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生

方留一身破烂的白色囚服，形容狼狈，隔着生死的关隘目光复杂的投来一眼，一声令下，人头落地，血溅三尺。

“不，不要。”

方婉言尖叫着醒来，强烈的情绪波动牵动了脆弱的心脏，尖锐的疼痛使得她差点昏死过去。

冷汗津津的伏在床上，混沌迷茫的眼神逐渐清明后，入目的是陌生又熟悉的环境。

那是她年少时的闺房，她渴望走出却在此后的年月里再也无法触碰的一碰就碎的记忆。

“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发作了。”

丫鬟听到响动匆匆撩开帘帐查看，方婉言苍白如纸的面色让她吓了一跳，转身就要去唤大夫。

不料衣袖被人死死攥住，错愕回头，被床上人阴沉疯狂的面色吓住。

“小姐，你，你怎么了。”

“杜若，你是杜若，对不对。”

“奴婢是杜若，小姐面色这般难看，得快些叫大夫看诊才行。

杜若急得跺脚，又不敢去拉方婉言拽住她的手。

“你告诉我，现在是何时，快说，快告诉我。”

方婉言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她想到了一个荒谬的可能，这般怪力乱神的想法盘旋着撞击着她剧烈疼痛的头，她被巨大的悲喜冲击着，焦急的想要验证自己的想法。

杜若担忧的面色一滞，小姐的病情怕是又加重了，竟是连年月时间都分不清了。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杜若望着方婉言急切的表情，顿时缓过神作答。

“如今是元康十二年，九月初三，就快到朝花宴了。”

杜若说完懊恼的打了自己一巴掌，说什么朝花宴，这不是引小姐伤心吗。

方婉言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在听到元康十二年这几个字后，她便像是魔怔了一般，喃喃的重复着，面上似哭似笑，终是承受不住昏了过去。

“小姐！”

……

方留匆匆赶到方婉言院外时，头上的朝冠因着慌忙的赶路歪斜着，朝堂上处尊居显的一国丞相慌慌张张的，哪里还有半分朝廷重臣的样子。

“怎么回事，小姐怎么会突然晕厥了，大夫不是说最近病情已经稳定了许多了吗。”

杜若急得眼眶红红，“奴婢也不知小姐是怎么了，今早突然尖叫了声，瞧着像是做了噩梦的样子，人也不大清醒，问了奴婢今日何时便昏过去了。”

方留推开门，瘦弱纤细的方婉言睡在锦被里，苍白的面色与鲜艳的被面形成鲜明的对比，看的方留心中一痛。

弯腰为女儿掖了掖被角，方留询问杜若，“小姐还没有醒过吗。”

杜若摇了摇头。

方丞相叹了口气，生生像是老了几岁，瞧着虚弱的女儿却也无可奈何，吩咐杜若好好守着方婉言，出门去询问大夫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床上闭着眼的女子沉默着缓缓流下清泪，纤羽般的睫毛微微颤动，被下的手攥紧，像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方婉言在方留进门的时候便已经醒了，可她不敢面对方留，不敢面对被她亲手害死的父亲。

前世的时光那么短又那么长，不过三年，方婉言从天堂掉入地狱，方府满门惨死，她葬身火场，前生种种，数来皆是痛楚。

方婉言攥紧手，力气大的指甲几乎要嵌进皮肉中去。

既然上天听到了她临死前的夙愿，那她就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苏墨渊，福清，阮文兰，你们且等着，我方婉言，回来了，这一世，我必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