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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北冥妖冢16

书名:三十六路盗门本章字数:2194

我问野猪的事情,朱朝贵总是板着面孔,语言躲躲闪闪,不愿回答的样子,直接问山姥,我怕它反应有些大。

原本我是想等着他自己说出山姥事情的,因为他曾经跟王友三主动说起过。可见他支支吾吾的样子,再不问,我怕一晚上没什么收获。

出乎我意料的是,当我提起山姥的时候,朱朝贵的反应竟然很平淡,点点头说道:有山姥这东西,这东西来去如风,在山洞里居住,那个洞离着这里大概有三百多里路吧,年轻的时候我跑山走到过那里,不过现在让我再找,我怕是找不到了。

朱朝贵说完,花绝影看了我一眼,我却没动声色,这个时候交换眼神,容易让朱朝贵看出我们对山姥的重视程度,这时候务必要小心,还没搞清楚朱朝贵来路。

花绝影看我,是因为朱朝贵所说的,和妖冢钩沉完全不一样,妖冢钩沉记载北冥妖冢在永吉县西北五十里,就算有误差,到野猪窝这里也差不多了,再怎么误差,也不会多出三百里来。

另外妖冢钩沉记载妖冢是裂地而开,而不是在什么山洞里。

最后一点,北冥妖冢不是找到的,而是月圆之夜把狍子血滴在石头上,自己开的。

由于信息差别太大,花绝影完全被整蒙了。

按理说,这老头知道山姥,那么就应该知道点真实信息,不知为何感觉他说的很假。

我若无其事问道:您老是从哪听说山姥这东西的?

朱朝贵说道:怎么?你们不会是想写点山姥的故事吧?那玩意就是个传说,啥故事也没有,不好写。

问到了核心问题,打开了话茬,我们岂肯就此放弃,花绝影道:师父你见过山姥吗?

朱朝贵摇了摇头道:我哪里见过?我也是听个老跑山的说的。

我继续追问道:那这个老跑山的,是哪里人呢?

妖冢钩沉记载错了的可能性,要比朱朝贵说错的可能性小,不过既然出现了偏差,我还想继续追踪传说地图,只要溯源找出传说始发地,就能准确定位妖冢的位置。

朱朝贵有些警觉的样子,说道:你们还要刨根问底?

我摇摇头道:没有,就是想知道什么样的跑山师父比您老还要见多识广。

朱朝贵道:我说的这个老跑山,在永吉县城里住,活着的话,怕是有九十多岁了,前几年就死了。

我一听,这是哪跟哪啊?朱朝贵看着一副老成人的样,说话怎么天上一嘴,地上一嘴?

首先,好猎手应该从小生活在山林里,八九岁就跟着大人跑山赶山,到了四五十岁年纪,积累大量经验,又老成持重,才能成为远近闻名的跑山师傅。

哪有住在城里的人,精通于狩猎的?也有种可能是,前半生是跑山的猎人,后半生进县城谋生了,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因为一个好猎人,之所以精通打猎,完全出于热爱,喜欢在苍莽的大林子里转悠,进县城谋生得会做买卖,那得玩心眼,两种职业不搭界。

再者,刚才说山姥离着野猪窝还有三百多里地,那么故事的传播者,怎么一下子又回到了永吉县城呢?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所以朱朝贵在胡说,而且是不假思索的胡说。

我心里凉了大半截,这朱朝贵不像是知道山姥下落的人啊,可能真的只是听了一嘴,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也在找北冥妖冢的确切位置,所以才住在了野猪窝这片山上,但一直找不到打开妖冢的正确方式。

要不然的话,谁能在这种邪乎地方久住?八成是个暗三门人,要不然不会长期在此生活,看见那巨大的野猪,光吓也能把人吓死。

花绝影也听着话茬不对,没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就说道:大爷,山姥的故事没法写,您就给我们讲点能写的呗?有什么其他故事吗?

朱朝贵说道:那我就给你们讲讲我跑山的故事。

说着朱朝贵打开了话匣子。

讲了两个故事后,味同嚼蜡,还不如靠山屯的老大娘讲的好,也不如王友三讲的好,故事有些前言不搭后语,连点想象力都没有,就是打个狼了,打只熊什么的。

让我和花绝影大失所望,感觉朱朝贵好像没什么价值,也就不必小心翼翼维护关系了,干脆,挑开天窗说亮话,问他点关节问题。

故事讲的花绝影上下眼皮打架,我也听不下去了,就打断了朱朝贵说道:大爷,您先别讲了,咱们还是继续聊聊野猪窝的事儿吧,野猪窝里有头和五间瓦房一样大的野猪,您只当没看见的?

这话一出,朱朝贵原本红扑扑的脸,变得铁青,语气一变,硬生生问道:你们听谁说的?王友三说的?

我不想这事牵扯王友三太多,就答道:不是,刚才来的时候,我看见了!

朱朝贵说道:胡说,你能看见那东西的话,早就没命了!

他的意思是,能看清巨猪的距离内,巨猪也能发现我,即便巨猪离着远,那些小猪也能发现我,但我是个神偷啊,可以匿行潜踪,所以能在巨猪跟前打个来回。

花绝影见我直接挑明了,这是撕开最后面具的时候,也直接了当问道:大爷,你先别管我们怎么看见的,你住在这么邪乎的地方,怕也不是一般人吧?干的也不是一般事儿吧?老实巴交的猎人,可没人敢住这儿?

朱朝贵脸色煞白,身体往椅子背上一靠,两腿儿一蹬,椅子和地面发出了咔嚓之声,手扶着桌子问道:你们俩到底是什么人?

我说道:我们真的是今古奇观编辑部的,是为故事而来,给你说句实话吧,我们在来之前,就听说过巨猪和山姥的事情,想写一篇故事。

朱朝贵感觉自己好像有些失态了,此时佯装平淡的说道:哪有什么巨猪?哪有什么山姥,别听那些人瞎说,这瞎话是谁告诉你的?

我也学着朱朝贵说道:我是听一个老跑山师父说的,这人也死了。

朱朝贵沉默了几秒钟,忽然站了起来,在床底下抽出一张草席来,又打开一个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被窝卷儿,递给我们,并说道:天不早了,赶紧睡吧,我年龄大了,熬不得夜,不陪你们了。

我接过被子,感觉这被子有些眼熟,仔细辨认了下,又看了看油灯里的油,看了看那几个被当做容器的罐子,和桌上黑釉黄沙的碗,最后看了看铁锅里的肉,这些东西结合在一起,我脑中嗡的一声响。

我明白了,全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