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落水
玉琉璃是修习过魅术的，闻到味道就知道，流觞苑里燃的是摄魂香，看到王氏此时的情形就知道，这人必是也在修习魅术。
她盯着王氏细瞧，心里暗想，这人明明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只因为与玉妄一夜风流，为玉妄生了孩子，这才有了进相府的资格。
按她的背景，是无法接触到这等术法的，她是什么时候，在哪出遇到了机缘，修了这么好的本事？
“怎么还不过来？”王氏催促。
“落儿身体不适，不知姨娘找落儿来是为何事，早些与落儿说明，落儿也好早些回去休息。”玉琉璃没有向王氏行礼，话语里也不带丝毫恭敬。
王氏凤眼一眯，面纱下皮肤动了动，“落儿叫我什么？”隐隐带了怒气。
玉琉璃面不改色，重复，“姨娘。”
对她说这两个字，她都嫌恶心，更何况是叫她母亲。
“好，很好。”王氏站起身，朝玉琉璃走来。
腰肢款款，每一步轻柔的都像是踩在云端，自有媚骨。
魅术一流，也分很多类别。
有些是以美色攻人，让男人成为其傀儡，而更上层的魅术，能攻心，只需一抬眸，一微笑，拈花间便能置人于疯魔。
她向来不屑与用美色迷惑男人，修习的是后者。
而面前这个王氏，很显然修习的是前者，还是不到位的那种，需要靠着燃放摄魂香，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正当她打量王氏时，王氏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细长的手指捋过她身后的一缕发丝，危险而轻声的说道，“玉落，什么时候你也学的和你那个叛国通奸的姐姐一样，变得大胆而妄言了！”
用力一抓及腰长发，逼“玉落”仰头，王氏红艳艳的指甲来到了她的脖颈，反复划动，“说，你姐姐玉琉璃在哪，碧香是不是她杀的。”
王氏不蠢，女儿玉芙蓉和她说完碧香的状态，她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了，此事必和玉琉璃有关。
虽然玉芙蓉多次和她说过，玉琉璃已经被钉入棺材，还有三百三十三道摩柯镇尸符压制，是不会活过来的。
可是，她心里还是隐隐有预感，那个女人可能还没死！
只有玉琉璃才会做出此等带有报复性的，丧心病狂之事。
碧香是玉琉璃的第一步，接下来，就该轮到她和芙蓉了。
在此之前，她得帮她女儿找出玉琉璃，以屠夫手段将其除去，这样半月后芙蓉的封妃大典，才能顺利进行。
玉落是玉琉璃的亲妹妹，玉琉璃回来了，找上的第一个人，必然是玉落。
头皮剧痛，王氏长长的指甲如同小小的匕首，割破她的脖颈皮肤，玉琉璃闻到了血的味道。
眼神一凛，她后退一步，用后脑狠狠撞王氏的鼻子，手腕翻转，取下头顶金簪，反手用力，直逼王氏眉心。
王氏只需要动了一动，金簪就会穿过她的脑袋。
“你……你不是玉落！”
王氏慌了，玉家三小姐是懦弱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不是像现在这样，动作灵活，武艺高强。
“你是谁！”王氏害怕的问上一句。
“你说呢，还能是谁？”玉琉璃唇角微微上挑，眼中恨意迸现，“龙腾古语说过，凡是冤死之人，都会化作恶鬼，向仇家复仇，我不是玉落，还能是谁！”
话音甫落，腰肢猛弯，金簪刺入王氏眉心。
嫩白皮肤已经见血，只需要再深入一点，就能要了她的命。
“嚓！”王氏用力抓住簪子，阻止进势，两方较劲下，簪子断了。
身体如鹞翻转，化掌为爪，袭向王氏面门。
王氏急速后退，却在一处假石边停下了，风掀起一角红纱，露出她唇边的一抹森冷笑容。
指尖一亮，闪过一个红色小珠子，砸向假石，玉琉璃足下石块移动，立刻出现了一大块空隙。
玉琉璃没有防备，失重落下。
大量的热水袭来，玉琉璃清楚，自己这是掉进了温泉。
想要快速钻出，头顶石板却在一瞬堵上了，周围都是石壁，王氏这是想把她活活淹死。
不，她还没报仇，还不能死。
孤注一掷，身子一沉，往下。
呼吸越来越困难，胸腔胀痛，“砰砰砰！”耳畔是心脏急速跳动的声音，意识像是逐渐被抽离一般，越发的模糊。
再快点，沉的再快点。
一定会有出口，一定会有……
玉琉璃心中不断祈祷。
模糊水影中，有一点蓝，闪烁着微弱的幽幽光芒。
像是受到了蛊惑，她往蓝光处游。
意识不清，她只能勉强分辨，是蛇，温泉水底，居然还有蓝色的蛇。
许许多多，细细小小的，随着水流摇摆。
周围有大团的红色，是血。
这些蛇，吃活物！
玉琉璃惊讶，心里想到，这些吃活物的蛇，定是王氏养的，自己要是死在了这里，是不是也会成为这些蛇的口粮？
胸腔内，最后一口维持生命的气息，即将耗尽……
脑子痛的嗡嗡作响，似乎有无数的人在她耳边说话。
“大小姐，玲珑不想死，玲珑不想死……”
“姐姐，落儿好恨，你要为我报仇……”
“琉璃，娘要你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
密密麻麻的声音，像是长了刺的鞭子，鞭笞她的神经。
蓝色小蛇离她越来越近，几乎要把她吞没。
伸手用力一挥，想要把那些小蛇赶走。
却是在这一挥下耗尽了最后的力气，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身体好轻，好轻，像是漂浮云端。
又好冷好冷，迷蒙的意识告诉她，自己还在水里。
有什么乐声哀哀戚戚回荡脑海，是笛子？
玉琉璃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一片漆黑的夜，空中星子惨淡，只有一轮薄月，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月色中，有人白衣如雾，立于群狼中，皎皎临风，清冷如霜。
若是忽视他身上的斑斑血迹，不可不说，这是一个极美的场景。
赫连阙手持横笛朝她走来，惊动青草，宛若天界杀神。
“你还想在水里呆多久？”
如冰的嗓音提醒玉琉璃，她还在水里。
玉琉璃一下子从水中立起，一步一步往岸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