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感知
她身着绛紫纱衣，紧贴身体，尽显玲珑身段。
乌发贴面，发饰凌乱，本该是狼狈至极的模样，却在她一双凌厉凤眸和笔直脊骨的支撑下，平白的多除了一分傲然不屈的味道。
站立男人身侧，她闻到男人的身上有浓烈的血腥味。
玉琉璃是上过战场的，她闻得出来，这个男人身上的血和人血是不同的，更加腥气，更加苦涩。
目光所及，她看到了狼群中，有一匹体型颇大的公狼倒地惨死，脖颈处血迹依然干涸，可见死了有段时间了。
两相联系，玉琉璃猜想，男人身上的可能就是这匹公狼之血。
大晚上屠狼，这人是什么癖好？
玉琉璃还没想明白，指骨一疼，是被笛子打的。
松开，手中的一朵红色小花落到了地上。
看着那朵花，玉琉璃都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从哪采下的。
五瓣花瓣是红色的，中间花蕊是蓝色的，长得就跟小蛇似的。
想了想，她记起来了。
这东西，就是司徒漠要她去找的，可能就是在水底，随手一挥那时，无意抓到的。
准确的说，司徒漠向她传递的是面前这个男人的命令。
这朵花，是面前这个男人要的。
赫连阙一勾手指，红花就到了他的掌中。
不轻不重的声音，淡淡响起，“你该感到庆幸，自己及时找到了这朵花，若不是感应到了你得到了此花，本尊也不会救你。”
“庆幸？”玉琉璃皱眉。
“再过半盏茶的功夫，你就会在水中溺毙。”
听着男人的话，玉琉璃回忆先前场景。
在水底，她是昏迷的。
她以为，自己要死了。
是一道笛声钻进了她的脑海，像是一根细细的弦牵动她的神经，不让她彻底失去知觉。而她身下的水流像是有意识一般，推着她往某个方向去。
醒来，她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一个大胆的猜测浮现脑海，难不成，这个男人能操控水流！
一想到这里，一种对于未知强者的恐惧感，占据她的心神。
水是自然之物，这人都能轻易操控，这个男人得强大成什么样子！
她不信，不信这世上，有如此诡异之人。
抬眸，试探问道，“我沉入水底，大人是如何救我？”
或许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赫连阙难得有好心情的和她解释，“吾血为引，即可操纵你的身体，感知你身上发生的所有。”
赫连阙说的清楚，玉琉璃明白了，男人操纵的不是水流，而是她这具身体。
最为诡异的是，按着男人说的，她干了什么，他都能感知的一清二楚。
她在他面前，是没有任何秘密的，是完全赤。裸的。
惊骇、羞耻、愤怒……
种种情绪糅杂，沸腾了玉琉璃沉寂的血液，她脸颊涨红，问道，“我沐浴，大人也能感知？”
赫连阙没想到玉琉璃居然会这么问，顿了顿，回道，“是。”
玉琉璃气极，很是大胆的又往赫连阙那靠近一步，继续问，“那要以后我和男人那个，你也能感知？”
赫连阙犹豫，片刻后，还是说道，“是。”
从出生到现在，他从来没说过谎话。
因为他足够强大，不需要对任何人撒谎。
只需要下个命令，就有人会替他完成他想要做的所有。
面对玉琉璃的问题，虽觉得不妥，还是实话回应了。
愤怒到了极致，玉琉璃反而笑了，“大人身边应该不止我一个手下吧，大人的血，也不止给了我一个人吧，若是都有感知，那大人可谓是身经百战啊。”
她可以容忍成为眼前这个人的手下，为他做事，哪怕是需要让她做手染鲜血的极恶之事，也无所谓。
她知道，这是男人帮助她复活，自己所有付出的代价。
可是她不能容忍自己生活种种时时刻刻被人监视，一点隐私都没有。
这样活着，与畜生何异。
“本尊不会时时感知你的所作所为。”说这话时，赫连阙声音里和先前相比，居然有一丝变动。
是恼怒？
她惹恼他了。
呵，玉琉璃心底轻笑。
这人又冰又冷，声音里总是没什么波澜。
更是来无影去无踪，一张脸时时隐藏白雾中，看不清楚，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
按她的认知，龙腾、大宁、凰图三国，没有一家是修这种以血控制人的术法的。
莫非是来自神秘的南疆？
百年前，三国君主联合，形成诛邪军，想要攻入南疆内部，瓜分南疆土地以及南疆境内富有的矿产。
更是把南疆之人，说成是不容于世的妖物。
谁料，这些南疆人不需出面，诛邪军进入南疆境内的第一天，所有人都中了瘴毒，不得不撤离。
可十年前，还是赫连喜的父亲赫连狄统治期间，如铜墙铁壁般的南疆，一下子就被龙腾三万铁骑攻陷，忽然就成了龙腾的土地。
没人知道，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有人只知道，自从南疆成为龙腾的一部分后，龙腾成为三国之中最为强大的存在。
南疆盛行的巫蛊之术，就此灭绝。
开口询问，证明自己的猜测？
不，没必要。
他来自哪，是谁，和她无关。
她可是记住了司徒漠和她说的话，“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她只需要记住，自己重生而来，是为了复仇，这就够了。
离开玉府这么久了，也是时候回去给王氏一个惊喜了。
“大人，您还有什么吩咐？若是没有，我就先走……”
和男人客套的说上一句，她就准备走了。
谁料，男人连个提示都没有，竟然在她面前脱下了衣服，就当她不存在。
长长的染血白衣落草地上，男人赤。裸的身体出现她面前。
光滑如玉，苍白如月。
就像是上好的瓷器，没有一分需要再次修饰，没有一分不完美。
正是太过完美，令玉琉璃怀疑，这人存在的真实性。
修长的手指夹住红色的五瓣花，缓缓走进水中。
长发入水浮起，男人来到湖水正中央，便再没了动作，就这么静静的呆在那，仿佛入了画。
带花泡澡？
这又是什么奇怪癖好？
此刻，在玉琉璃眼中，赫连阙就是个有许许多多奇怪爱好的，奇怪的神秘人。
既然男人没和她说什么，也没打算再理睬她，那她也不想和他多废话了，干脆直接离开好了。
看了湖中一眼，玉琉璃转身抬步。
没走两步，她停下了。
耳朵动了动，空气里有不同寻常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