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即便到最后谁也不认识谁，也总比现在这种滋味好受一点
“溪静，你出来一下，红凤他说有事找你。”向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立刻直起身子，把眼泪擦干净。
大家已经够难受了，如果他们知道我哭，肯定心情会更加沉重的。我深吸一口气，整理好心情走出房门……
向月看着我，轻抚了一下脸庞，皱起眉头心疼地问：“又哭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向月叹了一口气：“算了，走吧！红凤在等……”
走进大厅，大家似乎都集合在一起，等待着我和向月。
“溪静，也不是没有办法救亡夜……”红凤一见到我就开口说。“真的？”
“但是这个方法，有些违背天意，而且也不一定会成功，甚至最后有可能会导致严重的后果，你要试试吗？”红凤看着我，严肃地问道。
“我要！”不管是什么办法，我都要试试……
大家见我毫不犹豫地回答，都不由得神情一震，接着又用怀疑的眼光看着红凤。
“好。”红凤说着，不慌不忙地从袖口拿出一把红色的香……
难道要上香乞求上天保佑吗？我带着湿气的双眸看着他，很是不解。
“这是做什么的？”向月疑惑地问红凤，似乎对于这个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也感到好奇。
“回魂香。”红凤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又看了看我才回答。
“可以起死回生的意思吗？”这个时候，青叶也表达了自己的疑惑。从表面理解应该是这个意思，但是，我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不是！这不是给亡夜用的，是给溪静小姐用的。”红凤笑了，看着青叶解释道。
“我？”越说我越不明白了。
“这是一种很神奇的香，点燃之后你会进入睡眠状态。可以让你进到亡夜没有受到诅咒之前的时光，这样你就可以试着改变亡夜此刻的现状……”红凤的话很惊人，我都快分不清楚他到底是说真的还是在说胡话。
“改变现状？你说什么？这样的话不是一切都扭曲了吗？如果亡夜没有受到诅咒，他就不会被封印记忆，也不会跟随主公，更不会和溪静相遇。”向月听到这里，觉得这个提议很荒谬，语气强硬地斥责道。
这么说即便最后诅咒解开，我回到现在，亡夜他就会不认识我，这样做有意义吗？可是……如果只有这个办法能挽救亡夜的话，那么我没有更好的选择：“即便到最后谁也不认识谁，也总比现在这种滋味好受一点。”
“你确定吗？一旦历史发生改变，亡夜没有被诅咒，现状也会跟着改变，有可能你一回到这里……”红凤再次向我重申了一遍利害关系。
“我知道了，你别说了！我已经决定了……”那些话我不想听，因为我的心会很痛，真的很痛……
此刻，我什么都不愿意去想……
“这些拿着，有可能会有用。”向月把一个包递给我，我打开看了看。《超·占事略决》、打火机、指南针、手电筒，还有……
还真是必须用品。我把包别在腰间，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就绪。
“这些香，只有一个月的量，如果一个月内你回不来，你就会彻底昏死过去。”红凤看着手里的香叙述道。
红凤啊！你能不能不要吓我了？本来去陌生古老的地方我就摸不着底，压力特别大，你居然还要给我火上浇油……
“我知道了。”我沉声应道。
很快，红凤指间燃起一簇火苗，点燃了香，一股特殊的味道开始在空气中蔓延。
我感觉脑袋渐渐开始昏昏沉沉的，身体好像也不是自己的一样。
当我睁开双眼，第一个反应就是——确定这时不是在做梦吗？
周围全都是树木，草地，花丛，我眨了眨眼睛，狠狠地捏了一下自己的脸，真的疼得发慌，果然不是做梦啊！
我撑起身子坐了起来，看了看周围，连个人影都没有。不会是红凤他搞错了时间，把我送到远古来了吧？我摇了摇头站了起来，朝着前方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我的眼前出现了一片金黄色的水稻，还有农民在田里面收割，这幅画面真的好温馨。
