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气氛古怪的修学旅行
果然，想要安安静静和秀树待在一起，就好像一场梦！
我托着额头，坐在旅行车里，秀树坐在我的左边，清水学长坐在我的右边，两个人都撇着脑袋，不去看对方。
“我……我身边应该坐的是本班同学吧？”我忍无可忍地提出疑问。“啧，你最好别问为什么会这样。”秀树敲了一下我的脑袋，一副“你还好意思问”的表情。
呜呜呜……好痛，怎么又变成我的错了。
“喂，秀树，对女孩子别动手动脚的。”清水学长的手横过我的脑袋，挡开了秀树的手。
秀树眯起眼睛看向他，而清水学长也毫不畏惧地回视。
清水学长你真是我的偶像，居然敢直视这么可怕的秀树——
不知道秀树是怎么想的，居然没有像我以为的那样大发雷霆，只是突然用力拽回了自己的手。
“哼！”两个人同时发出一声轻哼，随即用后脑勺对着我。
我偷偷看了一眼之后便一直望着清水学长，在心里叹了口气。
秀树说的什么要解决清水学长的问题，想来一定很不成功吧。否则的话，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被他们俩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了。
这是学校组织的一次短期修学旅行，时间是三天两夜，大小姐问我的时候，我还欣喜若狂地说一定会参加。废话，从来没和朋友一起旅行过的我，怎么可能抗拒得了这样的诱惑！
可是当兴奋得一晚上没睡好的我，背着大大的行李袋出现在校门口时，还没来得及和等在公寓门口的濑田说一声早安，就被秀树和清水学长一人一边拉走了。
“啊啊啊——笃姬救我——”虽然我扑腾着朝濑田伸手，可是她却一点想支援的意思也没有。
还一个劲地向我道歉：“真是对不起呢，小琉。因为明那家伙，就是我的主人说让我不要妨碍他们。”
呜呜呜呜，作为朋友怎么可以这样？
然而不管我怎么想，最后的结果还是被拖上了这辆空空如也的旅行车，在大家出发之前就开走了，完全没有见到任何同学。
这也是所谓凤帝的特权之一吗？真是没人权！
或许是因为前一天太兴奋没睡好的缘故，我居然就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中彻底睡死过去。
我被窗外的尖叫声吵醒的时候，车已经停了，脑子里嗡嗡地响。
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拉上了，本来坐在身边的清水学长和秀树都已经离开了。
我伸手挑起窗帘的一角，偷偷朝外看去，顿时被窗外的女生们给吓到了。
一大堆的女生挤在车边，叽叽喳喳，热闹极了！
“修学旅行是一边旅行还要一边学习，说起来很累的好不好？明明一早就约好了，秀树自然应该和我们后援会的成员们一起啊！”
“定好了的集体约会，我们已经把所有细节都安排好了的……”
“对呀，难道秀树你不知道大家一直在期待这一天吗？”
……被包围住的人是秀树吗？
那家伙果然是个万人迷啊！
“话说这样一起出去玩的话，小琉是想要和秀树一起还是和洋一起呢？”昨天晚上濑田大小姐打来电话的时候，问到这个问题。
当时我还支吾了半天不知道如何回答，现在再想起，濑田那家伙是昨天便已经想好要抛弃我了吧！
“傻瓜也看得出来你喜欢秀树，不过那家伙大概会很忙……清水学长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呢！”濑田这样说的时候，还暧昧地撞了撞我的肩膀。
彼时我还不明白濑田所谓的“秀树会很忙”的意思，现在倒是彻底懂了。
看那群可怕的后援会女生就明白了，想要跟秀树单独相处根本不可能。
唉！可是清水学长也让人很头疼，虽然人家是个好人，但是我真的完全没有想过要和他交往啊！
我正在胡思乱想，车窗外的喧嚣却突然变大了，能够听到女孩子发出的尖叫声——
