材板一盖,就谁也不会知道死人口中的玉蝉已经被抠了!
她明明想得好好的,哪知道居然会发生诈尸这种事情?!
柳登登心惊胆颤,也不知道灵堂那边究竟怎么样了,会不会查到她这里来。
她要怎样才能顺利把玉蝉带出去。
正想得有些着急上火,背后突然涌来一股大力,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踹开了。
靠在门板上的柳登登猝不及防,被倒下来的门板咣当拍到了地下。
“啊!”的发出一声惨叫。
幸好她从小干活,筋骨还皮实,倒也没怎么受伤。
狼狈的从门板底下扭啊扭啊钻了出来。
“谁?谁暗算老……”叉起腰刚要发飙,一眼看清踹门的是谁,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
门外月光惨淡,男子身着一袭白衣,乌发披肩,一张脸清俊绝伦,比霜还白,比雪还冷。
更衬得额头上柳登登砸出来的伤口狰狞恐怖。
男人薄唇微启,牙齿白森森,轻声道:“终于找到你了,小仙姑。”
柳登登倏然瞪大了眼睛:“七七七……”
闹出的动静不小,屋里其他的仙姑都被惊醒了。
“谁啊?”
“怎么回事?”
“大半夜的,明天还早起呢,让不让人睡了?”
随即亮起了灯,看清门口的男人,屋里又一片的尖叫声。
“啊啊啊色狼啊!”
师姐剑心很快冷静下来,“柳登登,这是你男人?”
太不像话了!勾引男人就算了,竟然还带到这里来!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想把大家都害死吗?
手就摸向了宝剑,只要柳登登答个“是”字,她就立刻把她毙在剑下!
柳登登急得摆手:“不不,我没有!我不认识他。”
“怎么会不认识?”李薄知朝前一步进了房,一双眼睛还只盯在柳登登脸上,话语里居然带上了一丝丝委屈,端的一手好演技:
“我们刚刚才见过面,仙姑还压着本王身子,从本王这里取走了我最宝贵的……”
柳登登跳起来,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李薄知的嘴,阻止他说出后面的话。
她头上毛毛汗一颗一颗冒。
怎么办?怎么办?这种困局怎么解?前是狼,后是虎,稍不留神小命呜呼。
心念电转间想起外面对七皇子的评价,说他空有一副好皮囊,实则脑袋受过伤,不太好使,是个小傻子。
“我给诸位师姐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七皇子誉王殿下。”
剑心瞪眼:“七……!!!!”
背后陡然升起一股寒流,人也往后退了两步。
她没听错?
七皇子那不是死了吗?她们还为他做了整整七天的法事超度他亡魂呢!
他他他他……这大半夜的,好好的棺材板不睡,跑来她们这里干什么?
“是这样的,刚我睡梦中受到了圣母的指引,引着我到了灵堂,轻轻敲醒了王爷沉睡的头颅……”
“王爷额头上的伤可以作证。”
李薄知平静拉下柳登登的爪子,看向剑心,唇边展开一抹极清浅的笑意:
“确实是这位小仙姑救了我,本王特意过来感谢仙姑还魂之恩。”
他的感激还不是虚的,一挥手,一众下人鱼贯而入,人人手里都捧着各色礼品。
两尺高的红珊瑚、浑圆莹润的珍珠、金光闪闪的绫罗绸缎……闪瞎了柳登登及一众仙姑的狗眼。
剑心这才感觉到一丝真实。
带着师妹们虔诚的跪下,双手加额跪伏地上,喃喃念着:“阁主圣光普照,普渡众生疾苦。”
剑心念诵完毕,再起身时看柳登登的目光都不同了:“师妹立了此等大功怎么不说?师姐都差点冤枉了你。”
柳登登脑子转的比什么时候都快。
反正谎话已经说出去了,大家也都信了,自己认下这个功劳,那母亲和姐姐的案子……
柳登登看向李薄知,话说得无比真诚:“您要谢,应该进我们总坛,当面谢我们圣母娘娘才是。”
柳登登美滋滋。
七皇子出手这么大方,要把他拐进总坛,就可以顺利见到阁主,顺便跟阁主娘娘提一提自己的要求,不愁阁主娘娘不答应!
简直完美!
李薄知眼眸深邃:“小仙姑说得是!救命之恩合该当面道谢,还烦请二位仙姑替在下引荐。”
剑心看李薄知这恭敬的态度,禁不住热血沸腾。
此番自己和师妹立下奇功,再带着大批谢礼回总坛,自己的职位是不是也该动一动了。
分坛坛主她不敢想,九大护法总该有她一个位置!
三人互相对视,喜气盈盈,各自的小算盘都拔得噼里啪啦响。
剑心便迫不及待带着李薄知柳登登和大批礼物回了听雪阁总坛。
听雪阁总坛是在一处山坳深处,极难寻找,山中岔路多,还布有阵法,如果没有内部人员带着,根本找不到。
进了总坛,柳登登拿眼睛好奇的四处看。
这是一座极其宽阔的厅堂,有那梁山一零八好汉聚义堂的感觉。
厅堂两侧密密麻麻,站着足有一百多号人,全是听雪阁的精英。
这些人垂手而立,恭恭敬敬拱卫着最上面的一座莲台,厅堂里鸦雀无声,秩序井然纪律严明。
莲台是由汉白玉雕成的,听雪阁主何仙姑就坐在上面。
何仙姑四五十岁年纪,也同样穿着白衣,头上戴着玉质的莲花花冠,双眼微阖,看起来端庄优雅仪态万千。
柳登登心里扑通扑通直跳,正在心里酝酿呆会儿怎么跟阁主提她的请求,不妨旁边冲了一个男人出来,倒吓了她一跳。
那人衣服破破烂烂,鼻青脸肿,一条手臂还缠着纱布吊在胸口,看样子伤得不轻。
他拿手指着李薄知,脸上一副见了鬼的苍白样。
“就……就是他!就是他!他就是鬼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