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2018年起的僵尸威胁论

她见许四合和秦杨铮没有说话则又补充道，“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可能需要先找个地方休息整顿，以及做下一步的计划。我的意思是——我们要谋划一下怎么离开……我们不可能一直呆在涯海的……”

“我们为什么不可能一直呆在涯海？”秦杨铮蓦然回过头来反问她，语气间除却不解，更多的则是不悦。

“你也看到了吧？现在的涯海是什么样子的，”乔芮手指着窗外，“到处都是感染的丧尸，路上除了我们之外连个活人都没有。”

“啊？你的意思是别的地方就不是这个样了吗？”少年嗤笑，“现在全世界差不多都是这个鬼样子的吧？离开这你又想逃到哪里去呢？”

“但离开这个岛的话我们就能有更大的机会遇到其他的幸存者……”

“然后呢？”

“人是群居动物！”

“所以呢？”

“你……”

“所以就算遇到其他的幸存者其实也没什么用吧？”秦杨铮望着窗外游荡的活死人，整个人极度放松的瘫坐在副驾驶上，“倒不如说遇到可能会更加的麻烦。”

就目前看来，外面这些家伙的速度应该还不足以追上车子，并不太需要担心。

更重要的是，一整天高强度的运动与长期的精神压迫已经让他感到疲惫了——如果现在正处于绝对安全地方的话，他也许会选择睡一觉。

但显然现在并不是时候。

“可留下来总归不是长久之计，”被噎住了片刻的乔芮看起来有些激动，“更多的人才意味着更大的希望——我们得与其他幸存的家伙们交换信息，我们得活着！”

“还有，”蒋怡举了手，“也许有人已经组建了基地也说不定。”

“基地？”秦杨铮再次偏转过来的脸上写满了怀疑。

“书上都是这样写的，”蒋怡又有点不确信的缩回了手，“我觉得这个还算合理……”

“少看点那些有的没的，”少年闭上眼将脑袋又歪了回去，“如果有那样的地方为什么不设立在涯海？要知道，涯海可是有绝对适合作为幸存者基地的地方存在着。”

“你是说哪里？”许四合避开了封路的路障，按照既定的路线向十四中行驶着，“涯海核潜艇基地么？”

秦杨铮睁开了眼，眸子熠熠闪光，“你知道在哪？”

“不知道。”许四合极为干脆的回答他。

秦杨铮又将眼闭了回去。

“即使是知道也没有用的，”乔芮说，“如果那种地方可以被用作避难场所的话就不会有崖州岛撤员这回事了。所以事实上就是，一般情况下那里是不会被选择启用的，我们没法进去。”

“我知道，但就目前看来现状已经明显脱离了他们当初的预期了，”少年不睁眼的动着他的嘴唇，“崖州岛撤员也变成了一个骗局——后续的撤员有没有成功？被撤员的人现在在哪里？他们的安全有没有保障？造成丧尸病毒的究竟是什么？都是通过什么途径进行传播的？是否可以预防？这些消息都完全没有，只有一次撤员……然后这些人，还有负责报道的那些人就好像全部集体失踪了一样。”

“也可能是集体变成丧尸掉进海里了。”有些公鸭嗓的小萝莉忽然插嘴。

“这也是小说告诉你的？”乔芮转过头来望着这个小丫头。

“才不是，我又不是只会看小说，”蒋怡嘟囔着从自己身上斜跨的小背包里掏出了手机，“杨铮哥的问题让我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哥哥姐姐们关注新闻吗？”

“什么新闻？”秦杨铮问她。

“社会新闻，”蒋怡在相册里面翻找着，“关于……关于食品安全的。”

“食品安全？你是说……肉？”许四合神情冷峻的问道。

“是的，大哥哥你也看那个新闻啦？”小姑娘语气听起来好像是找到了组织的样子。

“肉？什么肉？”乔芮急切的追问。

“嗯……大约是六七月的时候，”蒋怡头也不抬的回答，“我们有在网络上看到关于牛肉走私的新闻……很多人推测又是北美地区检疫不合格的疯牛肉，”她用稚气的嗓音说着，“但我和同学都并不这么认为……”

说到了这里小女孩忽然开始低声啜泣了起来。

“你和你的同学？”乔芮紧盯着她，仿佛害怕遗漏什么重要信息一样，“你们认为是什么？”

“今年年年初的僵尸威胁论，”秦杨铮替她回答，“她和她的小朋友们坚信这个，所以认为被走私进来的肉类都是那些动物的。”

“我们因此拒绝食用肉类。”蒋怡拼命的抑制着哽咽，“我现在觉得我们之前的想法有可能就是对的，可我爸爸当初根本没有在意过。”

“僵尸威胁论？”乔芮抓住头发，“那是什么东西？”

“你不知道这个吗？年初的时候还曾造成过一段时间的恐慌，”秦杨铮说道，“如果把时间推到最早的话，起源是2018年四月北美地区发现的“僵尸浣熊”案例。”

“浣熊？”

“对浣熊——最早是浣熊，而后相继在牛羊身上也发现了这种状况。”

