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脸不疼吗？
顾莞尔唇角有笑，仍然保持着完美的人设，嗓音寡淡：“是我。”
那司机像是找到了包青天似的，忙捂着胸口哭诉道：“大哥，这女的带小孩子出来碰瓷儿，我都没撞到他们，不仅让我赔钱，还打人，这年头开个车也太不容易了吧……”
两个交警眉头皱了下，而后看向顾莞尔：“这位小姐，这先生说的是事实么？”
顾莞尔一副乖宝宝模样，萌的不要不要的。
不过，她含笑的眸子澄澈清俏，询问的警员目不转睛地盯着顾莞尔，她却仍举止自若，毫无闪躲，宠辱不惊的气质尽显。
言谈举止落落大方，风骨气度显而易见。
“他酒驾。”
顾莞尔淡淡吐出三个字，那司机脸色全变。
看着酒精检测仪鲜明的数值，司机的脸灰白一片，不忘求生欲很强地挣扎：“交警同志，我干爹是警局的局长，你看在你们局长的份儿上，饶我这一回吧。”
商陆忍不住笑出了声，脸上的怒容都没维持住，跟看白痴一样瞅着那司机。
他瞪着漂亮的眼睛，吐槽道：“大叔，你愚蠢得这么有创造力，是精神病院墙倒了还是医生辞职了？”
他跟在穆拾一身边，也沾染了不少的权贵之气，颇有正儿八经的富二代质感。
中年司机眼里当即就有些心虚，压低了声音和交警勾肩搭背：“你看这事儿咱私了，你们开个价，都好商量。”
商陆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真要是有个局长干爹，能怂成这熊样？脸不疼么？
这时，一旁的纪染清了清嗓子，说道：“京都市警局的局长李安康，今年三十五岁，李局长应该不会找个比自己还老的男人当干儿子。”
李局长曾到纪家登门拜访过，纪染记得。
司机干干笑了两声，额头上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慌得手心儿发凉。
“交警同志，我、我……就算我有不对，可要不是那小孩突然冲出来，也不至于这样啊，那几个小孩一点教养都没有……”
他话音未落，一道漫不经心的低沉嗓音响起――
“小染，改天带着纪煜，去老爷子那领家法，免得人家说咱们没家教。”
人群中，藏青色长款风衣的男人迈开修长笔挺的腿，走了进来。
这一句“一点教养也没有”，端端正正地落进了纪耀纪厅长的耳朵。
纪耀五官深邃清隽得有些不真实，浓黑的眉峰收拢，长身如玉，醇厚磁性的音色溢满上位者的高深与威慑，举止谈吐透着不好招惹的冷漠。
中年司机摇晃了下，险些瘫倒在地。
纪耀……财经电视台的常客，掌控首都城市财政大权的财政厅长！
昨天还在财经电视台就京都市GDP增长做出走势分析的权力大佬，就这么活生生地出现在他面前。
他在人家纪耀眼里，别说葱了，连瓣蒜都够不上。
纪染牵着堂弟的手，把人交到自家小叔的手里，乖乖跟在纪耀身后。
纪耀余光瞥见儿子腿上冒着血的伤口，湛黑的眸子凛着几分危险的暗芒。
刚接了个紧急公务电话的纪耀，已经从吃瓜路人的口中，知悉了事情的全貌。
如果不是顾莞尔冲出去救人，他恐怕就得去医院ICU找儿子了。
二十分钟后，交警勘察完了现场，事故很快处理了。
纪耀坦诚儿子没照顾好是他的过失，但那开车司机确实是酒驾，被带走拘留，并且因他有多次违规记录，吊销了驾照。
可当那两个交警关了胸前的执法记录仪，小心翼翼地请示纪耀，问他想怎么处置那个司机时，纪耀眼神浅淡，就像是没看到这事儿似的。
“不过是差点撞到我儿子，跟一个酒鬼计较什么。”
慢条斯理地说完，他像万众之一的王者，直接迈开长腿转身走了。
两个交警对视一眼，那肇事司机……只怕是凉了。
纪耀去了趟医院，他穿着深色衬衫，风衣外套搭在肘弯，一手抄兜，站在诊室外。
诊室门开，乖巧漂亮的小姑娘走了出来。
“今天的事，谢谢你。”纪耀垂眸看向手上缠着厚重绷带的顾莞尔，颔首道。
顾莞尔脸色苍白，笑容一脸无害，摇摇头表示无事，不卑不亢，也不显得居功自傲。
纪耀从秘书手里接过一枚请柬递了过去，“纪煜十二月份的生日，如果顾小姐有空，来纪家找小染玩玩也好。”
纪耀，是首都城市领导班子里，板上钉钉的下任一把手，升迁在即。
与其说是纪煜的生日宴，不如说是京都权贵圈儿的群英会。
这张请柬，分量不轻。
“好啊！”顾莞尔答应的很干脆，五官白净惊艳，但声音慵懒中却透着凉薄。
