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想为你撑起一抹笑容
又是一个无眠的晚上……
第二天，太阳洒进房间的时候，我的思绪才稍微恢复正常。
凌兮哲、颜默伦、西津渡，为什么在同一个时间出现呢？啊啊啊！我就快疯了！
我慢吞吞地洗漱好之后，拖着疲倦的身躯，慢慢走在校道上，准备到教室上课。
可是一上课，又要见到颜默伦了。这该怎么办才好？
“哎呀，筱寂，你精神很不好啊！怎么了？”
是我的同班同学。
“没什么！呵呵，谢谢关心……”
可是我的话还没说完，另外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她当然精神不好啦！一会儿凌兮哲，一会儿颜默伦，一会儿又是西津渡。像她这样见一个爱一个，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好精神呢？”
为什么……
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在我心情这么不好的时候，还要遇上那个冷漠的怪人莫祈儿呢？
而且她居然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我见一个爱一个！
这这这……根本就不是我的本意啊！
“对哦！最近穆筱寂和那几个男生的关系乱糟糟的呢！”
“对呀！我也听说了！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她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厉害了，所以就想把别人都玩弄在股掌之中！”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我从来没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好像空气都变得无比浑浊，让人难受得窒息。
我直勾勾地望着莫祈儿，刚刚清醒一点儿的头脑顿时又重新陷入了混沌的状态。
所有人的目光好像许多支又长又尖的矛，毫不留情地刺穿我的身体。
我不自觉地后退，好像仅剩的那一点儿用来支撑身体重量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似的。
回过头，我仓皇而逃。
我大口喘着气，喉咙里隐约传来阵阵血腥的味道。好累，我跑得好累，但我就是不想停下来。
见一个爱一个……
我穆筱寂不是那样的人！
可是……可是……
莫祈儿说的其实一点儿都没错！
我终于停下来了，靠在教学楼的转角处，顺着墙壁慢慢滑坐到了地板上。
我和西津渡的感情不清不楚，却说想一心守护凌兮哲，但是对颜默伦还没能完全放下。
见一个爱一个。在别人看来，我就是一个这样的人吗？
莫祈儿说的，其实一点儿都没有错。
但是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子！
穆筱寂你这个没用的家伙，为什么又掉眼泪了？这阵子，你到底掉了多少公升的眼泪了？
我用脏兮兮的手狠狠擦着不断滑落的泪滴。不行，我一定要解决这个问题！我一定要和颜默伦还有西津渡说清楚！
我稍稍冷静了一下，跑到洗手间用冰冷的水洗了两三次脸。抬起头，我看着镜子中红着眼睛的自己，想把这件事解决的决心更加坚定了！我跺了跺脚，转身往教室跑。
“颜默伦，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要和你说。”
我说完就走出教室，没有给他询问的机会。
“怎么了，筱寂？”
此时已经接近上课时间，周围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关于昨天，你说的那些话……”
“你考虑好了？”
为什么颜默伦眼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嘴角也微微上扬？
看到这样的他，我忽然张不开嘴了。
但是，现在不说，只会给大家造成更大的伤害！所以……我必须说！
“嗯！我考虑好了！”
我面无表情地说。
“那么筱寂你的想法是……”
“我们……不可能了！”
如果是几年前，我又怎么能想到，自己会有拒绝颜默伦的这一天？当时那些痛彻心扉的感受，那些撕心裂肺的哭声，似乎都在这一刻融入了我的灵魂深处，在某个角落慢慢凋零、枯萎、消失。
为了凌兮哲，必须放弃我的从前，必须放弃那些一直困扰着我的情感……
因为是他让我变得骄傲，变得勇敢。
所以……
我要好好儿守护他！
“为什么？是因为他吗？那个叫凌兮哲的学长！”