“秀树怎么可以这样，说好的约定怎么能不算数？”
再次撩起车里的窗帘，我便见到了人群中的秀树，站在一群女生中的他越发显得高挑，黑色的头发在中午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我已经说过的话，不要让我再说第二次。”此刻他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但是能轻易听出他语气中那种熟悉的不耐和怒意。
说起来，这好像是秀树第一次在除我以外的女生面前发怒。我的心一下抽紧，眼睛紧紧盯着秀树的背影。
我们的目的地是大山中的一处温泉圣地，这里的阳光似乎比别处明媚，照射在穿着白色破洞T恤的秀树身上，好像要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后援会也好，集体约会也罢，你们想做什么我管不了，但是不要擅自决定我的行动，我很忙，没时间和你们玩。”
秀树的话引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他并不予理会，只是突然转身，犀利的黑色眼眸看向我栖身的这辆旅行车。
我心中惊慌，连忙放下窗帘。
秀树到底在想什么？
“秀树，秀树你不能这样，到底为什么要这样——”
女生们又开始吵闹起来，我按捺不住狂跳的心脏，再次掀起窗帘。
秀树冷冷地扫视了四周一圈，女孩们的吵闹声便渐渐小了下去。
他冷冷丢下一句：“别惹毛我！”便从人群中挤了出去，走远了。
女生们一脸的茫然，面面相觑了好久，又窸窸窣窣地讨论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散去。
我松了口气，这才背上行李下车。
秀树那家伙和清水学长到底打算干什么？他们俩把我挟持到这里，然后就将我丢在车厢里不管了？
不过，刚才秀树那个样子，一定把那群娇滴滴的女生给吓坏了吧！不过，那才是我熟悉的秀树啊，凶狠又爱发脾气的家伙。
也不知道谁把车停得这么怪，刚好贴着绿化带，叫人只能从矮树丛里面钻过去。
我背着行李，吃力地钻过树丛。
“好嘞，哎？”刚站好就发现面前有人，我一抬头，竟然是秀树。“你怎么在？”我明明看到他转身离开的。
“我为什么不可以在？行李给我，快走！”秀树伸出手。
“那个，我自己就可以的。”我缩了缩，吞了口唾沫。
“叫你给我就给我！”秀树一脸“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你别自己往枪口上撞”的表情，吓得我连忙把包丢到了他怀中。
“快走！不然被人发现就糟糕了。”秀树抓住我的手，快速朝旁边一条石板小路走去，他腿好长，我跟得好辛苦。
如果没有你，我一个人怕什么被发现……我翻了个白眼，但是也只敢紧跟着秀树，用力瞪他的背而已。
“我们现在这是去哪儿？”我小声问道。
“到了就知道了。”秀树简单干脆地回答。
“我该回去了，待会要是老师分配公寓的时候点名没发现我，会担心的……”我一面被秀树拖着走一面说——这状况也太经常发生了吧，我都快要习惯被他这么拉着了！
秀树冷哼了一声，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拖着我拐了几个弯……
我正喘着粗气，豁然看见一幢漂亮的欧式小洋楼出现在前方。
“你不用去住什么集体公寓，也没有人会担心，就住这里好了——”秀树快步上前推开门，边换室内拖鞋边对我说。
我愣了一会儿，连忙跟着他跑了进去，虽然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我的行李可都在秀树手里呢！
“咦——怎么会？”一进大厅我就怪叫起来，不是因为室内精致的北欧装修风格，而是因为客厅里面坐着的一群人。
