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小说

第八章 天上掉馅饼

书名:夏日柠檬心本章字数:10123

1

“啊啊啊,这该死的鬼天气,真是冷得要死。”

“天气预报说明天会下雪。等放假了,我们去打雪仗吧!”

“呜呜呜,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我还没复习好呢,该怎么办呢?”

“说到这个问题,你就要找我们无所不能的班长大人了。她前几天不是说要给我们做考前复习吗?我说班长大人,我知道你听到了,不要装死!”

转眼间,在锦城学校已经度过了一个学期。眼见期末考试将至,班上有的同学成竹在胸,有的却慌了手脚。

“你们这群讨债鬼,当我欠你们的一样。”我自低头疾书中抬起头来,看着面前那一张张讨好般的笑容,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让你们平时不努力,活该,现在急着临时抱佛脚了吧?”

“我的好班长,我们知道错了。下学期,我们再也不敢这样了。”闻言,孙佳琳拽着我的手,笑道,“你就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这一次吧。”

见状,邹维也忍不住笑道:“好了,班长,你就别逗他们了,他们都快急死了。”

“是啊,班长,你就赶紧拿出来吧!”这个是程意宝的声音,她最近好像潜心学习,好多事情都不参与,不关心了。

难道是因为乐筱筱最近都不黏着河图,所以河图没必要故意制造和程意宝走得近的假象来忽悠她,程意宝自知河图对她没有意思后,终于想通了,知道放手了?

以前还处处针对我呢,现在一心扑在学习上,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对我也没有什么芥蒂了。总而言之,真是好现象啊!

高一(1)班在我英明神武的班长大人叶绥绥的带领下,果然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啊!

这真是让我相当欣慰的一件事!所以,我才会答应他们做一个复习提纲出来,让大家有重心、有方向地备考,争取在期末考试中发挥出最好的水平。

“我先说好啊,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下学期你们再敢临时抱佛脚,我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我板起脸,冷哼一声,自己却撑不住笑了出来,“好了,去找乐筱筱那丫头吧,复习提纲是我和她花了几天工夫赶出来的。你们自己从头到尾认认真真地记一遍,想必多少也会有所收获的。”

“谢谢班长大人。”闻言,众人立刻抛下我,兴高采烈地去找乐筱筱了。

“不用谢,不是免费的。”我狡黠一笑,眼眸中是毫不掩饰的算计,“你们认识我这么久,难道不知道我叶绥绥这里是没有免费的午餐的?学校这个寒假,会组织社会实践,要求全校同学踊跃参加。我的报酬就是,你们必须认认真真地执行这次任务,不准任何人以任何借口缺席!”

“嘤嘤嘤,就知道班长不会这么轻易让我们过关。”

“呜呜呜,班长大人,你太坏了!”

“啊啊啊,我美好的寒假计划就这么泡汤了。”

“哼哼哼,班长大人,我们都快被你压榨成无产阶级了。你这样真的好吗?”

一时间,教室里响起了各种愤愤不平的抗议声。

朝他们甩了一个白眼,我优雅地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不愿意也没关系,复习提纲什么的,你们自己去伤脑筋吧。”

“什么复习提纲啊?有我的份吗,班长大人?”众人的哀号声中,一道挺拔如玉的身影走进了教室,径直朝我走来。

我继续甩了一个白眼,反问道:“你觉得复习提纲这种东西,你会用得上吗,河图同学?”

这家伙,典型的扮猪吃老虎。

我敢保证,只要他愿意,别说是考进前十五名,前五名他都可以做到。只是他的心思,从来没有认认真真地放在学习上而已。

“班长大人,你这是赤裸裸的歧视。”河图双手捧心,做出一副受伤的样子。

这家伙,我以前怎么会觉得他冷酷不接地气呢?