颜默伦脸上的光芒逐渐消失不见，被痛苦所代替。他的眉头紧锁，嘴角微微抽动。
“是的！”
我深吸一口气。
“是因为凌兮哲。他成为了我最重要的人！所以，我不可以再接受你的感情！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筱寂！”
颜默伦突然大叫一声打断我的话。
“真的……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在那一声大叫后，他的声音却变得颤抖起来。
如今，我成为了伤害别人的人吗？
“对不起，颜默伦……”
我低下头，心底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
“不要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一直都是我……”
颜默伦轻轻地说。
“当初那么爱我的你，我却没有好好儿珍惜。将你伤害成那样，我才是该道歉的那个人！现在，或许是我的报应到了吧！”
“报应……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只是，我……”
一滴泪从颜默伦的眼角慢慢滑落下来。
“不……不要哭……”
我突然乱了方寸，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筱寂，那我还能不能奢求，作为你的好朋友，留在你的身边？”
好朋友？
当年，我不也是奢求，就算只是好朋友，但是只要留在他身边，就足够了吗？
可是……
那样心会很痛！
“颜默伦，这个……我怕……”
“怕我会更受伤吗？不会的！如果你把我从你身边推开，我才会痛到死掉！所以……让我做你的朋友吧……就算只是……普通朋友……”
“颜默伦！”
我轻声制止他，眼泪慢慢地溢出来。
“你是我的好朋友，我穆筱寂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我的嘴角微微上扬，希望能够给他一个灿烂的、阳光般的微笑。因为颜默伦的好朋友，从来都是最阳光的！
从前的那些伤害，就让它们随风散去吧！上天对我已经很仁慈了。
和颜默伦说清楚了，还有一个西津渡呢！
曾经我深爱了颜默伦三年，尚且可以冷静地和他说明白。可为什么每次我打算去找西津渡说清楚时，心就开始疯狂地跳动呢？
难道……是因为自己要和他见面了，所以这么兴奋吗？
不对不对！穆筱寂，怎么会这样呢？你这个反应太不正常了！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和他讲清楚，避免以后有更多误会出现！
“咚咚咚……”
我终于鼓起勇气敲响了西津渡的宿舍门。
“筱寂，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西津渡打开门看到我，眼里闪烁着无比激动的光芒。
“啊！西津渡……”
可恶，为什么我的心跳动得这么剧烈，仿佛就要从我的胸腔里蹦出来？
“来来来，你快进来说吧！”
西津渡一把抓起我的手，打算将我拉进他的房间。“不是不是！”
我努力克制住自己疯狂的心跳，轻轻地甩开了他的手。
“我今天来，是想和你说清楚的！”
我小心翼翼地调整好呼吸，严肃地望着西津渡。
不能再让自己不明不白地沦陷到这段感情里了，穆筱寂你需要和他说清楚！我把这句话对自己默念了十次，才稍稍恢复了理智。
“说清楚？说清楚什么？”
西津渡的笑容渐渐消失，沉寂的空间里似乎只听得见我们俩的呼吸声。
“嗯……说清楚我和你的关系！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暧昧的举动。我们……只做单纯的朋友，好吗？”
我艰难地从嘴里挤出这句话，胸口忽然涌起一股闷气。
“筱寂，你……在说什么呢？”
“就是说，上次你说要给我幸福，我很抱歉，我不能接受……”
我微微顿了顿，尝试理清自己的思路。
“我承认，自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对你产生了好感。但是我心里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这件事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突然，西津渡的神色凝滞了，空洞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
“但是，我还是无法否认，你给我的感觉真的很好。所以在你对我做出一些亲昵的举动时，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却无法拒绝……”