清水学长，莲见熙，濑田大小姐都已经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中，还有一位没见过的，长发及腰的美少年。
他穿着一件青绿色的中式长衫，长发编成一条长长的辫子，随意垂在胸前。五官清隽柔美，却不会让人觉得女气。
“笃姬，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跑到大小姐身边。
“乖哦，我没有抛下小琉呢！不过是因为那两个家伙死活不肯和我们同路罢了！”
“啊呀，这位就是押岛小姐呀！”美少年轻笑着，不着痕迹地打量了我一番，才伸手道：“你好，我是天草明！”
“呃？那你不是……”我看看濑田大小姐，她正一脸不耐烦地望着那家伙。
“这是我的少主人，天草家下一代当家，也是凤城的帝王之一。”大小姐不情愿地回答，天草明却一脸的兴奋。
我就知道这个少年和濑田大小姐一定有着某种关联，因为两人的气场实在是太相似了。
等等，好像清水学长会说什么我是“命中注定之人”也是这家伙折腾出来的吧！真亏了他，我的生活才能像现在这般“多姿多彩”。
我才这么想着，刚刚放下行李的秀树和清水学长又对上了：“明也就算了，阿洋你这家伙在这儿干吗？想打扰我和蠢鸭吗？”
“白痴。”秀树说话的态度显然让清水学长很不爽，清水学长只瞄了秀树一眼，便撇过了头去。
“白斩鸡。”
“凶神恶煞。”
“人类厌恶症。”
“比两面派好。”
“芋虫。”
“死黑毛。”
“混蛋——”秀树恼羞成怒，终于一拳朝清水学长挥过去。
“动作太慢——用插花的眼力就可以对付你！”清水学长优雅地抬手，抓住了秀树强悍有力的手腕。
两人就这样在客厅过起招来，一进一退，拳打脚踢，很快便进入了白热化状态。
原本坐在沙发上悠闲看着电视的莲见学长终于看不下去，疾步起身走到两人面前，一左一右分别抓住了两人的手臂，无奈道：“你们俩到底在搞什么？”
“看不懂呀？把这家伙赶出去！”这种时候，两人倒是难得的异口同声。
“就算要赶谁出去的话也应该先通过我吧！”明明刚才还站在大小姐旁边观战的天草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了窗边。
此刻他靠在窗边，双手抱胸，笑得好惬意，嘴里说的却是和脸上的笑容完全不搭的话：“好歹这里是我们家的产业哟！”
天草明的一句话，成功打破了室内的紧绷气氛，原本还气哼哼的像斗牛般的两人，立刻化身为绵羊，乖乖休战。
我再次看向窗边的天草明，阳光照射下的他，简直太帅了！
“说来整个温泉区都算是天草家的家产吧？”晚上洗漱过后，坐在濑田大小姐的房间里，我像个傻瓜般张大了嘴。
“口水都流出来了啦！”大小姐翻了个白眼，无奈地提醒我。
“像这样的产业，天草家多了去了，这里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还有很多更加不可思议的企业，都是别人直接捐赠的。”
“这么厉害……”大家族和我们小门小户的人家就是不同，原来像这么大的企业，也是可以说捐就捐的啊！
怎么感觉好像我们平时捐旧衣服似的：嗯，这件好像有点旧了，算了，捐了吧！
想到这就是差距，我心里还是不由得感觉有些压力。
“嗯！”大小姐点点头，“凰华学院的学生活动一般都会选择可靠的大家族产业作为活动地点，这样可以保证学生安全……相应来说，想要单独行动也会方便很多。”
濑田边说还暧昧地朝我眨了眨眼。
“你说的是我？”我指指自己。
“只要是凤帝们开口，就算单独行动，老师也不会说什么的。”
“原来是这样……”我汗，难怪莲沼紫暮会跟我说他们是我想象不到的存在。这么看来凤帝的权限确实比一般的老师还要大……
“对你来说不是坏事哦，”大小姐托着腮若有所思地对我说，“想想看，现在洋和秀树的后援会对你的态度，如果不和我们在一起，对你会完全不利的吧！”
“哎？这么说也是……可是不和大家一起行动的话，反而会被怀疑吧？”明明来了但是却不和班里的人一起，这不是更加引人瞩目？