这分明就是个活宝嘛。

尤其是和他越来越熟络之后,我就越发觉得以前的那些感觉,只是我的错觉而已。

在河图同学一次次刷新下限,我一次次被闪瞎了眼睛之后,我终于觉悟,什么桀骜不驯,什么冷酷不羁,那都只是他在不熟悉的人面前的伪装而已。

我一边甩给他一个“歧视的就是你”的眼神,一边收拾好课桌上的书本,站起身来,环视了一下四周:“喂,小伙伴们,放学了,该回家了。今天周末,喂,你们不要那么认真啊!”

众人甩给我一个“班长,你不要这么变态”的眼神,对我展开了新一轮声泪俱下的控诉。

“喂,班长大人,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好吗?你明明知道‘老巫婆’要求我们必须做完全部练习册才能回家,你还明知故问!简直是太不厚道了啊!”

“对啊,班长,你速度怎么能够那么快?我鄙视你一万遍……”

“呜呜,高一学习就紧张成这样,高二、高三该怎么活啊?班长大人,快传授我们一点儿秘诀吧!”

“行了吧,郑凯霖,就你那智商和悟性,班长就算把全身本事都传授给你,你也学不了她的三分之一。”

“好啊,邹维,敢洗刷我,你活得不耐烦了是吧?”

“我怎么觉得邹维说得没错!”

“啊啊啊,连何川你也来打击我,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呜呜呜,你们这群坏人……”

一时间,教室里笑作一团。小伙伴们互相攻击的表象下,却隐藏着温馨而融洽的气氛。

我与河图相视一笑,彼此都在对方的眼眸中看见了欣慰的神色。

“秘诀什么的,我自然是有的。”我拖长了声音,直到吊足了众人的胃口,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勤奋和努力,是成功的不二法则!所以同学们,不要大意,加油吧。”

众人不约而同地甩给我一个白眼,我则在众人恨恨的目光中,挥手潇洒地走人。

“喂,叶绥绥,你在担心他们吗?”身后传来一道清朗悦耳的声音,不用回头我也知道那是河图,“其实他们已经进步很多了。这群人以前大部分都和我一样,属于天塌下来了还有高个子顶着的类型。现在知道着急,知道临时抱佛脚,已经很不错了。”

“对啊对啊,班长大人,这都是你的功劳。”河图话音刚落,一道如黄鹂般清脆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连郑凯霖这样的人都知道学习了。班长大人,高一(1)班在你的带领下,形势一片大好呢!”

身后一高一矮的两个拖油瓶亦步亦趋地跟随着我,我早已见惯不惊。

“好了,你们就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们这样,我已经很欣慰了。”

从最初的排斥,到后来的接纳,再到最后的心悦诚服,我和高一(1)班这群富家子弟们的斗法,完全是一部可歌可泣的血泪史。

当然,斗法的过程是艰难的。

斗法的结果是满意的!

诚如河图所说,也许他们现在还不够完美,但他们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开始学着慢慢改变,这就是最大的进步了!

不过我也明白,这其中绝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如果没有顾言、河图、乐筱筱、何川、邹维、孙佳琳这些人的帮忙,我所需要付出的努力,只怕比现在还要多上许多。

2

“你们今天又去孤儿院帮忙吗?”我感激地看了看河图和乐筱筱一眼,咧嘴笑道,“又和小安宁约好了?”

自从河图在孤儿院见过小安宁之后,河图对小安宁就表现出异于常人的兴趣。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比起孤儿院的其他孩子,河图对小安宁有着异于常人的关心。

而小安宁,也十分喜欢这个从天而降、比漫画中的人物还要漂亮的大哥哥。尤其是在河图三番五次为他提供各种各样可供拆卸的“玩具”之后,小安宁对河图的崇拜之情便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两人之间的革命友谊,更是以光一般的速度飞速发展。

这直接导致小安宁从我的跟屁虫荣升为河图的小跟班。

对此,河图不只一次有意无意地向我炫耀过。虽然我每次都是回他一个轻蔑的冷笑,可说到底,我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吃醋的。

这个养不熟的小白眼狼,居然这么轻易地就被人家的小恩小惠给收买了。

这完全没有我叶绥绥当年视金钱为粪土的风范嘛!

