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药里有毒
从清心院走出来时已经是申时，夕阳西下，血红的夕阳把整个院子染红。
“大小姐。”墨香走过来相迎，并且压低声音道：“人已经送出府了，还派了俩人守着，不会让她跑掉的。”
“好。”苏锦月点点头。
“小姐赶了一天路，身子应该疲乏了，奴婢这就去准备沐浴水。”
“不用了，我去紫安院向母亲报平安，回府到现在还未来得及去看望呢。”苏锦月淡淡说道，墨香听着话眼中闪过惊奇，不由得多看了小姐一眼，随后低头应了一声，“是，小姐。”
两人走过长廊，再走过几间厢房，最后在僻静的院子前停下。
在夕阳下，紫金院显得有些冷清，正在扫院子的丫鬟白芍看到苏锦月不由得眼睛瞪大，“大小姐？”
苏锦月看着紫安院不禁发怔，她已经不知有多久没踏进过这里了，母亲去世后，她就再也没有踏足过，没想到还能再见到母亲。
“大小姐，您怎么来了？”白芍显然吃惊。
“我来向母亲报平安。”苏锦月淡淡看着白芍道。
白芍反应过来，脸色一喜，“奴婢这就去知会大夫人一声！”她急忙转身，跨过门槛，走的很急躁。
没过一会儿，珠帘掀开，白芍笑了笑，道：“大夫人请大小姐进屋。”
苏锦月走进屋子，一眼就看到坐在紫檀木椅上的女子，大夫人李氏。
看到久违熟悉的面容，苏锦月鼻头发酸，眼眶泛红，差点没掉下泪水。她的母亲还在世，唯一真心疼爱她的人还在……
“母亲……”苏锦月哽咽喊道。
“锦月，你回来了。”李氏柔声道，眼神温柔的望着自己女儿，想嘘寒问暖，但又因为两人间关系有些疏离，只能把那些话全部压在心底。
“我听说青云寺并不太平……你可还好？”李氏询问的小心翼翼，本该是最亲近的二人，却变得如此生分，一旁的秦嬷嬷见了不禁叹气。
“我很好。”
苏锦月再也忍不住，直接跪到冰冷的地上，泪水滑落。
以前的她愚昧无知，母亲不善言辞，就认为母亲不疼爱她，反而信了林姨娘和苏容雪的花言巧语，以为她们才是真心实意待她的人。直到母亲去世，她沦落悲惨境地，才恍悟曾经母亲为了她付出过多少。
她刁蛮任性，伤透了母亲的心，现在回想起来真想狠狠打自己一巴掌。
“锦月，你怎么了？”李氏看到她落泪，顿时慌张起来，因为激动，没忍住开始捂着胸口闷声咳嗽，“咳咳……”
“夫人，慢着点。”秦嬷嬷抚着李氏后背，帮她顺着气。
李氏脸色苍白如纸，鬓角长出了几根白发，看着有了衰老的痕迹，苏锦月的心头一紧，连忙起身走到李氏面前握住她冰冷的手。
“母亲的风寒还未好？”
在她记忆里似乎已经过了两月有余，但母亲还是一直喝着药，每次走进紫安院时都能闻到苦涩的药味。
“唉，夫人的病情还没好转的迹象，黄大夫换了三次药方，也不见效。”秦嬷嬷叹了口气，语气满是担忧，她眼见着夫人越来越消瘦憔悴，再这样下去怕是要出大事。
李氏深吸一口气，摆了摆手，示意秦嬷嬷不要多言，她勉强勾了勾嘴角，道：“娘没事。”
“倒是锦月，你出了何事，为何会突然流泪？”李氏心疼的擦去苏锦月的泪水。
苏锦月心神一颤，母亲病重还挂念着她，她前世是有多么混账，竟认为母亲不疼爱她！她一下子扑进母亲的怀里，身子发抖，“母亲，你一定要好起来……不能离开锦月……”
李氏一怔，身形僵硬，这是几年来母女第一次拥抱。
她颤抖着手，拍了拍苏锦月的后背，眼眶一红，闪烁着泪水，“好，好……娘会快些好起来的，不会让锦月担忧了。”
一旁的秦嬷嬷看到母女二人相拥，她的鼻头一酸，差点没跟着一起落泪。
这一年来大小姐踏入紫安院的次数越来越少，大夫人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不知有多久没笑过了，现在看到母女二人感情升温，她欣慰的点点头。
这个时候，丫鬟春桃敲了敲房门，端着药碗走进来。
“大夫人，该喝药了。”苦涩的药味弥漫，屋子里都是一股药味。
苏锦月松开李氏怀抱，站到一旁，暗暗擦去泪水。
李氏也擦去泪水后，伸手准备接过药碗。
苏锦月看着春桃，脑海里陡然响起凝香说过的话，她说看到了春桃收下方嬷嬷的镯子。春桃……林姨娘……
苏锦月想被雷劈中，直勾勾盯着春桃手中端着的药碗，脸色难看。
“等等！”她冷声喊住。
春桃身形一颤，下意识停下动作，看了眼苏锦月。苏锦月的目光沉黑，盯着她，好似要把她的魂魄给看透，春桃不由得心头发紧。
“大，大小姐……汤药要趁热喝才有效。”
“这药看起来太苦了，你去拿些蜜饯来！”苏锦月撇了撇嘴，吩咐道。
“这……”春桃看了眼药碗，眉头微皱。
李氏温和道：“没事，娘不怕苦，这药都喝习惯了……”说着就要接过药碗。
苏锦月从中阻拦，直接从春桃的手中抢过药碗，小喝了一口，汤药滑入口中品尝的时候，她的脸色大变，浑身发颤。
果然！
她猜想春桃和林姨娘有关系，那么母亲久病不愈的事情，肯定跟汤药脱不了干系！
现在一尝汤药，全部弄清。
药里有毒！
前世她饱受折磨，嫁进王府当妾室之后，被当成药人以身试毒，尝遍天下毒药。等她快死去的时候，苏容雪又会‘慷慨’救她，吊住她的命。久而久之，她一尝便知晓里面含不含毒，救了君凌轩好几次。
她在君凌轩身边等同于小白鼠的存在，到最后没了用处，就狠心被弃掉送人。
苏锦月脸色苍白，死死握住药碗，差点没给捏碎。
“大小姐？”春桃看到苏锦月发怔，不由得提醒。
“苦的舌头发麻，你个贱婢！还不赶快去拿蜜饯过来！”苏锦月目光如炬，盯着春桃厉声道。