“你放心吧，压根就没人知道你来了，都以为你生病留在了学校。”濑田眨眨眼，一脸“我们聪明吧，这种事情早就料到了”的表情。
“果然，你早就知道他们会……”
“对啊，昨天就知道他们的计划了！”大小姐一脸“你不会到现在才发现”的表情，“那两个家伙一致觉得不能让你和危险的女生们待在一起，他们现在虽然是竞争关系，但是在这方面的意见倒是出奇的一致。”
听着濑田一番理所当然的话，我一时也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感谢。
也不知道是不是忽然换了个豪华环境反而不能适应，我居然超级罕见地失眠了。
发泄地狂抓了一通头发之后，仍无睡意的我从柔软的床上坐了起来，羡慕地看着隔壁床睡得很香的濑田大小姐。
不愧是巫女世家，完全不会被什么事情扰乱，我就完全办不到，脑子里面塞满了最近发生的事情，整个闹哄哄的杂乱无章。
睡不着还硬要睡才是真痛苦。我伸了个懒腰，小心地爬下床去。害怕吵醒别人，我只穿了袜子光脚踩在打了蜡的地板上。
小心地关上房门，又在门外听了一下，确定濑田大小姐没有醒，我才慢慢地走进客厅。
月光从落地窗外跑进来，让整个客厅都笼罩在一层带着淡蓝的银色里，也让我躁动的心情有了些许舒缓。
轻轻推开落地窗，坐在木地板的檐廊下，我闭上眼睛沐浴月光。正想干脆就这样坐到天亮算了，就感觉到有人正在靠近我。
三更半夜的会是什么人，我骇然睁开眼，面前出现一副脸孔，我顿时吓得大叫，但是喊声还没从喉咙口冒出来就被人捂住了嘴巴。
“是我。”
熟悉的声音缓和了我抽紧的神经，竟然是秀树！我眨着眼瞪着他，秀树放开我，然后转身坐在我身边。
“我不是故意要大叫。”我小声地解释：“谁让你半夜不睡觉鬼鬼祟祟的。”
“我睡不着。”秀树瞥了我一眼。
山风吹拂着他垂下的半长的黑发，和白天时不同，洗过的头发软软的，让他的轮廓看起来也柔软得不可思议。
“睡、睡不着你就跑出来吓人啊！”我吐槽完才想起清水学长跟我说的，秀树有抱着有生命的物体才能睡着的习惯。
“我也想睡，但是这里连一只猫都没有。”秀树朝后倒下，直挺挺地躺在我旁边。
“呃！”我汗，不如他去把山庄看门的狼狗牵来一起睡好了。我想了一下那场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蠢鸭，想到什么笑得这么欢？”那家伙枕在自己的手上，眼睛亮亮地看着我。
“就不告诉你！”我哼了一声，看着远处随着山风舞动的树木，半夜黑漆漆地根本看不清，只能看到影子在舞蹈。
一阵难得的静谧之后，秀树开口叫我。“鸭鸭……”
“嗯？”大概没有其他人在吧！我觉得不和清水洋吵架的秀树，没有这两天印象中的喧闹感，反而像月光一样有点静静的。
“我是不是，很让你讨厌？”
我转头看他，是什么让织田秀树想要反省？他介意我的情绪吗？“有时候吧！有时候……不总是这样。”我小声地说。
“大部分时候讨厌？”他侧过脸。
不知道是不是角度的关系，当我这样俯视秀树的时候，觉得他的脸很小，整个脸上的表情都幼稚了很多。
似乎，我还看到了一点点恍惚的无助。
“当然……不是……”我有点艰难地说着，也不知道夸他会不会给自己造成不良后果，万一明天他嚣张地拿去和清水学长对质怎么办？
但是面对小孩子一样的秀树，我竟然没有办法硬起心肠。
啊，我有点怀念白天在这两个家伙吵吵闹闹时能够肆无忌惮怒吼的自己。
“那么，鸭鸭，可以借你的膝盖给我一下吗？”
被渴望的漆黑双眸看着，我发现不要两个字我说不出来。如果清水学长没有告诉我就算了，偏偏我知道秀树无法睡着的原因，也知道这人有皮肤饥渴症，而且，我对他还……
“好吧……不过你要拿个垫子，不然我腿会麻掉的。”我点了点头，秀树一骨碌爬起来到客厅拿了个沙发垫给我，等我铺好之后又问了我一次是否可以。
我点点头，看着秀树蜷着躺在我旁边，把头放在我膝上的垫子上面，我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为什么笑？”秀树在我腿上看着我。
