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出嫁八次
“天老爷！这是富豪人家！那她嫁过去，不就等于整个苏府及名下产业，都沦为陪嫁，归了夫家？！”又有美色可图，还有金钱可捞，财色双收哪！吴慵震惊之余，竟也有些心动：“呸！早知我就不去当道士，要当也不当受戒的道士！还不能近女色……”
忽然间，他又想到一种可能：“这乔家没落，老夫人省吃俭用还得花钱给那药罐子请郎中治病，这么多年手头积蓄也花得差不多了吧？你说……这乔家会不会打了歪主意，既给幺儿娶妻冲喜，又图人家撑场面的嫁妆，才允了这门亲事，让乔二公子去娶瑶姬过门？”
“怪就怪在这瑶姬也肯嫁，病秧子也不挑。”上官风雅只觉这“妖姬”似是巴不得尽快将自个嫁出去，哪管新郎是歪瓜裂枣也好、是药罐子病秧子也罢，只要能嫁出去，似乎哪家儿郎都可以来娶她？！
“更怪的是，她每嫁一回，新郎必死无疑！死了人的新郎家却为何从不声张，仅仅是将她赶出门去，却在暗地里将这些事瞒下？乔家人亦是如此，他们到底在害怕什么？”吴慵抬手摩挲下巴，两眼放光，那是好奇心高涨。
“事出反常必有妖！”
洛阳城双怪之一的风雅公子，同样跟个“怪”字黏在一起，此刻，反倒一个劲儿只想着：那瑶姬大有古怪！
“所以说嘛，旁人才会叫她‘妖姬’！”吴慵忽然凑到师叔边儿上，神秘兮兮道：“我来此地之前，道心师父说这洛阳城中隐隐然有一股妖气浮动！目前尚不成气候，但若放纵不管，待到妖气冲天，作祟行凶，这洛阳城的百姓可就遭殃了！”
“道心派你来此，就为此事？”上官风雅摇一摇头：瞧瞧，这混小子还是憋不住，将来此的目的吐了出来。
“可不是！”吴慵连忙正色道：“师叔在洛阳城待了两年，此番我来洛阳，不找师叔您帮忙还能找谁去？”
上官风雅却不做声，既不答应也没拒绝，吴慵便缠着一路叨叨。
边说边走，自南郊又返回了洛阳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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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
夜空中淅淅沥沥的飘起了雨丝，一串串灯笼点缀着画舫，柳岸石子路，鳞次栉比的店铺门面，包子馒头店早早打烊，余下酒馆子饭庄，小二哥还在门口迎来送往。
刚从郊外折返，吴慵手搭凉棚，一边儿在河渠左岸走着，一边儿张望右岸石子路旁的酒家，口中却道：“夜色泛舟，这洛阳的画舫船娘，歌舞伎艺也是一绝哪！师叔，咱们要不就到画舫上小酌几杯？”
“出门带银子了？”上官风雅很是怀疑，瞅了一眼他佩带在腰侧的钱袋子，感觉扁扁的没几个铜板儿，“没十两纹银，上了画舫就上不了岸，得被人丢水里喂鱼。”
“十两纹银？！”吴慵面朝对岸的酒家，眼角余光仍瞟着河面画舫，“那个……师叔啊，您可是风雅之人，听说洛阳城的花魁都对您芳心暗许，这画舫船娘见了风雅公子您，还不得笑脸相迎？”
“少把歪主意往我身上打，本公子爱花赏花怜花惜花，却从来不折花！这声色犬马的风月场，也有不少可怜女子伤心人，少去招惹为妙！”
眸光流波扫了河面画舫一眼，对丝竹靡靡之声恍若未闻，上官风雅伸手遥指对岸酒家，“洛阳城最烈最醇的酒，当属醉八仙，神仙也能一杯倒！城中酒家最不缺的就是这醉八仙，乖侄儿，去，沽酒来。”
酒旗招展，画舫春柳岸的酒家门面颇大，二层雅座，迎着四方豪客，晚间更是热闹，里头灯火通明，几个店小二忙前忙后，食客尽兴豪饮，酒香四溢。
隔着河渠都能闻到醇浓酒香一阵阵地飘来，吴慵也忍不住滑动喉结，“咕咚”一声暗自吞咽口水，又来一句口头禅：“呸！早知我就不去当道士，要当也不当受戒的道士！”
荤腥半点都沾不得，沾了就得破功，他想想就觉憋屈，还不如师叔想得开，两年前与魔尊惊天一战，少年锋芒毕露，最负盛名之时却卸了联盟盟主头衔，连“同盟令”都还没捂热就随手丢给了道心，自个跑到洛阳来独自寻快活，真叫人眼红。
“沽酒是得沽一斤八两？今儿我在酒肆里也曾听店小二提及，这洛阳城的醉八仙，酒量再好千杯不倒的人，顶多也只能喝个一斤八两，啧！我却连一滴都沾不得。”
进了酒家，斟上美酒，却只能坐着干瞪眼那是啥滋味？吴慵感觉自个的确成“无用”了，酒不能喝，偷偷吃一块热豆腐还得挨个巴掌，过了几个时辰半边脸颊才消肿，牙根还痛着，待会儿得问问店小二有没有清粥素斋，最好来一碗莲子羹祛心火。
“让你去酒家沽酒，自是带回家中对饮的。”言下之意，上官风雅是要在今晚请这位师侄去家中坐坐，“本公子的风流居距此不远，今晚你来，可赏我满园子的花，小亭中搁两个杯盏，你以茶代酒与我对饮，醉了，眠于花下，岂不风雅！”
让师叔拐回家去？正中下怀呀！吴慵一本正经道：“一入洛阳，侄儿就听闻此地有个‘凤流居’，逍遥似神仙居所，原来这‘风流居’的主人是师叔您呀，那小侄恭敬不如从命！”
上官风雅笑意不减：“你打听得这么仔细，我若不让你去，月黑风高夜我家中定遭贼，还不如敞开门放你进去，免得你贼心不死，用‘虚空’偷摸着来。”
以镜为媒介，穿透万物结界，任意穿梭往来，想去哪儿便去哪儿，还不会被人发现，入宅进屋，如入无人之境，这便是“虚空”铜镜的妙用。
遭师叔当面戳穿那点儿不着台面的小心思，吴慵收起正经样儿，揉着刚消肿的脸颊讪讪一笑，目光转到别处一看……咦，跨向对岸的那一弯月拱桥上，正有好戏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