…
一小时后，顾家大宅
灯红酒绿从少年清隽的五官上划过，商陆解了他和大佬的安全带，湛黑眸子忽明忽暗，“我陪你进去吧。”
顾青锋拿不下在银行的两亿贷款，只怕要暴怒。
他家大佬要维持乖巧软萌的人设，不能一拳一个嘤嘤怪。
可他是个能徒手劈榴莲、胸口碎大石、生吃带皮橘子，八荣八耻铭记于心期末考试门门零分的校霸呀！
别墅客厅的沙发上，林思弦眸色微沉，唇角的浅笑像是被提线木偶的丝线牵扯着，僵得厉害。
“妈，你在顾家当豪门贵妇，都快忘了你要从山沟沟里进城打拼的时候，我爸给你塞的那两个花卷了吧？”
双脚翘在茶几上，半躺在沙发里玩游戏的青年男子手指间夹着根劣质香烟，白色烟雾里他的三角眼萦绕着隐隐绰绰的贪婪。
男人起身，用指尖掐灭抽了半截的香烟，把剩下半截塞进烟盒里，声音充满底气：“不过反正我爸两腿一蹬也没了，你多给我点抚养费，再给我盖栋小洋楼，也省得我到你那个有钱人老公面前闹，晦气！”
林思弦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提她山沟沟的出身，咬牙切齿地瞪向她在村子里的那个儿子徐胜良。
徐胜良挺起胸膛，还沾着泥垢的手攥起一个火龙果，皮都没削就塞嘴里咬了一口，红色的汁液顺着嘴角往下流，林思弦白色的衣裳都没能免于遭难，溅上了几大滴火龙果汁，混合着徐胜良的口水。
“你给我闭嘴！”林思弦额头青筋直跳，扔过去一张卡，“卡里有一百万，拿着钱赶快滚，以后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趁着顾青锋带两个孩子去参加酒会，她得在他们回来之前，把徐胜良打发了。
自从嫁到顾家，林思弦每天插花喝茶，逛街做spa，连每天应酬辗转于各个社交场合的经纪人都不用做了。
享着清福，她早把前夫和儿子忘到脑后去了。
她那个农村老娘为了二十万的彩礼，把当年才十八岁的她卖给村里的徐屠夫当媳妇儿。
穿的土不啦唧不说，还特没见识，还丑，还贪婪……
徐胜良把沾满汁水的手在衣裳下摆上抹了抹，赶忙接过那张卡，宝贝似的塞进怀里，眼睛放绿光一般。
不等林思弦松口气，他又贪心不足：“你打发叫花子呢？才一百万，你那有钱人老公的公司一个月赚的钱，也不止这个数吧？”
别墅门开。
徐胜良眼尾一扫，瞅清楚门扉外顾莞尔和那红毛少年的模样，微怔……
商陆穿着宽松的运动服，一头火苗似的红毛夺目，可漂亮邪痞的五官，清瘦颀长的身材，就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男一号似的。
顾莞尔单手抄兜，另一只手缠着纱布，更显得细白漂亮的手指，玉管儿似的白皙。
稚嫩莹白的皮肤像是被牛奶浸润透了一般，堪称盛世美颜的精致五官中，那双赏心悦目的琉璃眸，在灯光的映照下，仿佛溢满了银河星辰，又漂亮又仙。
徐胜良猛地站起，小腿磕在玻璃茶几上，疼得他直呲牙。
他感觉自己快窒息了，眼前白净乖软的小姑娘，就像是画中人，谪之仙。
他甚至觉得，大点声说话都容易把这小仙女似的姑娘惊得双眸含泪。
顾莞尔是那种令人惊艳到窒息的容貌，在2000万柔光拍摄下，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看不出丝毫毛孔的皮肤，巴掌大的小脸生得极白，星光闪耀地出现在人前。
“林姨。”小姑娘的人设完美无瑕，慢条斯理地和林思弦打了招呼，旁若无人地带着商陆上了楼。
被她瞧见这样的窘态，林思弦笑容沉下，歪头瞥见徐胜良红着耳朵的无措模样，心头一动。
如果让顾莞尔给徐胜良当媳妇儿，富甲一方的商家，摇钱树一般的医疗系统岂不是要做顾莞尔的嫁妆么？
徐胜良是个只知吃喝享乐的蠢货废物，到时候……商家还不是她的？
眼瞧着人高马大的红毛少年桀骜痞气，跟着乖巧漂亮的顾莞尔进了房间，管家和几个女佣对视一眼，忍不住担心。
略一思忖，管家把一整盘切好的芝士蛋糕递给女佣，朝顾莞尔房间的方向努了努嘴。
管家姓白，曾受过商秋棠的恩惠，却不知商陆与顾莞尔的关系，只顾着担心年轻气盛的两个小年轻，怕小姑娘一个冲动把自己的一辈子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