不过……当务之急应该是找人对吧？亡夜他此时会在哪里呢？
正当我茫然无措时，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的人走过我的身边，满脸疑惑地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我低头看了看，似乎是因为我身上穿的衣服有点不对。
之前事出突然，我没有换身衣服就来了，在这里，这身现代化的衣服的确很显眼……
“抓妖怪，抓妖怪！”突然，不远处有人大声喊道。
我疑惑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到一大群人有的拿着棍子，有的拿着锄头在追一个人，距离越来越近，当那个人从身边冲过去的一瞬间，我的视线一下子凝固了！那人有一双如深潭般寒冷绝美的双眸，英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一头乌黑的头发随着快速地跃动而形成了很美的流线型，一身黑红相间的长袍非常飘逸。
虽然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一点，但是我非常确定，他就是亡夜！
尽管现在的他也让人感觉不易靠近，可是在一千多年以后的他，浑身都散发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仿佛一个眼神就能让人退避三舍。
“等一下！”我不由自主地出声唤道。
他立即停下脚步，转身扫了我一眼，就这样僵持了几秒钟，又果断地回头继续奔跑，我连忙追了上去。
原本我以为体内有亡夜的妖丹，应该是可以追上他的，可是我之前一直在为亡夜担心焦虑，所以精神也并不是很好，跟了一段路就觉得身体不适，不得不停了下来。
休息了一会儿之后，我抬头看看天色，还有几个小时天可能就黑了，而我来到这儿之后还没吃过东西，肚子也有点饿了。我想应该还会遇到他的，那么现在还是先去找些吃的，找点树枝，还要找个地方睡觉呢……
我真搞不懂那个回魂香到底是什么东西，真是厉害呢！居然可以帮助人穿越时空。
我正在感慨的时候，察觉到身边有一个黑影闪过，并且带着一股妖气……
“现在居然还有人敢一个人进入亡林寒水潭，胆子挺大的嘛！”这个声音从身后传来的同时，身影也已飞速向我扑过来。
我转身一个飞踢，狠狠地落在他身上，随后低头看到一个身上穿着银色服饰的小男孩倒在地上，年纪大约十四五岁。
“妖怪？”我疑惑地看着他问道，然后小声嘀咕了一句，“好弱……”
“你少瞧不起人！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人吗？怎么感觉有妖气呢？但是又觉得有股莫名的灵气。”他边说边摸了摸脸颊。难道我刚刚踢到的是他的脸吗？
我缓步走向他，露出了一个阴险的笑容：“我刚才还愁怎么在这里生活下去呢，居然马上就送了个小妖怪给我，上天对我真不错哦！”
少年的脸上明显流露出害怕的神色。
我继续笑，一把揪起他的衣服，一把抓起他的手，然后把食指放在牙齿下面狠狠地咬了一下，接着动作利落地在他的手臂上画了一道血符。
“你是阴阳师？”少年看着我的一连串动作，顿时血色全无，惊奇地问道。“算是吧！你现在身上有我的符，必须听我的，否则我就会……”
“你想干吗？”他弱弱地质疑。
我淡淡地望了他一眼：“去帮我找件干净的衣服，一些吃的，拣点树枝，然后再找个地方让我休息……”
“你把我当小弟了啊？”
“那你去不去？”我又问道。
虽然这样对他好像不太好，不过他刚才可是想偷袭我的，我可没有必要对他太客气，况且我也不会真的伤害他。
“我知道了，谁让我技不如人呢！”他絮叨着转身走了，一晃眼人就不见了。
我看了看周围，他刚才好像说这里叫亡林寒水潭？寒水潭？哪里有水？周围除了树就是草和花，真的有他说的那么恐怖吗？
我有些好奇，就往前继续走，视线渐渐变得宽阔，终于，一潭深不见底的水显现在我面前……
怎么回事？明明亡夜的内丹在我的身体里面，还是会觉得冷，应该说是寒战，这里真的有些恐怖……
水潭三面环山，只有这一面是一片深幽的树林，我站在水潭边看了好一会儿。