“既然感觉很好，既然无法拒绝，为什么不能接受我？”
“因为……”
我的心突然抽动了一下。
那晚凌兮哲眼角的泪滴，就像小刺一样，狠狠地戳在我的心头。
“因为……我已经有更想守护的人了！”
“更想……守护的人？”
“没错！我希望自己能专心地守护他，一心一意地对他，这是我对自己的要求，也是我的原则！即使……”
“即使那个人根本不喜欢你？”
我的喉咙仿佛被人掐住，一瞬间无法呼吸。
“嗯！”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眼神坚定。哪怕凌兮哲这辈子都不喜欢我，哪怕我和他根本没有未来，但是我仍然想好好儿守护他！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委屈自己呢？”
西津渡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他一下子抓住我的双肩，摇晃着我，好像想把我从混乱中拯救出来。
但我想，西津渡应该比我更清楚原因。那就是……
“因为……我喜欢他！”
我重新抬起头，直视西津渡，目光毫不躲闪！
西津渡的手慢慢垂下，眼睛里泛着前所未有的绝望。
“对不起！”
我低下头，默默地转身。
好像有什么重物狠狠砸在了我的心上，使我的心疼痛不已。可是一切疼痛都无法改变我的决定，我必须和西津渡划清界限。
因为……
一切都是那么清晰，那么理所当然！
因为太喜欢了，因为太心疼了。哪怕只是一个表情、一个动作、一个神色，凌兮哲都能从容不迫地牵动我的心情，我的情绪，我一切的喜怒哀乐。所以我不想再骗自己了。
那些想守护他的心情，早就不是崇拜和欣赏他就能产生的了。是因为我喜欢他，喜欢到即使要失去很多，都要让他快乐、让他安心、让他幸福……
即使这种幸福，并不是来自我，并不是我给予他的……但我也一定要待在他的身边，等到亲眼看到他真正幸福的那一天，才有勇气离开。
其实有一个想这样去守护的人，不就已经是最幸福的事了吗？
我慢慢地走出西津渡的宿舍楼，忽然觉得心里轻松多了。
“好！现在我要专心训练！”
我一边给自己鼓气，一边飞一般跑向训练场地。
“犀利如剑！”我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大树。
忽然，树干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裂缝。
又过了几秒，大树开始慢慢地向地面倾倒。
“学长，我成功了！看到没看到没？”
“筱寂，你没有完全把树干切断，只切断了八分之七。”
凌兮哲邪魅地笑着，眼里泛起一股妖娆的雾气。
“哦！那我继续练习！”
“呵呵，当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要不然，你怎么能成为最优秀的人呢？”
呜呜呜，凌兮哲说的没错！怎么能那么轻易满足于现状呢？我穆筱寂是那样的人吗？当然不是。
“犀利如剑！”
倒下的大树几乎断成了两截，但是还有一点儿树皮连在一起。
“筱寂，如果你今天练成了，我们就去海上玩吧！”
啊？我没听错吧，凌兮哲说去海上玩？
“犀利如剑！”
“犀利如剑！”
“犀利如剑……”
好像有一股火焰在我体内燃烧起来，我的目光也不知不觉灼热起来。
一定，必须得练成！
“犀利如剑！”
我的眼睛里露出一缕凶光，似乎将我全身的杀气都聚集起来了！
“啪啪啪”的声音，清脆悦耳。
地上躺着的粗壮树干，突然变成了几截。而且每一道裂缝都将树干完全切断，甚至在地面上也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学……学长！你看……”
我兴奋地扭过头，期待着凌兮哲的反应。
可以了吧，可以去海上玩了吧？
但是……为什么当我回过头的时候，却发现凌兮哲一脸惊愕的神色呢？好像整个人都呆滞了似的！
“筱……筱寂……”
“嗯？怎么了，学长？”
难道这样也不算成功吗？我都完全切断了呀！而且还一次就让树干分成了好几截，同时划出了几道裂缝呢！
“筱寂，你……是怎么做到的？”
啊？凌兮哲在说什么呢？
“据我所知，科菲斯特的历史上，你是第一个人……”
“什么……第一个人？”
“只念一次口令，却同时划出了几道裂缝，而且每道都那么准确，那么锐利……”
什……什么？
“凌兮哲学长你也没试过吗？”
“没……没有！”
天哪！我居然是科菲斯特史上第一人吗？凌兮哲不会是骗我的吧？我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突然，凌兮哲一言不发地走到我面前，接着……
他紧紧地抱住了我！
时间好像在那一刻静止了，仿佛连我的血液都在血管里凝固了。
