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用心良苦
程漫染拿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用力，她低下头，沉声问了句：“袁媛在吗？”
那边的回应显然是不在。
“漫染姐你看这该怎么办？要不然你还是回来一趟吧？”
程漫染深吸了一口气，两条腿都有些蠢蠢欲动。
随后，她目光一定，回应道：“我有孩子父亲的电话，你们先联系他吧。”
说完，程漫染看了眼短信记录，把任君非的号码报了过去。
挂断了电话，她发现魏临曦正在看着她。
他抽了张面纸擦了下嘴角，随口问：“你又结婚了？”
程漫染被他这个又字尴尬的脚趾都紧绷了起来。
她瞪着魏临曦，他的表情却很平淡。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你和那个人结婚的时候满城风光，有几个不知道的？”
程漫染苦笑：“是啊，满城风光，后来呢，是不是又被你们笑掉大牙了？”
魏临曦答说：“是。”
程漫染想在桌子底下狠狠踢他一脚，但他已经起身了。
“五年了还这么蠢？别人的孩子，你管那么多，不是摆明了让别人猜测你想做后妈吗？”
程漫染抬眼看着他：“魏临曦，你的副业是狗仔队吧，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
魏临曦皱眉，表情有些苦大仇深，他想，如果用心关注一个人，那些根本不算什么。
可他不会说，他不想再像五年前那样卑微，现在他要做主动的那一方。
……
任真已经在救助站门口的台阶上坐了半个小时。
他在王瑞和小米的掩护下从一处隐蔽的栏杆中间挤了过去，成功越狱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想感谢爸爸任君非平时叫保姆控制他的饮食习惯。
要是像杨瑞那么胖，他就不能出来找漫染了。
他本来没有钱打车，但杨瑞向来是班上最有钱的一个，虽然没地方花，他妈妈也总给他兜里塞上几张百元大钞显示他优越的身份。
看着任真为路费为难，杨瑞小手一扬，十分仗义地说道：“兄弟拿去花，算是哥哥我为昨天的事赔不是了！”
任真有些感动，他并不知道杨瑞回家后因此被妈妈打了一顿。
他现在满心想的都是漫染，他感觉到她是故意装作没听见他喊，故意不再理他，因为他看到程漫染的脚步迟疑了一下才又加快。
任真坐在台阶上捧着自己的小书包，眼睛张望着远处的天空，太阳西斜了，今天没有火烧云，他突然心情变得更糟糕了。
都怪自己那个爸爸！他为了阻止漫染和自己在一起，竟然偷偷把威利都转移了！
任真沉浸在自己的怨念中，并没注意到那辆疾驰而来的黑色轿车，车停下，下来两个黑衣人，直接给任真扛走了。
任家大院。
“任总，小少爷接回来了。”
门口传来恭敬的声音，还有带着奶气的愤怒声音。
“放开我！你们这些坏人！我要报警把你们抓起来！”
柳芮云正在客厅里急得直转，一听见宝贝孙子回来了急着忙着就迎了过去。
任真正被其中一个黑衣人从肩头放下来，落地便回头一脚朝人家的要害部位踢去，只不过因为身高不够，并没有踢到，刚要用头撞的时候，柳芮云已经赶了过来。
任真下一秒就变了脸，转扑到柳芮云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委屈的不行。
柳芮云一下子就火了，抱起任真就要冲黑衣人发火，可刚要开口，就看见两个人脸上手上都是抓破的红道道，一副低着头不敢吱声的样子。
想必回来的路上也是吃了任真不少苦头。
柳芮云哼了一声抱起任真转身往里走。
客厅沙发上，任君非正用一台笔记本电脑开视频会议。
反光中看见两人还站在门口，抬手动了动手指，两人便深鞠一躬转身走了。
任君非始终盯着电脑屏幕，双腿交叠着，膝上放着几文件。
柳芮云抱着任真一屁股坐在了任君非对面，一向慈眉善目的脸上此刻阴云密布，眼睛瞪着任君非，恨不得用目光在他身上拧出几个紫豆子。
“任真是你亲儿子！你就这么对他！”柳芮云一边摸着任真的后脑勺一边向任君非发难。
任君非的眉心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眼睛没离开屏幕，说：“妈我现在在开会。”
“开会开会！你儿子差点没丢了！把你从公司叫回来是叫你去接任真！你呢！会开到这里来了！可没白养手底下那几个人，像绑架似的把我孙子带回来，亏得没受伤，要是把我宝贝孙子碰掉了一根汗毛……”
