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话 弹起华丽的乐章
(1)
静谧的咖啡厅内飘逸着咖啡浓郁的香味,阳光从玻璃外斜射进来,将金色的光洒在乳白色的圆形小桌上,一盘提拉米苏带着馥郁的香气被笼罩在淡淡的阳光下。
莫紫茹白皙漂亮的手端着咖啡杯,优雅地喝着。
这时,一个高挑傲慢的女孩走到她的面前,并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我约了人,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莫紫茹有些不悦地望着尚子涵,她可不希望别人将尚子涵近日对纪念的恶劣行为算在自己头上。
尚子涵讥讽地说:“怎么?不想看见我还是怕别人知道你跟我这个坏人是一伙的,我对付纪念的事都是你授意的?”
“怕?”莫紫茹的脸上出现冰冷的笑容,“这世上很少有我莫紫茹怕的事。果然,一回到原来的地位,你对我说话的语气就不一样了。尚子涵,你忘记是谁帮你摆脱恶名了吗?还是,你想继续再被雪藏几年?你知道的,我完全可以再把你打回地狱。”
“你!”尚子涵的眼眸中溢出愤怒和不甘。
过了一会儿,尚子涵挥手叫了一杯咖啡,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以为我还会像上次那样,再栽给你一次?”
提到上次,莫紫茹甜美的脸上顿时出现一丝阴霾,那天镜玥烨对纪念紧张在乎的表情,一直像电影般不停地在她的眼前循环播放着。
贝多芬学院跟肖邦学院的学生平时很少往来,而近来莫紫茹能时不时地在自己学校看到镜玥烨的身影,她不是傻子,她知道他的出现是为了纪念。
不过镜玥烨的运气不怎么好,纪念被尚子涵逼得抓狂以后,就再也没有来过学校。
但是还不够,只要镜玥烨不死心,她的噩梦就没有结束的一天。
“说起上次,我看纪念现在还过得挺好的嘛,真后悔帮你,你难道就这么点手段?”莫紫茹冷冷地看着尚子涵,洋娃娃般的面孔却有着极其不相称的阴冷表情。
“不满意的话,那你自己动手啊!”尚子涵嘲讽地说道,眼神敏锐地捕捉到莫紫茹脸上的一丝狼狈,心里不屑地冷哼。
她早知道,莫紫茹这个阴险的女生假装清纯甜美,实际心机极重,也比谁都怕被揭穿假面目,失去现有的一切。
“你就是个胆小鬼,还不承认。”尚子涵端起茶杯,也优雅地啜了一口。
“谁是胆小鬼了!你这个纪念的手下败将,有什么资格批评我?”莫紫茹被踩到了痛脚,反唇相讥。
尚子涵的面色蓦然涨红,她没想到莫紫茹会用她输给纪念这件事情来气她,早已压抑在心底的不甘像被点燃的爆竹,瞬间爆炸:“输给纪念我心服口服,不像你,如果没有纪念给你伴奏,你还有什么?所有人都当你是神,当《天使在地狱》那舞是奇迹,其实你我心里都清楚,创造奇迹的是纪念而不是你莫紫茹。说到底,你就是输不起的胆小鬼,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凭什么?凭我是‘音乐皇后’,而你什么都不是!放心,我不会靠纪念一辈子的,总有一天,我会超过她。她能创造奇迹,我莫紫茹同样可以!”莫紫茹骄傲的自尊心被狠狠地践踏了,果然,面前的这个女人还是一如既往地令她讨厌,怎么看都刺眼。
“既然这样,那我很期待你的表现。一年一度的音乐节就要到了,到时候所有高校都会派代表参加,而你们学校的代表就是你。对于音乐高校的学生而言,这就是一场比赛。我等着你到时候给我们展现你的奇迹,能赢过我们学院的‘狂飞’。希望你表演的千万别又是那首《天使在地狱》。”尚子涵站起来冷笑道。
莫紫茹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抬头望着居高临下的尚子涵,抿了一口杯中的咖啡,淡然地笑道:“好啊,到时候你可别输不起!”
“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尚子涵挑眉道,又是这样的情况,她再怎么高傲也比莫紫茹差了一截,莫紫茹那种与生俱来的优雅高贵是她怎么都学不来的。
但她依然无法容忍像莫紫茹这样的女孩对她颐指气使,肆意批评。她尚子涵服过谁?除了那个清冷神秘的纪念,根本没有人配成为她的敌手。
上一次的事,是她大意,她认栽。不过她莫紫茹休想再利用她做文章,她尚子涵从不给人第二次伤她的机会……
除了镜玥烨,那个明明花心却为纪念停住脚步的男孩子。
“音乐会上不见不散。”尚子涵收起了复杂的情绪,俯视着座位上的莫紫茹,艳丽的脸上露出一丝诡笑,“可别像上次那样又伤了哪里,这样我会更加瞧不起你的。”
说完,尚子涵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砰的一声,莫紫茹气愤地将咖啡杯放在桌子上,脸上淡然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
她尚子涵不过是一个赌鬼的女儿,有什么资格嘲笑她!