怎么了？凌兮哲这是……
“筱寂，我太高兴了！”
“什……什么？学长？”
凌兮哲将我抱得更紧了，似乎要将我揉进他的身体里。
“看到你的成功，你的进步，我觉得很开心……”凌兮哲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像电流一样沿着神经瞬间击中我的心脏。
凌兮哲觉得开心？他因为我而觉得开心！什么都值得了，一切都没关系了！
“学长，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是我应该努力的！”因为我想让你快乐幸福，所以一切尝试，就算再苦再累，我都心甘情愿！
第二天，凌兮哲很早就出现在我的宿舍门口。
“学……学长？你怎么在这里？”
我打开门，吓了一跳。
“我昨天答应你的，练习成功了就去海上玩！今天刚好是周末，不用上课，而且天气又很好，所以我们赶紧出发吧！”凌兮哲一把抓起我的手，拉着我走出了宿舍楼。
由于时间很早，校园里似乎只有我们两个人。
“学长，海上有什么好玩的？”
“呵呵，什么都没有！”
“啊？那我们去做什么？没有好玩的不是很没意思吗？”
“穆筱寂，你真的很笨！”
凌兮哲干吗突然说我笨？
“难道你不知道，有你在的地方，对于我来说就已经很好玩了吗？”
什么？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凌兮哲一把横抱起来。仿佛只是脚尖轻轻一点地，他就飞跃起来。
这个画面，似曾相识。
上一次，我被高墙撞飞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抱着我，腾跃在空中的吧？
我看着地面飞速掠过的景色，忽然有种极致的幸福感。在这片天空中，就只有我和凌兮哲……
而且，有我的地方，对于他来说，就已经很好玩了！咦？等等！好玩？他的意思是说，我很好玩？怎么会这样？我穆筱寂怎么会好玩呢？
“学长，放我下来！为什么我会好玩呢？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突然，我的身体开始急速下落！凌兮哲真的把我扔下去了？他也太过分了吧！
“学……学长！救命啊！我会死掉的啊！”
我一边坠落一边大叫，眼看就快掉进海里了！
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
“呼”的一声，凌兮哲重新将我揽入怀中。
“笨死了！谁说你会死掉？”
我的心脏还停留在刚才惊吓过度的状态中，简直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那那那……我……”
我上气不接下气，还没回过神来。
“穆筱寂，我保护你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舍得让你死掉呢？”
凌兮哲的声音犹如在叶尖舞动的风，轻柔迷人，气息喷在我的颈上。
我全身酥软。
仿佛只是一瞬间，凌兮哲便轻巧地降落在一条游艇上。
可我的头脑里仍然一片空白。
“穆筱寂，我保护你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舍得让你死掉呢？”
“穆筱寂，我保护你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舍得让你死掉呢？”
“穆筱寂，我保护你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舍得让你死掉呢？”
刚才……凌兮哲是这么说的？我应该……没有听错吧？
“穆筱寂！你还在发什么愣？”
凌兮哲将我放在沙发上，然后起身去发动游艇。
“学……学长……”
刚才那句话可以再说一次吗？
“这条游艇是谁的啊？”
我却没有勇气问出那样的话。
或许……或许只是我自己听错了吧！
“是我的！”
什么？是凌兮哲的？这家伙居然有游艇？
我扶着栏杆，看游艇边溅起的浪花，感受着游艇一起一伏的颠簸，才知道自己没有在做梦。
我和凌兮哲两个人……在大海上。
回头看着逐渐远去的科菲斯特城堡，我突然很想让时间停在这一刻，停在没有压力，没有训练任务，没有学业要求，只有湛蓝的海面和凌兮哲的这一刻！
“学长是不是之前带过很多女生来玩呀？”想起上次凌兮哲说要和别的女生出去玩，我就赌气似的问道。
“你是第二个！第一个是小哀！”
小哀？就是凌兮哲从前的女朋友？那个让他哭泣的女生吗？
啊！笨蛋穆筱寂，干吗问这种蠢问题！勾起了凌兮哲不开心的回忆！
“对了，学长，我一直很想问你，你会……飞吗？”
