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周天

即便在西方周日是一周的开始，处于东方的我还是执行着东方时间。

多休息一日是一日。很奇怪，今天隔壁的烟味没有传过来，反倒是我心里有了阴影，没到9点就爬起来，不愿意在卧室里“免费”吸二手烟。今天，我有两件事，一是给女儿装自行车，二是把她的古筝弦调好。

动手能力是个连锁反应，真正的一生二，二生三，我笑，等着能“三生世界”。

以前，也就是从我们出生的这一代开始，祖国已然开始强盛，城市逐渐发达，分工无微不至。几乎快让我忘记了男女之间的差别。那种选男人看劳动力的本能快被橡皮磨光了。连装自行车这样的“技术活”都用来给丈夫们在家里建立功勋，等他们有钱了，连这点机会都让给了维修行，这种蜕变可能解释了夫妻关系的冷漠。女人，无非是喜欢英雄，男人却是随时寻找初恋的感觉。他们需要苦涩而温馨，女人懂，可是英雄在哪？

在雪山顶上，在坑道底下，在不怎么能生活的地方。女人光靠想就已经开始寻找橡皮了。算了，还是稳稳靠自己吧，大家说。幸好生殖期很短，生一个还拿奖，生两个苦不堪言，生三个嘛......我倒是愿意，没有男人嘛。男人说，你那么老，要生也是跟年轻貌美基因好的生。女人只好哦一声，确实，年轻女孩很多，不过现在年轻女孩的心比我们还老沉，所以，我们就又活跃起来。觉得世界上的女人都是一样的，喜欢英雄，防渣男。无论是何种区别对待。

我就是这样的，莫名成了孤家寡人。

跑偏了，继续装自行车。

过去这几十年，自行车是个标志物。刚上市的时候，一般也只有技术员买得起。渐渐普及了，也只有技术员会装。再后来，满大街都是，共享单车一批批堆在某个地方，那个地方就成了一座山。老实说，如果那是一堆铁可能更好一些，车子要想好骑还是要人伺候，要人宝贝。这是规律。我一面按照品牌安装视频教程一样样装着龙头，车轮，踏板，刹车，座椅，铃铛......一面把这点心得写出来。自从和肖分开，我已经失去了能力，直接等着生老病死的来袭。这是觉悟，不过不要紧，真实的样子并不可怕，一天天可以过的日子正是我所求得，手中的扳手有着十分美的材质，我还没有好好用过，怎么可以一直在天上飞，而不落地呢。

车的座椅有一些划痕，我向卖家报告了下。

卖家立即给我补发一个，其实，我没觉得是个大事，甚至也不一定告诉别人，只是为了磨练自己的耐心才一字不落地说给人。

所以，我可以有两个座椅，一个备用。

说起备用，我记得一部影片，里面的八号飞行员就是备飞。她从小就喜欢飞翔，因此看不见男人的高度。排除故障这样的事，只有她可以做到，因为天空和机械都跟她熟，队员也是。

我感觉得自己又要流泪了。戒掉穿越，戒不掉相思。为了安宁，我告诫自己，在地上过日子也是必须的。

安装，维修对身体有很大的益处。

唯有这样才能保守物理世界的运行。

我踢走了这里面的男性角色，是无奈的，并且忧心忡忡。

如果把这样的“进步”当做一种贡献，那么有两个前提，一对自己的身体协调能力是种恢复；二对异性是种必要的促进，无论是何种促进。

我脑海中很难想起黄瓜，因为无论是何种需要，他都不在我身边。

如果务虚地说说，这是由于我曾经选定了肖，又是因为我和Alan的盟约。

但从务实的角度看，我和他分合太多，以至于不努力结合了。看，最能靠近的人设停留在十万八千米外。

往往我事情已经做完，才会跟他说一声。有时也不打算说了，不喜欢他发回一句酸溜溜的“厉害！”

我不需要别人夸我，更不相信他欣赏我。即便欣赏，也不觉得他是爱我。即便爱，也不认为他是要娶我。如果不是娶我，换个人也可以。既然还没有人换，就是没有人的状态。承认了就好。

不过我的心告诉我，继续努力相爱符合两个人的心理。

直到一方说，我要结婚了，不是跟你。

哈哈，自然之所以是不可抗力，就是因为再痛，你也要这个结局。

想心事最浪费时间，车子装好，我继续调弦。

古筝上绣着几枝玉兰，筝面，女儿已经用保湿油擦拭过。自从准备钢琴考级，古筝也有一个来月没有打开，弦是有些松弛了，像是件出土的文物。

我没有学过古筝，如果有，应该是古琴。

调弦是如此愉悦，拾回诸多回忆。

用指腹弹拨，音声青翠，我不疼，是弦柔软了。弦，我又一次被留下了。

你们知道，我怕孤单。

拿起琴罩轻轻把琴掩上，也掩上了万千感伤。我始终不承认筝，认为那是琴。

琴罩上是玉兰，我拿出的绣布上亦是，自从拜别纳兰府，眼中便只有了它，悲情太多。

有这样的结论，立即精干地开始绣制，给自己一个期限来结束这场献祭。

花是真的美，朵朵不同，似莲一般静谧，又呈现出不同的动物体征。

我一朵朵数过去，发现鼠尾的踪迹，蜘蛛的身影，蝴蝶的风姿，朝向太阳的枫叶。的确不简单，这一春要耐得住寒。不仅我，也包括了下一代。

女儿钢琴考级的上传终于落下帷幕，不太理想，更多的是沉淀。

古筝的上传被驳回，因为一些技术原因要重新录制，这个消息对孩子而言是个不大不小的艰难。

是不是合理呢？理由不合理，但结果是需要的。

孩子哭了很久，更多的是在表达不想弹奏之前的，全心都在之后的身上。我听她哭诉，告诉她可以不再考级，只是学习自己喜欢的乐章。她却说，考级要的。

上次的曲目确实花了好大的心思，技术上有拔升，让孩子反复面对是有困难的。

我很高兴孩子的诚实，告诉她上次弹奏的那两支曲原本就是要弹一辈子的。

她不哭了，呼扇着大眼睛问我（为什么），我说，在有音乐学院之前，最好的音乐都来自民间，拜师学艺所指的是民间的传承。你看，我们现在的考级看上去弹也弹不完似的，吃了一粒糖，立即想吃一粒枣......以前呢？拜了老师就要一门规矩，不仅吃苦练功，还要奉养师门，有时候做出牺牲。即便再厚实的人家经典不过二三，你想，聂耳，贝多芬，柴可夫斯基，莫扎特......单独看能有多少产出？

没有太多，孩子说。

所以，得一两首不得弹一辈子啊。

对对对，妈妈说的有道理。《高山流水》确实值得。

所以说，考完级你就完全不能弹了，这正常么？

孩子笑了，不正常。

那么为什么你确实不愿意呢？

太烦了，我好不容易才上传成功，都两个月没有弹，现在已经开始学习《丰收锣鼓》，我天天想的都是弹那一支......

嗯，如果你确实不想弹以前的，可以不弹。

不，考级是要的。

考级需要融入系统，系统是错漏百出的，你最好早点学会保留自己的余地。

故事保持了它最原始的样貌，大家之所以接受只是因为要好好过日子。

无论在什么时候，千锤百炼都是存在的，因为即便是承受的人也认可着其中的一些原因。只是无论怎么理解总有人就因此要被调整，这才值得了这样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