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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冤家聚头

书名:首辅不可以本章字数:2586

一刻钟后。

院子里的人头多了五六颗,全是李公子家的死士。时月和她的相亲对象岿然不动的趴在房梁上,四只眼睛齐刷刷的关注着底下的战局。

“莫慌莫慌,深呼吸,我们能赢。你看,侍卫的人手也不多,充分表明贺北淮这贼子布防能力不佳,只要咱们能突围,今晚肯定能杀进寝宫!”

时月的话音刚落,仿佛老天为了打她脸,四队巡逻的侍卫也闻声赶来,亮出兵刃加入了战团。本来是暂落下风的局,很快就变成了四面楚歌的绝境。仅剩的十个黑衣人苦苦支撑,时月一句“莫慌支援的人都是草包”还没说得完整,就见下面的死士又掉了两三个头。

时月:“……”

一旁的李公子表示出担忧:“说好的保证不送头呢?女君是否还准备了什么后路,赶紧示人吧。”

时月想了想,诚恳问:“你能打吗?”

李公子:“???”

“所以,女君的后路,就是我?”

时月眨巴眼。

李公子气笑了:“我要是不能打,女君能打吗?”

“我当然也不……”

她的话说了一半,下面带头的侍卫突然吼道:“尔等鼠辈,竟挑主公沐浴之际来袭,果真是见不得人的下三流!”

那李公子闻言,皱了皱眉头,寻思也没什么胜算,便想先和时月撤退。没料一转头,前一刻还声称不能打的羌部女君,早已不见了人影。再一抬眼,丈余开外,黑衣的女子操一把短小明晃的匕首,沿着房梁朝寝宫飞奔,边跑边说:“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是时候舍身成仁,由我出马去砍死贺北淮了。”

后头的李公子:“……”

李公子由衷觉得,她不是要去砍死贺北淮,她是赶着去看贺北淮洗澡……

果不其然,时月一到寝宫的屋顶,当即小心翼翼的趴了下来,揭开两片瓦,探头探脑的向里面张望。与此同时,侍卫也听见了声响,回头指着时月大骂:“敢偷看主公沐浴,找死!”

眼看那侍卫要跳上房顶,时月一慌,还没来得及转身开溜,冷不防听见一个东西击中了她脚下的瓦片,发出一声细微的脆响。所有人就看她站起来愣了那么一愣,紧接着,一声尖叫滑坡夜空,在众目睽睽之下,羌部女君,堂而皇之的摔进了寝宫。

远处的李公子:“卧槽……”

她终于把自己给作死了。

突然不打了的侍卫:“卧槽……”

主公的清白还保得住吗?要不要冲进去抓人?

决定束手就擒的黑衣人们:“卧槽……”

就知道跟着时月瞎混等同于送死。

三方人马诡异的死寂了片刻,侍卫率先要入殿,却听内中传来一个清清浅浅的男声。

“呆在外面。”

“是。”

侍卫不敢违令,只好拿黑衣人出气。一眨眼,人群中央的头堆了满地。

外面是腥风血雨,而一方寝殿内,却是另一番风景。

那宫殿极大,时月掉落处,有一池正正方方的温泉水。四面红纱低垂,房顶的大洞灌进来初秋的夜风,便将纱帘的一角轻轻掀起。正南和正北两个方位塑两座鎏金的龙头,龙嘴里泄出白练,潺潺的水声叮呤,蒸起一室的水雾弥漫。

时月好不容易在池子里站稳了脚跟,背贴着凉凉的池壁,隔着氤氲,隐隐见着对面站了个人影。那人青丝如泼墨,倾洒在双肩上。穿了件松松垮垮的白衫,胸口大敞,露出成片的肌肤。他的五官看不清晰,但就这氛围衬托,时月心想,还好看不清,看清了还了得?怕不是一眼就能让她腿软。

有了这个念头,时月赶紧甩了甩脑袋,弯腰在池底薅了一番,捡起来那把随身的小匕首,继而梗着脖子凶巴巴道:“狗贼,你的死期到了!”

