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今日开工
“我开个价？别了，杨叔，我整这玩意做什么？这是包装机！我拿什么做包装？”陆辉故意拒绝道。
越是谈判价格的时候，越不能慌，越要耗着。慢工出细活，也就是这个道理。
杨文超急了：“陆辉，这样，只要你买这个包装机，我把这里十几捆油包纸，全部送给你！十几捆啊！我进货都要上百块呢！”
陆辉偷瞄了几眼那些油包纸，果然是1986年盛行的食品包装纸。
这种纸皮实耐用，哪怕是包装油条，都不会弄脏手，包装烤鱼速食，正好是个紧俏货。
不过，陆辉可不想这么算了。
他还是摇摇头，越是谈判价格的关键时候，越是不能松口，谁先松口谁就输了。
他抱怨道：“杨叔，你这是害我呢？为了你十几捆油包纸，让我拿出四千块买这个破机器？
你当我是傻子呢？不买！不买，没您这么干事儿的！”
杨文超一听这话，眼神瞬间亮了，如同夜里那汽车远光灯一般的贼亮！
一般人不买，那是因为真没钱。但陆辉这话什么意思？他能拿出来四千块！？
一想到陆辉有四千块，杨文超瞬间来精神了，满脸堆笑的讨好：“陆辉啊，就算杨叔求你了，行不？这东西压在我这里也回不来本，我也难受啊。
你就帮帮我吧？这样，我再给你两台太行牌缝纫机！行不？”
陆辉心里狂喜，但还得表现得有些难为情的脸色，摸着下巴，似乎真的在考虑购买这台包装机值不值的问题。
一边的张文虎都看蒙了，杨文超可是远近闻名的奸商，能让他开口求饶，真是罕见啊。
思虑了好一会，眼看着杨文超要绝望的时候，陆辉开口了：“杨叔啊，你看着这样行不？”
杨文超看着陆辉犹豫的模样，都不抱有希望了，猛然听到这句话，就像是落水之人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他脸色狂喜：“好，你说，你说，只要你要求不过分，我都答应你。”
陆辉故作叹气道：“哎，杨叔，说实话，我真不想你这个破机器，因为我也用不着啊！？”
杨文超无形中被陆辉牵着走，但此时的他心里只想着卖出机器回本，其他的完全不在乎了。
陆辉继续道：“但是吧，我和东子是兄弟，看着你这么憋屈，我也不好受。这样吧，机器你帮我送走，我给你一千块的定金。”
杨文超有些傻眼了：“啊，一千块定金？是不是少点？”
陆辉解释道：“杨叔，这已经是友情价了！你说着机器是新的，但你能保证机器好使吗？不能吧？
我总得试试机器吧？若是不好使，我要这堆废铁做什么？”
杨文超想想也是，这个机器放在这儿快一年了，也没用过，他也不敢说一定好使啊。
陆辉见他被说服了，继续说：“杨叔，你也得考虑考虑我的难处，我拉走了你的机器，总得找客户吧？
一来而去的就得一两个月，这期间我还得维护机器，不得花钱啊？所以，我先给你一千块的定金，试试你这机器好不好用。
若是好用呢，我去找客户投入生产。若是没问题了，一个月后，我给你剩下的三千块货款，你觉得成吗？”
杨文超有些不情愿：“陆辉，这不太好吧？一个月？有点儿长啊，一个周怎么样？”
陆辉当即拒绝：“杨叔，连自行车都有一个月的新车磨合期呢，你要我一个周给你货款？你这是坑我呢？
什么机器一个周能看出异样？总得给我一个机器磨合期吧？不然，我不买了，你爱卖给谁卖给谁！”
说罢，他抬脚就走，张文虎紧跟上去。
杨溪东一看陆辉要走，急眼了，回头劝道：“爸！你犹豫什么？这包装机都快放一年了，除了陆辉这个傻子看一眼，谁还看过啊？
赶紧卖吧，不然，就砸咱自己手里了！”
杨文超也是气恼，说：“你以为我不想卖啊？但是陆辉只给咱一千块啊！太少了！”
杨溪东劝道：“爸！你怎么不开窍呢？陆辉不是说要试试机器吗？一个月后再给三千块，他又不是不给钱！
再说了，机器这么大，他又不能扛着跑路，一旦他不给钱，咱可以找人拉回来啊！”
看着杨文超还在犹豫，杨溪东使出杀手锏：“爸，你知道张文虎为什么一直跟着他吗？刚才张文虎给我说了，是他爸张永玉的命令。
他爸还说，陆辉以后会成为大人物呢，甚至比吴老三强……”
接着，杨溪东把杨永杰和杨永强兄弟亲自送陆辉回家的事儿，详细说了一遍。
恍然大悟的杨文超这才赶紧去追，终于在门口追上了陆辉。
杨文超抽出一包烟，恋恋不舍的笑道：“陆辉啊，刚才是你杨叔糊涂。
喏，这是白杜鹃牌的香烟，贵着哩。我自己都没舍得抽，送你了。就按照你说的办，回头我给你送机器。”
当听到张文虎亲口承认是张永玉让他跟着陆辉，又看到杨永杰兄弟和陆辉的租赁合同，杨文超二话不说，保证送货上门。
从杨溪东家出来之后，陆辉带着张文虎马不停蹄的奔向招聘市场。
厂房、材料、器械都齐全了，现在就是缺人了。
不过，陆辉刚要宣传招聘信息，就出意外了。
邻居张翠花竟然也在，看到陆辉就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扯着嗓子喊道：“哎呦！你们快看，那不是人渣陆辉吗？”
她这一吆喝，附近的熟人都凑过来了，不过来者不善。
“哎呀，手里还拿着招聘牌呢，就这熊样还招聘？”
“说不定是要坑人呢！大伙听着啊，这陆辉是俺们纺织厂的人渣，大伙儿千万别信他！”
“对对，大伙儿千万别和他打交道，他连正经工作都没有，还整天打老婆，大家别上当啊。”
这些员工宿舍的八婆们基本都是邻居，打不得骂不得。
再加上陆辉的名声真不咋地，这不，一会儿的功夫，人都跑没了！
“麻痹的，这群老娘们不干人事啊，真是……”陆辉恼火的嘀咕道。
他心里骂道：你们这是吃饱撑得没事干啊？老子招工容易吗？现在好了，都他么的被吓跑了，这还怎么开工啊？
就在陆辉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衣角被拉住了，转头一看，是个身穿补丁衣服的妇女。
她眼神怯怯的问道：“这位老板，俺看你是个好人，俺不怕苦，只要有吃的就行，你厂子要人不？”
陆辉瞬间狂喜，点头道：“要！要！要人！今日开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