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哥，你吓尿啦？
“嘘，你们不要吵……听，”乔芮忽然自床上坐了起来，“外面是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许四合与秦杨铮两人屏住了呼吸，果然隐约听见了走廊中有些拖沓而凌乱的脚步声……
这声音的主人听起来走路姿势不太正常，似乎肢体协调性有些问题的样子。
蒋怡攥紧了被子，望向门口的眼神都开始变得戒备。
秦杨铮迅速推开了许四合，跳下床抄起板斧将耳朵贴在了门上……
被推开的许四合则与他相对着守在了门的另一侧。
短发少女慌乱的起身穿上了自己的鞋子，“为什么没有声音了？”
“嘘！”乔芮对她做了个警告的手势。
秦杨铮趴在门上听了半天——果真如那短发少女所说——外面没有声音了。
但这种安静不过是片刻，拖沓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并且越来越近。
紧张感立即攫取了几人的心脏。
秦杨铮退了两步并招手让许四合过来，然后又回过身对着身后的三个女孩向两侧摆手，示意她们稍微躲藏一下。
脚步声停在了门口。
门内的人噤若寒蝉；
门外的东西也无声无息。
良久的安静使得外面丧尸的嘶吼声变得愈发的清楚，扰得人心里发慌。
短发少女躲在床下捂紧了自己的嘴，用力的让自己不要哭出声。
门被“吱”的推开。
秦杨铮举斧。
“啊——！！！”门外陡然一声不知是壮胆还是惊恐的大叫。
许四合视线一晃，隐约的看见一个年纪不大的寸头小保安和一个身穿战术服的高大男人，紧接着就是“砰”的一声枪响。
身侧那刚刚还与他在床上打闹的少年应声倒地。
“沃操！！”许四合一脚将那开枪的小寸头踹翻在地，然后扭着他的手臂夺了枪。
小寸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的一愣，随即嘶吼着大喊道，“晁哥！晁哥救我！”用力到鼻涕泡都冒了出来。
“你他妈的给我闭嘴！”许四合用枪一顶这家伙的脑袋，却感觉另一把手枪也同时指在了自己的头上。
“冷静，冷静。”身穿战术服的男人用枪怼着他的后脑勺小声说道。
“你他妈叫我冷静？”他转过头来。
持枪的两人均是一愣。
“晁良？”
“许四合？”
不过情况不允许两人就地叙旧，剑拔弩张的气氛也并没有因为双方相识而变得有丝毫减弱。
许四合嘴角勾起冷笑，“你他妈给我把枪放下。”
“你先把枪放下。”晁良不甘示弱。
许四合穷追不舍，“你敢开枪打我？”
“但我不可能让你开枪打他！”晁良毫不退让。
“嗤，”许四合笑出声，枪口朝着小寸头的脑袋怼的更近了一点，“你是觉得我怕死的？”
“晁哥……晁哥救我啊……”生命受到威胁的小寸头忍不住哭到有些流鼻涕。
晁良低头看了他一眼，“你听我说，许四合，”他咽了口唾沫，直视着许四合凶戾异常的眼睛，“你把枪放下，我这边都是女人和孩子。”
“我这边也都他妈的是女人和孩子！”许四合吼完扣动扳机。
“喀”
这枪里没有子弹？
小寸头“啊！”的一声，窜到了晁良的身后。
许四合抬头看着指着自己脑袋的枪口，双手投降状的站了起来。
“你很让人失望，许四合。”晁良用手枪指着他。
“你说失望？”许四合低头冷笑了一声，随即骤然突袭出手，他抬脚踢在了晁良的手腕上，然后反身制住晁良持枪的手臂将其背摔了过去。
夺枪成功。
“你也很让人失望，晁良。”他用枪指着迅速爬起身护在小寸头身前的晁良的头，“把枪借给小孩子……好玩吗？”
“这是特殊时期……”
“所以就可以随便杀人？”
“他本意不是如此。”
“那你呢？你就没想过他有可能会伤到人吗？”许四合把枪怼在了晁良的脑袋上，“把他交出来。”
“你……”晁良正欲说些什么，却发现许四合身后的“尸体”正缓慢蠕动着，“许四合，那孩子还在动！”
“什么？”许四合神情警惕，生怕这是晁良声东击西的伎俩。
“真的！那孩子没死！”他将头探向旁侧，绕过许四合望去——
那孩子果真正在挣扎着起身。
许四合警惕的用枪指着晁良后退，直到拉开到了一个安全的距离，才转头向秦杨铮跑去将他扶着坐了起来，“喂！”
手中好像摸到了一片黏腻的血迹，看来那一枪只是擦在了少年的臂侧，并未打中。
还好。
许四合忽然感到心里一松。
“喂你妈个头！”少年一反常态的口不择言骂骂咧咧，“吵吵吵，吵的没完没了，你们是怕丧尸不来吗？”他掐着手臂上的伤口附近没受伤的地方——虽然被击中的瞬间并不是很痛，但伤口的烧灼感却正渐渐加重，“操……”
“？”
“打他妈的什么架打那么半天，也不快帮我找止血带过来。”
脑子都疼的有点发木了……
“那你没死怎么不知一声？”
秦杨铮咬着牙毫不客气的反击了回去，“你他妈这个人怎么这么多废话？再不止血没准就真死了。”
要是能快点缓过味来，他就早求救了好吗？
听到枪响的时候他也以为自己死定了啊！