我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刚才凌兮哲腾空飞跃的一幕，又想起上次他救我的场景，赶紧转移话题。
“飞？你是指刚才？”
“嗯！还有上次我训练的时候……”
“呵呵，那不是飞！只不过是我的弹跳能力比普通人高出很多而已。当然也是靠交换能力获得的。常人是不可能拥有那样强大的弹跳能力的。”
不行，这也是个不能再往下进行的话题。因为，我一定又会忍不住问他，到底是用什么能力交换的！这样，结果又会和上次一样……
他会生气的！
我这是在干吗？怎么老挑一些不该说的事情！
我气馁地把脸埋在两膝之间，不由得有种想打自己一顿的冲动。
“现在准备好了吗？”
凌兮哲近在咫尺的声音突然将我从懊悔中拉了回来。一抬头，我才发现他已经从驾驶位上走下来，嘴角扬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嗯？准备好什么？”
“当然是……下海啦！”
什么？
“啊啊啊！”
我无法控制地连连惊叫！
因为……
凌兮哲居然将我横抱起来，然后一起跳进了海水里！
“学长，我……我不会游泳啊！”
呜呜呜，凌兮哲是故意欺负我吗？一不小心我就会溺水身亡，壮烈牺牲啊！
“你不会游有什么关系，我会就可以了！”
说罢，凌兮哲一个转身，将我紧紧地搂在他的怀里，只用一只手不断地划动，在海里飞快地游了起来。
“啊啊啊！学长你小心一点儿……我我……怕水……”
“哈哈哈！你是傻瓜吗？水又不会吃了你！何况还有我在呢！笨蛋，笨死了！”
凌兮哲这个可恶的人，居然以取笑我为乐吗？
但是，凌兮哲看着我的那一瞬间，周围的世界都黯然失色。
因为那双浅褐色的眼眸里，满是笑意和快乐。他的发丝被海水沾湿，水滴挂在卷翘的睫毛上，妖娆得不可救药。
一个邪魅的笑容在他脸上绽放开来，就像一朵邪气的浪花。
“筱寂，你知道吗？你真是……太好玩了！”
呃？怎么又说我好玩！
“小哀走了之后，就再没有人让我这样笑过了！”
有一股淡淡的却让人揪心的悲伤冲淡了凌兮哲眼眸里好不容易泛起的幸福。
“学……学长，那些都过去了，不是吗？你只要现在快乐一些，再快乐一些，我相信小哀学姐在天堂也会觉得幸福的，不是吗？”
凌兮哲的脸色突然暗淡下去。
不过一眨眼，他又重新微笑起来。
“是呀！没错！她一定也希望我快乐。小哀从前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我能快乐……”
是呀！你能笑，能开怀地笑，哪怕是没心没肺地笑，那样……我也就愿意一直一直，成为你嘴里那个“好玩”的存在！因为只要你快乐，就足够了！
从前，小哀是这样希望的。
现在……
我也是这样渴望的……
中午的太阳越来越强烈，我和凌兮哲回到了游艇上。
“喏，这套衣服拿去换上。免得着凉！”
凌兮哲递给我一套崭新的女装。
是专门为我准备的吗？我的心底突然涌起一股暖流。有时我甚至搞不清楚，究竟是我让他快乐，还是他让我幸福？
“啊！头发全都黏在一起了！”
我边说边跟着凌兮哲下了游艇，走进科菲斯特。
“泡了海水当然是这样的！你看你的头发都变成海带了！”
“你……”
我不服气地瞥了一眼凌兮哲，看见他一直在强忍着笑意，十分得意的样子。
忽然，我的脚底不小心踩空……
一瞬间我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往前栽去。
穆筱寂啊穆筱寂，你要在凌兮哲面前摔个狗吃屎然后丢尽脸吗？无论如何你还是躲不过这个命运吗？呜呜呜！
但是我刚刚向前扑去，凌兮哲已经敏捷地揽住了我的腰！
“你是笨蛋吗？走路都能摔跤。”
凌兮哲哭笑不得地扶起我。
“我只是……不小心而已！”
“哦，原来是不小心？”
……
凌兮哲用的是什么阴阳怪气的语气啊？
突然，凌兮哲凑到我眼前，微微一笑。我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发丝拂过我的皮肤。
“你要是再不小心，那就要当心以后我把你绑在我身边，让你去哪都要跟着我，让你没有办法不小心了！”
……
我的头顶仿佛盛开着最绚丽多彩的烟火……
我全身的每一寸肌肤上似乎都生长出了世上最罕见的花……
“那你就要当心以后我把你绑在我身边，让你去哪都要跟着我，让你没有办法不小心了！”
这是真的吗？不是我在做梦吧？不是我幻听吧？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似乎下一秒就要蹦出来跳舞了！
这这这……我僵在原地一动不动！不对，是根本动弹不得！
我脸颊滚烫，似乎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脸上。
“那……那个……学长，我……我先回去了！”
我从凌兮哲面前逃开，踉跄着往宿舍的方向跑。凌兮哲却一把将我拉了回去，拉进了他的怀里。
