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要侮辱了叔叔这两个字
霍亦捏着黑卡的右手将卡扔到了她的连衣帽子里，嗓音沉着：“把天下人都当做是坏人，你这很不未成年。”
霍亦起身，与顾莞尔擦肩时，她鼻息间闻到了薄荷烟草的寒冽气息，夹杂着淡淡的花香，很好闻。
顾莞尔眼睛弯得像两道皎洁的月牙，嗓音软软的，歪头瞅着霍亦：“那叔叔是好人么？”
【好人？做个人吧……】
把车从停车场开过来的商陆，风风火火地回了教室，一推门，瞬间愣住。
“！”商陆听到了自己下巴坠地的声音。
顾莞尔与霍亦的姿势，亲昵中透着暧昧。
他家乖乖萌萌的大佬，在和那个野男人干什么？
呃不，那个野男人想对他们家吉祥物大佬做什么？接吻么？
这特么是什么情况？
那个衣冠楚楚、走禁欲路线的霍亦，老大不小了还没谈个女朋友，该不会是喜欢他家大佬这种软萌乖巧的款，想对他家大佬用强吧？
可上次想轻薄大佬的那个小子，门牙都被打碎了两颗，现在石膏还没拆呢……
莫非……大佬对霍亦也有意思？
不过，他要是真的撞破了大佬的好事，现在假装眼睛瞎了看不见扭头就走的话……
说不定大佬还能亲自高歌一曲凉凉，送他的骨灰随风飘逸，让他死得安详一点。
霍亦深邃的眼扫过商陆，迈着修长有力的腿，往教室外走去。
商陆有些不安地看着散漫桀骜的顾莞尔，觉得有必要拉一把半点求生欲都没有的霍大律师。
大佬是个狠人，打一拳能让人哭好久。
“那个……霍教授，你今天出门是不是忘带隐形眼镜了，看不清楚人，才非得凑到脸上去看？”
霍亦捏着手机的五指一顿，眸色平静肃穆地瞅了商陆一眼，并没有开口的打算。
说完，商陆一噎，他这特么找的是什么烂借口？
不过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大佬坐镇他就浪。红毛少年双手抱臂，继续作死。
“还有啊，教书育人，师风要正，要有正确的价值观。”
“你知道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什么吗？不知道没关系，这个我高中被罚抄过两百遍，我告诉你，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Remember！110is watching you！”
……
四方部落港式餐厅。
“银行那边小叔已经去打招呼了。”纪染浏览着手机上的新闻时事，低声说道，“各大银行都不会贷款给顾家的。”
顾青锋公司那个两亿项目，少不得要去银行贷款，周转资金。
顾莞尔这招够狠！断了企业的资金链，相当于废了它一双手脚。
贷款拿不下，顾氏集团两个亿的项目，不想胎死腹中，就只能另寻他法。
“嗯……”顾莞尔凝视手机颔首。
纪染捧脸瞅着顾莞尔的侧脸，四方部落暖色的灯光映衬得她脸颊上的绒层，朦胧的像橘色蒲公英，平添了几分神秘。
不过……纪染有些猜不透，顾莞尔是怎么在短短半个小时内，说服自家小叔的。
小叔纪耀是市财政厅厅长，平时最疼她了，可一旦涉及公务……
纪耀是政客，指挥他的是利益而不是私人感情。
可偏偏……顾莞尔做到了连她都不敢想的事。
纪染丰富的心理活动，顾莞尔不知道，她翻着手机，只知道……
顾青锋贷款受挫，《医心》搬上荧幕的契机，就来了。
商陆给顾莞尔点了她照例常吃的银耳木瓜粥和叉烧，水鸭汤蒸腾的白色雾气中，顾莞尔翻着手机，没什么胃口。
倒是凌觅和商陆，好像真的饿了，特别好养活，吃得像两只仓鼠，双腮被塞得鼓鼓的。
“叶梓怎么没来？”凌觅手指捏着汤勺，不免问了句。
叶梓，是除了凌觅和纪染之外，顾莞尔的另一个室友。
“贺聿城影帝回京，她和粉丝后援团的姐妹去接机了。”纪染答。
见顾莞尔细白漂亮的手指攥着筷子，单手在亮着的屏幕上飞快敲击，根本没吃几口，凌觅有些担心。
她生了病，父亲和她那个后妈都不知情……
凌觅突然很心疼顾莞尔，她夹了个虾饺皇，放到顾莞尔的碗里，“你多吃点儿吧，病刚好，身体还需要恢复。”
顾莞尔漫不经心地应了声，那个虾饺皇倒是吃了下去。
从餐厅出来，凌觅走后。
纪染的嗓音十分清亮爽朗，说了句：“如果资金短缺，我这里……还有点存款。”
“有点？”商陆抱着他和他家大佬的书包，噗哧笑出了声：“纪染大小姐，你这存款都够包养二十个小白脸了，你是想把我们家大佬当小媳妇儿养啊？”
顾莞尔漫不经心地站在餐厅外的站牌下，眸子都没抬半下。
纪染和商陆，都知道她的本性，无须装怂扮乖巧。