莫紫茹的脸上一瞬间闪过各种复杂的情绪,若是被旁人发现,定会大惊失色,一向甜美可爱的公主竟也有如此阴狠的时候。
她莫紫茹是“音乐皇后”,是众星捧月的公主,怎么可能不如一个尚子涵!
只是……
莫紫茹咬住嫣红的嘴唇,尚子涵的实力不在自己之下。
尚子涵的歌声狂野奔放,极其具有魅惑力,所以她才能够成为镜玥烨他们乐队的主唱。以镜玥烨的水平,他怎么会让一个虚有其表的歌手来做乐队的灵魂人物呢?
不,她一定要保证万无一失。
(2)
莫紫茹皱眉,洁白的牙齿微咬住嘴唇,脸上神色不定,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给纪念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那边终于响起了一声略带虚弱的回答:“喂。”
“念姐,你在就好了。”收拾起浓重的不悦,莫紫茹的声音变得清澈而纯真,带着一些急切。
“有事?”
纪念坐在床上,自那次在学校遇到尚子涵,她一直待在家里,再也没有去过学校。
当她快忘了这世界上还有一个她不得不在乎的人——莫紫茹时,那个女孩子却突然打电话来了。
纪念的表情是漠然的,握着手机,静静地听着莫紫茹的话。
“念姐,音乐节马上要到了,你知道的,我们学院派我做代表。对我们来说,这就是一场音乐比赛。你能给我一首新的伴奏曲吗?要能唱出来的那种,你也知道,这次音乐节的主题是唱歌。”
莫紫茹激动地说道,她知道纪念不会拒绝她的要求。
她要打败尚子涵,她要她知道,不用靠《天使在地狱》她照样也能赢她。
唱歌是她莫紫茹的强项。
纪念望了望被锁住的房门,清秀的眉头皱紧了一些,为难地开口,带着愧疚地说道:“对不起,我恐怕没办法。”
“怎么会没办法呢?你说过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会帮我的,念姐,你在哪里?我马上去接你。”
莫紫茹的心里一阵不安,纪念竟然拒绝她?
纪念不是不想帮莫紫茹,而是没法帮。
那天从学校回来后,她就一直被李妍锁在家里。
李妍锁住她,无外乎是想时刻注意她的变化,希望等到她发病的时再次见到“莫澐优”。
而不想去学校的她,也习惯了待在这个寂静的空间,过着单调无趣的生活。
她没法帮莫紫茹,是因为她根本没办法出这个家。
她被囚禁了,被迫也自愿成了笼中鸟。
“念姐,念姐,怎么不说话?你要是觉得时间紧迫来不及做新曲子,可以把琴谱里的曲子给我啊!当初那首《天使在地狱》不也是其中的一首吗?”电话那头的莫紫茹脸色铁青,她不知道纪念是不是意识到了她所做的一切,所以才会突然拒绝她。
“琴谱,丢了。”纪念漠然地回答,她的回答超乎了莫紫茹的想象。
闻言,莫紫茹冷笑,哪有这么巧的事,那本琴谱纪念一向特别珍重,怎么可能说丢就丢!
莫紫茹的耐性终于被消磨干净,她不懂纪念为何会突然拒绝她。
如果林飞沫真的告诫纪念当心她莫紫茹,那纪念根本没必要再接她的电话,为什么还会在拒绝的同时不停地说抱歉?
难道是因为介绍男友那件事……
“念姐,如果你是因为上次崔东浩的事对我有误会,跟我直说就行了,没必要在这件事上为难我!既然你不愿意帮我,那我去找其他人好了!你好好休息!”