“怎么了？”他饶有兴味地看着我。
妈呀！没看到我的脸在冒烟吗？
“那个……学长，不……不要离我这么近……”
你的脸要是再靠上来，我我我……一不小心吻上去了该怎么办？为什么一直诱惑我？可恶的凌兮哲！
“不要离你这么近？不习惯吗？不是和西津渡都接过吻了吗，还担心什么呢？”
和西津渡接吻？
对了！这件事我还没和凌兮哲解释过呢！因为上次他看到的时候……居然在微笑！
“事情不是那样的，学长！我可以解释……”
咦？凌兮哲为什么会主动提起那件事呢？
难道是因为……
“学长，你很……在意那件事吗？”
我试探性地问。
“什么？”
凌兮哲好像突然触电一样，不由自主地转过头。
“谁……谁说我在意了！”
原来又是我多想了，凌兮哲一定只是好奇而已！穆筱寂，你究竟在想什么呢？怎么又犯傻了。
“嗯！那……我先走了哦，学长！”
我的心不由得被失落包裹起来。但是当我转过身……
一股不容我反抗的力量又将我拉回来。我再一次被拉入凌兮哲的怀抱！
“不是说要解释吗，怎么那么没有信用？”凌兮哲的眼神摄人魂魄，那是一种只有神灵才会拥有的姿态。
我有些发愣。
不过，凌兮哲刚才说什么呢，是要我解释吗？
“快解释啊！”
凌兮哲催促道。
“哦……哦！其实……其实是因为，那时我本来想理清楚我和西津渡之间的感情，可是突然间，他就吻了下来。然后这一幕，就刚好被学长你和霍倪学姐看见了……”
“那现在，你和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感觉凌兮哲的语气有点儿凶巴巴的？
“就是……我和西津渡说清楚了，和他已经划清界限了！”
“为什么？你不喜欢他吗？”
“这个……其实说实话，我对他的感觉很奇怪，好像是喜欢，但是又不像喜欢……”
“那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还要和他划清界限？不怕自己是真的喜欢他吗？”
“不怕！”
我的眼睛突然亮起来，看着凌兮哲！
“因为有一个人，我非常确定自己喜欢他，而且……非常喜欢他！所以，我决定好好儿守护他，即便……”
我突然停住，眼睛却一直凝望着凌兮哲。
即便你不会喜欢上我！即便凌兮哲你……永远都看不见我，永远……都只是把我当成你“好玩”的存在而已……
“这样很好！”
嗯？什么？
“学长，你说什么很好？”
“没什么！”
凌兮哲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意，就像期盼已久，终于得到了最爱的糖果的孩子。
我一边走，一边回味着凌兮哲的那个笑容。
但是，凌兮哲刚才是什么意思呢？很好？难道是说我和西津渡说清楚了，这样很好吗？
哎呀！穆筱寂，你不要再瞎猜了！每次都爱胡思乱想！
“筱寂，筱寂？”
咦？是霍倪学姐？
我转过头，看见霍倪学姐从后面追了上来。
“霍倪学姐，你好！”
“咦？筱寂，你的头发怎么全湿了？”
“哦！我刚才和凌兮哲学长一起到海上去了！”我揉了揉像咸菜一样的头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啊？你和兮哲一起到海上去了？”
“对啊！哈哈！”
而且最重要的是……凌兮哲很开心呢！
可是，霍倪学姐的表情怎么好像不太自然呢？
对了！他们是很好的朋友，或者说是超过好朋友的关系？我还从来没有问过凌兮哲呢！是不是因为凌兮哲没有和霍倪学姐一起去海上玩过，所以霍倪学姐生气了？
算了算了！霍倪学姐这么好的人，怎么会为这种小事生气呢？一定是我多虑了！
过了几秒后，我发现的确是自己多虑了！
霍倪学姐笑容满面地将我拖回宿舍，叫我赶紧去冲洗干净，还开玩笑说要是不洗干净头上会结出盐巴。
一眨眼，几天过去了，我的好心情依然持续高涨！
这天我哼着小调往教室走去，忽然，一阵议论声传进我的耳朵。
“咦？那不是那个什么穆筱寂吗？听说她和高一年级的西津渡还有颜默伦一直暧昧不清，而且还纠缠上了凌兮哲呢！”
好像有一个闷雷在我的脑袋里炸开。
“对呀！她不就是以为自己很厉害，被大家称作什么‘女生版本的凌兮哲’，所以妄想自己可以勾引到凌兮哲了吗？”
“哎呀！亏我之前还那么崇拜她！原来是个那么不要脸的人！”
我站在原地，双腿微微发颤，默默地承受着这些刺耳的言论。算了，我才不和他们一般见识，清者自清！
我鼓起勇气，继续走向教室。但是，当我拉开教室门的瞬间……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
“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来了！”
“对啊！一开始我还以为她只是和西津渡在一起，可是后来才听说她和颜默伦也不清不楚的。”
