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竖棺僵尸
“唉、唉，这点儿小事哪用得着师叔您老人家亲自动手？”话锋一转，他识趣地请缨上阵：“让侄儿来就行！”
摊开掌心，亮光一闪，一面镜子凭空而出，巴掌大小，铜镜圆溜，他将这件随身法器交到师叔手中，而后阖目冥想似的虚空画符。
铜镜名唤“虚空”，上官风雅自是认得此物，接到手中后，就将镜子照物的一面，对准了乔家宅门，待符咒流波浮现在镜面，化作一道白光，如有吸力，将念咒的吴慵“嗖”一下吸入镜中后，再看镜面，影影绰绰的，乔家门里的景致，赫然呈现在这小小一面圆溜铜镜内。
消失的吴慵，此时竟在镜子里走着，那里面是乔家内院的场景，二进院落，往里走，便能看到灵堂所设的位置，百日后还在灵堂守灵的，也只留乔家一个打杂下人。
晚饭过后，守灵的正靠在香烛桌案旁犯懒打盹，吴慵径自走进灵堂，此人也毫无觉察。
绕过供桌，果然有一口棺材，停在灵堂，却不是平直停放。
那是一口竖棺！整个竖立着，“站”在供桌后方。
棺材古怪，尤其古怪的是此棺还被锁链牢牢困住，唯恐诈尸起凶似的，棺材盖也已然钉死。
九枚长钉，徒手是撬不动的，吴慵仍是将手伸出，贴着棺材板，意念一动，掌心下方符咒一闪而没，没入棺材板极细小的缝隙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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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在门外，捧着“虚空”的上官风雅，通过镜子里呈现的场景，赫然看到那口竖棺里的情形……钻入缝隙的灵符视野，一簇幽光照亮棺内“站立”着的一具僵尸！
镜子里看得一清二楚，那位乔家二公子的尸身，并非死后变作了僵尸，而是在临死的那一瞬，浑身上下都凝固似的僵直在那里，保持着咽气时的表情姿态，停尸百日甚至没有腐烂，死者面容表情还栩栩如生。
乔家二公子相貌平平，两颊凹陷明显带着憔悴病容，且鼻梁眼眶透黑，病入内腑早已是时日无多，可偏偏，他不是病死的。
上官风雅乍看一眼：这人似是被活活吓死的！
死者面容僵硬，凝固着死前那一刻的表情——惊恐万状！甚至连眼睛都没有闭上，那样惊骇地瞪凸了眼珠，死相更显可怖。
“竖棺……僵尸……”
“虚空”铜镜里还原的棺中情形，令上官风雅颇感吃惊：这位乔二公子临死之前，到底见到了怎样可怕的事物，才会死得如此……与众不同！
虽说人终有一死，而且这死法也分很多种，但能够造成乔二公子这般死状的，也只有一种可能，一种极不常见的可能——
临死时全身肌肉痉挛，瞬间僵硬如石头，死后站立不倒，而且浑身不会发软，尸体看起来就像一具僵尸，保存条件得当还不易腐烂。
这得受到多大的惊吓，才会造成深度刺激下的全身痉挛、不得屈伸，僵硬如铁石……
《黄帝内经•灵枢》所载的‘癫狂症’筋癫疾者，与“邪客”拘挛不得屈伸者，及《素问•调经论》中都有提及稍微相似的症状，风雅公子涉猎医术，瞬间就想到了“拘挛症”，也就是痉挛。
“邪入脑髓？”这乔家幺儿，临死前脑子里所受的刺激却非常人所能承受，更何况他还是个病秧子，被活活吓死，还站僵而死，乔家人怎的闷声不响，也不发讣告，不让亲朋好友前来上香祭灵？
宛如吃了一个哑巴亏。
难不成是这乔家人在害怕什么？忌惮什么？不敢追究此事？
“咦”了一声，上官风雅忽然发现：棺中死人的后脑勺隐约露出一纸符箓的边角，杏黄之色，沾染血渍。
“镇棺符咒？”站在竖棺旁的吴慵也发现了棺中蹊跷，心念一动，就要催动“虚空”灵符去翻动死者头部，欲掀掉那纸符箓。
“那不是镇棺用的！”隔空喊话，上官风雅急于阻止：“别动！”
可惜，没能阻住！
死者后脑勺的符箓已经被“虚空”幽光照到，符箓上猛然浮现一缕龙形波纹，化作一道剑气破棺而出。
龙吟声中，那道凌厉剑气“咻”一下，射向妄动符箓的吴慵。
躲已是来不及了，眼看剑气即将透胸而过要了他的小命，忽然之间，飞射的剑气、飘动的帐幔、摇曳的烛光……但凡能动的东西，统统静止不动了。
蜡烛光焰向左倾斜却凝固不动，吹拂而起的帐幔也凝固在半空中，剑气则停在吴慵胸前、仅穿透了罩衫，险之又险没有透胸而入。
小命是保住了，可吴慵也同样没法动弹，连脚趾头都丝毫动弹不得！
“师叔！”
心中狂喊，吴慵感觉到一缕疾风呼啸而至，紧接着他整个人就被带了出去，浮光掠影般的速度，飞也似的穿过乔家堂屋前院，到宅门前，就连那守门的小厮都凝固着身姿，动也不动，乔家的宅门却没了。
方才，就在棺中护尸的符箓被翻动，剑气透棺而出的那一霎，上官风雅一掌拍落，生生震碎乔家宅门，一缕疾风般的冲入内宅后院，施法术定住剑气，弹指之间，将灵堂里遇险的师侄救出。
没了两扇门的乔家正门，却有一道无形的屏障阻挡，奋力穿过屏障，看似从乔家硬生生闯出来的二人，眨眼却是从“虚空”铜镜里穿出，两道白光一闪，化作人形落地。
再看那乔家宅门，门板居然真个被震碎散落一地，门里静止不动的小厮，直到此时才眨动两眼。
瞪着忽然间没了门板的宅门，瞪着门外表情不太自然的那两个家伙，小厮傻愣片刻，忽而惊声尖叫：
“来人呐——有人破门闯宅——”
适才连风声都已凝固、万物静止不动的乔宅里头，此刻炸了锅似的，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奔着前院而来，惊得门外二人扭头闷声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