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小说

第六章 试探

书名:臣妾知道得太多了本章字数:3484

纸研听见屋内的话,伺候邵逸铭就寝的时候满脸欲言又止,后者挑眉:“犹犹豫豫的,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十天实在仓促,谢姑娘真能装出先知的模样来糊弄人吗?要是不行,殿下会怎么责罚她?”

  邵逸铭笑了:“谢姑娘这还没开始,你就认定她会做不到吗?”

  纸研摇头:“她一个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孤女,十天内要改头换面实在太难了。”

  “第一次见到谢姑娘的时候,你会怀疑她只是个普通的孤女来糊弄人的吗?”

  邵逸铭突然反问,叫纸研一怔:“不,当时属下只觉得这人深不可测。住在这样的破落的院子里,却丝毫遮掩不住她身上的诡秘。”

  “这就是了,谢姑娘原就是有本事的,她不必装着糊弄人,只要相信自己就行了。”邵逸铭那番话,那是希望谢池春能认真起来,她也再不是那个躲在破落院子里的孤女了。

  纸研忧心道:“大皇子见着谢姑娘,要是想把人带走该如何是好?”

  大皇子一向霸道,想要的就会伸手,如果别人不给,他没能到手,宁愿彻底毁掉。

  邵逸铭冷笑:“大哥是霸道惯了,但是在这个府里我才是主人。”

  主人不答应,大皇子就别想动谢池春一根指头!

  谢池春还以为在陌生的地方会睡不着,尤其听了邵逸铭的话该是忧心忡忡,辗转难眠才是。

  谁知道被褥实在太柔软舒服了,她沾着枕头很快就睡过去了,再睁开眼已经天亮,榻前却已经放着一套整齐的衣物。

  从贴身衣物到腰带和佩饰,连鞋袜都准备妥当。

  只是一夜功夫,丫鬟们就给她准备妥当了,谢池春整个人都惊住了。

  难怪这几人能到王府来伺候,恐怕也不是一般的厉害,光是这女红和速度就叫她震惊了。

  谢池春愣愣地被几个丫鬟伺候着穿上新衣,衣服裁剪贴身,无一处不妥帖。

  最巧妙的是一副眼帘,用的是镂空的轻薄料子,足足有两层,放在手里看不见手心,然而带上后却能轻易视物。

  也就是说她带着眼帘能看见对方,对方却未必知道自己在看,也看不见自己的双眼。

  谢池春十分惊喜,有这个眼帘在,自己看的时候就不用偷偷摸摸了。

  “真厉害,你们手也巧。”

  丫鬟用手比划了一下,谢池春隐约能猜出她们的意思来:“是说这料子不简单,殿下特地开库房让人送来的?那得多谢殿下了。”

  “不用谢,好好替我办事就是。”

  她愕然回头,就见邵逸铭抬步走入,上下打量一番道:“不错,瞧着有高人徒弟的风范了。”

  雪白的眼帘衬得谢池春的肌肤娇嫩如雪,她丝毫不像是穷苦人家出身的,只双手有些粗糙,是因为平日要亲自做饭的缘故。

  邵逸铭扫了一眼,就拿出一个瓷瓶来交给哑丫鬟:“以后每天夜里都给谢姑娘的双手抹上,几天后就能变得娇嫩起来。”

  谢池春低头看自己的双手,确实跟这身衣服有些格格不入,便想要缩回手到袖子里头,被邵逸铭拦下了:“府里如今都是自己人,倒也不必遮掩。到我书房来,看看你的学识如何。”

  她的启蒙先生是老和尚,最熟悉的是经书,对其他倒是不怎么清楚。

  “也是巧了,我那位旧友就是信佛的,也能贴近一番。”高人不必什么都知道,只要专精一个就行,邵逸铭又跟她细细说了起来:“旧友也姓谢,名为阜新,曾是三十年前的状元,因为在朝中格格不入,后来就辞官到山中修行。离开前曾是我的启蒙先生,亦师亦友,只可惜上个月他去世了。”

  谢池春想说一声节哀,却见他的脸上没多少悲伤。

  “他在朝中的时候常常觉得郁郁不得志,去山中修行脸上的笑容却渐渐多起来。如今算是寿终正寝,摆脱了红尘烦忧。谢姑娘如今是他的高徒,就该知道他奉行的就是红尘繁华过眼而不见,很不必把那些贵人当一回事。”

  这话就叫谢池春有些惊讶,不当一回事,不会被贵人责备惩罚吗?

  “他们来我的府上做客,身为主人的我都不介意,那就不算什么事。”邵逸铭又细细指点,尤其点明了两位兄长:“大哥一向看我不顺眼,二哥就是个墙头草,谁有利就靠近谁。前者是个真莽夫,后者就是个真小人,都不是好相与的。”

  谢池春眨眨眼,他这样评论两位兄长真的好吗?

  纸研却匆匆而来:“殿下,大皇子和二皇子突然登门来了。”

  邵逸铭挑眉,真是白天说人,人就来了。

  谢池春紧张得浑身一僵,被他伸手拍了下肩膀:“别怕,跟平常那样就行,先去花厅坐着,我去迎两位兄长。”

  她一愣,就被纸研引着往花厅走:“两位皇子来者不善,很可能是听说谢姑娘的事。”

  他想说这次两人突然携手而来,很可能是试探谢池春的能耐。

  要真是个如假包换的先知,大皇子必然要动手。

  如果不是,他就有理由嘲笑三皇子,甚至在皇帝面前上眼药,说邵逸铭被个江湖骗子唬弄得一愣一愣的,跟个傻子似的。

  纸研嘴巴一动,到底没说出口,免得谢池春更紧张了。

  谢池春在上首落座,戴着眼帘穿着一身素衣,不开口也有种出尘之感。

  刚进来的大皇子看见她便是一愣,下一刻却沉着脸:“见到本殿下居然不下来行礼,该当何罪?”