颜默伦的位子上空空的，却好像在发出无声的呐喊！
“对呀！本来以为她和凌兮哲学长平时有些接触，只是为了学习上的事情，我们还把她当成很厉害的人呢！然而，她居然借着这样的名义缠上了凌兮哲学长！你到底要不要脸，穆筱寂？”
我面对着众人的目光，完全乱了方寸！
怎么几天之间，事情会突然发展成这样？好像一夜之间，这些乱七八糟的舆论就像炸弹爆炸了一般铺散开来。
我缠上了凌兮哲，借着学习的名义缠上了他？
我不明白，我不懂！怎么会有这样的言论出现呢？难道上次凌兮哲哭的那个晚上，被谁看见了？还是说，那天我和他一起去海上玩，被谁不小心看到了？
“你这个可恶的女人！一会儿凌兮哲，一会儿颜默伦，一会儿西津渡！真是不要脸！”
一会儿凌兮哲，一会儿颜默伦，一会儿西津渡？
等等！这句话，我是不是在哪儿听过？
“对呀！不要脸！”
“不要脸！不要脸！”
“不要脸的女人……”
“她当然精神不好啦！一会儿凌兮哲，一会儿颜默伦，一会儿又是西津渡。像她这样见一个爱一个，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好精神呢？”
对了，是有人说过这句话，那个人是……
莫祈儿！
可是，我明明已经和他们都说清楚了……
但莫祈儿并不知道，所以……
等等！难道……难道是莫祈儿一直在背后说这样的话吗？这也太过分了，不是吗？根本搞不清状况就在背后这样乱传谣言！可是我也不能直接去找莫祈儿，她完全可以不承认！
“穆筱寂，你就死心吧！你这些不要脸的破事，现在整个科菲斯特都知道了！以后无论你走到哪里都会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
我忽然觉得浑身乏力，好像就要昏倒一样。
“筱寂？筱寂？我听到……”
颜默伦的喊声忽然由远及近，他快步跑到我的身边。
“我听到很多人都在议论你和……”
他喘着气，一脸焦急。但是，他的话还没说完……
“看呀！其中一个‘护花使者’就这样出现了！哼，穆筱寂，你真是个狐狸精！”
教室里的其他人马上附和起来。
“狐狸精！”
“狐狸精！”
“穆筱寂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我的身体不听使唤地颤抖着，胸口像被一块巨石压着，无法呼吸。
不行，我需要冷静！这些捕风捉影的言论，只要不去理会它，过一段日子自然就不会再有人记得了！
不过，无论我如何忽略，如何装作听不见看不见，这些言论还是铺天盖地地向我袭来，而且……变本加厉！
“今天是科菲斯特的大集会，大家在尊贵的主神大人到来之前，尽情地享用美食吧！”
一年一度的科菲斯特大集会上，全校学生和教员都聚集在一起，在尊贵的主神大人到来之前，放肆地玩，放肆地吃，放肆地做任何不违反校规道德法律的事情。
“大家听我说，我听说高一年级有个叫穆筱寂的女生，是个狐狸精啊！哈哈哈……”
突然，一个尖厉的女声从最前面的位子上传来。
“对呀！我们现在就把她找出来好不好？”
什么？居然有人响应？
“我也听说她了！真是个不要脸的女人呢！”
顿时，人们开始议论纷纷。不管是认识我的，还是不认识我的，都在议论这个话题。
“我发现她了！她不就在那里吗？”
忽然，我的衣袖被人用力一扯，我的手被硬生生地举了起来！
“穆筱寂在这里呢！狐狸精在这里呢！哈哈！”
“哦！原来她就是那个穆筱寂啊？听说她还是‘女生版本的凌兮哲’，不是吗？”
“那是以前！现在她是个不折不扣的不要脸的狐狸精啦！”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不要再忍受这些无中生有的攻击了！我狠狠甩开那个抓住我的人，走向最前面的位子。
可是我又一次被人拉住了！
“不要去，筱寂！”
我一回头，发现颜默伦正抓住我的手，阻止我继续走。
“那要怎么办？难道让这些流言一直继续下去吗？不去面对不去解决吗？”
我没有理会颜默伦，继续走过去！
“喂！我说……我不知道究竟是谁那么无聊，在背后放出这种流言！”
我高分贝的叫声，让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但是，请你们有一点儿头脑，不要人云亦云！”我环顾全场，没有人再做声！
“我和西津渡、颜默伦他们都只是好朋友，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种龌龊或者暧昧不清的关系！所以请你们闭上自己的嘴巴，也请管好自己的嘴巴！”
这些人，说话都不经过大脑思考吗？听到什么都当真！
“穆筱寂，既然你说你和西津渡、颜默伦只是朋友！那……你对凌兮哲呢？也只是朋友吗？”
什……什么？
人群中突然冒出的这个问题，让我措手不及！
这……这怎么办？
“对呀！你快说啊！那你和凌兮哲学长是什么关系呢？你承不承认勾引他呢？”
