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怕不是个缩写帝
小姑娘后背抵上电梯冰冷的墙壁，一种陌生的心悸感，席卷了她全身。
顾莞尔觉得这叔叔除了管的宽之外，还有点不要脸。
千年老妖，皮有城墙厚的那种。
她是在想照片的事，视线发直，哪里是在看那条带了颜色的广告？
顾莞尔伸手把鬓边碎发拢在耳后，双眼弯成月牙状，走出电梯前清了清嗓子歪头说道：“叔叔是抖m吗？我可不是。”
小姑娘双手一摊。
叮的一声电梯响后，她绕过霍亦修长削瘦的身形往外走去，却猝不及防地被攥住手腕。
人儿被扯到了霍亦跟前，电梯门再次关上。
顾莞尔抬了抬眼。
在B2停车场汽车发动机启动和车轮碾过减速带的声音里，顾莞尔听到霍亦低沉性感的声线响起。
“如果你是抖s，那我不介意抖m一回。”
顾莞尔：“……”
三十岁的成功人士，外界那些洁身自好、谦谦君子的正面评价，假的吧。
霍楠那么不苟言笑的科学家，怎么有这么个喜欢抖机灵、爱管闲事又爱好撩人的弟弟？异父异母抱养的么？
就凭这叔叔撩拨人的老道经验来看，他绝对不会是媒体描述的高冷禁欲。
停车场。
火红色的帕加尼旁，商陆双手插兜，臂弯还挂着他家大佬橘红色的小书包，精致的五官白皙清瘦，眸子带着寒气。
被他瞪视着的少年手臂吊了石膏，低着头一声不吭地站在商陆旁边。
良久，被顾莞尔教了做人的霍行洲托着手臂上的石膏，忍不住说：“你要是早说顾莞尔就是你们家大佬，我肯定把她供起来叫爸爸，顾爸爸让我走路我绝对不爬墙的那种。”
霍行洲小时候在电竞圈混得风生水起，是战队赫赫有名的狙神，游戏id叫King．
预备役的电竞职业选手，最宝贝的就是那白皙修长的十指。
叛逆期的青春少年，做了几年的电竞梦，没少和父母撕逼。
他那出身书香世家的妈妈拿着鞭子追着霍行洲打了三条街，都没抽服他。
后来，是从政多年的霍父出手，安排了一场“意外”，在群架里断了霍行洲一只手。
主力手的几根手指粉碎性骨折，治好后不影响正常生活，可手指的灵活性会大打折扣，几家电竞俱乐部都单方面跟他毁了约。
霍行洲永远忘不了躺上手术台的那天……小姑娘坐在和手术机器人一墙之隔的操控室里，盯着大屏幕上的手术过程，全程指挥。
局部麻醉起效后，手术机器人几条机械臂，消毒止血、髓内钉植入……
甚至还有一条机械臂上带了三维镜头，将手术视野放大了近百倍。
在手术机器人的镜头下，可以清晰看到碎在了血肉里的骨头，指骨与主血管约莫有0．05mm的缝隙。
这是放大了百倍，换作人的肉眼看过去就是黏在一起的。
负责手术的机械臂，灵活度已经可以与骨灰级外科医生媲美，机械臂上手术刀薄薄的刀片可以零失误地在狭小的空间里实现手术，避开危险区域。
小姑娘医活的不只是他的手，更是他的梦想。
霍行洲陷入了回忆之中，一脸恍然。
直到……
“发什么呆？你叫我们家大佬爸爸，我就是你大伯，乖侄子。”
商陆正拍着霍行洲厚实的肩膀，脊背莫名一寒，扭头朝电梯方向看了眼。
只见霍家四爷和他家大佬正从电梯间里走出来……
霍行洲跟着歪头，视线撞进顾莞尔琉璃似的黑亮杏眸中，他吓了一跳，往后倒退了几步，才惊喜交加地找回自己的声音。
结果因为紧张，他嘴瓢成了：“ba……”
“爸”字音没发完整，霍行洲弯道刹车，刹住了闸。
面对他少时梦想的“救命恩人”，霍行洲是真想冲上去抱大腿喊爸爸啊。
可一想到他家四叔要是跟着掉了辈分，回头还不知道怎么把他这个小可怜的脑袋按在地面上摩擦……
霍亦眼皮微掀，就把霍行洲那点小心思猜了个七八，无语至极。
他这个傻侄子心里为什么总是那么多戏？那点智商，还是留着晚上数月亮吧。
“四叔，你怎么和……顾小姐在一起？”
霍行洲忍不住问了句，四叔这些年私生活干净得简直让人怀疑他性取向。
短短两天，他家四叔与顾莞尔偶遇得有点频繁。
霍行洲一想，这里可是沂南食府，难不成……四叔是追求小姑娘追到这里的？
“来吃饭。”霍亦开口。
顾莞尔：“……”
明明是来吃饭，偶然碰到了。
话说完整很难吗？这叔叔怕不是个缩写帝。
霍行洲捏着个包装精美、还打了粉色蝴蝶结的礼盒，红着耳根走到顾莞尔面前。
“那、那个……顾小姐，赔你昨天的耳机。”
他是这片儿最厉害的混混，高二时一场群架把那些人都送了进去，坐牢的那种，他却仍安然无恙。
可霍行洲从小缺少关爱，每个人的滴水之恩，他都刻在骨子里，视若珍宝。
顾莞尔救过他，他却糊里糊涂地对救命恩人下狠手。
