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大理寺卿卿元启
没理会楚长歌的碎碎念,蹲下身来去看尸体的状况。
“怎么,说不出么?若是说不出,本官便要以扰乱公务罪,带你回去了。”
“想考我?好,脸要不疼我就上场表演了。”
楚长歌走到元启面前,脸上洋溢着自信满满的笑。
“第一,我挑开了他身上十八处经脉和三十二处血管,毒已遍布全身,
如果是口服金络脑,毒性会从脾胃直接向大脑蔓延,人死后血液凝滞,不会出现毒遍布全身的状况。”
楚长歌戴着手套,撩开‘缺日’哥的衣裳,一一指出她切开的各处皮肤,果然都泛着黑青色。
“第二,银针入胃,并未变色,可见他胃内无毒。”
楚长歌指着死者身体上直直插着的一根长银针,只余了一小截针尾在外。
“第三,他衣裳上沾染的马鬃颜色有异,应该是浸泡了金络脑所致,他骑马狂奔数久,马背与人体相摩擦,金络脑渗透能力极强,便会导致毒渗透进体内的效用,你只需去查他所骑之马是否突然暴毙即可。”
楚长歌双手抱臂,她还有很多的证据,今天这番话不过是为了让卿元启相信她的确是来验尸查案的。
至于全部的证据,她傻啊,才不会这个时候拿出来。
金络脑涉及到的可是皇家的内部争锋,万一这些人伪造假证呢。
元启微微思忖,这女子所说,竟与仵作之言分毫不差,马鬃之事,甚至连仵作都不曾想到。
而眼前这女人,被长安城上至钟离皇室,下至黎民百姓都认为是不守妇道的鬼见愁,莫非是在扮猪吃虎、韬光养晦?
楚长歌不知道,她就秀了波智商,能让元启脑补至此。
“既然如此,太师夫人可愿助本官调查侦破此案?”
“啥?你们大理寺的仵作都是花瓶么?我只对洗清醉宵楼的冤屈有兴趣,至于案件真相,与我何干?”
朝廷水深,楚长歌不欲沾惹。
她现在贴着宁党太师夫人的标签,再加上楚老头兵符失窃的事,都够让她头大的了。
“第一,即便金络脑非醉宵楼所下,凭本官之力,想拉醉宵楼下水,不过一句话的事,你认为会有人顾及醉宵楼是否无辜么?”
“第二,你助本官一臂之力,今后如有需要,本官定当倾力相助。”
元启说着,眸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楚长歌的脸色。
楚长歌皮笑肉不笑,她的软肋,被元启牢牢地拿捏住了。
不过,转念一想,今后如有需要,当倾力相助……这个条件,她还是动心的。
毕竟,楚老头遗失掉的兵符……虽不知道卿元启此人是否可以信任,但机不可失。
短短数秒,楚长歌已经做出了精准的判断。
“我可以帮你,但是,你最好能信守承诺,醉宵楼若有事,这把刀,绝对会抹了你的脖子。”
手术刀在楚长歌的指尖灵巧地打了个转,昏暗的灯光下,刀刃散发着幽冷的光芒。
“本官从不失信于人。”元启道。
“好,需要我做什么?”
元启高深莫测地笑笑,“如有需要,本官自会派人寻你。”
楚府。
楚长歌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院子里的一堆金银珠宝、绫罗绸缎。
凭借她牛叉的鉴宝能力,只一眼,就知道那些东西绝对都是世所罕见的珍品。
“楚老头,你去打家劫舍了?”
她本能地问了句,看着站在门廊下等她的楚权,只站在院子里并未上前。
去了一趟义庄,哪怕她骑马绕长安城跑了大半圈,还是觉得身上的腐尸气息未散。
“这些是长公主派人送来的,足足二十抬,为你出嫁添妆之用。”
楚权看着楚长歌,又道:“你不必离躲,我久经沙场,你身上的血气从进院子我就闻到了。”
楚长歌有几分尴尬,前世今生,她一个人惯了,对于楚权、楚朔和舒雪玉、楚言卿母子的温情,楚女皇难能可贵地有些羞骇。
正院
桌上摆着丰盛的四菜一汤,红笺和绿澜在一旁陪侍。
楚长歌沐浴后早已饥肠辘辘,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楚家厨子做的白玉蹄花真好吃。
缓解了下饿得发疼的胃,她给楚老头盛了碗虫草鸡汤,又让绿澜把她书案上的一摞纸取了过来,交给了楚老头。
“这是何物?”楚权用膳时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接过一摞纸翻了翻。
“药膳的方子,根据一日三餐和时令季节各有不同,用量和做法都在上面,给你补身子。”
楚长歌嘴里还在嚼着嫩滑爽口的牛肉,夹着一筷子松茸,碰完尸体还能面不改色地吃红肉,也就是她了。
楚权鹰隼般锐利的眼底闪过一抹复杂,虽说楚长歌的字写得有些……不忍直视,但这药膳方子,她的心意却是实打实的。
“你怎么会突然……”楚权问,他骤然归京,楚长歌和宁怀瑾一起前去迎接时他便已生怀疑,只是一直未腾出时间询问。
不止楚权,红笺和绿澜每天跟在舒雪玉旁边,和楚长歌朝夕相处,更看不懂。
平时老爷回来,三小姐哪次不是娇蛮无脑地跑去老爷那告状,怨天怨地怨老爷没有保护好她,害得她被人欺负云云……
虽然楚权一向对这个女儿宠如珍宝,但她这么作下去,父女之情早晚要被磨没的。
“如今楚家局势甚危,若是我再继续做个女纨绔,楚家,也就快要到头了。”
绿澜和红笺吓得心惊肉跳,连连给楚长歌使眼色,示意她别乱说。
楚权俊脸虽沉下,却摆了摆手,“你们退下。”
待屋内只剩楚权与楚长歌二人后,楚权问:“歌儿,你老实告诉我,你打的是什么算盘?先是嫁给宁怀瑾,又出手救了长公主和武安侯的儿子,而后又和大理寺卿元启共同出现在义庄,我不问你你那一手妙手医术从何而来,虽然我常年不在府里,但我作为父亲,能否问上一句,你到底在做什么事,目的是什么?”
自长歌穿越以来,一直护着她的楚权,竟是第一次,火大地跟她拍了桌子。
屋外站着的红笺给绿澜使了个眼色,绿澜立刻跑去雪院找舒雪玉救场。
屋内,常年征战沙场的楚权不怒自威,愠怒之下自有一种威仪,空气似乎都冷了几度。
楚长歌没想到楚老头会这般敏锐,想来也是,换了愚蠢之辈,又怎么可能在归顺大秦后,还一直保住手下的十万北齐军队呢?
“眼珠子别转!”楚长歌的凤眸中,眼珠转动的模样,一看便知是在思量如何扯谎。
楚权的言辞面目都极其凶恶,在战场上金戈铁马的将军气势展露出来,一眼,便足以震慑住数十万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