任君非打断道：“没那么娇气。”
“奶奶！我不要跟他回去了好不好？我要跟奶奶在一起生活！呜呜呜……”任真把小脑袋往柳芮云怀里钻，眼眶红红的，豆大的泪珠子串串似的往下掉，“我不要爸爸了……”
“好好好不要他了奶奶也不要她了，我苦命的宝儿，怎么摊上这么个冷血的爹嗳！”
任君非的眉越皱越深，视频会议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任君非这边开了静音，会议室那边还以为是会议内容引起了他的不满。
“奶奶，我好饿。”
“活该。”任君非冷森地瞟了任真一眼。
任真立刻哭高了一个声调，柳芮云直冒汗，直指着任君非的鼻尖骂。
“任小二！我看你是不把我这个当妈的放在眼里了！怎么你爸不在，你就原形毕露了是不是？我看你是忘了你小时候谁打你最疼了！”
任真在柳芮云怀里憋着差点没笑出来，任君非看到了任真的表情，心里更是火冒三丈。
“妈，你就这么惯着他，这段时间你知不知道他气走几个保姆了？这次的王姨，听幼儿园说孩子不见了差点心脏病犯了气过去！他今天敢钻栅栏逃跑，明天就敢坐飞机出国！”
任真回头大声反驳道：“我才不会出国呢！除非你把漫染赶到国外去，那我肯定要去追她！”
柳芮云有点听迷糊了，不过漫染这个名字可不是第一次听任真说了，上次回来吃饭，任真就说起过一次，老两口没来得及问，就被任君非岔开了话题。
柳芮云不理任君非，话题急转，低头问怀里的任真：“宝贝大孙子，你说的人是谁呀？”
任真就等着柳芮云问这一句，两只大圆眼立刻放光，脑海里立刻浮现出程漫染几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模样：“她是威利的救命恩人，还有上次我在幼儿园和杨瑞……”
任真一五一十地讲起程漫染对他如何好如何温柔，父亲任君非如何没礼貌，如何“迫害”他和漫染。
“他为了不让我和漫染在一起，竟然把威利都带走了，还叫漫染不要再理我，奶奶，你知道吗，今天我明明看到她想回头和我说话的，她一定有什么苦衷了……”任真一边说一边瞟任君非，暗示柳芮云是任君非从中作梗了。
“奶奶，我相信漫染一定不是那种贪图富贵的女人，她在救助站工作是不拿工资的，她该是个多么善良的人啊！”
任君非这边会议总算结束了，他啪地用力合上笔记本，吓了任真一跳。
柳芮云看着任真的模样又惊讶又高兴，这些年任君非身边也出现过不少女人，什么样的都有，就是没有任真看得上的。
任君非似乎对再娶也没什么兴趣，任真倒像是他的挡箭牌。
柳芮云甚至都怀疑起了自家儿子的性向问题，还在饭桌上直接问过一次，任君非一口汤全呛了。
“你把她说的那么好，你不顾一切地去救助站找她，她还不是让人联系我去接你。”
任真立刻说道：“一定是你威胁她了！”
“我没有！”任君非一瞪眼，任真急忙又往柳芮云怀里缩了缩。
他本来就没有说任何威胁她的话，他只是身体力行地试探了她一下。
柳芮云剜了他眼：“你闭嘴！我还不了解你，耍起手段来比谁都下作……”
任君非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妈，有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吗？”
“哼！我不管，我宝贝孙子喜欢，不管怎么样我也要见一见这个小医生。”
“您怎么也跟着任真一起胡闹？”
“少废话，你马上给她打电话，明天请来家里吃饭！”
任真一听柳芮云这么说，脸上立刻露出得意的神色来，演了半天戏肚子也终于咕咕叫了起来，小手一伸就去够果盘里的苹果。
“我没有联系方式。”任君非态度冷硬。
任真从柳芮云怀里跳下来，径自跑到座机边上，踮着脚一个一个地按下了一串电话号码。
他早就悄悄把程漫染的手机号背下来了。
“喂？漫染吗？是我！你明天有时间吗？我奶奶请你来家里做客，你不用管我爸爸，他在我奶奶家说不上话的……”
任君非：“……”
任真的声音偷着慢慢的兴奋，他觉得自己这一下午的努力没有白费，漫染一定会被他的用心良苦感动的！
可让任真玩玩没想到的是，电话里竟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小朋友，你找她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