“喂，你不要靠近水潭啦！”身后的叫声把我吓了一跳。“大喊大叫干什么？”我皱起眉头，回头斥责道。
“你知不知道这是哪里？居然越走越深入了，你到底在想什么？”少年似乎激动得想要跳脚的样子，手里抱着一大捆东西，看样子办事效率还挺高的。
“把东西放下，你可以走了。”我看着他说道。
“你必须离开这里，这里是妖怪的巢穴，否则……你会死的。”
“妖怪的巢穴？”听到这些，我不由得激动了一下，扬起嘴角，也就是说亡夜他可能在这附近，是在这个水潭里面吗？
我上前走了一步，却被身后的少年一把拉住了：“你干吗？”“下水。”我淡然地吐出两个字。
“不要命了啊！就算是阴阳师，也是人类吧？这水下面有一张千年寒冰所铸的冰床，所以整个水潭寒冷无比，你下去真的会死的哦。”这个少年妖怪似乎比我还要紧张，紧拽着我的胳膊，死活不让我上前。
“我死不死关你什么事？你刚才不也是想要攻击我的吗？”我斜视着他问道。
“暗神大人召集所有妖怪出去游行，我这个小妖实在没事情做，只能找人类玩一玩了。”他垂头丧气的模样还真的挺可爱的，有点像天天的翻版。
“暗神？”我困惑地呢喃道。
那个少年妖怪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解释道：“暗神大人是这里最厉害的妖怪，也是我们的首领。”
我点了点头，转头看着他：“你知道妖怪中有一个叫亡夜的吗？”
“你说亡夜？他和白吟都是暗神大人的左右手，很厉害。”少年点了点头，貌似有些兴奋。
原来我没有猜错，亡夜果然就在这里。可是这里是妖怪的巢穴，这时候的亡夜也根本不认识我，所以我绝对不能乱来……
“如果我达不到目的，还不如死了呢！”我自言自语了一句，又问道，“你叫什么？”
“云祈……”
“以后不准随便攻击人类，你可以走了。”我冲他挥了挥手，暗示他赶快离开。
“那你多保重。”说着他“扑通”一下子跳下了水，他也是住在水潭里面的吗？
我转头看了看刚才他为我准备的东西，拿起一件蓝绿色的衣衫快速披上了，又用腰带简单地系了一下。
然后又看到一张荷叶包裹着的东西，我打开一看，原来是只鸡，好香，早知道就不让他回去了，留在我身边帮我弄些吃的也好。
天色完全昏暗了，我点燃树枝，靠在岩石上，在身边造了几层结界，在这里完全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要保护自己……
四周越来越安静，我迷迷糊糊地正要睡着的时候，蒙眬中听到水声，连忙睁开眼睛，发现面前的火堆已经熄灭。
月光皎洁，我朝不远处的水潭望过去，只见有人浑身湿透地从水里面走了出来，俊美的脸上血色全无，还用手捂着胸口，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我仔细看着他的脸，一眼认出就是亡夜。
他走上岸之后，就虚弱地倒了下去……
见到这幅情景，我立刻站了起来，朝他走去。
他听到声音仿佛提高了警觉，撑起身子，满脸杀气地看着我，但是我没有丝毫畏惧地继续走过去，并且在他的面前蹲下了身体。
“你没事吧？”我皱起眉头看着他，有些担心地问道。他用怀疑的眼光看了看我，沉默着不说话。
我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扶起来走到一块巨大的岩石边，让他靠着岩石坐了下来，自己也跪坐在他的面前，打量着他的身体到底哪里受了伤。
从头到尾，他的眼光就像是野兽一样警惕地看着我，同时也充满疑惑……
见他一直捂着胸口，我伸出双手想要碰触那里，却被他用另一只手狠狠地抓住了，我觉得手腕就好像要断了一样，他的臂力还真大。
我尽量用温和的口吻对他说：“你别生气，我没有恶意。”
他想了想松开了手，我低头一看，手臂上有着非常清楚的三条红色的痕迹。但是我顾不上这些，用手指轻轻拨开他的衣服，发现原本白皙的胸膛明显红紫了一大块……
“你是谁，要干什么？”他用冷冽的双眸盯着我问道。
“我……”这一瞬间，我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我是来改变命运的，告诉他我的名字有意义吗？我有些犹豫，也有点感伤……
而且他喜欢的是……
想到这里，眼睛有点酸涩，我扭头不看他，声音有些颤抖：“我不干什么，你别问了。”
