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心包
“你醒了”,这一夜虽漫长,却也有限,我与他同时问候
这在历史上绝无仅有,之前种种,要么他先走,要么我先走,没一次能凑齐时间。
“都是你先走,好么?”哪有一次是我先走的。他懒懒的不姑息我的混沌算法。
哦,是吗?我来算算……
哎哎,算了,算了,你说的大家都听着,你不难为情么?哲言深知这身体里有多少精灵和精神的眼等着看我们的这点新闻。
“我,不难为情啊,男欢女爱,你情我愿,再说,我是真的感觉有一半是你先走的,如不说说清楚,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凡有事与认知和真相相关的时候,事无巨细、不避私隐都需要扒出来分析明白,避免隐疾的产生,我是这个习性。
“嗯,也有道理。一起回忆。”
嗯,我开启全意识,发现里面不是满满当当的数据,而是空旷的夜空。恐怕如果瞧见留下了什么,还得继续消除。
“所以,你,是怕我连这些记忆一起失去么?”自作主张的我拿凡人的思路与他试接。
不是,我确实只是不习惯,他的脸上写着真诚和羞涩。这钢铁一样的男子其实很纯,还有处子情结。
哦,你拿话揶揄我的时候怎么一点都不含蓄呢?这次,我定要搞清,治一治你这情结,免得以后因此误事。
能误什么事啊?大男人有一颗稚子心的时候,能误的是自己,能改变的是结局,我,担不起这无罪之失,既然有了今日,便处处要面对。
“嗯,有道理。你说……”这著名的清纯浪荡子拿出前所未见的真身,是要准备在此留下烙印,以便如其他男神一般无懈可击了。
(你可想好了,我没关系,你自己的作为才会受制。)我不理他,径直开始意识的探秘。
我记得你一直是不屑于我有染的,即便第一次你出现在我身旁时,就是为了与我相配。
(这是最早先的,关于暗夜的记忆中截取的事实)
你资质最弱,连日常行为都完成不了,大部分都是我替你兜底,哪有什么余力啊?
我一定是已经死了,根本没有什么我在世,岂止是弱。
你终于醒了。
我只是“管道”里的一缕游魂,倒是被你结成完整的人形。
我答应他要照顾你,自然得尽心竭力。
我看到当初的画面,终究是死了。他的任务链在我体内,只有我“活着”才有结束的一天。
我打通你的静脉以你的方式使你的灵体活着。
为什么你总挑战我的极限呢?
那是曾经你擅长的点,如果萎缩,原本能经过你的神都会淤堵在你身体里。
可是,我是真的不行,如何勉强?
所以,我把它们导入我的身体。
如今,弦替下了师父,是否意味着他已完成任务?
是,弦将是你的神。(你的生长以他为基础)
为什么感觉身体还有排异?
他还在征战中,毕竟你的神识毁损严重,有些几乎不能恢复。只有靠他卓越的理解力去连通。
这是他最终“获胜”的原因么?
不是,你的康复或是覆灭都是他的公案,而他始终要凭实力摆平所有物质,实现“身体”的畅通,然后恢复宇宙的生机。
哦,好,但这太难了,假如连我自己都没有“地图”的话。
在你充分真实的状态下,却是最容易实现的——没有人能持个人立场去阻断正确的修缮,以免迅速地得到衰竭的下场。
你是说,我的身体还在绝对的危险期么?
是,每当人们觉得你已经康复时,你的身体又一次崩塌,显露出更深的伤口。
哦,这伤正从子宫挪至大椎。大概是心包的压力过重了。
嗯,女子生育大概率是为了代谢不愿留在母体的存在,如果你封锁了生殖通道,内部的自我代谢会拥堵在心包,不能自洽、不能融合,不被认可的物质便会叛乱。
我以为猴子一直是负责心包安宁的神。
他可以替换任何一个位置,只是心包无神能守。
如今,我的感觉如此孱弱,是因为猴子不在那里么?
因为你和我交好,自然排斥了他。
我能明白一些——曾经,我的意识占据三焦经沿线,与心包相表里时,常耗费胞宫的积蓄才能与之平和。如今已无积蓄,便阻断了这条线路,改为凡事亲力亲为,自然排斥了他。
其实,你知道不止如此,对么?
