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小说

第209章 北冥妖冢17

书名:三十六路盗门本章字数:2041

首先,那被子我非常眼熟,大概在去年的时候我见过,这种被子叫陀罗经被,是死人用的。

去年的时候,村里水利改造,要挖一条渠,正好从我家祖坟上经过,我爸听说了这事,觉得修水利是造福大家的好事,不能因为一些封建传统,让大伙利益受损,就决定迁坟。

修水利的施工单位也不含糊,给的赔偿不少,安置好了后还有剩余。

按照老辈人的讲究,迁坟不能见天光,而且合族男丁都得到现场,我是长子长孙,被我一个同族叔叔从学校里叫了回来。

迁坟那天,我们家族里的人一起下手,挖到我太爷爷的坟时,里面出现了一床陀罗经被,原来我太爷爷是附近远近闻名的大地主,下葬的时候陪葬品很多。

像这种陀罗经被一开始是前清皇族用的,普通老百姓要用上的话,就是僭越了,属于杀头的罪名。

随着大清王朝灰飞烟灭,到了民国时期,一些有钱的人家,下葬的时候就已开始用陀罗经被,要的就是个皇族气派。

我的太爷爷相当于曾祖父,也就是我爷爷的爷爷,下葬正是民国时期,又是远近闻名的大地主,自然要用到陀罗经被了。

刚一打开棺木的时候,在手电筒照射下,陀罗经被就跟新的一样,将尸骨捡出来后,陀罗经被一见风,就迅速腐坏来,族中老人说,坟里的东西一见风往往很快坏掉。

虽然只看了一会,但我对这陀罗经被印象很深,上面写着很多我不认识的字,好像是梵文。

现在是网络信息时代,陀罗经被广被人知,但在八十年代,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传统文化消失殆尽,现代科技发展不高,除了专业的历史风俗文化学者,已经很少有人知道这玩意了。

朱朝贵拿出那床被子,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和我太爷爷坟里的那一床,几乎一模一样。

朱朝贵说道:你俩把草席子铺在地上,盖上这床被子,窝棚里有炉火,晚上很暖和的,只不过要记得起来添柴。

花绝影不认识那被子,接了过来。

我看了看朱朝贵用的瓦罐,所有罐子都是一个形制,一进门的时候,我就感觉这些罐子很眼熟,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现在终于想起来了,就是在迁祖坟的时候见过。

北方丧葬的风俗,坟墓里有盛粮食的罐子,我们当地土语叫咸水罐子,这东西单独一个样式,在寿衣纸扎店有卖的,家庭日用的罐子很少有这种形制的。

窝棚里所用的碗,黑釉黄沙底儿,也是坟里盛水盛米用的碗,反正是有讲究的,对此我研究不深,说不上来到底什么讲究。

朱朝贵用坟里的咸水罐子盛咸蛋,烧水,装酒,用坟里的碗喝酒,想到这里我有点恶心,但有更大的发现,硬生生把恶心给压下去了。

那就是那碗油灯,油灯火苗子静静地燃烧着,我离着油灯有一定的距离,视线和油灯表面有个夹角,我竟然看见灯油表面有一层油花儿。

而且这油花不是圆形的,是半圆形的,像是一堆半圆形的泡沫挤在了一起。

郝栋才曾经对我说过,天下脊背朝天的东西,油花都是圆的,唯独人肉的油花是半个圆。

一进窝棚的时候,我就闻到一股子香味,不是锅里肉的香味,还是油灯燃烧散发的香味,因为用的油是人油!

那么锅里的肉怕也不是狍子肉,我往地下铁锅里看了一眼,里面的肉汤泛着油花儿,也是半个圆的油花儿。

煮了的人肉我见过,杀采花和尚时他在宾馆上面炖了一锅,那骨头茬子和肉块大小比朱朝贵这口锅里的大,这口锅里的肉骨头很细。

刚才我还纳闷,狍子的骨头这么细的吗?现在看明白了,哪里是什么狍子,这就是人肉,而且是小孩的肉。

采花和尚吃人,就够让人发指的了,没想到朱朝贵更甚,直接吃小孩,这与山姥吃小孩的传言对上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就是因为这个,心底一个声音自问道:难道朱朝贵就是所谓的山姥?!

让我暗自打了个激灵,妖冢钩沉并没有记录山姥是什么样子,民间传说也没有描述山姥的样子,而且就目前为止从民间传说中得到的信息,不一定就是真的。

那么山姥为什么不能是个人呢?或者为什么就不能是个死人呢?

窝棚里除了火炉子,其余所有东西都是死人用的,就连墙壁上的木板,看着都像棺材板,有的木板上甚至还有棺材板的漆色。

严格来说,这哪里是窝棚,这是一座燃烧着炉火的坟呐!

想到这里,我不寒而栗。

得亏我和花绝影是吃了晚饭才来的,没有吃锅里的肉,要是吃了,这辈子看见肉都得反胃。

喝的那酒倒没什么问题,是林间烂果子酿的酒,只不过容器恶心些罢了,这倒还能接受。

一提到野猪窝里的异常情况,朱朝贵讳莫如深,遮遮掩掩,不肯回答,我推断他和野猪窝里的巨猪有直接关系。

但王友三来过这里多次了,并没有发现这里的异常情况,说明不论晚上和白天,山坳里都有一团雾气,山外的人无论如何都看不到巨猪。

一旦进入山坳,没等发现巨猪,就会受到野猪群的攻击,所以一般的人根本就发现不了巨猪。

再者说了,一年能到这来的人,绝对不会超过五个,这些人蜻蜓点水似的,或是路过,或是来给朱朝贵送东西,再经朱朝贵一吓唬,从来不敢进山坳里去。

所以不会有人发现巨大的山猪,亦或者,巨猪作为异类,有些隐形潜踪的手段,白天根本找不到它。

花绝影已经把草席子铺在了靠门的一侧,和朱朝贵的床之间有个木桌隔着,正要整理陀罗经被。

我把陀罗经被接了过来,对花绝影:你先别铺,这被子咱俩可没福消受。

朱朝贵听见,以为我嫌被子薄,说道:窝棚里不冷,这被子够了。

我说道:朱大爷,您这哪是打猎的窝棚啊?你这是个死人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