电话被果断地挂断,纪念黑色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悲哀。
这是她第一次跟莫紫茹吵架,也是她第一次拒绝莫紫茹的请求。
她真的是爱莫能助,被锁在家里的她,就算给了莫紫茹曲子,也没法陪同莫紫茹参加那天的演出。
因为她也不知道李妍到底要关她多久。即使放了她,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再去接触那处处带着伤害的世界。
(3)
夜幕降临,天空像黑丝绒般幽深,柳善意端坐在大厅的钢琴前面,橘色的壁灯泛着淡淡的温暖光辉。
她灵活的手指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落下,时而利落,时而舒缓,琴声宛若潺潺的流水。
沐浴在皎洁的月色下,柳善意的双眼睛微微地闭着,谁也看不到她藏在眼里不为人知的感情。
《纪念石》沉静的曲调顺着她灵活的指尖巧妙地变换着,深沉的情愫被刻意地融进了音乐中。
柳善意沉静的表情有了轻微的波动,《纪念石》的旋律犹如激荡的海水将她淹没,令她沉溺。
那段被深埋在记忆深处的回忆又一次席卷而来,她的表情变得有些痛苦,弹奏出来的曲调变得越发激昂。
一曲结束,柳善意睁开美丽的眼睛,那明媚的眼睛中,不知何时蓄满了泪。
“妈,你怎么了?”一张甜美如洋娃娃般的脸映入柳善意的眼帘,泪珠惊惶地溅落在黑白色的琴键上,柳善意急忙伸手擦去眼角余留的泪,脸上又挂起了清浅的笑容,她又成了那个淡雅高贵的女王。
“没什么,只是被贝多芬的这首曲子所感染,有些感慨,这样的伟人能在当时无比困难的逆境下,创造出这么多精彩的作品,他的才气是我们穷其一生也无法企及的。”
柳善意沉静地说道,语气有些怆然。
莫紫茹已经不止一次听到母亲这样由衷地赞美一代大师,美丽的小脸上绽放出如同樱花般美丽的笑容:“我的妈妈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妈妈,不管别人怎么想,在我心里,您是跟贝多芬一样伟大的人。”
柳善意听了不由得莞尔一笑:“你呀,小嘴总这么甜,有了你,才是妈妈最大的幸福呢。”
母女俩亲热地挽着手走到大厅的沙发上坐下,莫紫茹异常兴奋地讲着音乐节的事情给柳善意听,这让柳善意的心中顿觉有丝愧疚。
自己终日忙于事业,或多或少都冷落了女儿,虽然说孩子从小到大什么也不缺,可是,终究少了许多母爱。
她们难得有机会像现在这般亲密地交谈着。
柳善意纤细修长的手指慢慢滑过女儿如花般娇嫩的容颜,宠爱的目光静静地落在莫紫茹的身上。
如果那个孩子没死,应该也像她这么大了。
柳善意的脸上不经意地流过一丝忧伤。莫紫茹一心想着怎么让母亲帮忙,丝毫没注意到柳善意的反常。
“对了,妈妈,我在音乐节上要演唱的歌还没定呢,您能不能帮帮我?”感觉气氛调和得差不多了,莫紫茹突然嘟着嘴,笑容甜美地朝柳善意说道。
柳善意的眼里掠过一丝意外:“你不是有专门的钢琴手伴奏吗?听说是个很有才气的女孩子,怎么不去找她?”
“她呀?”提起纪念,莫紫茹心里还是有些怒气,语调不觉冷了几分,直言道,“我们吵架了。不过她哪有妈妈你有本事,谁做的曲子能比过你?”
为了讨母亲欢心,莫紫茹殷勤地说着好话。
看着女儿充满期待的美丽眸子,柳善意的表情有些为难。
“你就要比赛了,写新的曲子恐怕来不及。我之前的曲子几乎都已经发表过了,要想找一首别人没听过的可能比较困难。”
“妈妈,你那么聪明能干,肯定有办法帮我啊!没有钢琴曲伴奏,光唱歌的话,很难显现出特色来。妈,你就帮帮我嘛!”
看出了柳善意的迟疑,莫紫茹摇晃着母亲纤柔的手臂,撒娇道。
她是她最疼爱的女儿,只要女儿想要的,她没有给不了的。
柳善意站起了身来,将莫紫茹喊进了自己的卧室,从壁橱里翻出了一本发黄的笔记本,从中撕下一页泛黄的纸递给了莫紫茹。
“这是我年轻时写的曲子,还没有发表过,你找个琴艺好的钢琴手给你弹琴伴奏,自己填词。阿茹,这毕竟是比赛,妈妈能帮你的只有这些,其他的还要靠你自己。”
柳善意语重心长地朝莫紫茹说道,似乎有些疲倦,她揉了揉眉心,朝莫紫茹摆了摆手。
“朋友之间吵架是正常的,不亏待自己就行了!你先出去吧,我今天有点累,想休息一会儿。”
莫紫茹手握着柳善意赠送的琴谱,乖巧地点点头,轻手轻脚地走出母亲的卧室,轻轻地为其关上了门。
出了门的莫紫茹收起了脸上甜美的笑容,仔细地翻看着柳善意给自己的谱子,眼里掠过一丝惊喜。
只是看着音符,莫紫茹都能感受得出这是一首很棒的曲子。
“天鹅泪,很好,就是它了!尚子涵,我看你还怎么笑话我!不用《天使在地狱》,我同样也能赢。”