是,我认为是他不堪忍受这重责才申请逐渐剥离自己。
你(超出了我的想象)——有理由相信,他的撤离与你的意识恢复有关。
哲言,肖(猴子),他是我的儿子么?自然生产的那种。
你知道,那个孩子还没出生。(这算是隐藏在层层覆盖、修改的原始态)
那孩子是谁?
你被种了多样的精,使你呈现出不同的你。
(这样说,你能明白么)
可我当时确实和他(那个争议的人,极可能是师父)怀了一个孩子,那孩子是肖么?
你怀的是我的孩子,不是他的。哲言终于说出了在我模里模糊的记忆中反复出现却始终不清的细节。
什么,我分明是和他偷偷在谈朋友……
但你应该记得最后一次出发,你身边的人换成了我。
我有印象,而且觉得你比他更优秀。
那次有些细节不堪回首,但我才是该负责的人。
那为什么是他进入了我的身体,被教会以我的将死之躯封印,你和他并非敌对反是朋友啊。
实际上我对任何人都不亲近,但他的行为赢得了我的尊重,故接受了他的嘱托。
我一直障碍在此,觉得以自己的不洁之躯,不该转而恋慕仗义看顾我的人。也无法忘记他在我身体里愤怒抬头,对抗主教的灭杀行为的他(他是真不愿我死去,而非担忧自己的命运)。
就像现在,身体中同样抬头的男子,是弦!
弦,才是我的孩子!
他是从万千精中结出果实。
只要我能自愈,他就能顺利出生了。
是的,只要你我能提供另一次胚胎作引。
所以,我们才要努力生产么?
我以为这是瓜熟蒂落的事。
哦,我愿意。
结出精神的果。
我明白,你还是想知道肖到底是谁。
我更希望事情有个圆满的解决,这也包括对他身份的厘清和安排。
他能介入死亡,恢复生机。以星星之火,点燃亡后的沉积。
我死后的灵体也是经他的救治才复燃的么?
很复杂的相互配合过程,但从复燃的意义上看,他是你的另一半。(当众神相继死亡的过程中,他接入你的意识,从你尚有眷恋、困惑、遗憾的部分开始繁殖,以至你自认为的意识完备,故能起身)
所以,他参与的记录非真实经历,仅为杜撰么?
你的意识神游在他创造的世界中,并从贫瘠到繁盛,这是客观,如果应用在一切中,便是真实。
那如今的凋零之态又如何解释?
你回到了与我共鸣的游戏中。哲言只能说出这样连自己都不承认的话,但实质如此。人生如戏,灵魂不灭。
“我还没办法代谢与你共存的毒害吧。”这是我能理解的方式。
这有关于你原生的结。原则上,我也是来协助你打通这个近乎是死的结的人。
“‘去,去助她。’赫娜痛哭流涕地对自己年轻的儿子说明当年陷害我母亲的原委,派自己的儿子来帮助我度难。”
我记起自己曾经想起和记录在私域的一段史实。“我和我母亲的记忆和路重叠了,她经历过我经历过的,不,该是我经历了她经历的。”
这也是祖制里要求的继承方式,但确实对你太难,简单说,我有你不能兼容的那部分代码。水族两位王室姐妹各有一半。因此,你我也各有一半。
所以,你我是近亲,是否不能结合?
据我观察,你被这条定律限制过久了,事实上,你早就不限于水。
可!我想说,自己完全不能冲破局限的样子。
只要吞噬我,就能恢复你的正身。哲言的话里有种慷慨就义的从容,仿佛他担忧的从来不是他自己的结局,而是我的容纳能力。
这段“心路历程”解开了我与他的模里模糊,使我看清,他需要被填补在主经要害——心包。食人花的机构就是心包,只要身体开始真正的“机械化”运转,就需要填入合适的水。如果空太久,便会自伤。
我连连苦笑,如来的给是种剥夺,我却不能怨他。
哲言,看,我说过,有一半的时候,是你先走了。
可我一直在,看着你离开。勇敢去闯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