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死士
日子无声无息的继续过，金玉慈预想的事却一件都没有发生，影厂不仅没人捣乱，华商银行那边也没有停贷，白晓浓见到金玉慈几次都客客气气，金玉慈心想，难道汪清嫌丢人，自己忍了？
意料之外的平静，金玉慈站在办公室看向外面，时间等的太久，她有些坐不住了。
陆十站在华商银行外，他已经盯白晓浓一个月了，前段时间他的衣食住行和大多人毫无二致，但最近却忙了起来，他的路径很乱，杂物店、码头、车场，到处乱窜，但他和汪清甚至万重山都像断了联系，明明前一个月三个人跟形影不离似的，这个月却形同陌路。
“你忙着呢？”
身后传来个声音，陆十捂住胸口吓一跳：“怎么又是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范书琴站在陆十面前，说：“放假了，我来找你玩儿。”
“走开，没空理你！”
“我都听你话跟我爹回家过年了，一晃半年没见，我想你了啊！”
“你去当间谍吧，我的行踪雪菊都找不到你是怎么找到的？”
“好找啊，我又不是不看报，你是替金玉慈干活的，她最近拿到华商银行贷款的事人尽皆知，这么大笔的贷款大华贸易那样的企业都批不下来，她在实业家圈子一下就有名了，她的电影又有华商银行总长的情妇参演，他们私下的交易很多人都关心。”
“沈方圆这个笨蛋，让他压舆论，他给我压了啥？”陆十叨咕，可他忽然觉着有些不对，说起白晓浓的情妇他才意识到这段时间白晓浓去了很多地方，也按时回家，但唯独没去绿萝苑，他和陈丽婉至少半个月没见了。
“难道……”陆十头皮发麻，明知要出的事儿，可他该不该管呢？
金玉慈开始怀疑自己的方向是不是错了，等的太久了啊，她重新捋一遍得到的所有信息，陆十的、夏红的、老八的以及万重山的，这些消息牵一而动百，若是一个错了全盘皆错。
“玉姐姐，你怎么不吃糕点啊？”丝云进来倒水，看见桌上还放着一口没动的茶点，问起来。
“吃不下。”
“这可是一品斋的小方糕啊，很难买的，婉姐姐最喜欢，只要她请客买的最多的就是这个。”
“那就别浪费了，拿下去分了吧。”
丝云端着茶盘准备往外走，金玉慈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她叫住丝云，问：“锦泽怎么样了？最近在干嘛？”
“已经出院了，万老板还送他去读私塾。”
“好，你下去吧。”金玉慈看着她的背影，心下微微发凉。
半小时后。
“啊！！”
楼下突然发出一声尖叫，接着就是一阵物品摔打的声音，人们的喧哗声大了起来，听上去都慌里慌张的。金玉慈坐在桌前，手撑住额头，自语道：“开始了。”
门被撞开，影棚里的人上来着急喊道：“老板不好了，陈丽婉和丝云一起晕倒了！”
金玉慈走下楼看见影棚搭建的场景里两个人一横一竖倒在台上，她上前观察，陈丽婉脸色发紫，刚才应该呕过血，嘴外一周全是血迹。丝云脸色能好些，但也昏迷不醒。她们两人身边摔碎的盘子里放着刚从她房里拿下来的茶点。
“婉姐没气儿了！”有人喊着，还有人抱起丝云往医院跑。
摄影棚里忙忙碌碌，大家的身影在金玉慈面前幻化成层层叠叠的光影，她眼前越来越不真实，看着地上人事不省的陈丽婉，金玉慈的手紧紧攥起来。
“何以至此？”金玉慈不知在问谁，但她也没有答案。
一下午金玉慈一直坐在办公室里，陆十进来说了什么她分明听到了却好像一个字也没听懂，她只记得自己给陆十说了句：“盯紧他。”就再也没有后续。
她静静等待着，傍晚时分，三个警察走进公司，掏出手铐对她说：“请你协助我们调查。”
金玉慈被单独关押在一间审讯室，警察将她扣在椅子上，她问：“我犯了什么罪要用这么大的刑？”
“杀人。”
警察拿出一张照片问：“这两个人你认识吗？”
“认识，一个是《孤女》的配角陈丽婉，一个是我的丫头丝云。”金玉慈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问，“她们都死了吗？”
“陈丽婉死了，丝云还在抢救。”警察说，“她们俩人吃的毒糕点是你给的？”
“是，但我不知道糕点里有毒，况且那本来是给我吃的，我没动，丝云说大家喜欢，我就让她拿下去分了。”
金玉慈陈述的是事实，但警察并不买账：“巧了么不是，你刚好没胃口，刚好丝云就出现了，刚好就她和陈丽婉吃了，刚好陈丽婉是你介绍来拍戏的，刚好丝云又是孤女。”
“你们怀疑是我杀了她们？动机呢？我杀他们干什么？”
“陈丽婉和你有仇，你们之间的恩怨在天津就有了，她恨你抢了她的饭碗，你恨她背叛了周芸并对你有敌意。”
“就为这？我们的梁子早在天津就有了我为什么不在天津杀她？跑到上海专门约她拍戏，在她戏份没拍完的时候杀了她，干什么？我故意坑害我自己吗？”
“因为陈丽婉是华商银行总行行长白晓浓的情人，而你也和白晓浓有亲密关系，你们两个从天津一路打到上海，听说陈丽婉还去银行办公室捉了奸，当时只有你去找白晓浓，之后很快贷款就批下来了，放眼望去全上海那么多需要贷款的企业都被拒了，只有你不仅贷款批下来的速度快，而且利息低得惊人！这件事上海商会人尽皆知，说你和白晓浓没关系，有人信吗？”
“办公室里不是白晓浓，是汪清！”金玉慈设想过很多种被针对的场景，可怎么也没想到会被诬陷杀人，理由竟然是争风吃醋！
“汪局长？”警察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再回来，说，“汪局长那天的日程安排的是去警备厅开会，他怎么可能在银行？你最好老实点儿，别以为搬出来汪局长就能怎么样。”
“汪清说他在开会？电话不是汪清接的吧？你们最好亲自找他问清楚。”金玉慈摇头，这难道就是汪清的手笔？
“啪！”警察拍桌子怒道，“别想拖延时间！金玉慈，这件投毒案死者无辜，行为恶劣，你最好不要狡辩！”
“那我想问问，我杀丝云你们觉着是什么原因？这我可真不知道，一个普通丫头而已，我问万重山要来她就是为了杀死她？”
“丝云还没醒，现在只有你最清楚动机，我们分析你是想借刀杀人，用丝云的手杀了陈丽婉！”
金玉慈一句话也不想说了，漏洞，全是漏洞，还有什么可审的必要，她靠在座椅上说：“给我找律师，审讯也得讲依据，我现在一头雾水，我的律师来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