莫紫茹紧紧地攥着手中的谱子,满意地离开了。
躺在床上的柳善意没有睡着,只是睁着眼望着装饰得十分华美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美丽的眼睛又一次蓄满了泪。
她在内疚……
(4)
蓝色的保时捷慢慢驶入这个贫困的居民区,千爵风从车子里走出来,晨曦淡淡地洒在他轮廓优美的脸上,他俊美得如同晨间吹来的沁人心脾的微风,只是那一抹难以消弭的忧伤在眼角深藏,像是叫人看了心碎的水彩图画。
他在一栋低矮陈旧的公寓前停下来,铁门上锈迹斑驳,仿佛屋里早已没人住了,散发着淡淡的腐朽气息。
这个地方千爵风并不感到陌生,十年前他曾来过无数次,为了送莫澐优回家。
没想到,十年过去了,很多人都搬走了,他们却还住在这里。
望着公寓破败的光景,千爵风的眉头微微紧皱。手握着上次纪念未曾要回去的琴谱,千爵风走进了狭窄的楼梯口,于情于理,他觉得自己都该来这一趟,看望一下莫澐优的亲人们,给他们提供他能给的帮助,并归还这本意义非凡的琴谱。
门铃聒噪地响了很久,开门的是个中年女人。
她的肤色很是苍白,眼窝深陷,目光忧郁。
千爵风愣怔地站在门前,看到李妍的那一秒,他有些窘迫,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阿姨……”
许久,他喉咙干哑地开口道。
李妍表情木然地看着面前儒雅俊逸的帅气男人,慢慢地在记忆里搜寻着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当认出眼前的男人是谁时,李妍顿时变得惊愕起来,瘦弱的身体警戒地挡在门前,目光冷厉地看着千爵风,冷冷地质问:“你来做什么?”
没等千爵风说明来意,李妍突然抓起门边的扫把,朝千爵风的身上打去,嘴里歇斯底里地怒吼着。
“谁让你来的?你不是丢下我女儿走了吗?为什么还要回来?怎么,来找我们小优吗?她死了,死了你明不明白!”
千爵风没有伸手去阻挡,只是漠然地站在原地,任由李妍疯狂地将手中的扫把挥向他,扫把上坚硬的塑料纤维划过他脸上白嫩的肌肤,留下数道刺眼的红印。
当初的离开,是千爵风一生都觉得后悔的事!李妍骂得没错,他该打,他不该抛下莫澐优,不该的。
如果他当初不走,或许她不会那么傻,选择用那样的方式离开。
手臂被李妍打疼了,纪念的琴谱从千爵风无力的手中落了下来,打翻在地上,上面用黑色签字笔认真勾画的音符,像魔咒般又一次刺痛了李妍。
“又是钢琴,又是钢琴!你带这东西来干什么?你不知道就是它害死了我家小优!要不是因为钢琴,小优不会死,不会死的!”
李妍捂着胸口哀号,千爵风想要伸手扶住她,却被她用力地推开。这个瘦弱的女人疯狂地朝地面扑去,抢过那本琴谱,就要撕碎。
“不要!那是纪念自己写的谱子!上面随便哪一首曲子都可以在音乐界成为一个奇迹!”
千爵风激动地说道,闻声,李妍的动作停了下来,木然地望着紧张的千爵风。
“这是纪念写的吗?呵!原来都是骗人的,她还在背着我弹琴!呵呵,你们一个个都想逼死我啊!为什么要弹钢琴,为什么?”
面对李妍的质问,千爵风不知道该说什么,正要伸手抢过李妍手中的谱子,李妍却突然猛地将门关上,彻底将千爵风关在了门外。
千爵风愕然地望着紧闭的门扉,心里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然而不管他怎么使劲地按着门铃,怎么用力地拍打着门板,门再也没有打开。
屋内传来李妍愤怒的吼骂声,还有纪念痛苦的惨叫。
“你说过你不再弹琴的,你答应过的,你们都答应过的!为什么你跟小优一样?为什么都不愿意听我的话!为什么逼我伤害你们?把我的小优还给我,我要听她亲口说再也不弹琴了!把我的小优还给我,不然我就撕了你的琴谱!”
“不要!”
被李妍突然抓下床的纪念的身上又一次落满了被藤条抽打的痕迹,她想阻止,可已经来不及了,李妍的手毫不留情地撕碎了她的谱子,撕碎了她对这个世界唯一的执著。
钢琴,是不是就真的这么罪恶呢?
第一次,纪念开始恨一个人。
一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人。
不是李妍。
而是柳善意!
如果不是她,不是钢琴女王柳善意抢走了莫澐优的父亲莫光迪,逼疯了李妍,李妍就不会一听到有关钢琴的事就抓狂,毒打莫澐优跟她,莫澐优就不会悲伤痛苦,不会像掉进地狱的天使,苦等着救赎的曙光到来,最后发现希望灭绝的时候,绝望地选择死亡。而她,纪念,也就不会有这么反复无常的命运。
一切的痛苦,只因为那个女人。
纪念开始学会了恨!