纪染和商陆混熟了，倒是也学到了几分他厚颜无耻的真传，笑容甜美似蜜糖，“好啊，让她嫁过来，我下聘礼，不要她嫁妆。”
顾莞尔剥开一根荔枝口味的糖，含进嘴里。
抬眼，只见一个漂亮抢眼的小男孩蓦地冲出马路，追着路中央雪白的一团儿，“小甜甜，你回来！”
小狗通体雪白，像团白白嫩嫩的棉花糖。
然而就这时，一辆车子从转弯处开了过来，车速不慢，转向灯刺眼，没有半点减速的迹象。
“小甜甜！”
男孩儿瞪大了眼睛，急得大叫，小小的个头直接蹿了上去，一把抱住小甜甜！
“大佬——！”
“莞莞！？”
“呲――”
车子猛地一个急刹，车轮在抵上擦出一声尖锐惨叫。
商陆手里提着的奶茶和水果酒打翻在地，整个人都傻掉了，他完全没想到，自家大佬敢这么冲出去。
在刺耳的刹车声中，顾莞尔双手抱住小男孩儿，就地滚了几圈儿，从车轮下闪避开来。
车的前轮，几乎是擦着顾莞尔清瘦欣长的后背，堪堪停下。
所有人都傻了，小男孩儿，小甜甜，商陆，纪染，还有车上的司机……
“现在碰瓷儿的，还真是不要命！真特么的晦气，早知道直接撞死算了！”
司机气急败坏，下车摔上车门，愤怒地大骂。
顾莞尔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浮尘，笑容里透着凉意，慢条斯理地开口：“在市区开出一百二十码的速度，看来开车的并非都是人。”
男人脸色一变，却梗着脖子不认错：“你这小孩子怎么说话呢？老子在车道上开车，道上没人开多快都可以，这死小孩儿不蹿出来会有事？当真是没家教！你家长呢？我还要找你爹妈赔我的车钱呢……”
他啐了一口，先是看了眼刹车时磕碰上绿化带后车身的划痕，摘下墨镜抬眸肆无忌惮地轻佻打量着顾莞尔。
见小姑娘长得漂亮惹眼，软萌可爱的，色心一动，甚至不顾及刚刚惊险的局面，走到顾莞尔身边。
不凑近还好，这一凑近……顾莞尔明显闻到男人嘴里的那一股酒气。
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弯腰，头发油腻腻的像鸡窝，凑到顾莞尔耳边问道：“成年了么？要是成年了，用你赔就行了……叔叔带你玩点野的。”
顾莞尔眸子眯了眯，已有了寒气，“不要侮辱叔叔这两个字……”
商陆已经拨开看热闹的人群冲了进来，一脚将中年男人踹飞出去老远，眼眸里是恼怒和嚣张的赤红，一张脸冷下来十分唬人。
“我！你特么还真敢说？你喷出来的口水比SARS还致命，闭嘴吧你！敢伤到她一星半点儿，你有九条命都特么赔不起！”
中年男人倒在地上，宽大的亚麻T恤胸前是一个硕大的脚印，捂着胸口半晌没起来。
“你怎么样？”商陆上下打量着顾莞尔，心头的火层层往上升，眸色阴寒。
如果他家大佬刚才的动作慢了半秒，真的要被碾死在那辆车下。
这个认知，让商陆不寒而栗……
纪染小跑到顾莞尔身边，看着她左掌上深可见骨的血痕，鲜血止不住地往外流。
路面上的一枚碎玻璃，生生扎进了她细白漂亮的掌心。
纪染转身，立刻跑去了一旁的药店。
顾莞尔摇摇头，小手背到身后，似乎半点儿也不生气，弯唇浅笑的模样简直不要太乖。
可诸如商陆、纪染之类的熟人却知道，顾莞尔大佬，动了大气。
她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嗓音里却侵染了寒意：“报警。”
刚刚被顾莞尔救下的小包子，仰着小脸看着顾莞尔，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姐姐，你流血了，疼疼……”
五指攥着创可贴和消毒酒精出来的纪染，瞧清楚顾莞尔身边的小包子，一愣。
那不是……小叔家的独苗苗纪煜么？
刚刚小家伙缩在顾莞尔身后，她着急失措之下，竟真没认出来。
顾莞尔露出柔和的笑容，弯下腰身把小包子拉了起来，“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刚一问，顾莞尔就看到小包子破洞牛仔裤的膝盖洞里渗出了血，膝盖磨破了一大片。
“纪煜？”纪染蹲下身，撕开云南白药的包装，拿酒精棉先给顾莞尔的手做了简单处理，歪头问了句：“小叔呢？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正说着，穿着黄色马甲的交警骑着摩托车赶了过来，从人群中挤进，“谁报的警？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