如果不是因为顾莞尔身手漂亮，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这样想着，霍行洲把一头银发抓得跟鸡窝似的，有些不知所措。
火红色的帕加尼缓缓驶出沂南食府，顾莞尔在副驾上刚坐稳，衬衫外套口袋里的电话响起，和几年前一样，来电号码处，显示为空白。
“叮铃铃……”
她的手机铃声一直只有震动，此刻突然发出诡异刺耳的铃声，撞击着人的心脏。
顾莞尔抄在衣兜里的手指攥紧，发出咯咯的脆响，面无表情地接起，拆了霍行洲赔给她的耳机，插好，脊背有些僵硬。
“小莞尔，好久不见呐，我的小姑娘终于长大了……不过，我说过让你乖乖待在笼子里的，让别的男人碰到你，哪有我的怜爱和催眠，更能让你感到极致的快乐？”
男人的声音，像是埋在坟墓里的蛊虫，突然钻出来，猝不及防地咬了她一口。
驾驶座上的商陆，扣着方向盘的白皙手指一僵，只觉得车内的温度骤寒。
顾莞尔撑着真皮座椅支起身板儿，眼底透着令人惊心的凉薄与纨绔，她如玉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敲击。
她平静凉薄的嗓音随之响起，没有半点惧意，“周潭，你想怎么死？”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手机屏幕上跳出了一个黑底白色的骷髅头。
点开，骷髅头逐渐变得黯淡，彻底消失后……
一片浓黑的背景里，却突然出现了一个标注经纬度的红点，在不断移动。
那是周潭的位置。
看来，死灰复燃了。
从前若不是穆拾一和商秋棠拼死拦着，那个人渣哪里还有命来骚扰她？
“别反抗了小莞尔，你是我的，永远是我的……”
顾莞尔挂了电话，把通话记录里那个显示为空白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是他？”车身停在红灯处，商陆把视线从车前的斑马线移到顾莞尔身上，眸含隐忧。
“若是碰到，你离他远点，及时给我打电话，别怕。”顾莞尔说道。
商陆哭笑不得：“这话该我嘱咐你的。”
他与顾莞尔说说笑笑，松缓着气氛，心底却遍体生寒。
毕竟，商秋棠和穆拾一再晚到半秒，这个周潭很有可能就死在十二岁的顾莞尔手里了。
十二岁，不承担任何刑事责任的年纪。
到现在商陆都忘不了，周潭血肉模糊倒在血泊里，却还用占有欲满满的眼神锁着小姑娘的模样。
变态，那是个兜头至尾的疯子。
……
回到了顾家的顾莞尔，洗了个热水澡，去衣帽间拿了件黑色的连帽卫衣。
顾莞尔半眯着眸子，擦拭着湿哒哒的头发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外面是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
远处的星光璀璨，模糊了落地窗玻璃里小姑娘高深莫测的神情。
阳台上斑驳的树影里，盆栽郁葱葱的叶子下，碧云层叠里挂满了架的葡萄，似玛瑙翡翠般。
她背后的电脑桌上，放着一摞厚重的A4打印纸稿，顾氏集团下个月股东大会的资料。
乖乖巧巧的小姑娘坐在书桌前的皮椅里，拿起一份文件翻开，愣了片刻。
她现在戴的日抛隐形眼镜，度数似乎有些低了。
长腿交叠的小姑娘，靠在椅背上的娇俏身影偏了些，拔下椅子后连着充电器的手机，翻出代购的微信，立刻联系对方。
代购秒回。
顾莞尔：“日抛有现货么？我明天做了视力体检发你度数，和以前一样。”
消息一发出，代购的聊天界面就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代购：“不好意思，日抛要下个月才有货，现在只有月抛。”
顾莞尔转念一想，她常年打代码泡实验室，月抛也方便，可以半个月戴一副。
她思考的时候，代购又发了两条消息过来。
代购：“月抛蛮好用的，我也在戴，而且价格实惠。”
代购还甩手发过来了月抛的领券链接……
同时，她手机一震，一条微信弹了进来。
顾莞尔正把黑色的长袖卫衣袖口推到肘弯，单手插兜摆弄着手机。
没注意到聊天页面的切换，她一手把文件翻了一页，另一只手单手在微信页面上敲下两个字点了发送。
顾莞尔：“约（月）炮（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