千爵风站在门外,屋内传来纪念惨痛的叫声,让他听得忍不住心疼。
他不是不知道里面正发生着什么……
早在十年前,他就知道莫澐优的母亲是个因爱癫狂的女人。
她痛恨钢琴,痛恨有关钢琴的一切!
他无数次看到过莫澐优身上的伤痕,那都是李妍留下的。
千爵风真的不希望纪念成了第二个“莫澐优”,可是,这一切不是他能阻止的。
十年前,他无法保护那个忧伤的女孩,十年后,他可以选择保护另一个冰冷的女孩不受同样的伤害。
千爵风咬紧了牙,想要破门而入,却被人一把抓住。
他惊愕地转头,便看到了不知何时出现的中年男人。
千爵风记得他,他是纪念的父亲,莫澐优的继父,纪良。
印象中,那个人一直是个儒雅的男人。
“你回去吧,剩下的事我会解决的!”纪良拍了拍千爵风的肩膀,惆怅地说道。
“可是……”
千爵风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纪良一把打断:“你的出现,只会让她更想念失去的小优,想起那段不堪的过去,这根本帮不了小念。听我一句话,你走吧!”
千爵风攥紧了拳头,望着纪良脸上真挚的表情,无奈地松了拳。
下了楼,千爵风沉默地坐在蓝色的保时捷里,一直没有发动车子,只是仰着头,望着那栋破旧的公寓里那扇被黑幕遮盖的窗户,若有所思。
他看了许久许久,紧绷的心脏未得到任何缓解,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样执著的仰望,是在等待什么?
最终他离开了,带着一片茫然,与心底莫名的疼痛。
暗色的窗帘被拉开,纪念穿着单薄的素色毛衣,像黎明里苍白缥缈的影子,站在窗前,漠然地望着楼下渐行渐远的车子,眼里掠过一丝悲伤。
他为什么还要来这里呢,上次说得还不够明白吗?
(5)
“林飞沫。”
长相精致魅惑的少年拦住林飞沫的去路,好看的眉头有些不满地皱着:“听说你是纪念最好的朋友。纪念呢,为什么最近都不来上学,她出了什么事?”
林飞沫清亮的眼睛眨了眨,没想到会被镜玥烨堵住的她感觉有些讶异。
从上次镜玥烨带走纪念,以及他现在对纪念的在意程度来看,林飞沫嗅出了一些猫腻。她发现这个众人眼中花心不羁的少年,其实动了心。
有时候,林飞沫想,如果有个人在意纪念那该有多好。她林飞沫太弱小,不足以保护纪念不受任何伤害,如果再多一个人就好了。
然而,当这个人出现时,林飞沫发现其实并不怎么好。
因为那个人,是镜玥烨。
镜玥烨越在乎纪念,只会给纪念带来越多的伤害。
先是莫紫茹,后又是尚子涵,之后还会有其他女生,她们都不会放过纪念的。
那样的话,还不如让她一个人守护孤独的纪念。
“我怎么知道纪念怎么了,我又不是她的跟屁虫。镜玥烨,与其找纪念,还不如去理理你那些烂桃花账,让她们别把怒气撒在不相关的人身上!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们一样那么在乎你!纪念不会,最起码,现在的她不会。”
镜玥烨微微一愣,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受伤的色彩,林飞沫的话让他的心脏绷紧起来。
“你什么意思,她到底出了什么事,谁欺负她了?”镜玥烨朝林飞沫追问道。
镜玥烨将插在裤子口袋里的手迅速抽出来狠狠地击向路旁的梧桐树,梧桐叶子落了下来,轻轻擦过他红色的上衣,从来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像他一样,将红色穿得那么好看。
他只是想给那黑白色的女孩添上一丝彩色而已,从没有想过自己的存在会伤害到她。
林飞沫最终没告诉镜玥烨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她不希望这个男孩再打扰到纪念。
纪念受的痛苦已经够多了,不需要更多了。
林飞沫漠然地丢下僵愣的镜玥烨离开了,风吹拂着少年红色的衬衣,红艳却悲凉。
镜玥烨疲倦地回到家,坐在华丽的欧式沙发上,揉着涨疼的太阳穴,望着茶几上的水杯沉思,一张美丽的面容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带着笑意,甜美而惹人怜爱。
“莫紫茹,你来干吗?”有些被吓着的镜玥烨生气地朝从小玩到大的玩伴怒吼道。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你妈妈昨天打电话来,说想看我跳舞,我才来的。你以为我想见你啊!”莫紫茹不耐烦地站了起来朝镜玥烨嗔怒道。她穿着白色俏丽的蓬蓬裙,优雅得如同一只白天鹅。
镜玥烨的头更痛了,他真的不喜欢这会儿在母亲的故意安排下,跟莫紫茹相处。
从小到大,所有长辈都将他跟莫紫茹看成一对。
特别是双方的父母,更是希望他们能像众人希望的那样在一起。
母亲一从国外回来,就叫莫紫茹过来,他不是傻子,当然清楚母亲的意思,无外乎是想多制造他跟莫紫茹相处的机会。
但是,没有感觉就是没有感觉,莫紫茹对他来说,一直是一个跟他叫板的妹妹,他们都认识十多年了,要喜欢的话早就喜欢了,何必等到现在被别人撮合呢。
“裙子很漂亮,可是这么穿可不好跳舞!”镜玥烨不咸不淡地说道。
就算听出了镜玥烨语气中的嘲讽,莫紫茹依旧装作没听见,骄傲地昂起头,如同公主般礼貌地说道:“谢谢。”
莫紫茹乖巧地坐在镜玥烨的身旁,美丽的嘴角微微弯了起来,眼神明亮地望着镜玥烨。
邀请莫紫茹前来的镜玥烨的母亲,在莫紫茹要到的时候,就抓着包跟朋友们出去玩了,怎么可能还会看莫紫茹的表演。
莫紫茹一进来就应该发现他的母亲出去了,知道跳不成舞了,为什么还陪在他的身边呢?