“今天我们就不去了。”我正想得出神,河图的话将我从沉思中拉回了现实,“我和筱筱还有点儿事情要办。”

“哦?”我有些意外地看了看两人。

这段日子以来,每到周末,无论风雨,河图和乐筱筱都会雷打不动地来孤儿院做义工。有时候,我们的会长大人顾言也会抽空来帮忙。所以一到周末,孤儿院里就异常热闹。

有了他们的加入,孩子们的欢笑声也多了很多。

只是,这两人今天是怎么了?

看他们躲躲闪闪的神色,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不愿意让我知道一般。

我挑了挑眉,心中暗自疑惑,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笑道:“正好,顾言这周末会来孤儿院帮忙。你们不来也没关系的。”

“真的吗?班长大人,会长大人真的会去吗?”闻言,乐筱筱眼前一亮,那张比芭比娃娃还要美上三分的小脸上,写满了惊喜与期望。

“当然。”我就知道,只要拿出顾言这个法宝,对乐筱筱来说总是百试百灵,“班长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见我用一副狼外婆哄小红帽一样的语气诱哄乐筱筱,河图朝我抛来一个鄙视的眼神。

我假装没有看见他眼中的鄙视,继续用充满遗憾的口吻说道:“唉,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顾言大概又会忙得焦头烂额。不知道这一次来孤儿院帮忙之后,下一次他会等到什么时候再来呢!”

“河图哥哥……”闻言,乐筱筱果然上当,用一副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河图。

“想都别想!”河图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乐筱筱的请求,见乐筱筱委屈地撇了撇嘴,他又接着补充了一句,“先把正事办完再说。”

“正事办完了我就可以去孤儿院了吗?”在得到河图肯定的答复之后,乐筱筱连忙拉住他的手,迫不及待地说道,“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去吧。”

“呃……你们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挑了挑眉,终于笃定这两人在联手隐瞒我什么。

“确切地说,我们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而已。”似乎早就知道瞒不过我,又或者他根本就没打算隐瞒,河图爽快地招供。

惊喜?

别是惊吓就好!

我认认真真地审视了这个神神叨叨的家伙,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点儿什么来。

“不准用你的读心术!”河图似乎看出了我的意图,连忙出声警示道,“叶绥绥同学,给我们留点儿神秘感行不?”

呃……

我有些挫败地看着他,心中多少有些懊恼!

这家伙,不要这么聪明,早知道我就不告诉他我会读心术的事情了。

呃,好吧。

我承认,这绝不是我自愿告诉他的。若不是上次孤儿院的孩子弄坏了院长妈妈心爱的手镯又不敢承认,还把镯子给藏起来,我是绝对不会当着河图的面用读心术的,更不会给原本就怀疑我的他可趁之机,让他猜出了我会读心术这个事实。

不过还好他除了乐筱筱之外没有告诉别人,所以没有给我惹来什么预想的麻烦。

“你们这两个家伙,真没劲。”我挥了挥手,有些恼羞成怒地说道,“行了,赶紧去办你们的正事吧。我等着你们的惊喜呢!”

3

尽管早就知道河图会给我惊喜,可是我没料到,这几个家伙会给我这么大一个惊喜!

“绥丫头,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送走了穿着黑西装、戴着黑墨镜,打扮得警匪片里的黑社会一样的某企业代表,院长妈妈目瞪口呆地望着我,似乎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我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随即龇牙咧嘴地说道:“会痛啊。我的院长大人,这似乎好像不是在做梦哦!”

不能怪我和院长妈妈大惊小怪,实在是刚才发生的事太让人吃惊了。

锦城各大龙头企业,竟不约而同地向“阳光孤儿院”捐款,不仅数目大得让人咋舌,就连态度也十分诡异。

对以谋利为目标的企业来说,不做没有回报的投资,是企业的基本准则。

所以通常情况下,这些企业的爱心捐赠,都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那就是捐赠和名誉,绝对是相辅相成的。

可在捐出了这么大一笔善款之后,这些企业竟一反常态地低调。

不仅没有蜂拥而来的记者,没有电视台的镜头,就连只字片语的文字报道,也没有出现在报纸上。

这些企业代表在送来捐款后,就匆匆离去,甚至连一口茶都来不及喝。这简直太不正常了吧!

