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人渣
程漫染清早醒来，发现手机还握在手里，昨晚回了任真的信息后，程漫染刷了一部跟动物医院有关的日剧，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她昨晚回了晚安之后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心软，所以才又回了一条，现在看来任真应该是没有再回复。
出了卧室，程漫染便看到在厨房煮面的袁媛。
“早呀。”袁媛扭头看到她，随口打了个招呼。
“我真佩服你，你这样整天连轴转，身体吃得消吗？”程漫染说完就进了洗手间，洗漱完出来，袁媛已经把两碗面端到了桌上，还拌了个小菜。
程漫染忍不住称赞：“真是贤惠的女人。”
袁媛被说的不好意思，憨笑一声：“就是总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不得不学着做饭。”
程漫染摇摇头：“我也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很多年，到现在还是厨房绝缘体。”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笑了，之后闲聊起来才知道袁媛竟然还比程漫染大一岁，两人的生日就差一天，不觉关系拉近了些。
俩人吃过饭收拾完就一起去了救助站。
离救助站不远，程漫染就看到了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停在门口，心里不觉咯噔一下。
救助站的大门开着，有几个穿着像是其他宠物医院工作服的医生正抬着个宠物担架往出走，上面那条边牧，程漫染一眼就认出来是威利。
程漫染急忙小跑过去，轿车边站着的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听见脚步声便转过头来。
“程小姐来了。”西装男转回身，程漫染认出是任真爸爸的助理靳伟，戴着眼镜一副笑面虎的样子。
程漫染语气很严肃：“威利现在还不能离开这里，它刚做完手术还需要观察几天。”
“程小姐放心我们就是来接威利去正规的宠物医院接受后续治疗的。”
袁媛跟上来，听靳伟这么说有些不高兴：“我们救助站也是正规机构，医疗设备不比别的地方差。”
靳伟退了下眼镜，刚要开口，身边的男人却先出了声，靳伟让到一边，程漫染看到任君非的一瞬间，眉心就不自主地拧了起来。
“怎么，舍不得？”任君非似笑非笑地看着程漫染，抄在西裤口袋里的手拿出包苏烟递到嘴边，他低头咬了一支，并没急着点燃，过程中目光也始终没从她脸上移开过。
程漫染冷笑：“如果它可以在其他地方得到更好的照顾，那更好不过，我还要工作，先失陪了。”
“等一下。”任君非站直身子，挡在了程漫染面前，两人的距离很近，他能闻见她脸上淡淡的护肤品味道。
“我们任总想单独和程小姐说几句话。”靳伟提醒袁媛，袁媛有些担心地看了眼程漫染，见程漫染冲她点点头，这三步一回头地进了救助站。
靳伟也去另一辆车那边看威利有没有被安顿好。
程漫染别过头不去看任君非，但又突然想起昨天和任真发信息的事，也许任君非是想让她解释什么。
正要开口，任君非却突然拉开了身后的车门，扯起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推了进去。
“你干什么！”程漫染的后脑勺磕到了里面的车窗，还没反应过来，任君非也跟着坐了进来，大手捏住她的脚踝顺势带着她的腿往里一扔，紧接着就关上了车门。
程漫染急忙坐正，尽可能和他拉开了距离，随后便开口主动解释短信的事：“任先生，昨晚我是不想让任真伤心……”
任君非扭头看着窗外，抬手扯松了领口的温莎结，顺便解开了两颗扣子。
“现在威利被你带走，你也不用再担心……”
程漫染自顾自地低头解释，却不想下一秒他的身体竟压了过来，她惊恐地抬头，圆润的后脑刚好就落进了他绕到后方的手掌，紧接着两片温热便贴上了她的嘴唇。
那支没有点燃的香烟掉落在她脚边。