“莫紫茹,你喜欢我吗?”
镜玥烨靠在沙发上,眼角的余光扫着莫紫茹,突然出声问道。
莫紫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惊愕地转头看向笑得一脸魅惑的镜玥烨,望着那双黑亮的眸子,心瞬间跳得有些快。
他看出来了吗?
莫紫茹紧张地揪紧身下的裙摆,白皙的小脸上浮现出一抹羞红,嘴唇紧咬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镜玥烨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要喜欢早就喜欢了,何必等着我妈来撮合!莫紫茹,你都这么大了,又不是傀儡,干吗要讨那些人开心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所以你也犯不着在这儿陪我了!”
镜玥烨的话像毒刺般猛地刺痛了莫紫茹的心,莫紫茹睁大双眼,看着满脸不耐烦的镜玥烨,紧紧地咬着唇,原本樱红的唇瓣变得毫无血丝,嫩白的小手放在身后,用力地攥紧成拳。
镜玥烨,你真懂如何伤我!
你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不知道你说的这些话会有多伤我!
莫紫茹内心委屈地咆哮道,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
“没事就早点回去吧!我累了,要去睡觉了!门在那里,你自己走,别忘了帮我锁门!”
镜玥烨霍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揉了揉疲惫的眉心,朝面色难看的莫紫茹说道,然后转过身去,径自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砰!
镜玥烨还没走几步,身后就传来了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
莫紫茹走了,带着满腔的委屈,再也忍不住哭着跑了。
镜玥烨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打开卧室的门走了进去,一头栽倒在那张墨绿色的大床上,黑亮的眼眸里哪有半点睡意。
莫紫茹对他的心,他怎么会不知道。
只是,他真的无法去接受那份感情。
他不是以前的镜玥烨了,他的心已经满了,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有些人,你认识再久,也无法爱上。有些人,你明明刚和他相识,却再也收不回自己的目光。
那颗同样被拒绝的心,很疼很疼。
对于莫紫茹,他只能说对不起。
而对于纪念,他只想说,他现在心很疼。
她为何要躲着他?
(6)
这次的音乐比赛准备在肖邦音乐学院的大礼堂举行,比赛前一天,来自全世界最知名的艺术家都陆续来到了学校,到处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尚子涵,加油啊,尚子涵!”肖邦音乐学院的学生三三两两经过练歌房,都会冲在里面积极备战的尚子涵挥手加油。
尚子涵满怀信心地合上曲谱本,那张独特美丽精致的脸上绽放出自信的笑容。
莫紫茹,看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喂,你听说了吗?”
“听说贝多芬学院的代表是莫紫茹,她真的好厉害,跟她比,我们还有什么胜算!她妈妈是著名的‘钢琴女王’柳善意呢!”
“不是吧,这么厉害,那我们学院岂不是要输惨了?”
“那可不一定,肖邦学院的代表是狂飞乐队,主唱是特优生尚子涵,还有镜玥烨这个‘音乐皇帝’坐镇,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穿过众多议论纷纷的参赛者,尚子函高傲地抬起头,眼里闪烁着自信的光,走到了练歌房。
明天才是真正比赛的日子,现在是所有人聚集在一起练歌彩排的时间。
她一定要好好彩排,明天一定要让那只黑心的天鹅重重地从天上摔下来。
莫紫茹,这次你休想再赢过我!