要知道在这之前,“阳光孤儿院”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孤儿院,平日里五位数以上的捐赠,都是相当大的数目了。

除了一些长年累月以个人名义向孤儿院进行小额捐赠的爱心人士之外,“阳光孤儿院”收到过的企业捐赠简直是屈指可数。

可一夜之间,阳光孤儿院竟像出了名一般,获得了这么多大企业不计回报的青睐。

“院长大人,莫非你最近认识了什么大人物?”

我一边仔细地研究着捐款单,一边好奇地问道,不然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怎么会轮到我们身上来?

“没有啊……”院长妈妈一边蹙眉冥思苦想,一边摇头答道,“像我们这样的小人物,从哪里去认识什么大人物啊?”

那这些捐款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问那些企业代表,一个个也像闷嘴葫芦一样,哑口无言。

我心里暗自嘀咕,目光却在看到捐款单上的一行小字后,募地一亮。

等等,禾图国际有限公司……

这名字怎么那么熟悉?

还有何氏企业,乐享集团……

这些难道是……

我心中一动,连忙打开笔记本电脑,在引擎栏里输入搜索的关键字。

“果然是他们!我就说嘛,天上哪有掉馅饼这种好事!”

不得不说,搜索引擎还是相当给力的。只一番检索以后,我已经搞清楚了这些企业的来龙去脉。

不过,这些家伙如此不约而同了?

联想到昨天河图和乐筱筱的反常,我心中已经隐约有了答案。

我拿出手机,拨通河图的电话。

“喂,班长大人,找小的不知有何贵干?”

这家伙,简直是装模作样、明知故问嘛。

“河图,是你吧?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一个字都没有提及捐款的事,河图却心知肚明,知道我在说什么。

见我的语气一本正经,他也收敛了嬉笑的表情,说道:“班长,我只是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来帮助孤儿院的那些孩子们而已。”

“可是这些捐款……数额太大了。河图,我……”

我话还未说完,就被河图一口打断:“好了,我的班长大人,你就别废话了。那群家伙让我转告你,让你不要有心理负担。他们说,让你以后少压榨他们一点儿就行了!”

“哼哼,你替我转告他们,想得美!”听着河图的笑声自电话那端隐隐传来,我的心不知为何莫名地放松了下来,“不压榨他们,我还叫叶绥绥嘛!”

“放心吧,班长大人。我会替你把话一字不差地转达给他们的。”闻言,河图幸灾乐祸地笑道,“我很乐意看到那群家伙垂头丧气的样子。”

说到这里,河图顿了顿,前一秒还轻松的语气瞬间多了几分凝重:“不过,班长大人,你不会介意我把孤儿院的事情告诉他们吧?你知道的……这些家伙最近虽然改了不少,可本性难移。如果我不抬出你的名号,他们未必那么会自动自觉地回家进行游说……”

“我才不介意呢,他们不仅没给孤儿院带来麻烦,还给孩子们带来了这么多这么大的礼物!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说道,“而且,我说过,我从不介意自己是孤儿这件事。”

一直以来我不想别人知道孤儿院的事情,就是因为不想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孤儿院的孩子们大做文章。但显然,在这一点上,河图他们做得让我刮目相看!

“那就好。”见我不介怀,河图似乎松了一口气,“那么,看在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班长大人,我可不可以要求一点儿奖励呢?”

河图故作可怜的姿态,让我忍不住莞尔一笑:“只要合情合理合法,本班长就准了。”

“谢班长大人隆恩。那么,小的申请明天带安宁那小家伙去游乐园玩,没问题吧,我的班长大人?”似乎生怕我不同意似的,河图又接着补充了一句,“上次我答应过那个小家伙的,做人不能言而无信的,对吧,班长大人?”