“你不是总这样，这么彬彬有礼，一点都不像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想着当时故意戏弄惹火我的秀树和被他突然夺走的吻，再想想他刚才小心翼翼的请求，不由得又笑了起来。
“因为……你好像不是很喜欢。”
“我是不喜欢你和清水学长闹个不停。”我揉了一下太阳穴，被体贴考虑的感觉让我觉得暗暗的高兴。
“谁让你总是对那家伙和颜悦色！明明你是我的……”
“打住！如果这个时候你要争执这件事的话，就从我腿上下去。”
大概是他对我的纵容让我胆子大起来的缘故，我干脆用手揉弄他的头发。哇！很早就想这样做了，带着清新柠檬味道的洗发水让秀树的头发柔顺得要命，从我的手指之间滑溜溜地跑过。
“好吧！我不说了，那么……”秀树伸出一只手，抓住我揉弄他头发的手，十指相扣地抓紧我，“鸭鸭，我可以这样和你待到天亮吗？”
“唔……”我想了想，然后鬼使神差地点点头。
秀树很快就进入了睡眠，而我也不知不觉困倦地倒在地板上。迷迷糊糊地，我感觉有人抱住了我的腰，然后睡在我的肚子上。
好重，但是很暖和，所以我没有把那家伙掀下去，而是摸了摸那家伙的脑袋，和他一起沉入了梦乡。
如果不是被晨雾冻醒的话，我就没脸见人了。因为我和秀树居然在檐廊上互相拥抱着睡去。
而且我发现他抱我的样子就好像抱着一个抱枕，我记得他明明是睡在我腿上的，结果却变成了我被他整个搂抱在怀里。
用力地掰开秀树强壮的胳膊，我连忙逃回房间。刚好遇到早起正在梳洗的濑田大小姐。
“哇哦！小琉原来你起得这么早，我还以为有晨练习惯的我已经起得很早了呢！”
不由分说，睡眠不足的我被大小姐定义为最合适的晨练伙伴，一脸困倦地被抓包到健身室去和跑步机战斗。
我只有大小姐一半的成绩已经大汗淋漓，等到我洗完澡出来，刚想喝杯咖啡醒个神，就听见那边的两个神仙已经开始了第一千零一次争吵。
“蠢鸭，吃我的！”
“吃你的会致癌，吃我的。”
我面前摆着一盘炒面和两个三明治：三明治的外沿已经烤得有点焦，而炒面看上去却是色香味俱全。
如果是在外面的小吃摊上，这根本选都不用选，可是在现在的情况下，不管选哪一个双方都会打起来吧！
秀树和清水学长一左一右坐在我的身边，推着各自的盘子往我面前凑，双眼还不忘瞪着对方，像是恨不得吞下对方似的。
秀树身上根本看不到昨天大半夜那种柔软可亲得有一些怯意的可爱，完全化身为和清水学长不死不休的战神。
原本端着盘子打算坐下的天草明，犹豫了一下，便又离开了。之后分别起床的濑田大小姐和莲见学长，也都纷纷去了客厅。
“其、其实我今天比较想喝粥！”我像兔子一样跳起来钻进厨房。身后传来秀树和清水学长暴躁的声音：“粥是谁做的？”
“我啊！”就见开放式的客厅里，濑田大小姐优雅地举起了手。
两人这才讪讪地收回了凶狠的视线，然而在对上对方的眼睛时，立刻轻哼了一声，低头默默地吃着自己手里的早餐。
我松了口气，端着粥坐到了濑田大小姐旁边。还是大小姐好，阿弥陀佛，我又被拯救了一次。
“他们……要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别扭啊！”我一边喝粥，一边小声地问大小姐。
秀树和清水学长直到现在还维持着斗鸡的局面，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扑上去，狠狠咬对方一口。
旁边的莲见学长优雅地吃完一口黑森林蛋糕，才发表意见：“我感觉这次好像麻烦大了，洋从来都是那种不争不抢的类型，毕竟他们家的家教就一直是这样……可是现在你不觉得情况怪怪的么？”
“大概要等小琉做出选择才行吧！”天草学长卷着盘子里的意面，笑得一脸开怀。
“明明你才是始作俑者，不要一副装作没事看好戏的样子，好吗？”大小姐毫不留情的指责道，天草学长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怎么说才对呢，所谓命中注定的人……其实对他们两个而言，押岛小姐都是哦！”