程漫染只感觉身体一僵，像是有什么东西被从身体里酥酥地抽离了。
“唔！”程漫染双手撑在他胸前，想用力推开他以拉开两人的距离，可偏偏这人向一堵墙一样，不但身体纹丝不动，扣住她后脑的手竟更加用力地把她按向自己。
“嗯！”
任君非突然闷哼一声松开了她，唇齿间有血腥味散开。
程漫染重获自由，急忙去扣身侧的门把手，可车是锁着的，她怎么打也打不开，身后的男人抬手抹了一下嘴唇，随后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衬衫领子。
程漫染转头瞪着他：“神经病！让我下车！”
任君非看着她恼怒发红的小脸，悠悠地问道；“怎么，在这里不习惯？那去开房？”
程漫染捏紧拳头，心中的羞愤感瞬间冲上头顶。
“你接近任真，等的不就是这个。”
“嘴里说的好听，半夜还要故意和任真发信息让我看见？你不会不知道那是我的号码吧？”
“现在还要和我玩欲擒故纵的把戏，挑战我的耐心？”
啪！
程漫染的手在半空中僵了一会儿才收回去，她盯着他脸上的红印儿，心里却并不解气。
任君非的头偏到一边，没有立刻转过来。
他听见她略微颤抖的声音：“不好意思，我不会低级到利用一个天真的孩子去接近你这种人渣。”
程漫染听见咔哒一声车门解锁的声音，半秒都没有停留，直接开门下了车。
任君非向后靠在座椅上，狭长的双眸阴鸷地看着车窗外那个被他放走的小女人，她的神情像是吃了什么脏东西似的，步子飞快地跑进了救助站。
任君非舌尖顶了顶腮帮子，这时候靳伟拉开驾驶座的门上了车。
“安顿好了，任总。”
“走吧。”任君非低头拿出手机，利落地删除了程漫染所有的号码记录。
靳伟从后视镜中观察自家老板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平淡，只是嘴唇正中央好像有一处破了，明明早上还好好的。
救助站内，袁媛见程漫染回来了急忙上前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问：“那人没怎么你吧？”
程漫染摇摇头，她的身体还处于紧绷状态，白净的脸上浮红未退，看起来像是发烧了一样。
“没事就好，我看那人看你的眼神都不对，不过他把威利带走了，今后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事了。”
今天救助站的志愿者又从狗贩子那里救出了几条狗，几乎都是被不负责任的主人抛弃的大型犬，在流浪时被狗贩子捉住，又遭到了虐待，来到救助站时对人十分警惕充满敌意。
程漫染这一上午都没闲着，帮着志愿者给这些狗做清洁，驱虫，又给受伤的狗进行初步诊断治疗，午休的时候才喝了一口水。
下午有其他人过来接班，程漫染收拾了一下就往康乐赶。
同样的时间，程漫染又路过了那所幼儿园，今天放学似乎比上次早了些，操场上的小豆丁们大多都被家长领走了，剩下家长没来的一部分就在院内由老师领着玩。
程漫染的眼睛一下子就看到了任真，出乎意料的是任真正在和昨天那个叫杨瑞的小孩在一起玩，还有小米，小孩子之间的感情还真是单纯，昨天还打的不可开交，今天就又和好了。
突然，任真像是感觉到了有人在看她似的转过头来，她急忙收回目光加快了脚步。
“漫染！漫染漫染！”
程漫染脊背一僵，是任真的声音，在嘈杂的放学人群中也格外清晰。
“你昨天看到我发的信息了吗？”
“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漫染！你怎么不理我？”
杨瑞和小米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任真，看着他两手抓着铁栏杆恨不得把头伸出去的样子，他们朝任真看的方向望去，只看到了车水马龙的马路，和一个又一个被家长带走的小朋友。
程漫染头也不回地走了，一口气走进了康乐宠物医院的大门，耳边仿佛还回响着任真兴奋的小声音。
她竟然生出一阵强烈的内疚感。
可她无法忍受任君非那个人渣的妄自揣测，她只是简单的助人为乐，却被他扭曲成那种低级恶心的样子。
程漫染还在思绪中，耳边却突然响起了一道语气不太愉快的声音。