“你们知道什么啊,听说这次啊,莫紫茹要唱的歌是她母亲柳善意亲自谱曲的,你说厉不厉害,冲着这曲子,冠军也一定是莫紫涵啊。”不知道谁很不以为意地说了一句,却仿佛在尚子涵的耳边引爆了炸弹。
什么,柳善意的曲子?不,这是作弊!
尚子涵仿佛被什么击中了一般,脸色刷地变得苍白。
她以为莫紫茹没了纪念,就像老鹰被折断了双翼,却忘了她还有柳善意这张王牌。
纪念就算再厉害,也未必胜得过柳善意。
赫赫有名的钢琴女王写的曲子,又该为莫紫茹带来怎样的震撼力!
不,不可以!
不可以被吓住,这次比的是歌艺,曲子再好,评委听的还是歌唱者的实力,就算有柳善意给她作曲,在唱歌方面,她尚子涵未必比她莫紫茹差。
她一定要赢!
再强的自我暗示也无法抹平尚子涵内心的焦躁,尚子涵没有心思继续练歌,放下手中的麦克风,心事重重地走出练歌房,一时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评委休息室的窗下。
怎么到这儿来了?尚子涵有些怔忪,比赛前与评委见面,是最容易惹人非议的,她尚子涵再也不要被人冠上骂名,正准备离去,一阵浑厚的声音正好飘了过来。
“对了,听说钢琴女王柳善意的女儿也会参加明天的音乐节比赛。”
“是啊,是啊,真是音乐世家。”接着便有人称赞道。
“柳老师是我的恩师呢,我成名之前还得多谢她的耐心指教,她真是个很有才的女子,她的曲子应该无人能敌吧。”有人话中有话地说道,尚子涵正准备离开的脚步忽然像被冻住了一样,她不敢相信地愣在原地,是梦吧,她一定在做梦!
“那是,柳女士的钢琴曲谁比得了,莫紫茹身为本届‘音乐皇后’,又有她母亲的曲子助阵,真是如虎添翼,输了就显得我们这群人太不像话了!”一个年迈的声音响起来,狠狠地冲入尚子涵的耳中。
尚子涵再傻也听得出那对话中的意思。
其实根本不需要比赛,冠军早就定了。
不管她怎么努力锻炼,也赢不了莫紫茹。
因为她母亲不是柳善意,因为她没有钢琴女王写的曲子。
一切都是那么讽刺。
这个世界真不公平,为什么有的人随便做做,就什么都有了,而自己不论怎么努力,只要没有像样的父母,所有的努力就会立刻被否定。
尚子涵的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她知道自己再努力也赢不了莫紫茹,因为她没有那么耀眼的母亲。
可是,她真的不甘心。
不甘心就这么一次又一次地因为莫紫茹的身世背景,而输给她。
这次,无论如何,她一定要赢!
尚子涵的拳头紧紧地攥紧,嘴唇紧抿,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阴沉着脸离开了那个地方。
比赛当天,肖邦音乐学院化妆间。
莫紫茹穿上神秘的黑色蕾丝长裙,一改往日娇俏甜美的扮相,将一头栗色大波浪卷发绾成优雅的发髻,松松地坠在脑后,头发上扎了一朵蓝色玫瑰,散发着娇美与神秘的奇异魅力。
“张管家,我的润喉水呢?”
莫紫茹挑着眉朝随同而来的管家说道。
“已经让人准备了!”
张管家微微弯腰,朝莫紫茹回答道。
莫紫茹满意地“嗯”了一声,转头继续调整她的装扮。
今天是她不一样的舞台。
这个舞台上只有她一个人,她不再需要任何钢琴手,而是自己边弹边唱。
没错,她莫紫茹也要弹琴,会弹琴的不只她纪念一个。
母亲的曲子早就被她练得很是顺手,今天她莫紫茹就要让所有人看看,她到底能走多远。
无论是看不起她的尚子涵,还是不屑她的镜玥烨,抑或是背叛她的纪念,她都要让他们看看,她莫紫茹真正的实力。
女仆端着准备好的蜂蜜水送到了莫紫茹的面前,坐在莫紫茹对面同样忙着装扮的尚子涵望着惬意喝茶的少女,脸上不经意地浮现出一抹冷笑。
莫紫茹,我看你还怎么跟我斗!
要确保你上不了台,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你唱不了歌。
这次,你输定了!
(7)
一个消息在贝多芬学院的队伍里不胫而走,他们学院的代表——“音乐女王”莫紫茹失声了!