“啊？”我不解地看着天草学长，他狭长的凤眸中藏着某种难以解释的微妙表情。
“命中注定的人，其实并不是说押岛一定会和他们都在一起，而是说，押岛的出现会对他们产生巨大的影响。从这个意义上说，押岛小姐和不懂得爱的秀树以及根本对人类不感兴趣的洋都是这样的关系……”
“不要装神弄鬼！”大小姐把空掉的碗朝桌上一放，“原本遇到一个人就会发生一些事吧，被这些事影响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说得没错！”莲见学长眼疾手快地把大小姐的碗和自己的叠在一起，一脸喜滋滋的样子。
“莲见学长是不是太喜欢你了啊？”我偷偷跟大小姐说。
结果她只是皱起秀美的眉头来，“你关心自己的事情都来不及吧！那两个家伙……我看可没有这么容易就消停下来啊！明的话虽然不能完全听信，但是眼下的情况倒是确实需要你做出抉择才行！”
大小姐抬抬下巴，我一回神就见那两个背对背赌气一样狂吃的家伙……
噗，明明是两个帅哥，居然吃得两腮鼓胀，真是一点形象都没有。他们现在难道是在比谁吃得快吗？
这样的竞争有意义吗？
之前就是这样，爬山的时候两个人都争着要和我并排走，谁也不肯相让，最后只好三个人一起走，结果害我差点被下山的游客挤掉下山。
如果只是这样也算了，野餐的时候两个大男生一定要坐在我那张小小的野餐台布上，还把我准备的食物全部都吃光光，害我只能去找大小姐要东西吃。
要不是莲见学长为了讨好大小姐准备了很多不同类型的食物，我大概只能饿着肚子下山吧！
更糟糕的是，当我拿出作业本开始做数学作业的时候，这两个家伙不仅自告奋勇地帮我讲解，还因为一道题的不同解法又产生了争执。
“明明是我的解法最简单，思路又清晰。”
“好笑！你数数步骤看看，谁的比较少？”
“你那个思路不好理解。”
“就是要剑走偏锋，老师看了才会印象深刻，换句话说这样更好记忆。”
“别理他，小琉按照我的写。”
“蠢鸭，你敢照着他的来试试看！”
我捂着耳朵，手肘撑在桌子上面，已经快要被这俩给烦死了。“不要理他，秀树这家伙就会发脾气而已。”
“你才是只会插花写字的贵公子吧！知道我的能力还敢说这种话骗蠢鸭？”秀树一边说一边伸手搓着我的头。
“放开，不要趁机乱摸。”
“你管我，鸭鸭又没有反对。”
我埋着脑袋，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忍耐，事情总会有转机的。
我正想着怎么才能从这种喧闹里走出去，就听见“刺啦”一声——
我一抬头，就见两个人手里各拿着一半我的作业本，刚刚写好的作业，横中被扯断。
“啊，你们太过分了——”我霍地站起来，用力一拍桌子！
房间门口齐刷刷地多出三颗脑袋，由下往上分别是濑田大小姐、天草学长、莲见学长。
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可是这两天下来，我已经受够这俩家伙的捣乱了。
“一直吵一直吵，你们有问过我的想法吗？我知道秀树和清水学长都在努力向我证明自己才是最适合我的，但是，请你们耐心地等我的答复好吗？这么整天吵闹实在是让人受不了，受不了了啦——”
我一口气吼完这些话之后，好像所有的人都被吓到了。
秀树和清水学长手里还抓着半截的作业本，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朝脸上涌去，我真是太……太丢脸了，居然在一大群人面前这么凶。
“我真是佩服你！”大小姐走过来拍拍我的肩，“就算是我也不敢对这两个家伙发这么大脾气，果然不愧为小琉……”
呜，我才没有啦！
“我、我出去一下……”我说着，赶紧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