对面的“狗贼”默了一默,良久,声线里带出不满道:“狗贼?谁让你这么喊的?”

“嘿?你还挑三拣四?不喜欢狗贼?行,狗男人、贼子、奸臣、杀千刀的、砍脑壳的,你随意挑一个。”

那人又默了少顷,低低的笑出声来,依稀还自带一股子宠溺的意味。

“哎,女君深夜造访,再度血洒行宫,就为给贺某取个别名?假若贺某说,这些,我都不大喜欢呢?”

时月:“不喜欢也憋着!不是,谁要在意你喜不喜欢?老娘小刀一动,你还有命谈喜欢吗?”

贺北淮还是笑。末了,他站直身子,原本只露半个胸膛的风光,突兀露出了整个上半身来。他那件白衣似是丝质的面料,原就若隐若现,加之透了水,黏在他那身板上,简直叫一个诱人至深。

时月的第一个念头:娘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时月的第二个念头:这小妖精穿成这样是要勾引谁?

她满脑子的小九九在此起彼伏,贺北淮已拨开雾蒙,慢步向她走来:“早先未出使东夷,没有机会得见女君,不过,贺某久居北燕,倒也听过一些女君的传言。其中一件,便说女君这几年近男色,是与不是?”

时月没来由的心虚了一下,下意识的摸鼻尖:“食色性也。我一没成亲二没偷人,就准你们男子拈花惹草,我芳华正茂撩几个小哥哥还有错了?你说归说,千万别过来啊!不然我一刀下去,明天你就要被抬出东夷。”

“哦?”贺北淮继续走:“女君虽未成亲,但却许过他人终生,不知女君还记不记得?”

时月一句“老娘许过终生的人多了去了就都是些短命鬼而已”尚在舌尖打转,贺北淮已然杵在了她咫尺处。袒胸露肩,眉眼如画,勾引人的气质这一块,拿捏得死死的。

时月:“……”

时月感到了腿软。

贺北淮笑盈盈:“既已许过他人终生,怎可日日还去与别的男子相亲?”

时月暗暗腹诽,今夜来之前,她根本没想到场面会如此要命。她欲艰难的别过头,可目光总是不自觉的贴回贺北淮身上。她的所有思绪都陷入了迟钝,整个人挣扎在美色的漩涡里。贺北淮这厮还像诚心在挑逗她,再近寸许,倾身凑近她耳边,用撩死个人的浓浓鼻音哼出个上扬的“嗯”字。

那一刻。

时月不止骨头酥了,她连脑子都快酥了。眼瞅着她连匕首都握不稳,今夜的第二个访客掐着时辰从屋顶大洞飘然而下。

“久闻北燕首辅大名,今日一见,不想竟是个贪图女色之人。女君许过终生者,正是不才在下李某。数日前,我与女君相亲,一见如……”

寝殿内烛色倏尔一闪,来人几乎没看清那温泉池内的情形,就已直直躺在了地上。他胸口插着那把短小的匕首,血色很快浸染了衣衫。

贺北淮:“跟你相亲的,都是这种货色?”

时月没说话。从容的把视线从死人身上收回来,两手捉住贺北淮的襟口,粗暴的给他拉拢,甚至恨不得拿出针线给他缝规矩。等那袒露的胸膛好歹有了块遮羞布,虽然还是半透的款式,但也算不那么放浪形骸了,时月这才调整神情,朗声道:“卧槽,我刀呢?”

贺北淮低笑:“以后,看来是得拿条链子才能拴住你了。”

时月垮脸:“你说归说,别妄想我会中你的美色奸计!我为人刚正不阿,绝对不好这口。再说了,咱俩素昧平生,你别跟我故作暧昧!”

“女君的身上……好香啊。”

愈发腿软的时月:“狗贼,我一拳下去你可能会死!”

“跟我回北燕,如何?”

“放屁!等等……你摸我腰干啥!贺北淮你要干啥!你有种放开我我俩单挑!掰不掉你狗头算我输!”

外面的侍卫:主公他……果然是走到了奸臣的第三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