这个变故让贝多芬学院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特别是校长,更是心急如焚。因为这场比赛不仅关系着个人,更关系着学院的名声。
莫紫茹要是上不了台表演,就代表着他们整个贝多芬学院弃权,名声一定会受损。
贝多芬学院的校长匆忙赶来,保卫部的人负责驱散拥挤在化妆室前窃窃私语的人群。白发苍苍的老校长一进来就看到莫紫茹努力想要发出声音的可怜样子。
“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为什么会突然失声?”校长焦急地问着无法发声的莫紫茹。
莫紫茹的脸色很是难看,状似可怜而优雅地坐在那里,继续扮演着受害者的角色。
在这比赛场上有谁最想她输,她早就心知肚明,只是没想到,一向高傲的尚子涵,竟然也会使用这么卑劣的手段。
“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吗?现在怎么办?去哪儿找个人替你去表演?得不到名次的演出还不如不参加!除了你还能有谁能帮贝多芬学院赢肖邦学院!”
校长毫无办法地激动说道,莫紫茹默默地任凭自己流泪,既然已经被人害了,就必须扮演好这个受害者的角色。
所有的人都用同情的眼光看着莫紫茹,她皱着眉头,小脸凄苦而绝美,却又那么高贵矜持,散发着天鹅般优雅的光辉。
这个时候她应该也很难过。
毕竟这场比赛不仅对学院意义重大,也关系到她本人。
莫紫茹若不上台表演,不知道又会被传出什么样的绯闻。
只是损失最大的还是学院。
这对向来心高气傲的老校长来说,是个奇耻大辱。
可是,除了莫紫茹,还有谁能确保贝多芬学院能在今天的比赛上大放异彩,能赢得了肖邦学院实力超强的狂飞乐队?
没有人……
“怎么办?”
校长悲呼,所有人低喃。
“我知道有谁能代替莫紫茹!校长,让纪念来比赛吧!”
林飞沫硬生生挤了进来,平凡而清丽的脸上写满了真挚,语气坚决地说道。
这句话,仿佛是一线曙光,让所有人的心瞬间被照亮了。
“纪念?”
校长的表情讶异,嘴里不停地重复着这个不出名的名字,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纪念,他还记得这个名字,那个不同凡响的音乐天才,当初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贝多芬学院,在入学考试中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清冷少女。
他曾经以为纪念马上会在艺术的殿堂里大放异彩的。
可是,那孩子忽然沉寂了下去,像在天明前便消失的萤火虫一样,被埋没了所有的光芒。
校长曾经想过要去找找这个人,看看她如今的样子,但是,他没有这么做。真正的天才,即使被埋没在瓦砾中,即使被淤泥淹没,也总有一天会在雨水的冲刷下焕发出钻石般夺目的光彩。
也正是那些瓦砾,那些淤泥,磨练了他的意志,坚固了他的思想,丰富了他的阅历,才能让他的光芒更闪耀、更持久。
那么,这是让雨水洗去她的泥泞的最好时机了吗?校长在思虑着。
“我反对!”张管家的声音突然响起,众人都怔住,愕然地看着她。
张管家的手里正握着莫紫茹的写字板。
反对的是莫紫茹。
她微微低下头,不让人看清脸上复杂的神色,小手用极快的速度在写字板上写道:“我承认,纪念是钢琴演奏方面的天才,但是,我们今天比的是歌唱啊。”
莫紫茹抬起头,平静地继续往下写:“纪念是我的钢琴手,她从来没有单独参加过大型演出,我怕她一时激动,发挥失常。”
“说得也对啊。”
“是啊,纪念是谁啊,要真的这么厉害,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啊!”
“诶,我说林飞沫,你不要添乱好不好,不要帮倒忙啊。”
人群开始倒向莫紫茹一边,莫紫茹沉默地靠在沙发上,藏在身后的拳头却不由得握紧,她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但是,她就是知道不能找到纪念,她害怕纪念那娴熟的钢琴技法,那深入人心的音乐天分和创作激情。
她的直觉告诉她,纪念的出现代表着她将会被代替。
“谁说纪念不会唱歌?谁说她没有单独参加过大型演出?纪念会不会唱歌,有没有实力,我想校长很清楚,如果校长不够清楚,那请大家去问狂飞乐队的尚子涵,问问她,两年前,谁在高中100周年纪念典礼上赢了她,又是用什么赢了她!不是钢琴,是歌声!”
林飞沫的声音再度响起。
她再也无法忍受莫紫茹的自私,纪念不该永远属于舞台最阴暗的角落,她该发光的。
如果莫紫茹不阻止,她还可以相信莫紫茹对纪念没有恶意。
可是她看出来了,莫紫茹在害怕,她在害怕纪念会取代她,所以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她埋没。
而她林飞沫偏偏不让。
在黑暗中沉默了这么久,她的念,该崛起了。
这颗被乌云遮盖住的星星,该将她的光芒亮出来,让所有人看到。
告诉人们,什么才是真正的音乐!
是用心是用生命去谱写去创造的震撼人心的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