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厌胜门记5

在他脱下手套的那一刻，我清晰的看到了他手指之前的蹼，他的手指很白，手指间的蹼也很白。

手指头上和我们一样，也都是有指纹的，我们这一方，我和花绝影都按了手印，本来我不想让花绝影按手印。

花绝影却说：是咱俩的事情。

我知道她不想让我独自承担，另外她也知道，这个合同要是搞砸了，我将十分危险，我活着，她有活下去的意义，我要是死了，她不肯独活，所以要跟我一起签立这个合同。

签完了字，为了不让陈德贵想起还有保密这回事，花绝影问道：杨大哥，我们听说鲛人在望朔之间，是有男女变化的，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如何能保持男性的体质不变？

杨德贵说道：你们了解的不少啊，我定期服用暗三门里的药物，才能保持不变。

花绝影见他望着我正收起我的那份合同，有思考之状，就又说道：前几天夜晚我们见到鲛人戍兵的时候，他临走，冲着我做了个手势，就是两手交叉在了胸前，这是什么意思？

杨德贵顿时眼睛一亮，笑道：这是我们鲛人中表达爱意的一个手势，说明我们的鲛人戍兵喜欢上你了！

花绝影惊奇的说了句：啊？！

随即脸上微微一红，她这副风华绝代的美貌，连鲛人也没放过。

为了岔开话题，花绝影见杨德贵手上拿着一瓶五加白，就问道：三天前，你不是从邻居店铺里拿了两瓶西凤酒吗？怎么没喝那个？

当时市面上最贵的酒不是茅台，而是西凤，花绝影为了转移话题，引到了酒上。

杨德贵说道：你们没发现，那天我一关门，就把那两瓶酒放进西屋仓库里了吗？

我和花绝影都摇了摇头，说：没注意！

杨德贵说道：算了不说他了，五加白口感也不错，来，倒一杯！

我觉得这里头有事儿，就问道：杨大哥，咱们合同也签了，就不能敞开点心扉？这对我们找到王室的病有帮助，你知道不？

杨德贵道：这有什么帮助？

我答道：杨大哥，鲛人王室是从陆地上传染的病，所以你们鲛人接触的每个陆地人，都可能对我们有帮助，是不是？

杨德贵一听，说道：也罢，就给你们说道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可能是我多心，我老觉得西邻问我的事情有些多，平时老是跟我闲言碎语的，不搭理他吧，邻里面上不好看，搭理他吧，我真不耐烦他东打听西打听的。

我点点头道：那和西凤酒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放在仓库里。

杨德贵说道：我刚才说了，可能是我多心，我老感觉西邻有可能偷听我说话，所以才在仓库的西墙边堆满了货物，以前我是住在西屋的，那间屋子干燥，现在住的屋子紧靠着海门关城墙，很潮湿，城墙上下了雨存水，整个墙壁都长毛，你们看。

说着指着东墙给我们看，果然有一片都长了毛。

他继续说道：我怀疑自己被他盯上了，从他店里拿的东西，我不敢放这屋子里，怕有窃听器什么的，可又拿不着人家什么证据，我最先租赁这里房子做买卖当掩护，他后来才开的铺面，像是有备而来。

花绝影问道：那你有实证吗？

杨德贵说道：实证没有，但每天都在提防他，虽然他没什么把柄落在我手里，但每天的对话，都像是在探我的底。

我点头说道：看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怀疑的感觉也是慢慢积累的对吧？

杨德贵听了直点头，说道：对对对，就是慢慢积累的。

花绝影问道：可这人也没什么动机呀，你不说你们鲛人多年来没结下什么梁子吗？

杨德贵说道：问题就出在这里，思来想去我没想出他的动机，要是能琢磨出动机，我可能早就搬家了，不会在这里被人窥探。

我嘴上说道：杨大哥，你可能是多心了，来来来，咱们别光顾着说了，先把酒满上吧。

于是我们每人倒了一杯五加白，五加白是八十年代火遍大江南北的酒，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不见了。

杨德贵说道：对对对，光顾着说了，先吃菜吃菜。

我们三个推杯换盏起来，期间我又打听了下杨德贵的西邻，种种迹象表明，这位邻居确实很可疑。

鲛人是一群很憨直的群体，当他们都感觉情况不对的时候，说明已经很不正常了，鲛人王室二百年间都没有怀疑过汤氏家族，就可见一斑。

杨德贵能怀疑上西邻，说明西邻打听的实在太多了，打听的事情虽多，但有一点西邻从不过问，那就是杨德贵手上的羊皮闷子问题，这事儿西邻从来无视，好像知道手套下面遮掩着什么一样。

花绝影问道：冬天还好，能带着羊皮闷子，那夏天怎么办？

杨德贵道：天气热了以后，就戴线手套，到了三伏天里，就带胶皮手套，装作每天都腌制海产品的样子，客人不多的时候，摘下手套来，招呼招呼三两个客人，也没人注意到我手上有蹼，我并拢着手，只要不是握笔写字，别人很难看出来。

刚才他写字的时候，我仔细观察过，他手掌上的蹼并没有覆盖整个手指，而且是有弧度的，戴上分指头的手套，影响也不大。

酒一喝开，杨德贵的话就多了起来，但对鲛人核心秘密还是只字未提，别看他人老实，纪律性非常强，最后喝到腿肚子上的鳍都收不住散出来了，还是没有告诉我们汤氏家族如何联系。

我和花绝影酒量也有限，见杨德贵已经躺在沙发上起不来了，我们决定离开。

门是锁着的，但对我这个贼来说，都不是事儿，尽管我喝的有点多，开个门还是小菜一碟。

出门后，我不忘给杨德贵恢复原样。

此时已经午夜十二点多了，街道上别说人，连条狗都没有，我载着花绝影慢慢往春华饭店驶去，那时候没有酒驾这一说。

花绝影在后面问我：只有一个月时间，你准备从哪下手？

我说道：先从杨德贵家西邻下手。

花绝影不解问道：啊？你怎么想的？

我含糊答道：喝醉了，明天再说。

我俩好不容易回到了春华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