“明天?”我皱了皱眉头,“明天好像不行。”

“为什么?”河图哀号道,“班长大人,出尔反尔是不道德的。”

“不是我说话不算话,只是明天安宁他有事走不开。”想起早上院长妈妈的交代,我突然有些提不起劲来,就连刚刚获得巨额捐赠的兴奋,也无法阻挡我突如其来的失落,“要不,下周行吗?”

“既然班长大人发话了,那我还敢说什么!”河图无奈地笑了笑,说道,“不过班长大人,安宁他怎么了?是生病了吗?”

“不是。你放心吧,小安宁他健康活泼着呢!”听出他语气里的担忧,我连忙解释道,“刚刚院长妈妈说,她之前接到一个外籍友人的电话,说想要在我们孤儿院收养一个孩子并带回国定居。在看过资料之后,那位外籍友人似乎看上了小安宁,所以她决定明天来孤儿院和小安宁见面。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小安宁也许就会彻底告别孤儿院的生活了。”

说到这里,我的情绪顿时低落了起来。

这些年在孤儿院见惯了离别,我以为自己早已看淡,可是事情一旦涉及自己在意的人,我依旧不能免俗。

一想到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小安宁,我的心里就空落落的,仿佛缺失了一块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什么,你说小安宁要被人带出国定居?”电话那端,河图的情绪显得有些失控,“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这些日子我仔细观察过,河图对小安宁的喜爱并不少于我,所以此刻他反应如此激烈,也在情理之中。

“不送他走不行吗?不能让他一直待在孤儿院吗?”河图失落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带着几分隐隐的沉重,又仿佛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如释重负。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觉得此刻的河图显得有些纠结和挣扎。

“班长大人,你舍得小安宁吗?”

“舍不得又怎样?河图,你该知道,留在孤儿院对小安宁来说并不是最好的出路……”关于这一点,我和河图心里其实都明白。

孤儿院现在环境差,条件也不好,更别说能让小安宁有良好的学习环境了。而这些问题,在那位外籍友人那里都可以迎刃而解。

小安宁如果被带到了国外,也许又是另外一番天地,对他的人生是转折性的改变。

“河图,我们不能以自己的喜好来决定安宁的未来。该放手的时候,我们应该学会放手,这样才不会阻止他飞翔的翅膀!”

最后这句话,是从前院长妈妈经常对我说的。

4

小时候我也有过几个玩得很好的同龄小伙伴,可是后来他们都被人先后领养了。最初的最初,每一次和小伙伴们分离的时候,我都是哭哭啼啼的。

我问院长妈妈舍得吗?

院长妈妈总是抱着我,掩住眼底的痛苦和不舍,对我语重心长地说下这番话。

起初,我并不能理解这番话的含义。可后来慢慢长大,在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离别之后,我渐渐地明白了院长妈妈当时的心境。

尤其是在某次送走一个和我很要好的小伙伴后,我于半夜听见院长妈妈无声的低啜。也就是从那一刻起,我下定决心这一辈子都不会离开院长妈妈,不会离开阳光孤儿院……

“去他什么见鬼的出路,去他什么见鬼的未来!难道小安宁留在国内就没有更好的前程了吗?”不知道是我的哪句话触到了河图的逆鳞,电话那端的他竟然咆哮了起来,“凭我禾图公司的实力,小安宁要什么样的学习环境没有?”

“那么,你用什么样的身份去支助小安宁呢?”

我本想说我们现在都还未成年,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就算有那个能力也没有那个资格去收养小安宁。

可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河图的声音突然安静了下来。那是一种让人难堪的寂静,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嘟嘟嘟”的电话忙音。

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再次拨通了河图的电话,温柔的系统小姐却提示我,河图已经关机。

不会吧,难道是手机没电了?不要这么坑人啊!

我狠狠地鄙视了一把某人之后,便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因为眼前等待我的,似乎还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院长妈妈,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面对高达三百万的巨额捐款,院长妈妈眉间的皱褶似乎并没有舒展多少,反而更加忧心忡忡了。

“绥丫头……”院长妈妈看着我,目光慈祥而怜爱,“你别笑话妈妈,妈妈到现在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你想象一下,有了这笔钱,小兰心的唇裂手术可以继续做下去了,小杨洋的心脏手术也有指望了,孩子们会有更好的学习环境和生活条件。这些都是我从前梦寐以求的事情,没想到却一下子全部都实现了……”

说话间,院长妈妈已经哽咽起来。泪水自她眼眶中无声地滑落。她抹了抹眼泪,又冲我咧嘴一笑。

“绥丫头,咱们的日子是不是快要好起来了?”