我该怎么办？如果我说喜欢他，后果将……不堪设想！
但如果我说不喜欢他，那……
凌兮哲也在台下吧！他听到了我的回答，会怎么想呢？
我……
该怎么办？
“穆筱寂，你干吗不说话？是不是相当于你默认了你在勾引凌兮哲学长？”
突然，一个不明物体朝我砸来！
“啪”的一声，我的头上一阵剧痛，黏糊糊的液体顺着我的头发流了下来。
居然是鸡蛋！
“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我们一起用鸡蛋扔她！”
刹那间，好像有成千上万个鸡蛋朝我扔来！
“不……不要！”我无法控制自己的双腿，渐渐蹲了下来，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布满脸颊。
慌乱中，我隐约听见了撕心裂肺的呼喊。
“筱寂，筱寂……”
那是颜默伦的声音！他正从人群中挤过来……
“你们都给我滚开……”
这……是西津渡吗？他是从另外一个方向跑过来的。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这样对我！我那样对你们，你们却仍然把我当朋友！
越来越多的鸡蛋砸在我的身上，我却无处可逃。究竟是为什么，我要承受这些呢？难道就算变得强大起来，也还是难逃被伤害的命运吗？我只是希望自己能够不要再受伤而已！难道这样都那么困难吗？
忽然，不再有鸡蛋砸过来。我从双膝间抬起头……
一个高大的身影毅然挡在了我的身前。那个人低头望着我，然后……慢慢蹲下来，将我紧紧抱住。
“筱寂，对不起，我来晚了！”
是凌兮哲！
一下子，他就将我横抱起来，然后慢慢转过身，就这样面对着其他学生。
“现在，让我来告诉你们，我和穆筱寂的关系！”
灯光射在我们身上，有些刺眼。我努力撑起快被蛋清黏在一起的眼皮，望着凌兮哲冷酷无比的脸。
他究竟想干吗？
“她，穆筱寂，是我凌兮哲的女朋友！”
我的心似乎突然停止了跳动！凌兮哲在说什么？我穆筱寂……是他的女朋友？
每个人都面面相觑。西津渡和颜默伦愣在原地，怔怔地看着我们。
“学……学长，你在……说什么呢？”
我整个人呆若木鸡，声音小得几乎听不到。
“怎么，你没听清楚？”
凌兮哲低下头，故作疑惑地望着我。
“那我就再说一次好了！”
紧接着，他再一次抬起头。
“现在我凌兮哲抱着的这个女生，是我的女朋友——穆筱寂！”
再没有比现在更加沉寂的时刻了，沉寂到，似乎连大家呼吸的声音都不见了！
“所以请大家，停止对穆筱寂的一切不公平的言论以及攻击的谣言。如果下次再让我听见你们有人传播任何关于穆筱寂不好的言论，我……决不轻饶！”
凌兮哲抱着我从容地离开。
“筱寂，我送你回宿舍，你赶紧洗个澡！一切都会没事的……”
凌兮哲焦急地看着我，脚步越来越快，几乎小跑起来！
“学……学长，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
忽然，凌兮哲的嘴角浮现一抹温柔的笑。
“笨蛋！你说呢？呵呵。”
这样温柔的神情，似乎连天使都不曾拥有。
我……是凌兮哲的女朋友！
穆筱寂，你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生！
自从上次凌兮哲公开说了我是他的女朋友之后，所有言论似乎在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不见了！
大家见到我都友好地打招呼，甚至连我们班的那些女生都开始一一向我道歉。
“筱寂，那时误会你了，希望你不要生气！呵呵。”
“没关系！都已经过去了！”
我微笑着，心情简直好到了极点！
“筱寂？走啦！”
嗯？是凌兮哲！
“哎呀，筱寂，你男朋友来接你了！哈哈。”
班里的人都开始起哄。凌兮哲只是在门口看着我，坏笑着。
真好，现在一切都变得和我想象中的一样顺利了！不对，应该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太多太多了！
我迅速收拾好书包，奔向凌兮哲。
“学长，这是我今早做的便当，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我从袋子里掏出便当盒递给凌兮哲。
“你做的我都喜欢！”
凌兮哲一把抢过便当盒，马上吃起来。
看到他脸上洋溢着的幸福，我曾经受到的那些伤害，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不由得低下头偷笑。
忽然，我猛然回过头。
因为刚才，我感觉到背后……
突然有一股寒冷刺骨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