可是这个伤怎么办？
我不会疗伤啊！不过我好像在书里面看过，妖怪袭击人类一般有两种可能：一是单纯从杀戮中得到满足感；二是为了增强妖力。如果妖怪想要短时间内增强妖力，喝人的血是最有效的。如果受了伤，人类的血也能够快速治愈，灵气越强治愈能力就越高，因此一般和尚，道士，阴阳师，还有天生具有灵力的人都会成为妖怪袭击的对象。
于是，我从包包里拿出了墨给我的匕首。
亡夜一直紧盯着我，似乎在观察我的一举一动。刀锋触及手掌，我轻轻地一划，鲜血慢慢溢出来，他瞪着双眼看着我……
看来他现在的确没有被诅咒，也没有被封印记忆，对我的血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把嘴张开。”我轻声说道，他看了看我不动，我强硬地抬起他的头，把血挤入他的嘴里。
他有些生气，推开了我的手……估计觉得这样被人强按着很没有面子。
接着，他伸出一只手抓着我流血的手放到唇边，舔舐伤口的血，这画面真的太……
我扭头，过了一会儿才缩回了手：“你为什么会受伤？”刚才看他还好好的，居然一会儿就被打伤了？
“被人偷袭了，你为什么要帮我，又为什么知道你的血对我会有帮助？”
“哟，想不到你居然会连问我这么多为什么……”我带着笑容开玩笑地说，见他的神情有些不满，我立刻乖乖回答，“我是阴阳师。”
“你是他们派来抓我的？”亡夜的身体微微向后挪了一下，表情充满厌恶。“他们？”是谁？我一时没有明白过来。
“那些村民已经不知请了多少人来了，到最后都是死在这里的。你只是比较幸运，这几日群妖出动，否则你早就变成它们的晚餐了。”亡夜冷笑着，看着我说道。
“我不是那些村民请来的。”我摇了摇头，否定道。
我的话刚说完，树林里就传来了吵闹声，还有亮光，似乎是有人举着火把……
“还说不是！”亡夜冷笑着，眼眸比潭水还要冰冷。
“我……”我想解释，可是这个时候亡夜撑起身子，扶着岩石站了起来，凶狠地说：“既然来了，他们都得死！”
什么？
我听了他的话感到无比震惊，我认识的那个亡夜虽然表情比现在这个还要冷漠，让人觉得难以靠近，但是从来不会说出这么恐怖的话。
很快，那一大群人把我们围住了，估计有好几百个人。不行，我一定不能让亡夜伤害他们，而且他自己也受了伤……
“摇雪小姐。”听到这个名字，我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僵硬地扭着头想要去找声音的来源。
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相貌极为普通的少年向我走了过来，然后拉着我的手就走。他的力气好大，我只能被他拖着走。
“快跟我回去，摇雪小姐，这里很危险。”他一边拖着我走，一边继续说着。
什么？他叫我什么？摇雪？
“你放手，你放开我！你认错人了……”我竭力喊道，用力试图想要甩开他的手，可是他拽得好紧。
“摇雪小姐，你是一定要出嫁的……老爷和夫人都很着急。”少年接下来的话更加让我震惊。
出嫁，嫁给谁？摇雪她要嫁给谁？亡夜不是喜欢她的吗？怎么会让她嫁人呢？
那个少年拖着我走了很长一段路，我始终没有理出一个头绪来……
“放开我！”这句话我已经重复说了30几遍了，喉咙都快哑了，手也痛得没有了直觉。
一直跟着他到了一座华贵的府邸前停了下来，我抬头，还没有来得及细看就又被他拉着走了进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走进屋里面，眼前的一切把我惊呆了……而拉着我的人也一脸意外的表情，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房间里的女孩。
那个女孩坐在琴架前，伸出纤纤十指按在琴弦上。紫红色的华袍铺开在地上，一头乌黑雪亮的头发均匀地披在胸前、肩膀和背后，更加衬托得肌肤宛如凝脂。
她大概十六七岁的年纪，瓜子脸，眉细如柳，薄唇如樱花，那宛如一波秋水的双眸透着丝丝妩媚，可是又被冰冷的表情所掩盖。
我和她是有点像，但还是分得清楚的，她看起来比我成熟一点，也比我有气质……
“摇雪小姐？”少年看了看我们两个，满是疑惑。
我趁机甩开他的手，喊道：“我都说你认错人了！”