  没等谢池春开口,后头跟着的邵逸铭便笑了:“大哥好大的威风,忽然登门来不说,还对我的贵客出口不逊。”

  “什么贵客,不就是个江湖骗子,也就三弟会相信,还眼巴巴去把人请回府里供着,不知情的还以为她给三弟灌了什么迷魂汤。”大皇子冷冷一笑,肆意打量着上首沉默的谢池春:“不过三弟也是到年纪了,若是三弟开口,做大哥的自然不会吝啬送几个天香国色的美人儿过来,这种山野村妇,也就三弟能看得上。”

  这话着实不客气,而且张口就是骗子,听得谢池春心头火起。

  她缓缓抬起头来对上大皇子的双眼,在他愣神中看见大皇子指着一个妙龄女子骂道:“你这只会舞刀弄枪的丑女,别想我娶你为妻!”

  谢池春眨眨眼,她记得邵逸铭曾提起大皇子并未婚配,于是缓缓道:“恭喜大皇子,就要喜事临门了。”

  这跟骗子唬弄人的话没两样,大皇子嗤笑道:“什么喜事,你倒是说说?”

  “尚未成亲,就要娶妻,岂不是三大人生喜事之一?”她说得笃定,叫大皇子不由皱眉。

  “我可没成亲,哪里来的妻?你可不能空口白牙,胡说八道。”

  “是不是,大皇子回头不就知道了?”谢池春又盯着二皇子的双眼,却只看见一座昏暗的假山,有个女子被他压在身下,双臂挥舞着想要挣扎,却被二皇子惊慌失措地捂住口鼻,慢慢双眼黯淡,胳膊也落了下去,竟是硬生生给捂死了。

  她吓得闭上双眼,只觉得这些皇子简直可怕。

  谢池春这次久久没开口,脸仿佛朝着二皇子的方向,大皇子还以为她会说什么却没开口,就有些不耐烦道:“怎么,二弟也有好事要娶妻了?”

  说完,他就自顾自笑了起来。

  谢池春稍稍定下心,想到刚才看见的二皇子比如今的脸庞要年轻一些,估计是数年前的事了,便隐晦道:“我能耐有限,只看见了一座假山。”

  假山二字一出,大皇子像是听见笑话一样大笑,却没发现二皇子瞳孔一缩,看向谢池春的眼神惊疑不定,却很快镇定下来。

  邵逸铭捕捉到他一瞬间的不自在,明白谢池春恐怕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便道:“先知累了,也该去歇息,两位兄长不如到后花园走走?”

“后花园有什么好走的,难道比御花园还好看吗?我和二弟就是来看看你究竟请来的是先知还是骗子,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是。”

大皇子不屑地扯了扯嘴角,对谢池春的话是一个字都不信,扭头就走。

  二皇子倒是轻飘飘看了谢池春一眼,嘴角的笑意一如既往的温柔缱绻的模样:“三弟这位先知真有意思,就是听闻先知们知道得太多,窥探天机,还得好好保重身体才是。”

  说完,他也跟着走了。

  等人走得干干净净,坐在上首的谢池春这才稍稍松口气。

  她刚才意气用事,不想两位皇子误会自己是骗子,想也不想就开口了,会不会给邵逸铭添麻烦?

  谢池春忐忑不安地从上首走下来,偷偷看了邵逸铭一眼:“我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

  二皇子那话似是随意开口,又仿佛在威胁她,听得自己心里一紧,有些后怕。

  邵逸铭笑笑:“不必理会他们二人的话,谢姑娘刚才提起的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哥的喜事和二哥的假山?”

  谢池春这才解释了一番:“我看见大皇子在街上骂一位年轻姑娘是丑女,不愿意娶她,恐怕是被赐婚了。”

  大皇子的婚事自然不能自个做主,尤其他还不乐意。

  如此,就只有皇上赐婚。

  邵逸铭挑眉:“赐婚吗?倒是稀奇,那位姑娘长什么样子,谢姑娘可看清楚了?”

  谢池春回想了一下,微微颔首,他就带着人去书房,拿起毛笔在宣纸上一点点描绘。

  没想到邵逸铭画画也如此出色,似是三两笔随意勾勒,就跟她看见的差不多了:“对,就是这位姑娘。”

  邵逸铭仔细一看,点头道:“这是礼部尚书的独生女,姓姚。”

  礼部尚书在六部里头的权力确实是最小的,难怪大皇子会不满意,倒是叫他惊讶。

  毕竟皇帝宠爱大皇子不是一天两天了,没找个极为出色又出身极好的姑娘家做大皇子妃,而是找了个出身的确不错,却不够高的女子,实在叫人意外。

  谢池春不解:“姚姑娘的出身还不够好吗?尚书大人的独生女,怎么听都是极好的了。”

  邵逸铭摇头:“大哥就盼着能迎娶宰相的女儿,哪里能看得上礼部尚书的独生女?”

  就是皇帝再怎么宠爱大皇子,也绝不会让他跟宰相成为亲家。

  宰相手里的权力滔天,再跟大皇子联手,龙榻之外可容不下这样的势力。

  邵逸铭又看了过来:“那么假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