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反贼
夏皎：“……”
殷如墨嗤笑一声：“夏皎，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若要摆脱殷家，还得靠别的法子，这是平乱，关系这千万人的生死，不能用来做我一人仕途的踏板。”
西山和宛城隔着一道江，那边资源丰富，有平地有山丘，还临江，这是个好地方。也是个危险的地方。
因为有江做屏障，战乱的年代，经常作为两个割据争权的分界线。江那边的西山如今一郡出了乱子，很有可能会扩大。因为人心是会感知危险的，江就是他们的保护伞，那些作乱的人，会觉得有江在，他们可以低估危险。
事态扩大，倒霉的总归是百姓。
暴乱也好，起义也好，百姓的日子都不会好到哪里去，占山为王，或者是抢了一个城重新分土地钱粮，他们的日子也好不了多久。治国不是靠武力，也不是靠分钱，更不是靠杀贪官污吏。真正的明君是要平息内乱，休养生息，劝课农桑。
必须快速的把乱子平下去。
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扯上太上皇，乱子会更大。
“太上皇的名声很差吗。”夏皎闲适的笑了一声，那声音非常的悦耳，殷如墨一时间竟然想要伸手去摘他的面具。
好在控制住了。
“难道还不够差吗？”殷如墨哭笑不得的说。
孙澈的名声有多差呢，当初太子起兵的时候，天下诸侯纷纷响应，各处的官吏都弹冠相庆。他在位期间确实干了不少奇葩的事情，关于他的流言数不胜数。
最厉害的是当初好多文人写了讨伐他的檄文，例数他十大罪状，头一个就是他穷兵黩武，第二个就是他和天明公主父女乱伦。反正很奇葩。
十大罪状里除了父女乱伦是假的，基本都是真的！
夏皎用手指沾了酒水，在案上点了点，淡淡道：“并非如此，百姓并没有多怨恨他，怨恨他的是那些官吏和诸侯，事实上除了他横征暴敛让百姓觉得赋税有点重之外，什么父女乱伦，以妾为妻，长幼不分，豢养胡姬生子，百姓压根……事不关己。而穷兵黩武，其实也不严重，因为打赢了，彻底的绝了北胡的后患，而且，据我所知，朝廷在之前存了不少的钱粮，百姓的赋税并没有涨多少。”
殷如墨：“……”
夏皎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寂寞，他淡淡的说，江对面的西山郡，曾经是陈国的地盘，太上皇在兄长去世之后登基，发兵十万渡江攻打陈国，最终一统天下。当是的陈国国主，横征暴敛，胡作非为，草菅人命。这儿的百姓，其实很感激太上皇。若是你打着他的旗号，他们或许，会喜欢你一点。”
殷如墨站了起来，没有说话。
夏皎淡淡道：“我言尽于此，听不听在你。”然后他便起身出去了。
殷如墨考虑了良久，传唤了校尉孟丹过来，问他宛城的事宜。
“西山郡的太守是宛城太守的同族兄弟，都姓周，一家人，战船已经准备好了！”孟丹激动的说。
殷如墨抬眼看他一眼。
西山郡的郡城如今还在，只有四个成被占了，但是有一个不亚于郡治的临都城被占了，情势不大好，西山郡的郡守已经要疯了。
那临都城靠着江，背靠有名的东南第一山，南岳。曾经一度是西山郡的郡治。
殷如墨现在脑子一团乱，问了很多孟丹现在知道的情况，却并没有下令发兵，只说还要等等。
孟丹确实不大想等，但是人家已经这样说了，也不好推辞，便退了出去，临出门便瞧见夏皎在一处草堆边，似乎在踌躇着什么。
孟丹同殷如墨算是早就认识，他是个粗人，不大喜欢夏皎这样的人。一来是因为他是军功世家出身，看不起商人，二来夏皎总神神秘秘的，也不爱搭理他们这些军人，让他觉得不是什么好人！
“孟将军。”夏皎叫了孟丹一声。
孟丹方才还在腹诽人家，这下人家突然出声跟自己打招呼，一时间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啊哈……夏先生，你找我什么事啊。”孟丹抓了抓后脑勺，慢悠悠的走向了夏皎。
夏皎道：“有一件事情，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孟丹盯着他脸上的面具好久，想要看出点什么，最后什么都看不出来，他只好盯着夏皎的眼睛，努力平静的说：“请说。”
夏皎道：“你们将军她……”
“她怎么了？”孟丹着急的问。
夏皎道：“你们这次只有八千的兵马，加上宛城的，打仗也打不过他们。而且宛城的人也不好调动。”
孟丹红了脸：“胡说，区区几个山贼，怎么就打不过？”
夏皎摆了摆手，懒得跟他纠缠，淡淡道：“反贼可是纠结了三万人，号称雄狮十万，还有人不断投奔他们。”
孟丹：“……”
他如何不知道情势严重，来到宛城已经感觉到了，这根本就不打山贼土匪，失态在往严重里扩大，往上报的时候，官员们天天说什么有暴民作乱，搞得大家以为只是一群叫不上粮食的百姓跑到山里躲徭役和赋税，后来又说是有人落草为寇……
等到老实跟朝廷说是有人占山为王的时候，他们已经抢了四座城池了！
“不能拖了，必须速战速决。”夏皎道，“我有一计……”
他俯身朝着孟丹耳边说了什么，然后就走了。
孟丹呆在原地，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殷如墨已经在他身边了。
“他同你说了什么？”殷如墨问。
孟丹吓了一跳：“没什么，就是闲聊。”
“闲聊想要把头凑在你的耳朵边上？”殷如墨笑了，“有什么事，不妨说给我听听，不必遮遮掩掩的。”
“真没有什么事！”孟丹大声说，非常的恳切。
殷如墨便不说什么了，只轻轻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暗淡说：“他说的话，难道比我的管用了？”
孟丹苦笑道:“没有没有，他不过是给了个小小的建议而已。”
“他怎么说的？”殷如墨玩味的看着孟丹。
孟丹吞了吞口水：“其实他什么都没说。他说你一定不会同意，就不说了。”说着又看了殷如墨一眼，认真道：“本来是我还要磨他几句的，瞧他那样子，也是能磨出来的，可是你一来，他瞧着不方便说，就走了。”
殷如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