“你迟到了，程医生，你在国外留学的时候时间观念也是这么差劲吗？”
程漫染捏紧了背包带子，看了眼腕表，自己的确迟到了三分钟。
她刚要说抱歉，却在抬头看到说话的人时生生咽了回去。
“魏临曦？”
“有什么问题吗？”魏临曦穿着白大褂侧身倚在前台，手里拿着本夹正在写着什么，偶尔抬眼扫一下程漫染。
“那昨天给我发信息的人……”程漫染试着问，还没说完，前台里面的接待护士就一脸惊讶地偷看魏临曦。
“我刚好负责你的面试。”魏临曦放下本夹，抬手正了正胸前的工作证，“请叫我魏主任。”
程漫染神色纠结，总感觉被耍了一样。
“到我办公室来吧。”
魏临曦说完自顾自地走在前面，有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贵妇牵着只贵宾犬从楼上下来，与她走了个对面，程漫染眼看着那女人笑开花一样迎了上去。
“魏医生！多亏有你救了达令，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了！你看它现在又活蹦乱跳的了！”贵妇说着把狗抱起来，捏着两个前爪给魏临曦卖萌，顺便拼命对他抛媚眼。
魏临曦倒是十分淡定严肃，直接回了一句：“健康就好。”
“魏医生，你看我一直想感谢你，不知道你有没有……”
“抱歉，没有，我很忙。”说这句话时他倒是温柔地笑了。
那贵妇一看这笑仿佛都忘记了被拒绝的尴尬：“那好吧，下次吧，拜拜魏医生，达令，跟魏医生拜拜……”
程漫染完整地看完了这场戏才跟上了魏临曦。
办公室里，程漫染递上了自己的简历，魏临曦没有接。
“别青涩的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一样，这不是应该在你身上体现出的素质。”
程漫染坐在他对面，把简历收回包里，直接问：“你好像很了解我？”
“是的。”魏临曦一手转着笔，一手拉开了办公桌抽屉，从里面抽出一摞报纸书刊来，“你发表过的论文，你上过的版面，我都看过。”
程漫染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不禁又重新开始打量他，越发有眼熟的感觉。
“你不用为难自己去回忆了，我大概从来没出现在你的回忆里面过。”
程漫染想了想：“你暗恋我？”
魏临曦扯起一边嘴角，十分不屑地看着她：“你自恋狂？”
程漫染无奈地摸了摸额头：“好吧魏主任，我是来面试的，你们医院在我有意向回国的时候就给我发了面试邀请，我也在h市众多宠物医疗机构中做了对比最后才选择了这里，所以让我们都严肃一些好吗？”
魏临曦嗤笑一声：“好，严肃一些然后呢？”
“你什么都不问？”
“我不需要问，我都安排好了，”魏临曦走到程漫染身边，抬手看了眼腕表，“一起吃个饭？”
“可是我有问题要问。”
“边吃边说，程医生，现在是我的休息时间，两个小时之后我要回来上一场手术，请你不要浪费时间。”
程漫染完全没想到，魏临曦竟然带着她去了她母校的食堂。
他们两个人出现在一群青涩稚嫩的学生当中，多少有点显眼，吸引了众多好奇的目光。
五年了，食堂的饭菜还是这么难以下咽。
她不明白魏临曦带她来这里的目地，可她偏偏不打算开启这个话题，而是直接问起了工作。
“我白天主要在救助中心出诊，在这里只是打算兼职。”
魏临曦点头：“好，我们这里有兼职岗位，你不怕大材小用，我们也不会拒绝物美价廉。”
“那明天下午还是同样的时间？”
“迟到会扣工资，一会儿回去直接办理入职。”
程漫染嗯了一声，这顿饭吃的索然无味，饭馆魏临曦，他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是会喜欢这种食物的人，反而一口一口细嚼慢咽，仿佛她的舌头能品尝出什么不一样的味道来。
就在两人沉默良久时，程漫染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是救助站前台打来的电话。
“喂？”
“程医生，救助站门口有个小男孩，说是就要找你，你不来他就坐在台阶上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