“啊，对不起！”他看了看我，迟疑了一会儿道歉道。
她就是摇雪吗？我忍不住又朝她看了一眼，看起来是个很好的女子，然后转身想要离开。
“天色已晚，休息一晚再走吧！”她温柔地开口说。
她虽然什么都没有问，但是似乎已经大致猜到了情况。
我回过头，看看她，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还有事……”
说完，我立刻沿着原路跑回去，也不知道亡夜他怎么样了！那些人又怎么样了！如果……真的全部都被杀了，那我又该怎么做？
我心里忐忑不安，只想着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刚才的地方，可是当我回去的时候，发现那些人全部倒地，真的都死了吗？
不，好像是活着的，只是都受了伤昏迷了，估计亡夜虽然想杀他们，但是力不能及……
那么亡夜呢？他又去哪里了呢？
我开始四处寻找，虽然躺在地上的人，我也想帮，但是我更担心亡夜。这一来一回的折腾，天已经开始亮了。
“什么人？”我虽然没有看到任何人，却听到有人喊道，而且声音陌生。
我往潭边走去，看到潭边有一个巨大的黑色物体，是蛟？它的上身在岸边，下身却在寒水潭中，看起来奄奄一息了，但是居然有一个身穿白衣的人踩在它的身上，这可恶的家伙是谁？太过分了！居然这样对待我的亡夜！
我跑了过去，冲着他狠狠地踢了一脚，他躲开的同时，也从亡夜身上离开了。我立刻蹲下身子看了看趴在地上的亡夜，用手触及它坚硬的鳞片，它半闭着眼睛，睫毛微微颤动着……
“亡夜……”看到它这个样子，我的眼泪不禁落了下来，滴落在它的身躯上。我伸手晃了晃它的身体，“亡夜，亡夜，你不要有事，你要是有事的话，我……”
它勉强睁开眼睛向上看了我一眼，又缓缓闭上了。
“你是谁？居然敢一个人到这里来？”背后传来白衣人有些阴冷邪肆的声音。
“你对它做了什么？”面对他的问题，我视而不理，反而反问道。
“哼，本来想让它慢慢地死在人类的手上，可是那些人类真是太没有用了，到最后还是得我自己来。”
“你是白吟？”我看着他，突然想到之前那个叫云祈的小妖对我说的话，猛然想到也许他就是白吟。他和亡夜都是那个暗神身边的大妖怪，为什么看起来好像有过节一样？
“你不仅认识亡夜，还认识我？”白吟挑了挑眉，眼眸中流露出浓厚的兴趣。
“我一点都不想认识你！”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一想到他把亡夜伤成这样，心里除了愤恨，真的找不出什么词语可以形容……
“看来你和它的交情不浅嘛。”白吟探究地望着我，“你现在这个样子，是在为它心痛吗？”
我没有回答，飞快地从包里拿出了墨送给我的刀，然后恶狠狠地说：“我要把你切成一块一块的！”
白吟灵敏地一一躲过了我的攻击，冷冷地问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一会儿散发着灵气，一会儿又是妖气……”
对于他想了解的事情，我没有丝毫兴趣去回应，我现在只想把他大卸八块。“普通的刀对于妖怪来说，根本没有用的。”他带着笑意，十分高傲地说道。
趁他分神的那一霎，我手中的刀终于刺中了他，他身上雪白的衣衫立即就破了一条缝，鲜血从伤口处流淌出来，我咬着牙说：“这是妖刀，专门用来对付你这种妖怪的！”
接着，我又挥刀不顾一切地朝他冲过去，仿佛要把所有积压的情绪都发泄出来似的。
不过白吟有了防备，并没有再受到任何损伤，他的身体周围迸发出一道白色的光，犹如强风一般向我席卷而来。我连忙伸出双臂交叉挡在脸前，身体向后平移了好一段路，感觉衣服好像被风割破了。
我低头一看，发现细嫩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疼得有些麻木。紧接着，白吟冲向前，抓住了我的手，狠狠地按在了背后。
“你到底是什么人？还挺厉害的。”
我不说话，只是沉默，脑子里都是空白。
“结界师还是阴阳师？”他言辞犀利地问道，似乎如果我不回答他，他就会杀了我。
我继续沉默，眼神散发出凶光，就算要死，我也一定会拉他垫背！他一掌把我推出了好远。
我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真的很疼。