他是躺在地上半天才发现自己没死，而且手臂越来越痛才知道那一枪打歪了的啊！
“你这点小伤死不了，最多是有点痛。”许四合闻言连忙将少年伤口附近的袖子剪开丢到一边，又把他脖子上的领结拆了下来在大臂的上方勒紧止血。
“过来扶好他，小心别让任何东西碰到他伤口。”许四合先招呼着看起来比较干净的短发女孩，而后又对蒋怡说道，“你去找绷带和消毒药水。”最后将两把手枪都交给了乔芮，“看好他们，不许他们进门。”
乔芮接过了有子弹的那把手枪双手握住，并对着准备上前的晁良威胁道，“退后！”
晁良举起双手示意身后的人一同退后了两步——
黑暗中，他依然能隐约看得见，这小姑娘持枪姿势标准，手臂也很稳，显然多少有受过些专业的训练。
最主要的是，晁良能感觉到——
她敢开枪，也勇气杀人。
许四合脱下了外套在房间的角落里洗手消毒，然后取了房间中挂起的校医白大褂披在了身上，最后带上了一双医用手套。
现在是非常时期；
要小心病毒。
“找到绷带和消毒药水了。”蒋怡在房间的一角报告着。
“好，过来，”许四合蹲在了秦杨铮的旁侧向蒋怡招手，“给他冲洗一下，注意你的手不要碰到瓶口。”
小萝莉不安的点了点头，她用干净的纸巾垫在手下来拧开瓶盖，随后向着秦杨铮的伤口倾倒着里面的液体。
“啊艹……”少年的身体猛然间弹起，然后一口咬上了许四合那带着医用手套的手指，与此同时整个人也都痛苦的抽搐了起来。
不能叫出声！
会招来丧尸的！
“你拿了什么？”许四合嗅着空气中明显的血腥和酒精味不由的忍痛问蒋怡，“酒精？”
“是，是酒精……”小萝莉都紧张出了颤音。
老实说，她绝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秦杨铮的嘴唇开始哆嗦，痛到有些讲不出话来，好一会后才叼着许四合的手指含糊道“谋杀……这是谋杀……”他反复吸着气，声音都有点哽咽。
原本伤口都已经麻了，结果这一下来的比挨了一枪还刺激。
“我……那我再去找碘伏。”蒋怡整个人都吓懵了。
“找他妈什么碘伏，”少年眼角都流下了生理的泪水，“快给我个痛快吧……”
蒋怡听话的小手再度倾倒而下。
“……”秦杨铮的嘴巴大张，双腿蜷缩，几乎是完全用气声的发出了一个“啊”字。
请问，
刚刚那一枪为什么没打死他？
挨枪子真的没这么大的感觉啊！艹！
“酒精拿走去找双氧水！”许四合趁机将手从秦杨铮嘴里抽出来甩着，“那个谁你去帮她找几瓶生理盐水过来。”
被叫做“那个谁”的短发少女连忙起身去和蒋怡一起去找起了药水。
“找到了。”两人拉着凌乱的丢着一些瓶子的纸箱折返回来。
“用生理盐水给他清洗伤口，”许四合吩咐，“把血水和酒精都洗掉，”然后转头又对少年道，“你稍微忍忍。”
秦杨铮被酒精刺激的太阳穴都直突突，“先等等……”
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他脸上。
“都别围着我，先让我站起来，”秦杨铮喘着就要站起身，“我裤子湿了……”
蒋怡咽了口唾沫，最终还是忍不住的问道，“哥，你……你吓尿啦？”
“尿屁，”秦杨铮被她气的有点想笑，但脸却因为疼痛而扭曲着，“血……我屁股底下都是血……”
三人借着昏暗的光线一看，地上确实好像有些反射着光的水迹的样子。
于是又连忙将少年扶了起来。
“我冲了？”短发少女拿着打开了瓶盖的生理盐水。
“冲吧。”秦杨铮用另一只手擦了一下冷汗直流的鼻尖，“我差不多已经完全麻木了。”
才怪。
氯化钠注射液冲下来的一刹那他还是咬紧了牙，“还……还是别洗了……直接包吧好吗？”
那一枪没要了他的命，可他感觉自己要被这三人玩上天了。
“不行。”许四合的回绝的斩钉截铁。
少年转过脸来看他，眼睛里都蓄满了眼泪，“我他妈的是和你有仇么？”
“要小心细菌和病毒，”许四合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现在和平时可不一样。”
“我他妈……啊！操……这又特么啥？”
“双，双氧水，”蒋怡结巴着缩手，“你好像正在冒泡……”
“正常……这是正常的，”秦杨铮含泪看着自己的泛着沫子的伤口小声道，“你快点吧。”
“知，知道了……”蒋怡继续冲洗他的伤口。
终于完成了说漫长的伤口冲洗，秦杨铮感觉自己脑门都麻了，伤口那里也好像没有了痛感，只剩了一点灼热的氧意。
许四合替他用力的包扎好了伤口，并小心剪下了绑在止血点上的缎带，“你怎么样？”
“还好，”少年握了握拳，“有点没劲。”
“这都没什么大碍，”许四合收拾着东西，“主要是别接触到脏东西，尤其是丧尸。”
他说完走到了乔芮的身前从她手中接过了手枪，“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该说说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