“我好像有听说过，”乔芮骤然间想起什么似的，“你的意思的说僵尸病毒是由北美的病牛病羊病浣熊那里传来的？可那不是被辟谣过了吗？浣熊只是普通的狂犬病；牛羊是偶蹄目不会把病毒传染给人类的！”

许四合接道，“其实关于走私肉类流入市场的新闻也曾被辟谣过……但那是假的。”

乔芮望向他，“假的？”

“与其说是辟谣，不如说是被压下去，让人淡忘掉了，”许四合打了个转向，“之前确实有查到有人在崖州地区大量囤积冻品，似乎就是牛肉……虽然再具体的数字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总量绝对是在数百吨以上。不过……这批偷运入境的冻品被缴获后却并未被销毁，你猜它们都到了什么地方？”

“在崖州人的肚子里？”秦杨铮看着他，“所以这些事情和你有关系吗？”

许四合神情一脸的惭愧与低迷，“我很抱歉……”

而后话锋陡然一转，“到目前为止我对食品行业还没有兴趣，而且我也完全没有必要卖肉……”他思考状的用食指点了点嘴唇，并轻笑着向身侧的少年反问道，“还是说其实你喜欢会卖肉的？”

秦杨铮没有理会他意味颇多的话——

这人的言行让他感觉有点怪异的不舒服。

乔芮捂着嘴，“所以说我们吃的肉类……”

“其实至今还没有绝对的证据能够证明那批肉类和丧尸病毒有什么直接的联系，”许四合收敛了一脸的玩笑与调戏，“可惜就当下情况来看的话，认为完全没有关联反倒是自欺欺人了……这个巧合有点不正常。”

乔芮突然打开窗子干呕了起来，完全没心情顾忌窗外是否有丧尸这件事。

蒋怡将身体缩的更小了一点，就好像只要身体的某个部分触碰到了乔芮就会被感染病毒了一样。

“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许四合继续说着，“非法途径进来的东西都会有固定的渠道进行销售，而这些渠道……一般来说不会太过正规，尤其是这种廉价品，”

乔芮用手背抹着嘴，“什么意思？”

“你父亲洁癖很重，不是会从那种不靠谱的地方购入食材的家伙，这一点我很了解，所以请你放心，”许四合替她关上了车窗，“下面就是要仔细思考一下最近是否有在外面吃过路边摊或者大排档了。”

“没有，”乔芮用纸巾擦了擦沾了胃酸的手背，“我一直在减肥，所以有很严格的控制饮食。”

“希望你说的是真的，”他冲斜后方的蒋怡歪头示意了一下，“我想，现在该轮到你来看好她了。”

正在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的小萝莉闻声立即回绝，“我不要！我拒绝！”

不过许四合并没有理她，“那下面我们这里还有最后一个……嗯……也是最该让人担心一下的……”

“不用看我了，”秦杨铮直盯着前方不与许四合望过来视线对视，“我怎么看也不像是有钱吃肉的人。”

“好吧。”许四合挑了挑眉，并没有否认。

“我其实比较在意的是另外的事情，”秦杨铮左手的食指指腹反复搓着左手拇指的指甲，“假定这批走私进来的肉类和丧尸病毒有着必然的关系，那也就是说……目前被丧尸病毒所困扰的就只有崖州这一个省？”

只有这里才有丧尸病毒？

秦杨铮的手无意识的紧握住——

不可能的，如果只有崖州省被丧尸病毒所困扰的话，那撤员行动就不会变得没有后续了。

“我刚刚说过这些不能提供检疫证明的冻品想要销售出去一定要通过特殊的渠道，而能够在这些渠道购买肉类的人或者商家显然是少数，”许四合说道，“所以依照崖州省肉类的供需量来看的话，这数百吨的走私肉类是绝对没能力被短时间消耗掉的。”

“所以？”秦杨铮看向青年的侧脸。

“所以一般来说，能够囤积这么大量的冻品，说明他们至少在其他地区也拥有可以销售出这些肉类的渠道，”许四合轻咳了一声，“而且这种生意真的不是只有涯海在做的……只不过涯海比较泛滥而已。”

秦杨铮转回了头去，再度靠着椅背闭上了眼，“那你在其他地区也做这种生意？”

说完后，他隐约感觉有视线向着这边望来，并随后传来了一声轻笑，“别这样讲，我和他们还不大一样。”

“哦。”秦杨铮应声，并没有继续追问到底有哪里不一样。

而许四合也没有强行的去解释。

“即使他们没有在全国范围内销售病肉，病毒也是难以抑制的，”蒋怡小萝莉在他们脑后嘟囔着，“丧尸会呈几何倍增长，而且还能进化。”

乔芮闻言霎时有些慌张，“这又是哪条新闻说的？”

“这个倒不是哪条新闻，”蒋怡羞赧的涨红了脸，“几乎所有小说里都会这么写。”

秦杨铮终于忍不住被这一车人不在同一频道上的对话给逗笑出了声。

这种愉悦感让人意外的放松。

而放松之后，则是更加严重的疲倦。

少年瘫在副驾驶上打了个哈欠，坚持了小片刻后终于忍不住的歪头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