终于停下之后，我坐了起来，然后撑起身子站了起来。如果亡夜死了，我活着有什么意思？我现在到底在做什么？突然一股热气涌上心头，浑身都觉得好热，好暖，好像泡在温暖的泉水中，感觉很舒服，伤口疼痛的感觉也渐渐消失，一瞬间好像都得到了安抚。
我只想要向白吟靠近，速度之快，白吟都未能及时反应过来。
我把手用力变成爪状，狠狠地向他划了过去，他俊美无瑕的脸上，立即多了几个抓痕。
他伸手捂着脸，诧异地紧盯着我，我只是淡然地抬起头，目光冷冽地看着他，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原来我体内的妖丹，不仅可以帮我治愈伤口，而且当我陷入绝境的时候，它还会赐予我力量。
我不再满足对他身体上的伤害，反而有些想要释放自己内心的痛楚。
脑中刚产生了这个意念，四周就形成了一个结界的包围网，我一下子将白吟扑倒了，骑在他的身上，手狠狠地打在他的脸上，一巴掌又是一巴掌。
白吟的脸很快就变红了，嘴角还渗出淡淡血迹……他猛地用力推开了我，而我也撞在了结界上，他趁机站了起来，却无法从这里离开。
“啊！”我叫了出来，感觉快要发疯了。
就算我杀了白吟，也无法让亡夜恢复到原来的样子，我该怎么办？
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我就像是一个停止运作的木偶，许久才缓缓站了起来，离开了自己设下的结界，向亡夜走了过去。
虽然已经是早上，却因为三面环山，没有多少光芒照射进来，就像我现在的心情一样，阴霾无比。
我走到它的身边，它似乎受了很严重的伤，但是我却无能为力……我用手上的刀在自己的手腕处果断划了一下，血开始不停地往外流，我把手腕放在了亡夜的嘴边。
“阴阳师小姐，你没事吧？”从水里冒出一个人影，云祈？他接着跳上了岸，“刚才的妖气是你散发的吗？哇，好厉害，好像是两千年的大妖怪才能做到的。”
他走近后才发现我在做什么，一下子没了言语……
“哇？你在干什么？给妖怪喝你的血？你是不是疯了啊？”云祈看到自己所见，简直不敢想象，惊讶地喊道。
“亡夜……”我轻声唤道，眼泪和鲜血都在流淌，可是心最痛……
血流了一会儿，自动止住了，然而亡夜似乎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你干吗哭？你认识亡夜吗？”云祈看着我很是不解，我沉默不语，他看了看不远处的白吟惊奇地说，“你把白吟关在结界里面了吗？好厉害！”
我心中依旧无比茫然，刀锋的光亮在眼前闪耀，我看着另外一只手腕，准备再用刀子轻轻划上去，却被云祈阻止了：“没用的，血救不了他的！”
听到他的话，我无助地跌坐在了地上，也许是力气已经用尽，也许是流了太多的血，所以我现在觉得很难受，只能努力保持平稳的呼吸……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所知道的只有这个办法……”我绝望了，为什么会这样呢？难道历史已经改变了吗？如果面前的亡夜死了，那我此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你身上会有妖气？刚才那又是怎么回事？”
我看了看面前的少年，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用意，但是看起来他并没有恶意。
“因为有妖怪把他的妖丹给了我，妖丹是妖气与妖力的精华，刚才我想把心中的怨气发出来，有可能不小心把妖力也释放了。”我含着泪水解释说，心里的感觉相当复杂。
“居然有妖怪会把妖丹给你，你一定是他很重要的人。”“是啊！”我看着身边的亡夜，心情很是复杂。
“你要救他？”
“你有办法？”
“给他你的妖气……”云祈想了想说，我满脸不解地看着他，“他现在很虚弱，你给他妖气的话，他就能够吸收你血里面的灵气。”
“怎么给？”我看着云祈，一头问号。
“嘴对嘴啊！”
我看了看亡夜，伸手托起他沉重的头，把自己的双唇对上了他的唇，然后轻吐气息。
我也不知道这么做是不是正确的，只是靠感觉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