“当然,我的院长大人。”我朝院长妈妈怀里钻了钻,撒娇似的说道,“放心吧,妈妈。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等我长大了,我会接你的班。我会让阳光孤儿院成为一个只有欢笑,没有痛苦的地方。我会让所有被遗弃的孩子,在这里找到家的温暖!等你老了,我就天天陪着你。陪你晒太阳,陪你去公园里看那些老头老太太跳广场舞。如果你嫌弃我的话,我就帮你找个心地善良的小老头,天天陪着你,怎么样?”

“好啊,你个臭丫头。居然连妈妈都敢打趣!”院长妈妈笑着拧了拧我的脸蛋,眼中的哀伤渐渐被笑意所取代。

“院长大人,我错了。”我一边笑着跑开,一边举手投降,“如果妈妈不要小老头的话,那绥绥就一辈子陪着妈妈好不好?”

“傻姑娘,哪有闺女一辈子不嫁人的道理?”院长妈妈瞪了我一眼,哭笑不得地说道,“再说了,妈妈也不能害了你一辈子。有些事,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那种苦,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妈妈不希望你再重复我的老路。”

“妈妈,绥绥不苦!绥绥也不怕苦!绥绥是自愿的。”这些年无论过得再艰辛,院长妈妈也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半句。

也有人曾经问她是不是后悔。

她却摇摇头,被岁月刻满痕迹的脸上露出质朴而纯粹的笑容。

她说,就算再苦,看见这些孩子们的笑脸,也觉得不苦了!

那时候我以为她只是随口说说。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这些年院长妈妈的日子过得有多艰难……

“绥丫头……”院长妈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被我一口打断。

“好了,我的院长大人,咱们别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无聊的问题上了。我们是不是该来讨论一下我们光明的未来?”

“绥丫头,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吗?”闻言,院长妈妈果然被我成功地转移了注意力。

“妈妈,你有没有想过……把孤儿院搬到别的地方去?”沉默了半天,我才笑着开口。

只有我自己知道,这句话说出口对我来说有多艰难。

“想,怎么不想?做梦都想啊!”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院长妈妈叹息道,“可是从前没有钱,不敢想。现在有了钱,却不知道能不能想。绥丫头,虽然你不说,可是妈妈知道,你舍不得这四合院。其实妈妈又何尝舍得?可是咱们都知道,这里的条件实在是太差了,不适合孩子们的成长。只是,绥丫头,你觉得咱们现在可以考虑这些吗?要新建一座孤儿院,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别的不说,光地皮的事,就是个巨大的难题。”

“一切事在人为嘛。”我知道院长妈妈说得没错,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可一想到今天河图说的那些话,和小安宁的即将离去,我就觉得不管再难,我都不能轻易放弃。

“我们总要努力试过才知道行不行!”我望着院长妈妈,坚定地说道。

5

“听上去你们似乎遇到什么难题了?可以说出来听听吗?看看有没有什么是我能帮得上忙的?”我话音刚落,院子里便响起了一阵清脆的脚步声。

一个年约三十、妆容清丽、姿态优雅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走到了我们面前。

“孙阿姨。”我恭敬地朝女人点了点头,笑道,“你又来啦。”

“有些日子不见,绥绥越长越漂亮了。”

孙阿姨是我们孤儿院的常客,这几年一直在资助我们阳光孤儿院,从未间断过。院长妈妈一直夸她不仅人长得漂亮,就连心地也如此善良。难怪会嫁个有钱有势的老公,夫妻恩爱和睦呢。

“孙阿姨又笑话绥绥了。”我一边给孙阿姨让座,一边有些迫不及待地说道,“是这样的,孙阿姨,我刚和院长妈妈在盘算着,想找个地方重建孤儿院。资金问题已经有好心人帮我们解决了,可是地皮问题……”

我眨了眨眼睛,俏皮一笑,作出一副天真烂漫、惹人怜爱的姿态:“孙阿姨有什么办法吗?”

