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救星
狂妄自大，目中无人！
楚老爷差点被气得背过气去，这孽女啊。
楚涟漪在楚愉手里，即便楚老爷心里恨得不行，可他不敢拿楚涟漪的命去赌。
楚老爷愤恨地咬牙，“你赶快松开你妹妹，我这就让人开棺。”
楚愉冷冷地笑了，咽下唇齿间的血沫，她一步步的胁着楚涟漪走到灵堂里。
她的身后空无一人，可她却充满气势，好像山河皆在她手掌间。
楚老爷率着几个家丁竟被楚愉逼得不断后退，透过那茫然的雨幕，楚老爷愈发的怀疑自己的女儿是不是被掉包了。
但他很确信，这就是楚愉。
奇怪了，这个死丫头连萧家满门抄斩都不敢吭一声，甚至懦弱到不敢去给萧国公收尸，怎么会在眨眼间有这么大的变化？
怪不得楚老爷怀疑，楚愉的变化是真的太大了。
楚愉且战且进，楚老爷的心里已经在进行天人交战。
早知道就不该留这贱妇一个全尸，就该让她被烧成灰烬。
现在如果开棺，这贱人仗着漠北王的弯刀，岂不是要闹翻天？
最重要的是这事情做得一点都不干净，如果真的让顾司来查案，那到底都是疑点。
如果到时候被查出来，是他们害死这贱妇，到时候只怕还要有牢狱之灾。
楚老爷心里急得不行，灵堂外的大雨下得噼里啪啦的。
楚愉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想要昏过去，她每一次都咬一口舌尖血，这才迫使自己冷静。
楚愉握刀的手不稳，已经在楚涟漪白皙的颈部拉出一条血痕，楚涟漪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突然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屋外的走廊上响起。
“岂有此理，这等不肖子孙活该打死！”来人穿着一身百子千孙的黑色绸缎衣裳，花白的头发挽一个简单的发髻，插着碧绿色的头簪，虽然年近古稀却显得很精神，眉眼间那深刻的皱纹不能增添老妇人的慈祥气息，更让人觉得凶狠而锐利。
楚老爷一听这声音，连忙迎过去，“母亲，您怎么过来了？”
楚愉闭目，脑海里关于这老妇人的记忆浮现出来。
原主被活活打死，这其中也有这老妇人的一份功劳，这老妇人之前在萧家面前，对原主人和娘都是百般的怜惜，可是萧家一垮台，楚老夫人彻底变样，变着法的欺负折辱她们，竟然还侵吞萧家给娘的嫁妆，用来给楚涟漪置办。
这实在让人忍无可忍。
楚老夫人一来，楚愉身边的奴仆瞬间跪倒一地。
楚愉却背脊挺拔，她站在棺木前，血红的双眼紧紧地注视着老夫人。
“还不快放开你妹妹？”老夫人的视线扫过楚愉，看到楚涟漪落泪，顿时大怒。
楚愉毫不畏惧老夫人威逼，声音干脆利落：“应我所求，我自然会放她。”
老夫人翻个白眼，没想到楚愉敢反驳她，这还是以前那个胆小如鼠的楚愉吗？
“你这丫头，你在胡说什么？你做出那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你娘都被你逼得投湖自尽，她为你殚精竭虑，你还要让你娘死不瞑目么？”老夫人话语虽然温和，但眸光仍旧犀利。
楚愉压根就不相信老夫人的话，只是淡淡地说：“我没有私通，我娘为何要自责投湖自尽？”
他们一直在试图混淆话题，楚愉却不是这么好对付得。
“板上钉钉的事情，你还要狡辩？”老夫人眯着眼。
楚愉冷笑，“板上钉钉？敢问祖母是谁判地我私通？是有顾大人的判决吗？证据呢？还是……”她锐利的眼神一寸寸的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几乎是咬牙，“还是这就是你们的一面之词？”
他们越是这样，就越是证明诡异。
老夫人不愧是当家主母，丝毫未见慌乱，“我们是你的家人，莫非我们还会害你不成？”
楚愉早前在元家门前闹的那一场，已经传到老夫人的耳朵里。
如今看来，这丫头果然不一般了。
“那就是没有证据了？”楚愉慢慢地笑了。
老夫人身边的二姨娘立刻呵斥，“楚愉，你莫非是疯了不成？我和你爹亲自带人将你和那和尚抓住的，你的贴身丫鬟彩蝶已经承认，你还要什么证据？”
“我要的证据当然是顾大人的判决。”楚愉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
如果是她没有记错，当时原主被丫鬟彩蝶迷晕送到那和尚那里，楚涟漪来个里应外合，就让他们演了一场戏。
既然是设计，那就一定会有蛛丝马迹的。
她必须要翻盘，第一步就是要洗清自己的私通罪名！
二姨娘闻言一惊，痛心疾首地看着她，“你到底还要不要脸了？私通这样的丑事你还好意思报官？”
楚愉眸子一沉，“我没有做过，有人要害我，当然要报官！”
众人都没想到楚愉这么强硬，顿时吃瘪。
这要是真的报官了，当初的线索也清理得差不多，就算顾司是铁面阎罗，他查得出来吗？
“糊涂！”老夫人严厉的斥责。
“我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若是我见不到顾大人……”楚愉不为所动，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楚涟漪，“我一刀一刀划破她的脸，我倒是要看看未来的侯爷夫人如果毁容了，元家还要不要你？”
以前的楚愉懦弱胆小，现在她完全就化身恶魔，那举手投足间的嗜血气息，好像征战沙场的将军。
楚涟漪吓得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娘！”
老夫人听得这样血腥的话，已经是怒不可遏，“孽障！”
楚愉丝毫不在意老夫人骂自己，只是淡然地低眸，“时间不等人，我的耐心并不好。别想着拖延我的时间，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可以豁出我的命，你们不可以！”
赌。
楚愉现在就是一个疯狂的赌徒。
她拿自己的命和楚涟漪相比，她不怕死，可是楚家的人怕楚涟漪死啊。
这就叫一物降一物吧。
事情已经到这份上，老夫人飞快地和二姨娘交换一个眼神，紧接着有下人出府门去请顾大人。
顾司带着京兆府尹的人赶到的时候，比楚愉心里估计的时间要早。
顾司年近中年，乃是萧国公的至交好友，为人刚正不阿，被人戏称铁面阎罗，并且断案如神。
曾有人传，就没有京兆府尹破不了的案子。
顾司穿着暗红色的官府匆匆而来，乌纱帽的帽翅随着他的步伐而晃动。
顾大人浑身都是威严气息，官威扑面而来。
因着顾大人是三品大员，所以在场的所有人都需要对他行礼。
楚愉看到顾大人，眼眶一热，利落地松开弯刀，忍着痛上前。
“民女拜见顾大人。”浑身是血的楚愉跪倒在顾大人的官服之下。
顾大人怔了一瞬，饶是京兆府尹里也有酷刑，可是此时楚愉身上的伤还是让他大吃一惊。
“楚大人！”顾大人双目一凛，冷冷地道：“这是怎么回事？天子脚下，在本府的管辖范围里，谁敢滥用私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