话虽问出口,我心中却多少有些忐忑。毕竟这是一件大事情,普通人是绝对没有能力办到的。

没想到孙阿姨却想也不想,一口应承下来:“这样啊,我回去想想办法,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说罢,不等我和院长妈妈表达谢意,孙阿姨又话锋一转,说道:“咦,今天院子里怎么这么安静?孩子们呢?”

“孙阿姨是在找小安宁吧,他被街坊的陈婶带去理发了。”孙阿姨对孤儿院的孩子们一向很好,对小安宁尤其特别。

这几年,她几乎每个月都会来孤儿院做义工,每一次和小安宁待的时间最长,对他的喜爱溢于言表。有好几次我和院长妈妈都以为她会开口提出收养小安宁,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话到了嘴边,她又退缩了。

我和院长妈妈私底下猜测,孙阿姨是不是有什么顾忌,也就没有再提及过。不过,这并不影响她对小安宁的喜爱!

她每次看小安宁的目光,都是那样的慈爱。我知道,那种喜爱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是绝对做不了假的!

不知道孙阿姨如果知道小安宁即将被收养,并且可能会去国外定居的消息,会有什么反应?

她一定会很难过吧?

看着此刻孙阿姨眼中毫不掩饰的失望之色,我突然有些不忍心把这个消息告诉她了。

“孙阿姨……”想了想,我还是决定长痛不如短痛,“有件事我必须得告诉你。”

见我面色凝重,孙阿姨也收起了笑容,问道:“怎么了,绥绥?告诉阿姨,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孙阿姨……”我才刚刚开口,四合院的大门突然被人“砰”的一声推开。

“叶,叶绥绥……”冬日的斜阳下,少年如玉的脸上带着薄薄的汗渍出现在我们面前。

因为跑得急,此刻他还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那张俊逸无双的脸上写满了焦急和紧张,他的目光在看到院子里的孙阿姨后,却微微一变。

“孙姨……”他惊讶地喊道。

“小图,你怎么会来这儿?”孙阿姨在看清来人后,面色也募地一变。那张清丽优雅的脸上,此刻充满了忐忑、不安、慌乱和害怕。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似乎觉得这两人之间涌动着一种莫名诡异的暗流。

“咦,原来孙阿姨也认识河图吗?”我假装一无所知的样子,不动声色地笑问道。

“是啊,当然认识。”孙阿姨似乎在忌讳着什么一般,突然站起身来笑道,“我刚想起来,我还有点儿事。小图,你既然来了就多待一会儿吧。孙姨先走了!”

孙阿姨的动作依然优雅如初,可我从她有些仓皇的步伐中看出了她此刻的慌乱。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孙阿姨见到河图,怎么跟见了鬼一样?

而且,看他们的样子,似乎还不是一点点熟……

“孙姨慢走。”我有些困惑地看了看河图,只见他点点头,黑曜石般璀璨的眸子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目送着孙阿姨的背影消失在四合院的大门口,我这才收回目光,在河图面前摆了摆手。

“喂喂喂,河图同学,人都走远了,你也该回神了!”

河图笑了笑,有些心神不定地收回目光,竟一反常态地没有与我斗嘴。

“喂,你有心事?”我用手肘撞了撞河图,挑眉问道。

“小安宁呢?”河图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垂下长长的黑睫,掩住了眸底烁烁的流光。

这小气的家伙,不说就不说吧!本姑娘还不稀罕知道呢。

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他去理发了,还没回来。”

“哦。”河图低低地应了一声,竟转身就朝门外走去。那个修长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下,竟有几分失魂落魄的味道。

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

大老远地跑到孤儿院来,难道就是为了问一句安宁在不在吗?

还是说,小安宁即将被收养的消息,对他来说打击实在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